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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昔-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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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从来不演那种普普通通,为了高考而发愤图强的高中生的。尽管当年也被各种各样的导演邀请过,但陈苒都拒绝了,而每次他都说不出真正的原因,只觉得抵触。
  让他去了解普通的高中生在想些什么,对他来说似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者,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是他本该知道的东西,却还要想方设法去试探和幻想。陈苒那时看不得自己可悲,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可悲了。
  
  大厅的左侧是一个占满了整面墙的玻璃橱窗,上面写着本校出现过的高考状元、知名校友,近年高考上线率和录取率。
  陈苒在橱窗前驻步了一阵,找寻着那排名单上的名字。也许是因为熟悉,他很快就找到了隋素的名字,还有他毕业离校的年份。他回忆了一下隋素的出生年份,稍微一算,心里顿时蒙上了一层灰。
  
  正在上课的班级也就只有那几个,陈苒上了楼,才往三楼北边的走廊走,就听到了江煜讲课的声音,“单摆振动周期与质量无关,与摆长有关。所以现在我们把摆长代入公式……”
  陈苒停下了脚步,从教室的后门往里面观看。江煜讲课的时候声音尽管还隐约听得到他平时平和的音调,可中气却足得多,能够让整个教室里的学生都听得清清楚楚。
  学生们都在认真听他讲解题目,并没有人发现陈苒来到了教室后门。他依靠在门沿上,抱臂观察江煜在黑板上写字的背影。
  原来他的粉笔字也写得这么好。
  看到江煜写错了一个数字,直接用手掌根部擦掉,留下一手腕的粉笔灰,陈苒不自觉就勾起了嘴角。
  
  江煜转过身,余光瞥见陈苒站在教室外,动作停了半拍,但他没有多看陈苒一眼。
  他把粉笔头放进盒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边将衬衫袖子卷起来,一边低着头看讲台上的习题册,说,“我们来看下一道题。”
  
  就这样,陈苒默默看着他讲了半节课,余下的时间则是留给学生自习和提问。这半节课的时间好像很短,短得陈苒还没有看够,就听到江煜说,“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再举手。”
  为此他稍稍愣了一下,才茫然地告诉自己,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充一下,陈苒在收拾东西的时候会想起江煜,是因为他自己蹲在行李箱旁边的这个情形,跟记忆中江煜收拾行李的情形是重叠的。我觉得想念就是这么一回事了,稍稍一点儿事情跟对方相吻合,就会触发……




chapter 38

  有学生要讨论问题,转身时发现教室外头站了人,仔细一看发现是陈苒以后,引起了不小的喧闹。
  陈苒站直了身子,对投来目光的江煜抱歉地笑了一笑。
  “你们先自习吧。”江煜走到了教室后头,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我下课前回来。”
  听到这句,陈苒掏出手机看了时间,留给那些满脸惊喜和好奇的学生一个迷人得没办法挑剔的笑容,等江煜走到自己面前,才转身走。
  
  陈苒看到他手上的粉笔灰,想要伸手去碰,动作却还是被自己制止住了。
  “你要不要洗个手?”他抬了抬下巴建议道。
  好像被他提醒以后才想起来,江煜看看双手,转身走之前问,“你说你不演了,是什么意思?”
  陈苒跟在后面,无所谓地耸肩,“就是辞演了,拍不完也不拍了。”
  江煜转眸看了他一眼,暂时没有说什么。
  
  陈苒一直等,等到他走进洗手间,在镜子前把手洗干净,才听到他说,“我以为那些事不会再有人提的。”江煜顿了顿,“我们到外头去说吧。”
  他知道江煜所提的是什么,只是有些意外江煜会主动再提起。
  陈苒有时候说不清江煜之于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就像是他不知道自己之于江煜意味着什么一样,明明已经是那么了解对方的两个人了。
  
  他们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陈苒靠在栏杆上,望向楼下废弃的羽毛球场,又回头说,“你人太好了,大家都想对你好,都想好好保护你吧。”
  江煜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随即微微一笑,也站到了栏杆前。
  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江煜说,“我跟你说些事情吧,既然你都知道得差不多了。”
  陈苒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听。
  
  “你说我憎恨自己,这没有什么好反驳的,因为我招自己恨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江煜云淡风轻地一笑,好像电影的跳帧,开启一个新的话题,“我没爱过什么人,好像是大三那年还是更早一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喜欢男人的。在当时同性恋是一种很严重的病征,为了掩盖这个事实,我交了女朋友,也结了婚。后来的事情,跟你猜想得差不多,父母眼中完美无缺的我,把弟弟逼死了。”
  陈苒心底抽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阻止,江煜就继续说,“那时很没出息地逃了。第一次跟你分别后不久,我查出脑里长了恶性肿瘤,之后一直都没怎么治疗。想着自己快死了,很多事情就随意了许多,包括对你。本来打算就这么死在日本的,但是后来我母亲跟我说,前妻家里带着盈盈找上门……所以还是动了手术,也回国了。后来我的生活,跟你刚才看到的差不多。”
  就这么结束了,十二年的生活,叙述起来短得猝不及防。
  
  陈苒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缓缓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看向他。他知道江煜是个很清淡的人,他有很强的忍耐力,而这有时也意味着完完全全的无可奈何。
  就在不久前,陈苒还希望自己可以将他生命里仅剩的那点激情挖掘出来,可是现在……陈苒生怕那是他唯一的光热,一旦消耗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你那时对我好,是因为你弟弟吗?”陈苒问,“如果我不是十八岁,你不会对我那么好了,对不对?”
  江煜眸光一暗,沉默下来。
  陈苒知道他每一个沉默的意义,他淡淡笑了一笑,说,“那么我们扯平了。”
  
  世间并不会有太多的机会,让两个人因为一句话就两不相欠。所幸这是其中一个,也可惜这就是其中一个。
  陈苒看到江煜手表的表面上仍然留有一抹洗手时没有洗掉的粉笔灰,他抬手轻轻抹掉,留给他那些洁净的分钟和秒钟。
  
  到底是纸包不住火,很快陈苒毁约,辞演《扶桑》的消息就被媒体曝光。为此剧组和他本人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毕竟一开始是那么好、那么高调的噱头,换来的却是分道扬镳的结果。
  人们猜测陈苒辞演的各种理由,绝大多数归根究底还是谈到了隋素。这是一部为了纪念这位名导演的电影,可这两兄弟都在隋素生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陈苒听到的最微妙的说法,就是他们事到临头还在吃死人的醋。
  另外主演岑洪希在不久前在上海参加了一个品牌发布会,也被记者问到了这个问题。他们想知道陈氏兄弟究竟是怎么了,想知道为什么陈苒要放弃这次高调重回大荧幕的机会,也想知道,《扶桑》究竟还拍不拍,是不是换主角,之前的热门人选何弋儒会不会成为代替陈苒的那个人。
  
  陈苒在电视机上看见这位年轻的演员在记者的逼问下,脸上渐渐浮现出不耐烦的神情,那藏不了。旁边的经纪人和活动主办方也在提醒记者们多关注一下活动本身,可后来成效似乎不大。在这条新闻结束以后,陈苒仍然听到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做着跟活动宣传毫不相关的总结词。
  从认识的娱记给自己打第一个电话起,陈苒就换了一张新的手机卡,家里的电话线也给拔掉了。这些天,陈苒都是打电话叫外卖,一次也没有出过门。就在前天,一个娱记扮作送外卖的工作人员上楼来,后来被陈苒发现,还打电话请了保安。
  当然这点事也被登了报,陈苒不在意,等学校通过内网发邮件问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他回了很长的一封信,大致意思是说,娱乐圈的事情校方也明白,迟早是会风平浪静的,如果校方仍然愿意让他留校任教,就允许他停薪留职一直等,如果不愿意,他愿意马上传真一份辞职信——毕竟现在他不好出门。
  那封邮件寄出去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但陈苒已经知道结果了。
  
  电影公司方面表示,陈稔和公司对《扶桑》都很执着,现在还在和陈苒接洽,如果他一意孤行,会一面处理他的毁约事宜,一面着手选新的演员重拍这部电影。
  在电话采访的声音里,陈苒听到作为制片的董静用很严苛的语气说,“陈苒的做法让我们感到非常失望,据我所知一开始只是在片场的一点小纠纷。他这么处理,显得非常不专业。现在我们也联系不到他,所以也希望借这个机会代为转告,他应该给我们一个正当的理由。”
  陈苒想起当初她拜托自己出演时的模样,笑着关掉了电视机的遥控器。他瞥见摆在茶几上的手机,上面的提示灯闪烁着蓝光,好像是谁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发了短信过来。
  拿起手机时陈苒就产生了一个强烈的预感,而这预感在他按下电源按钮时就成真了,确实是陈稔发给他的短信,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苒轻轻一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古老的日历本子,上面写着一个每年都会有的日子。
  “该给老妈扫墓了。”——陈苒如是回复。
  
  那年秋天,陈苒母亲的手术失败,没能离开手术台。媒体得知这件事,将它与未能在国内公映的《盲从之冬》联系在一起,成为绝望的修饰。
  陈苒自此返回校园读书,在一段风波以后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偶尔拍一些广告,出演一些戏剧。电影也拍,但都是题材不热的冷门。一直到他大学要毕业那年,他跟秦屿的事情被媒体曝光,他才再次一度被提到风头浪尖。
  可他的个性——在媒体的描述当中——太不从众,连陪着他们炒作的心情都没有。不但不开发布会,不出席公共活动,甚至连电话采访或书面采访的辩解都没有。媒体不喜欢这样的明星,一头担子一头热,新闻很快就冷成了旧闻。
  
  陈苒母亲的墓地,和隋素的在同一片墓园。
  出门这天,北京刮了很大的风,陈苒在花店里买的百合花在下了计程车以后就被吹得乱七八糟。在触摸其中一片花瓣时,陈苒甚至觉得自己摸到了灰。
  也许母亲生前未必年年有机会陪在她身边给她过生日,但后来的日子陈苒都算是清闲,每年祭日都能来看了看了。这时常让他想起“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说法,只可惜,陈苒并不能很深刻地体会到这种感情。
  总有人说他是个薄情的人。眼皮薄,闭上眼睛时能看到上面有细细的毛细血管纹路——这便是薄情人的面征。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陈苒几乎没有停止过表演,尽管这理由显得讽刺而无力。
  
  和陈苒预料中的一样,母亲的墓前已经放置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束,墓碑也被擦拭干净了,只不过周围并没有看到有人。
  陈苒弯腰把花放下,转身在墓碑旁坐下来。
  和往年一样,他大概坐了十几分钟。唯一不同的,是这回陈苒没有和母亲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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