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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手中的小绵羊[出书版]-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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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谢麟成似笑非笑地瞥了何宣瑜一眼,而后者又惊又怕,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虽然无趣,不过勉强可以打发时间。」谢麟成好像对这件「礼物」不是特别热衷,言语间把他贬得一文不值,不过动作还算轻柔,拿了一件长外套裹住他的身体,把抖得像落水小狗似的何宣瑜带下床,轻声问:「能走吗?」
脚一着地,扯动股间撕裂的伤口,痛得钻心,何宣瑜咬住下唇,额上冷汗涔涔,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到地上,谢麟成扶住他虚脱的身体,干脆把他拦腰抱起,大步朝门口走去。
「我的……行李……」何宣瑜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一手抓住门框,谢麟成回头看了看那个旧背包,倒没有出言讽刺他,叫了个佣人过来,拎着背包送到车前。
把何宣瑜和他的行李一起塞进车里,谢麟成发动车子,风驰电掣般离开谢家大宅,还伸手帮他系上安全带。
何宣瑜一直闭着眼睛,沉默了半晌,低声问:「为什么?」
他的喉咙像含着一把玻璃渣,苦涩疼痛,身体使不上半分力气,行尸走肉一般瘫在座位上,脸色灰败,眼角还有泪光,显然身心都被摧残得彻底。
谢麟成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眉梢眼角傲气逼人,给了他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比较喜欢看别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表情。」
富家少爷的变态兴趣,却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他人为代价。何宣瑜凄惨地笑了,身体缩成一团,像只受伤的小羊羔那般楚楚可怜,谢麟成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说:「你实在是太天真了。」
「所以……你就给我来一场震撼教育?」何宣瑜冷笑。
谢麟成不置可否,答道:「你要这么想也无所谓。」
何宣瑜抓紧衣襟,看着车窗外流淌的夜色,牙齿格格打颤,问:「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现在问这个未免太早,他也没兴致对一个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戒备的受害者解释什么,谢麟成一语双关:「你可以休息一下,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在这个恶魔身边,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何宣瑜执拗地扭头看夜景,片刻之后,谢麟成的声音再度响起:「闭上眼睛。」
他不敢违抗,乖乖闭上眼,身体瘫软地靠在座位上,脑袋像灌了铅似的越来越沉,身体的不适和困倦感很快占领了全身,没几分钟,何宣瑜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发起高烧,神志不清,昏睡了整整三天。

噩梦纠缠着他,呓语连连,在深浅交错的睡眠中,没有片刻真正的安宁,就像经历了一场苦不堪言的地狱之行。第三天他退了烧,眉间仍是一片阴霾,直到黄昏才悠悠转醒。
浑身酸痛无比,体力流失殆尽,虚弱的身体使他感知迟钝,抬起沉重的眼皮,发现自己置身在陌生的环境中,温暖的阳光在窗前洒下一地金黄,房间里的布置不像谢家大宅那么精美奢华,而是相当简洁明朗,纯男性的设计风格,朴素实用,毫无堆砌之感。
所以在窗边躺椅上看书的漂亮少年就显得有些突兀了,透过玻璃的夕阳晚照为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完美无瑕的五官显得温暖而柔和,让何宣瑜有一瞬间的屏息,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天使。
他眨眨眼睛,想抬手,却扯动了扎在手背上的针头,痛得轻呼一声。
少年听到响动,丢下书本跑过来,绽开灿烂的笑容:「你醒啦?」
他伸手摸摸何宣瑜的额头,对指尖的温度十分满意,松了口气,说:「还好没再烧起来,不然麟成非掐死我不可。」
何宣瑜打了个哆嗦,面露惧色,少年看出他的恐惧,安抚地拍拍他的脸颊,说:「我姓慕,叫慕南风,你呢?」
「何……宣……瑜……」他哑着嗓子,一字字艰难地报上姓名,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慕南风把枕头堆起来,小心地扶他坐起,然后端来一杯温开水让他喝下。
润过喉咙,何宣瑜觉得舒服了些,虽然身体仍是虚软得没有一点力气,但至少有力气说话,不再像个活死人。
慕南风照顾得很尽心,拧了毛巾给他擦脸,拔掉针头,又跑到厨房端了一碗粥回来,说:「你一定饿了,不过今天只能吃粥,医生说要慢慢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不由分说地被喂了几口粥,虽然腹中空空,何宣瑜却一点食欲也没有,总是惶恐不安地瞄向门口,生怕看到那个让他害怕得浑身发抖的人。
慕南风看出他的心思,说:「你不用怕,麟成出差去了,明天才能回来。」
「哦……」他暂时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他是怎么也逃不出那人的掌心了。
何宣瑜乖乖地把粥吃完,又躺了回去,慕南风坐在床边,拂开他凌乱的额发,说:「都过去了,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睡吧。」
这样不痛不痒的安慰哪能开解他心头的苦闷?不过何宣瑜也不想对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大肆抱怨、到处张扬他的耻辱。他苦笑,换了个话题:「你说……他……出差?」
谢麟成虽然霸道骄蛮,年纪应该不大,出什么差呢?
「他是盛和集团的继承人嘛,从小接受斯巴达教育,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慕南风性格外向活泼,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兴高采烈地拉着他闲聊起来。
从他的讲述中,何宣瑜明白了不少关于谢麟成,以及谢家的事。
谢家虽然是名门望族,家大业大,但是人丁一直不兴旺,几代都是单传,到谢国严接棒之后,膝下仅有一女谢雅竹,香火差一点传不下去。
眼看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谢雅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对公司的业务毫无兴趣,也受不得那种劳累,谢国严只好在女儿成群结队的追求者中挑了一个性格最温顺、最易于掌握的男人陆金龄,入赘谢家。谢麟成一出生就被三个保姆加一个奶妈围着团团转,家庭医生随时待命,之后是一排高学历、经验丰富的优秀家教严阵以待,小心培养,生怕有半点闪失。
谢雅竹产子之后身体一直虚弱得很,三天两头生病,终于在谢麟成五岁那年撒手人寰,陆金龄一直没有续弦,而且也不插手公司的事,平时在家里看看书种种花什么的,与世无争,还会参与一些公益事业,外界对他评价不低,不少人被他对亡妻的眷恋感动不已。
何宣瑜回忆着那个男人的面貌,印象中白净斯文,和蔼可亲,但是他的某些直觉告诉他:陆金龄也许不像表面上那么良善。
至于慕南风,则透出隐隐的鄙夷神色,认为对方除了提供过一颗精子之外,对谢麟成毫无意义。
他们之间根本找不到丝毫的父子亲情,陆金龄甚至没抱过自己的儿子,对待谢麟成向来是虚与委蛇,表面热情,实质疏远。
谢麟成不是白痴,小孩子的观察能力有时候是相当敏锐的,从小就知道这个被称作「爸爸」的男人对他存在一种漠视甚至敌视,不过他的性格与谢国严十分相似,强硬霸道,聪明内敛,再加上出身名门,自然有一种难掩的傲气,众星捧月,多少宠爱集于一身,对于「父爱」,他并不在乎,可有可无。
各过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谢雅竹死后,陆金龄一直没有再娶不是因为旧情难忘,而是不想放弃谢家这块到嘴的肥肉,只要他还是谢家的女婿,就可以享受高额的年金,而且手上的股票和优质债券足够他后半辈子挥金如土,至于不插手公司的事,则是入赘当时明确的附加条件。
这没什么可抱怨的,反正那男人也乐得单身,私生活精彩得很。
谢国严的决策一向英明,既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名优秀的继承人,又避免了外戚夺权,搅得家无宁日。
谢麟成十五岁那年就搬出谢家大宅,跟外祖父住到离公司比较近的住所,正式进入盛和集团。
强将手下无弱兵,被外祖父一手带出来的谢麟成,继承了谢国严的精明手腕与强势作风,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充满了少年的热血与激情。
短短三年,在公事上他已经驾轻就熟,虽然有时还不够沉稳老练,但是谢国严相信,随着岁月的磨砺和经验的累积,他将来肯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
现在老爷子身体还算硬朗,再加上有一干重臣辅佐,按理说,年方十八岁的谢麟成日子应该过得比较轻松,正是贪玩的年纪,和一群年轻朋友享受青春才是,不过谢国严对他要求极严,片刻不肯松懈,谢麟成又是傲骨铮铮的性格,争强好胜,从来不会以年纪小为理由而荒怠公事,几次交锋,连他的对手也不敢小觑这个心思缜密、锋芒毕露的少年。
慕家和谢家是世交,慕南风又是和谢麟成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对他的脾气了解得一清二楚,不过和谢家不同的是,慕家一直人丁兴旺,慕南风上头有二兄一姊,表亲一大堆,虽然继承财产有一份,但是公司轮不着他掌舵,慕南风又是个性格脱线、不按牌理出牌的人,看似温和乖巧,其实相当别扭,总喜欢恶作剧整人,声称不自由毋宁死。
他老爸和老哥工作繁忙,没时间管教他,老妈又宠溺他,把这小少爷宠得无法无天,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有一颗聪明脑袋却不用在正经地方,念书成绩平平,幸好有保送名额加高额捐款才不至于被踢出学校,慕家老大看出他胸无大志、顽皮成性、屡教不改,只好把他打包送到谢家,打算将来让谢国严在盛和给他安排个闲差,让慕小少爷尽情地享受自由。
谢麟成带何宣瑜进门的时候,何宣瑜已是昏迷不醒了,正好慕南风半夜没睡还在闲晃,谢麟成不想惊动老爷子,于是没让佣人知道,顺手抓他来当看护,把人丢下就匆匆赶往机场。
医生每天会过来几趟,而且多嘴报告了谢国严,不过慕南风一向得老爷子疼爱,出入谢家就跟自己家一样,哄说是自己的同学,谢国严当然不会干涉,还派了个佣人过来帮忙。
慕南风婉言谢绝,坚持自己来照顾病人。
何宣瑜的身体是他清理的,那个地方有伤,他好不容易把谢麟成那个死禽兽留下的东西都擦洗干净了才敢让医生诊断,结果医生一眼就看出是怎么回事,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责难,开了药,说伤口不严重,每天按时擦药就行。
他这么个清新纯洁的美少年不仅被抓来当看护,还免费替谢麟成背了黑锅,这笔帐绝对要找姓谢的讨回来。
「你……你帮我……上的药?」何宣瑜尴尬地要命,满脸通红,不自觉地往被子里缩,有一种连灵魂都赤裸裸、无所遁形的感觉。
在这个身家良好、贵气逼人的美少年面前,他本来已觉得自惭形秽,现在又被人知道了那种不堪的事,何宣瑜垂头丧气、无地自容。
看着他颓丧的神情,慕南风好声好气地安慰他,说:「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麟成……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不过事出有因,你不要太钻牛角尖。」
富家少爷普遍见多识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不会为这些事情而大惊小怪,更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他。
何宣瑜听得如坠五里雾中,懵懂地看着他,说:「对不起……你能不能……离开这里?我不会逃跑的。」
「好,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扰了。」慕南风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往他血淋淋的伤口上洒盐,他的立场又是站在谢麟成这边,被人讨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慕南风起身朝外走,道了句「晚安」之后轻轻带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何宣瑜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五官痛苦地扭曲着,伸手抓住自己的睡衣领口。
戒指滑了出来,他像抓住最后的救赎一般紧握在掌心,一遍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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