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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天的阴雨天气后,虽然已经放晴,但空气中仍旧带着潮湿。
我进入墨日山道的休息处,才发现里面的人多得吓人。呐喊声,尖叫声,机车声搅成一团,我难忍的戴上了帽子。
肖恩在哪里呢。
我四处的望,在休息棚的左处看见了凡哥,他女朋友,还有他妹余冬。
离他们远一点的,有一个老朋友,白玉。
他身后坐着个男人,手臂亲密的搭在他的肩膀上,白玉似乎年轻了不少,一身彩色,没多大的太阳却架个墨镜在鼻梁,整个一身行头看着那么眼
熟。
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他梳着跟我半年前相似的发型。
我不知道怎么的,就笑出来了。
白玉似乎是装没看见,这样一来他没办法再无视我,
“好久不见啊。宫默。”
我笑,
“好久不见。”
他故作妖娆的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宫默哥以前不是这么甩头发的呢。”
余冬走过来,搭上我的肩膀。
这丫头跟着他哥混久了,也学坏了不少。
我摸摸她的长发笑,
余冬的脸红了一下,然后微笑着带着我到另一边去。
凡哥冲我挥手。
我走过去,接过凡哥递过来的可乐,
太阳晃得我眼睛一阵疼。
我皱着眉头问,
“肖恩人呢。”
他们还没回答,我就感觉到我头上的帽子从后面被人唰的拽了下去。
我一回头,正撞上肖恩的大墨镜。
“来了。”
他一闪身在我旁边跨坐下来,摘下了墨镜。
我递给他一支口香糖,他低头看了一眼,接过来。
他今天穿着贴身的黑色坎袖衫,两臂傲然突起的麦色肌肉跟他被深深锁骨勾勒出弯曲的银色链子一样耀眼。
顺着我的目光,他呵呵一笑,
“羡慕么?”
我下意识的哼哼一声,
“羡慕鸟。我也有。”
肖恩咽下一口可乐,上下打量打量我,没做声的笑笑。
我一激动,直接把帽衫拉链唰的拉开,抽出胳膊绷紧了就举起来跟他炫。
肖恩看着我,终于笑出声来,
他伸出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的在我的肱三上摸了摸,
“哦。果然呢。穿上吧。”
我满足的伸回了袖子,冷空气激的我一阵颤。
再看向肖恩□的双臂,
我赶紧用袖子给他的两条胳膊蹭,
“不冷吗?”
我触到他冰凉的皮肤,这些担心居然开始这样理所当然,都不必思考。
他默然的看着我的动作,神情淡然,眼波温暖。
他摇摇头,
“嗯。不冷。”
“你就穿这身比赛?”
他用下巴指指旁边,“还有个黑夹克。”
我无奈,
“你就逞能吧。”
他畅快的笑开,
“我没钱没权没背景,也只能这样用力气努力了。”
我问,“努力什么?”
他重新带上墨镜,没答。
对方的人还在准备,文身男全副武装,一身专业的摩托车手的服装,头盔护腕全副武装,满眼挑衅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他身边,昨天的烟熏男一边给他捏着肩膀一边往这边偷偷地瞅。
瞅你妹啊瞅。我他妈真想骂人,有一身破皮你就是太岁,脱了还不得被人骑身上干。
诶诶,宫默怎么这么粗鲁了。这样不好。
正乱想着,我的脑袋被一只手牵着下巴转了回来。
还是依旧熟悉的触感。有点粗糙,却很温暖。
肖恩正歪着头,嘴里,我给他的口香糖不紧不慢的嚼,
“别看。”
他最近总是冲我微笑,含义不明的。不躲不闪。
这是他要爱上我的信号么?
我心里的担心仍然不减,直面向他,
“你有多大把握赢?”
他嘴角一弯,
“你猜。”
我为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愤怒,
“没把握你还来?你知不知道墨日山道多危险啊?这么大人了心里怎么没谱呢你?这人命啊是你随便玩的吗?”
他很耐心的看着我把火发完,半响,问我,
“说完了?”
“说完了!”我气喘吁吁的瞪他。
他低头呵呵的笑了,
之后他靠近我,轻声的,
“那连续四五瓶龙舌兰下去,就是随便玩玩而已咯?”
我一怔,
“那不是一个性质。你要是为了还我人情,大可不必。”
肖恩好整以暇的直起身体,
“那是你自愿。我还哪门子情。”
我就这么被他毫不留情的驳回所有解释与矫情的戏码,连一点动人都没有。
肖恩的人生中没有浪漫。
男人之间的爱情不需要那些。许多东西不许言表。有时候。仅仅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表现出它有力的独一无二。
甚至于,我知道我在爱着他,那就足够了。
比赛就要开始。两圈,先到终点的人为胜。
墨日山的赛场很危险,故而预设的车子配置相当的棒。
肖恩骑在摩托车上,嘴巴里还嚼着我给他的口香糖,手里的安全头盔被他来回的玩转。
我想他是否未免太自信了点。但是这话不知道该怎样说。
这回来了很多人,包括小夜曲的齐哥,包括一直想跟我玩暧昧的何健。
而我无心招呼任何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总是不能安定下来。
我站在肖恩一侧头就能看到的地方,一个劲的抻着脖子往赛道前面看。
“哦诶。”肖恩笑,“能看到什么啊你。”
我想了想,走过去。
他坐在那里,微微的仰头看我,笑呵呵的,大墨镜在阳光下反衬出我担忧的脸。
我看不见他的眼神。
“过弯的时候慢着点,直道尽可能的加速,有树木的地方避开走,别刮到眼睛。”
肖恩笑着,指指头盔。
诶诶。我急的脑子都呆掉。
“别跟他硬撞。实在不行,输了就输了。”
肖恩没答话,莫名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心慌,
“怎么了。”
“如果是你,你会‘不行了就输了’吗?”
我沉默了。
对于对方,为了不让他受伤的心,都会这样叮嘱。实际上对于自己,一切都可以将就。
肖恩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才像你。”
没等我反应,哨声已经响起。
肖恩扣上了头盔,夹克穿好,他握好了车把,发动机被他踩响。
他冲我抬抬下巴,“边上等着去。”
我退后,憋了半天,还是吐出来一句很俗很俗的话,
“加油。”
肖恩没看我。
他望向前方,透过深色的挡镜,我看见他侧着的脸廓中,畅快又臭屁的笑。
枪声响起,车子飞了出去。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整个山道最危险的部分,一个人傻傻的站在那里等待。
耳畔到处是刺耳的尖叫声。两辆摩托的较量,搭上性命的赌注,那是我心中久久散不去的震撼。
远处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连绵不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站在路边眼巴巴的看着,眺望着,拳头在袖子里攥成一团。
发动机的声音愈来愈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来路的转角处,一辆墨色的重型摩托猛地飞入眼帘,他一身黑衣,身后紧紧追随着的影子连成一串模糊的光,他如一道黑色的疾风刮过眼前,闪电般,缭乱震颤。
他抬起头,
我们对视的瞬间,我窒息了。
他原本低下的身子突然间直了起来,飞快的举起一只手,直着身子飞一般的略过有我的地方,就那么直立着划过……王者的姿态瞬间爆发,
“yoho~!!”
那一刻,他嘴角黑色的挑衅邪笑盛放。
我吓坏了,大喊。
“放低身子放低身子!!”
唰的一声,他重新低下了身体。前方的弯道他过的很漂亮。身体猛地倾斜,然后猛地直起。
震耳欲聋的轰隆机车声里,他走了。
我望着他似乎没有来过的背影久久不能平静。
他究竟,是怎样存活在我宫默的生命中的呢。
妈妈。你生我在这世上,让我遇见他,遇见那唯一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征服着我的男人,我何其有幸。
计时器报数,第一圈肖恩落了那个人整整一百米。
我听见白玉要死了一样的尖叫。
凡哥来找我,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肩膀,
“虽然我不待见他,但是他的确很帅,以男人的角度来讲。”
我试着平复自己,笑,
“那是当然。”
第二圈。
我的耳朵从来没有这样好用过,耳膜就要麻木了。
肖恩挑战了我的太多潜能,破了我太多底线。他存在于我的生命里,就是来冲破我的一切的。
墨日山道上,快的一圈一般是二十分钟。直道肖恩他们再次路过我们这里,他仍然是领先的位置。
第二圈开始后十五分钟左右,山道里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之后,远处看不到的地方掀起一股巨大的火苗。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四周的人开始惊恐的尖叫,女人哭喊,男人嘴里不停地说着“出事了出事了”。
工作人员互相看了看,手忙脚乱的查看定向表,然后拿着急救工具坐上车子就往事故方向跑。
我反应过来之后,随手抓过一辆车子就骑。
凡哥和余冬还有何健在旁边抓我。我狠狠甩开他们。
我一定要亲自去否定我脑中的东西。
那不可以发生。绝对不可以。
我骑着摩托发疯了一样的喊着肖恩的名字。平生第一次这样无助。
我又一次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我抱着那个沉沉的木偶站在夜风里,他家的楼下,孤单的呼喊,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可是,就是没有人应。
就是没有人理我。
我在害怕。我害怕的浑身发抖。
或许是精神原因,头顶那个小小的伤疤居然火辣辣的疼。
现在我已经有那么后悔我的任性。我根本不应该叫他来冒这个险。
肖恩,拜托你……等着我看到你……
直道过了最危险的路段,我都没有看到肖恩。
经过一片宽阔的半悬崖,一边是峭壁,一边是平地的丛林。我看见路面上经过激烈碰撞而产生的狰狞划痕。
我不敢往悬崖下看。我怕我看到了会让我就此崩溃的景象。
但我还是看了。
崖下,一堆黑色的东西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苍凉的白气。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后退,趔趄,接着倒在了空荡荡的路面上。
太阳不见,风开始凉了。
我的眼泪唰的就落了下去。
他在哪里。
我猛地回神,一骨碌爬了起来,抽着鼻子四处的瞅。
我要找到他。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我想要试探着崖下探的时候,
“喂。你找什么呢。”
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回头,
那个人,正在不远的地方,靠着树木歪歪斜斜的坐着。黑暗中,他嘴角戏谑的笑容让我想杀人。
我整个人惊呆了的站起来,
肖恩的头发有点凌乱。他抬头,眼神中带着玩味的看着我,无声的笑容越来越大,
我大步走过去,蹲下来,死死的看着他。
肖恩懒散的靠着树,嘴角还是熟悉的一歪,
“这么担心我啊。”
我冷着声音问他,
“下面的摩托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