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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在忙！给我们要个包间，新鲜河鲢来五斤，十五年茅台来一瓶！”祥叔那气派越来越让我感到惊讶，才一年多的时间，他的变化就让我觉得陌生起来了。
去年（九七年）九月份，卧牛乡发生了一起命案，当地有两兄弟同时喜欢上一个女孩，这女孩在这两兄弟之间左右摇摆，让这兄弟二人痛苦不堪，后来这女孩子又移情别恋，置这兄弟二人于不顾。兄弟二人怒不可遏，杀机顿起，将女孩骗至干溪沟将其反复轮奸，然后把女孩从三十多米高的客店桥上推了下去，等人们发现尸体时，这两兄弟早就逃往外地打工去了。
从接到报案起，祥叔只身一人，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将嫌疑犯从浙江抓获并押解回常定，回来后这兄弟二人对作案过程供认不讳，此案的快速告破让祥叔在常定再一次声名大震，其出色的办案能力和作为警务人员强烈的公仆意识深受上级的青睐和同行的赞许，今年三月份被调到县公安局上班来了。
到常定公安局后，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祥叔就把以前堆积起来的案子办理得妥妥当当，清清楚楚，他用自己卓绝的办案才华征服了常定县的整个公安系统，也震慑了街上的流氓地痞，在常定县城提起李德祥那简直是妇孺皆知，上级公安部门也对他青眼相加，从而在仕途上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在一年半的时间内由一个乡派出所的所副长升为县公安局刑侦科的科长。现在的祥叔踌躇满志，那气派当然今非昔比。
听祥叔讲了他的精彩历程，我深为恩师感到骄傲。两杯茅台下肚后，三人的谈兴越来越高，我对祥叔说：“凭祥叔你的能力，公安局长那位置离你不远了，那时的常定县必然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社会治安方面和谐得让其他地方的人羡慕。”
祥叔说：“你也别捧我，其实社会治安不是光靠公安系统就能维持的，主要由经济基础来决定，文化底蕴和传统的民风也至关重要，个别人的积极行为产生的作用也不可小觑，比如你收拾‘七匹狼’和‘四小龙’就对社会风气有积极的影响，好多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想起你都会有所顾忌，你虽然离开常定一年多，但老百姓还在继续编你的故事。”
何仲伟此时惊讶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结结巴巴地问祥叔：“李…李科长，你说这…这小子就是蒙面怪侠！”
祥叔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看着何仲伟说：“你们这么多年的同学，连这底细也不知道，看来谷丰的保密工作干得不错，仲伟你也不是外人，我就不替谷丰保密了，他不只是常定的蒙面怪侠，还是阴河大名鼎鼎的黑鹰，前段时间公安系统宣传黑鹰抓通缉犯的事迹，这位神秘的主角就在你的面前！”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祥叔说：“你的消息真灵通，什么都瞒不过你，阴河的事你也知道。”
“我们县在阴河打工的人比较多，我听从那儿回来的人说阴河出了个黑鹰，动不动就把人家的肩关节打脱臼了，我想一定是你小子，良子没你这么喜欢出手，后来才发现你的名气越来越大，你还真有出息，我是发自内心的为你感到自毫！”
“现在外界没人知道黑鹰就是我谷丰，我也不想出名，我让黑鹰出名主要是想扩大对见义勇为、行侠仗义的正面宣传，让黑鹰能对社会风气产生积极影响，虽然我不是什么侠客，但我想尽我的力量在社会上掀起一股比较现实的侠义风潮，希望能对知道黑鹰的人产生那么一点点感染，哪怕能影响三五个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也太谦虚了，照你现在这趋势发展下去，我想总会有一天到处都是黑鹰，说不定我们都变成黑鹰了！”祥叔又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对何仲伟说：“尾巴，今天的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出去对任何人说，我怕你说出去后我在哪儿都有人找我签名就麻烦了。”
知道我是蒙面怪侠后，何仲伟就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面部表情显得非常复杂，好象有怀疑，有崇拜，有景仰，有兴奋，有愤怒……，听了我的话，何仲伟有些不以为然地说：“得了吧，你真以为常定的老百姓那么喜欢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你小子真有种，这么大的事情一直瞒着我，要不是今晚李科长说，我到死都不知道蒙面怪侠是谁。枉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原来你就是这样对我！”
“就你那张破嘴，我要让你知道了，你肯定会让我一夜成名，那我在常定还呆得下去吗，现在祥叔对你说，是看你稍微变成熟了，多少懂了点事，不然你根本就别想知道真相。”
“说穿了你是怕被人报复，还故弄玄虚，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又不是神，我害怕的事情多着呢，你哪天要是干了坏事，我也会蒙着脸把你的肩关节扯脱臼，让你领教祥叔的绝活儿！”
……
“好了，都别说了，吵起嘴来跟小孩子似的，如果仲伟和谷勤真走到了一起，你们就成了实实在在的亲戚，到时候谷丰有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你了。”祥叔在一旁笑眯眯地看我们斗嘴，听我们说得越来越不靠谱，就出面当起了和事佬。
何仲伟问祥叔：“李科长，那天你介绍我和谷勤认识的时候，怎么不说我和谷丰这层关系呢，如果说出来大家就不显得那么陌生了，而且还会多一些话题。”
“你和谷勤培养感情，把谷丰扯出来干什么，你们家在县城关系硬，帮忙把谷勤给调到县中学来，不管你们之间能不能成，作为朋友你帮这个忙应该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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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我回去就给我爸说，好歹他也是主管教育的副县长，我长这么大还没正二八经求他办过什么事情，这点忙他应该能帮。”
我们三人边吃边聊，从头到尾吃了近三个小时，我掏钱和祥叔争着买单时，被祥叔呵斥了一通：“你干吗，钱多得花不完是不是，我让他们开张发票拿回去报销不就完事了，要我掏钱的话还能让你喝茅台吗，有碗面条吃就不错了。”
原来是国家买单！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和他争了，就让我这样的农民工也占国家一回便宜吧。
回城以后，祥叔和何仲伟都要我到他们家去住，我选择了去祥叔那里，他住的是三室一厅的套房，但还是一个人居住，我问他祥婶为什么没搬过来，他说老人家在县城住不惯，让祥婶在老家照顾老人和孩子。
第二天是星期天，祥叔要亲自开车送我，他自己也顺便回家看看。我去何仲伟家拿我的包，何仲伟说他要跟我一起去，我知道他的目的，也不反对，没想到何仲萍也要坚持跟我们一起上路，那野蛮丫头的决定当然没人能够改变，于是一行四人热热闹闹地乘车驶向了黑牛村。
第二十章 浓情乡土
到了卧牛乡政府，我和何仲伟去了一趟卧牛乡中学，中学的人说谷勤星期五下午就回黑牛村了，有可能今天晚上才回学校，于是我们又上车继续赶路。离开卧牛乡政府没多久，祥叔把车停了下来，何仲伟兄妹二人以为到我家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下车。我诧异地说：“离我家还远着呢，你们这么着急干什么，祥叔，你怎么在这儿停下了，有什么事吗？”
“谷丰你下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祥叔指着路边的一块石碑对我说：“你仔细看看吧，这碑是村民们特意为你兄弟二人立的，你可能已经听说了吧。”
“给我们立碑！凭什么呀？”我惊讶地叫了起来，因为这事对我来说太莫名其妙了。
这碑名为《丰裕路功德碑》，碑文是这样写的：
黑牛僻壤，一穷二险，崎岖行路难，坎坷生存苦，跋坡涉水不闻鸡鸣，翻山越岭始见炊烟。群众渴求坦途，联通村乡；村民期盼大道，步入繁华；奈何政府无暇顾及，可叹民众财力羸弱。梦想切切，目标茫茫。今村民谷满仓有二子谷丰、谷裕，天资聪颖、才具过人、品正德馨、大器早成，成材回报桑梓，腾飞反哺故土，捐资十万，得修此路。耗丰裕之财，集民众之力，劈巨石，凿厚土，填沟壑，架桥梁，历时四月，始通车焉。从今阔道通黑牛，以后坦途奔小康，于此路竣工之日，以贤昆仲之名命之为“丰裕路”，既铭其功，又彰其德。一九九八年九月六日立。
看完碑文后我恍然大悟！祥叔说我为当地办了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大事，我当时听得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原来他们以为这条公路是我和谷裕出钱修的，其实这事压根儿就跟我没任何关系。我问祥叔：“这碑文应该是咱们村里的刘老先生撰写的吧？我记得他的绰号叫‘酸秀才’，他的作品和绰号倒是挺贴切的。”
“那可不，你还别说这碑文酸，等刘老先生过逝了，你想看这样的玩意儿都没人会写，其他人找他写他都推三阻四的，就算答应了还得收点润笔费，这碑文可是他主动提出来写的，给他钱他都不收，这老头儿看似糊涂，其实挺明白事理的！”
凭何仲萍的文化水平，碑文的意思她只能知道个大概，看完后她很惊讶地对我说：“丰子，你太厉害了，出去一年多的时间就能捐出十万给老家修路，照我们现在的工资水平，要工作好几十年才挣得了那么多，你小子在外面发横财了？出手这么大方！也只有你，换成别人发了横财也舍不得捐出来。”
“要说大方，我还真佩服我这弟弟，从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走出来，上学的时候，大热天冰棍都舍不得买一根吃，口渴了就跑水龙头上去灌自来水，袜子破了舍不得扔，自己用针线缝得皱巴巴的还在穿。现在他手里有钱了，就开始大把大把的回报故土，这家伙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他捐资修路的事一个字都没跟我提，自己很有主见，有这样的弟弟，我真为他感到骄傲！”
“你弟弟还在上学，他哪来的那么多钱？”何仲伟好奇地问。
“谷裕是电脑奇才，他一学期的时间就精通了三种计算机语言，他编一些复杂的程序就象喝白开水那么容易，在学习之余他帮一些单位开发软件，得到的报酬挺高的，现在他接了好多活儿，边打工边完成学业，成天忙得不可开交，就那样还能拿奖学金，第一个学期结束后我就没给他寄过钱了，没想到他还给老家办了这么一件大好事！”我眉飞色舞地谈起了谷裕的精彩事迹，何仲伟兄妹俩听了也啧啧称奇。
祥叔说：“你为了能让谷裕上名牌大学，放弃了自己的学业，给他提供了一个培养能力的环境和展示才华的空间，现在看来你这样的放弃是值得的。要是你不去打工，现在已经参加工作了吧，我完全可以把你要到县公安局来和我并肩作战，你天生是块当警察的好料子，干别的都可惜了，不过生活就是生活，没有那么多假设。好了，都上车吧。”
车到了我家门口，眼前的景象又让我大吃一惊，我们家以前低矮破旧的老房子已不见了踪迹，在原来的地盘上建起了一幢两层高的漂亮小楼，小楼周围配植了花园鱼池，整个布局设计得非常科学，大处和细微之处都匠心独运。在一个小村庄里这样的建筑显得气势不凡，派头十足。之前谷裕给我说他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