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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未知里,不知自己的敌人目的何在,这才是最最要命的事情。
思及此处,左易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进入睡眠,对于他而言睡觉是最好的减少能量的办法。
然而正迷迷糊糊间,肚子爆发出的一声饥饿的咆哮顿时令睡意全无,只好强自打起精神,咬住嘴唇来忍受。
干、渴……
想要水,可却直觉地明白,他现在身处在某个海边的小屋子里,尽管听得到远处哗啦作响的浪潮声,却得不到半点可以解渴的淡水。
四周除了潮声之外就只剩风打窗户的吱呀,没有人的气息。他仿佛被敌人遗弃一般,在空荡荡的小屋里等死。
空气温润粘稠,看来大雨将至。如果刚巧天花板上有洞,能让雨水漏进来就好了。
左易发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心里暗叫糟糕。思维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热……
炎热……
闷热……
小小的他松开大人的手,欢快地向阳光灿烂的浪边跑去。远远地可以看到人影,一个同样年纪的小男孩蹲在地上,用肮兮兮的小手堆垒着城堡。
可惜,海浪一会儿就冲了上来,长翼一推,拍散了男孩的杰作。
然而男孩不气妥,依旧慢腾腾堆着泥沙。
他觉得好奇,轻轻走过去站在男孩身后,又看了一会儿后小小声地问:“你在做什么?”
男孩手下不停,把整整一面墙砌完后才说:“我在堆城堡。”
说完后男孩仰起了脸看他。
但在男孩的脸躲在阴影里,他只能隐约知道对方是在微笑。
于是他说:“你堆的是哪里的城堡?比利时的还是奥地利的?如果是奥地利,我知道那里有座很出名的古堡,叫做Ambraser。”
男孩惊讶地看着他,眼里充满羡慕。
他弯了弯嘴角,继续说:“如果你愿意邀请我一起玩,我就把那
个神秘的古堡故事告诉你。”
男孩马上高兴地站起来:“好。”
于是他们在沙滩上玩沙子,堆完城堡堆沙人,然后堆熊猫和兔子。
不知道为什么,左易心里泛起淡淡的悲伤,他张口想叫一个名字,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呢?这孩子究竟是谁呢?
他回忆着,思考着,渐渐悲伤愈浓,冲击着头脑,而眼泪,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突然,左易睁开眼睛,惊出了一身冷汗。
迷迷糊糊间,他做梦了。然而这又不全是梦,他拼命咬着嘴唇,让大脑飞速运转。
这不是梦!
这是母体的记忆!是他花了整个童年的时光才辨别出来的,仅仅属于母体的记忆!
这种情况大大不妙,如果大脑被母体控制,那就表示能独立思考的空间越来越少。这是左易不能容忍的现象。他于是拼命掐着自己的手指,咬紧嘴唇,想方设法令自己保持清醒。
这样的努力并没有白费,很快他的听觉恢复正常,能听见屋外轻微的脚步声。
来的人不止一个,而且,他们像搬着沉重的物品,微微喘着粗气。
几分钟后,门被钥匙打开,几个人走了进来。随着物品零零散散地被放下,一个轻巧的女声传入左易的耳朵:“老师,可以开始了吗?”
另一个苍老的男声马上粗暴地吼起来:“我刚才不是教过你,进了这屋就不许再提问吗?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可是,我很好奇啊……”女声怯怯地说,“您说要做实验,可这样的实验实在太诡异了。哪有实验体被脱光了五花大绑的……”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被师长狠狠瞪了一眼。
半晌后男声才说:“按我刚才教给你的,去看看现在的情况。”
“哦。”
好似带些胆怯,女人小心地迈动脚步,向左易移过来。
左易马上摒住呼吸,放松身体,做出仍然在沉睡的假象。
女人伸出手在他的胸腔按了按,接出拿出仪器,放在左易身上来回探测。许久后她叹了口气:“好像还不行。”
“还要多久?”
“我觉得大概还需要十二个小时。”女声说完,似乎翻开了书籍或本子,左易耳边响起纸张摩挲的沙沙声。
接着男人也走过来,在他皮肤上按了几次。某个东西咬了左易一下,他觉得自己的血都被抽出来了。但左易尽量平缓自己的呼吸,不暴露一丝表情。
许久之后,男人说道:“皮肤光滑
还有弹性。身体情况也还好。不行。”略微思考一会儿,又开口,“现在刚好晚上七点整,我们过十二个小时再来。你记得调闹钟,别又睡过头。”
“是!”
两人低声交谈一会儿,指挥其他人收拾东西。有人不慎碰翻了铁盒,闹腾出好大动静。
“怎么回事?”男人不悦的声音微微上扬,很快又啐了一口,“小心点。这么毛手毛脚,上面怎么会派你这种人过来!这些器材很贵的,一把小钳子都够你赔一辈子!”
弄翻铁盒的人没有说话,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一堆金属被拨得叮当乱响。
男人不觉又骂起来:“一群没用的东西!赶快收拾好给我滚出来!”
话音一落,迅疾的脚步声沉重地冲出门去。
这时,一个冰凉的东西递进左易的手心。左易不动声色,心里明白了大半。
那东西是把镊子,如果判断无误,应该能用来打开铐住自己的铁链。
收拾好东西的人群陆续退出门,片刻后左易听见有人用钥匙将门反锁。
他在黑暗里静待一会儿,确信那些人都走远后,开始活动手指,准备用镊子打开铁链。
很显然,这些人里有人想帮他。
可是,会是谁呢?
左易自认为人缘不好,也得罪过不少人,何况一直深居简出,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那么几个屈指可数的人。
刘明?不会。那家伙没头脑也没胆量,帮他?算了吧,现在指不定因为找不到他躲在宿舍里哭鼻子呢!
周正初?更不会。那家伙前两天才打电话说在马尔代夫度假,要过两个月才回来。
除了这两人还有谁?左易想不出。
他慢慢移动手指,调整镊子的位置,试图将镊子的一端卡进锁眼里。但他眼睛看不见,只能凭感觉摸索,失败了两次后很快掌握一些技巧,不过镊子太大,锁眼太小,如此一来,又费了不少功夫。
就在他以为快大终告成时,门又一次被推开。
左易连忙把镊子握紧,藏在手心里,然后摒住呼吸,静等对方行动。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人。那人走到左易身边后,许久没有动静,左易只能听见那人轻微的呼吸声。半晌过后,那人抬住左易的双肩,帮他翻了个身。
左易面朝下,下巴触到硬体,被磕得生疼。他喉咙一滚,直觉地开始挣扎。
那人按住了他,手伸向他紧握的拳头。
左易一愣,随即眉头皱起来,拼命扭着脖子,转向那人的方向。
“刘明?”
对方没有说话,开始用力掰他握住镊子的手指。
左易沙哑着嗓子大喊:“刘明是你么?快帮我把链子打开!刘明,你干什么?!你究竟是刘明,还是不是?”
对方不理会他,依旧用力地抢夺着镊子。
左易抬高双腿,凭着感觉往那人□踢去,无奈那人躲开了,抓住他被紧紧锁在一起的脚踝用力往两边掰。
“啊!!”骨头发出碎裂的声音,左易忍不住痛叫出声。
那人趁机掰断他的手指,夺过镊子,摔门出去。
“别跑!刘明!”左易挣扎着坐起来,摔到地上,额头撞在有棱角的东西上,顿时血流如注。
疼痛传遍全身,他倒吸着冷气,却反倒清醒了不少。
现在的事情实在太诡异,有人要救他,有人却抢了他唯一可以自救的工具。可以肯定的是,后者与前者不是一伙的,并且,后者与母体,也不是一伙的。
那么,后者究竟是谁?
刘明……
左易想到这个可能性觉得牙齿都快被咬碎了。
外面海潮声渐渐增大,快要涨潮了,如此说来,离之前那拨人说的早上七点不远了。
左易忍着疼痛,不断用脑袋摩擦地面,蒙住眼睛的不过是块布,他现在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它,只要眼睛能够看见,他必定会有办法逃出这里。
经过一次次的努力,那块布终于被磨得薄了些,他透出稀疏的纤维隐隐可以看见一点红色的光芒。很好,就是这样。他又忍着剧痛磨了几下,那布终于断开。他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角落里的台灯散发出的并不是红光,那光其实是白的,惨白惨白的,如同这苍白无力的房间。而他之所以误以为那光是红的,完全是因为耳朵被磨出血来,那血渗进眼睛的缘故。
左易来不及休息,很快地打量房间。房间里只有一张手术台,就是他刚才躺的地方,那上面沾了不少他的血,现在血块凝固在那里,黑乎乎地让人不寒而栗。门在两米开外,窗户高高地悬在离地面两三米的地方,风从缝隙里灌进来,但门和窗都是关死了的。
无法站立的左易根本逃脱不了。
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这是狗血的一章
话说关于长相的问题,还是正式在文里解释一下好了
其实理论上讲克隆人的长相是会完全一样啦,不过嘛,如果完全一样的话,偶的这个文设定就不成立了,所以偶把这个刻意无视掉了哈
话说克隆人的长相问题,推荐大家看下《分|身》【偶知道这两个字一定会被口口掉的】
21
早上六点,郭成被岗亭的同事叫醒,说是在公路边发现一名浑身赤|祼伤痕累累的男子。据这位同事描述,该男子手脚被铁链锁住,头部受伤,脚踝骨折,身上多处伤痕,完全是靠爬行来到岗亭的。被发现时,他的前胸已经撕裂,血肉模糊。他大脑意识不清,眼角泛白,一切的行动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在不断前进。在他身下,血渍洒了一地,染红了路边的杂草。
这个人就是左易。
陈铭远得到消息后,马上联系刘明,两人马不停蹄开车前往布吉县医院。
到达时,左易挂着点滴,正被医护人员送进病房。他全身包满绷带,脚上打着石膏,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空洞地睁着,明明脸上写满疲惫,却就是不闭眼。就好像他生怕自己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似的。
刘明鼻子一酸,猛扑过去将左易紧紧抱住。
温暖的热度,令左易的眼睛渐渐回复神采,他看向刘明,愣了片刻后,忽然绽放出一个安心的微笑。
“你来了啊……”
刘明抱住左易不停地抽咽:“我来了我来了!左易,我找你找了好久,你这副样子,究竟是怎么了……”
“你找我?”左易的声音淡淡的,脸上笑容依旧。
刘明哭得更厉害:“可惜我太没用,怎么都找不到你。早知道我那天死也要紧紧跟着你!都怪我!你骂我吧,把我脑袋放进门里挤,也许这样就能让我聪明一点!左易,从现在开始,我守着你,我再也不离开你,不让你一个人……”
左易脸上的笑容忽然都收了起来:“刘明,我累了。”
刘明这才反应过来,松开左易使劲擦着鼻涕:“啊,对对,你该休息。好好休息!”
将左易送进病房后刘明和陈铭远去医院外的饭馆买粥。刘明特意交待老板,虾粥里多放虾,交待完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