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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为什么会……莫非是润?”敖廣觉得头脑有些迟钝,不太运转得过来。他茫然的看着两个弟弟,长久以来已经习惯了独立支撑,就算是知道弟弟们已经成人,将他们作为自己后盾什么的事情,从来也不曾想过。
“大哥。”这时敖润也开口了:“原谅我再次自作主张。是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两位王弟。至于来到这里以及方才他们说出来的这番话,完全是弟弟们自己的意志。”
敖润稍作停顿,这才道:“小三的死,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无法弥补的痛苦打击。因为,小三不止是敖家最期待的继承人,还是大哥最重视的儿子,我和几位弟弟最疼爱的侄儿。”
太子的死再度被提起,在场众人眼神都不禁一黯。敖廣尤甚,垂下头颅的他,一瞬间仿佛苍老了许多。在兄弟面前完全脱掉伪装面具以后的敖廣,似乎连掩饰的力气也失去了。
第一次看到兄长露出这样的颓态,敖钦与敖顺在意外的同时还有些不知所措。两人都是一副又想出言安慰又不知道究竟怎么说才好的表情,只好分别紧紧握住敖廣的手。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心情传达过去。
敖润自然也将一切看在眼底,他没有像两位弟弟一样急着上前去安抚敖廣的情绪,而是冷静的开口道:“大哥,我知道你很疲惫,但是容我提点一句,现在还不是放弃思考,全身心沉浸在哀悼中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敖润突然提起衣襟,在敖廣面前单膝跪下。
此举过于唐突,不止敖廣,连敖顺与敖钦都吃了一惊。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老2你失心疯了?”
敖润不理会两位弟弟的慌乱,他只是平静的看向敖廣,不疾不徐道:“大哥,润弟在此有个不情之请。”
敖廣凝视了敖润许久,相对相处了几千年,如同敖润对敖廣的了解,敖廣也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敖润。他知道,这个外表看来温文尔雅,笑容和熙如春风的弟弟,其实有着一颗最为坚强和决绝的心。只是,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事情是敖润一定要自己去面对的呢。
“说吧。你要什么。”敖廣缓缓的问。
“一个公道。”
敖润扬起头,目光凌冽如寒星:“惨剧已经发生,既然不能避免,自然只能迎头去面对。小三究竟因何而死。是意外,抑或人为。我们仍一无所知。无论如何,我定会将结果查出。若是前者暂且不提,但如若是后者……”
“不论凶徒是何人。他只需做到一件事。”语调一凛,敖润吐出双唇的句子杀伐铿锵,掷地有声:“以血偿血,以命偿命!哪怕是将天庭翻倒个个儿,敖氏一族也必定为我三太子讨回公道。”
“为了三儿的公道,大哥,请你暂时忘记悲伤,继续支撑下去。”
“这,便是我要求你的事情。”
卷九 离殇 第二十八章 我要你回来
“王上,不好了!”
敖广还未作出回应,这边厢已经有人慌慌张张前来通报。
来人闯进殿内,方才发觉四位龙王间诡异的气场。他本已跑得气喘吁吁,此时一吓,就连脑门心上都布满了汗珠。赶紧跪下禀告:“不知陛下跟诸位龙王在此议事,请恕小人失礼擅闯之罪。”
“无妨”敖润摆手让他平身:“发生何事?”
来人擦一把汗,这才道:“方才摩太子醒来,张口便问属下们讨他兵刃。小的们估摸着摩太子这是要赶去替三太子殿下报仇雪恨。当下正尽力拦阻,但摩太子脾性又岂是轻易能拦下的,不过苦苦拖延些时候罢了。还请王上即时前往一趟,亲自劝说摩太子打消念头罢。”
四人听他通报完毕,脑中已经自然浮现出敖摩在自己寝殿当中暴跳如雷大喊大叫的画面。
敖润苦笑着点点头让那人退下。这情形早在他预料当中,因此提前已着人将敖摩的神斧收藏放好。离去之时又嘱咐下属好生看着敖摩,一有动静便迅速来报。若非如此细致安排,想必此刻敖摩早已提了斧头单身闯出宫去了。
“小胖这家伙,倒是够义气。”敖顺忍不住叹了一声:“总算小三没白疼他一番。”
敖钦也道:“我敖家的孩子,向来兄弟情深。当初玉儿遭劫,小三跟小摩一刻也不曾放弃过这个兄弟。一直为他四处奔走。倒比我这个父亲强出许多。”他摇头苦笑道:“如今玉儿那边厢只是暂且还不知情,若有人告知他小三已经遇害,定也是这般急迫。”
“走吧。”敖广突然沉声开口道。
其余三人一愣,一起转头看向兄长,却见敖广不知何时已扫尽颓态,恢复了往日威严模样。
自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来,敖广抬起双眼,迫人的威仪如海潮一般从他身上肆意铺展开来,瞬间漫卷全殿。
“去问问小摩,是谁将他打成重伤。”敖广的声音虽低沉,却异常雄浑有力,深不可测的眼底闪动着凛冽的寒光,他泠然道:“我倒要知道,胆敢将我敖氏下任族长杀害之人,究竟是何人。”
“都给我躲开!让我出去!”敖摩正在大发雷霆。
“摩太子请息怒,青鱼兄弟已经前去通报王上了,无论如何摩太子稍安勿躁,一切请等到王上回来再作打算。”
几个侍从一边徒劳的劝说着敖摩,一边像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阻止他前进——不,以其说是像,其实原本就是几个八爪鱼妖。因为得到了在敖润回来之前必须以伤害敖摩以外的任何方式留住这位莽撞太子的命令。几人都努力发挥本职,甚至不惜化出原形牢牢拖住敖摩,令他一步也动弹不得。
“可恶。”敖摩挣脱不开,知道侍从们皆是好意,又不好使用暴力强制打伤他们。只气得呼呼喘气,雪白的绷带下也隐隐约约浮现出淡淡的血痕来。
他身上伤势原本已得到控制,却在知道太子死讯时过于悲愤以致于伤口迸裂。敖润好容易以咒术和药物让他安静下来重新包扎好。此时他一番乱动挣扎,行动稍剧烈了些,伤势就又有要复发的迹象。
“小摩。”
一声呼唤入耳,敖润已然赶到。紧跟在后的自然是敖广,敖顺等人。
眼见诸龙王到场,众侍从松了一口气,纷纷露出“得救了”的表情。几只八爪鱼怪也如释重负的松开触手自敖摩身上滑落下来。敖润选中看守敖摩这些侍从,个个都是玲珑透顶,惯于察言观色。此时看到几位龙王同时出现在敖摩寝殿,又都是脸色沉重,料想接下来他们必有要事相谈,于是不等吩咐便悄无声息退了个干净。眨眼功夫,殿内只剩下敖摩与龙王兄弟四人。
“小摩……”敖润见敖摩瞪着血红的眼睛不肯坐下,喉咙里只是如同拉风箱一般呼呼直响,正欲开口安抚。这边厢敖广已经上前一步,沉声对敖摩道:“你,先坐回去,我有些事情问你。”
“老爹……”敖摩嘶哑着喉咙喊出一声,已被一只温和的大手轻轻按着坐回榻上。敖润从几案上取过水碗递到他干裂的唇边,敖摩下意识咽了一口,舌尖泛起的却是熟悉的清甜味道。
“我记得这碗汤……雪莲冰梨炖银耳……”捧着碗,看着碗里清亮的汤汁,敖摩喃喃地道:“从昆仑山刚被带回这里的时候,二叔你给我喝的就是这个……”
“那时候,小三也在。那是我第一次跟他见面,因为小三欺负我,我向二叔告状说他是坏人。二叔却说小三是我的兄长,说他会好好待我。会教我许多东西。我相信二叔,因为二叔是很好的人,所以能被二叔相信的人,一定也不会害了我。”
“小摩……”敖润听他说起往事,眼睛一热,胸中酸涩万分,险些掉下泪来。他强自按捺着情绪,从敖摩手中接过玉碗放下,又轻轻摸了摸敖摩乱糟糟的头发,柔声道:“听二叔的话,先安心养伤。报仇的事情,等你伤好再说好吗。”
敖摩却没有回答,只是保持着碗被取走时的姿势,直直地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
“二叔说得对。小三果然待我很好。他教我学说话,学游泳,学仙术,学武道。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我们也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有快乐的,也有难过的。在一起的时候,不管发现什么好宝贝,小三都会让给我,而每当遇上危险的时候,他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挡在我前头。”
“我不想做缩头乌龟,好几次我也冲出来,我想用这双手,尽我的努力去保护小三。可是小三很生气,他说他是兄长,他说这世上没有遇险时躲在弟弟背后的兄长。所以只要他还活着,还能站起来。我就必须安全的呆在他身后,而他一定会护我周全。”
双手剧烈的颤抖起来,敖摩咬紧了牙关。
“我相信他,结果他死了……”
“什么也没做到。连小三也救不回来,这双手,活该被那人折断!”
忽然间敖摩面色狰狞,狠狠一口就咬向自己的拳头。因为动作突然,就连离得最近的敖润也不及阻止。他牙齿锋利,下口又极狠,一口咬下去已是鲜血四溅,两个犬齿都深深陷入自己肉里。
敖顺正听着呢,被暴起的敖摩这一疯狂举动唬得跳起身来。条件反射就拉住敖摩的拳头手忙脚乱往外拖,嘴里骂骂咧咧吆喝着:“这熊孩子!好端端的说话,干什么这样折腾自己。松口!喂,我说你,小胖!赶紧松口让我看看喂!”
“小摩,别伤害自己。听话,先松开好吗?”敖钦也大惊失色,几步冲上前去帮着他三哥一同抢救那只被咬的血肉模糊的拳头。可是任他两人好言劝说也好,强行拉扯也好,敖摩只是倔强的合紧上下颚不放松,眼见一颗钵头大的拳头被咬得皮开肉绽,露出森森白骨,煞是骇人。
“别闹!冷静点!”
平地里响起一声大喝。敖广双目如电,面孔不怒自威。不仅三位龙王,就连倔得跟驴子一样的敖摩也被他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牙关。
下颚被敖顺与敖钦合力掰开,拳头从嘴里被掏出来,敖润手法娴熟的取来药膏为那只受伤的手细细涂抹,再用干净的布条小心将伤口包扎绑好。
而始作俑者只是坐在那里呆呆的任人处置,仿佛那身体不是他自己的。半晌,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了他的神经,敖摩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毫无预兆的,滚滚热泪夺眶而出,混合着嘴角的血水一起流下。
以完好的左手遮住双眼,咬紧下唇,敖摩无声的哭了。高大的青年抽动着肩膀,哭得像个伤心的孩子。泪水纷纷落下,其中一滴正好打在敖润正在为他包扎的双手上,像是被那眼泪的温度烫到一般,敖润的手微不可及的颤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目光从那只流血的手慢慢转到敖摩流着泪的面孔上。敖广眼神中飞快闪过一丝难言的情绪,他沉声道:“小摩,你当日跟三儿一同失踪,究竟去向何处?为何你二叔用术法也无法寻到你们的气息。在那以后又发生何事?为何你伤重归来,三儿又丧了性命?你这就将你所知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与我听!”
“那天……发生的事情……?”敖摩像是还没有搞清状况,哑着嗓子重复着敖广的问题。
“没错,不知道过程,让我这个做父亲的如何替三儿向凶手讨回公道。”敖广冷冷答道。
“公道?”这句话仿佛点醒了敖摩。重重咬着公道二字,他迅速收起泪水。以完好的左手粗鲁的抹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