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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一个字:衰!
若要自救,只有依靠雷打不穿的脸皮了。
他这一喊,莫砚居然真的出来了。
还是那样心平气和的模样,捧着三四个画轴站在苍魇面前。
此等好机会,放过了是要夭寿的!
苍魇大喜,挺剑直朝他当胸刺去。
这一剑去如雷霆万钧,直接刺进了莫砚前胸。
没有撕纸的声音。
莫砚还在原地微笑着看他。
“死妖怪臭妖怪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苍魇微微一愣,手劲稍松,问仙立刻被一阵大力卷飞。霎时间一声巨响,莫砚的身体忽然间四分五裂,黑色的汁液喷溅开来,恰如洒了满街的墨汁。
墨!莫砚的本体原来是墨!
苍魇总算弄明白了,可惜问仙脱手,他已经没有了唯一的傍身助力,那些墨汁更加嚣狂,立刻化作团团的黑胶将他缠得动弹不得。
“别靠得那么近!道爷不想跟你亲热……要杀就杀!呕……”苍魇就快被熏得晕过去了,莫砚的本体紧紧的缠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很浓郁的……墨香。
“杀你?”那团黑胶里幻化出了莫砚的脸,“我不会杀你。”
苍魇用力的挣扎了两下,企图离他那张表情虚假的脸远一点:“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得到你。”
唇上一凉,属于妖怪那种特殊的温度。
邪气充沛而单纯的波动,属于妖怪那种特殊的气息。
凑到面前的脸……不用说了,妖怪的长相很少有对不起观众的。
但这妖怪在吻他。
但这妖怪是男的。
……这妖怪还是墨汁化成的。
一肚子墨水,满颊生墨香。
苍魇脑中一直回响着两个词。
杀了他。
自尽。
15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旦萌生了杀意,体内蛰伏的那些属于姽婳的邪气都自血脉中骤然醒来。
苍魇怒吼一声:“玉帝降命,炼度雷霆。威震霹雳,邪鬼灭形。天雷地火!”
鲜血自他指尖爆开,点点滴滴坠落在地,迅速燃成大火,飞快的蔓延开来。
黑胶被火灼烧了一阵,终于还是扑哧一声化作浓雾退回了黑暗当中。
同样都是三昧真火,腾蛇焰灵只是借用腾蛇的力量,天火却是燃烧自身修为之举,是樊真派仗着强横体魄才能练就的刚猛法术。
说白了,就是拼着一身骨血跟别人死磕。
若强过敌手,自然是攻无不克。
若弱于敌手,就是两败俱伤。
所以樊真派内弟子多半体魄强健,硬功也都练得很扎实,身上皮肉坚实到可以当砧板,随便挨上几棍捅上两刀连眉都不皱。
但遇上苍魇这种半调子……最多只能是同归于尽。
火球自虚空里团团坠下,爆裂成一片熊熊燃烧的大火,炽烈火光如同实体般膨胀起来,似乎马上就要撑破这个空间。因为苍魇血脉中的邪气,那火红得格外明艳,火苗顶上始终罩着一层黑气。
可供躲藏的黑暗越来越少,无所遁形的小妖小怪齐齐胡乱吼叫着寻找逃逸的方向,远远望去像是一大片美貌男女正在四散奔逃,仔细看去竟都如纸片一般薄薄一张,每逢转身便有一刻如同隐形般只能看到一条几乎无法察觉的细线。
看着那种诡怪的场面,苍魇有点想吐。
“原来你想和我同归于尽……这样不好。”莫砚的脸再次浮现,“你若死了,岂不是浪费了一付好皮囊。”
“不想我死?行!”苍魇又捏了个手诀,纵起一道火龙直朝他刺去,“你要是乖乖受死,道爷我就不用死了!”
火龙还没冲到他面前,黑色的空间当中忽然有一道白隙自天顶正中裂开,白昼明亮的光线自上而下,瞬间照亮了整个空间。此时应该已经是白天了,无论什么妖物力量都会大打折扣。
“哈哈哈……”莫砚一阵大笑,忽然间化成黑雾朝那道裂缝冲过去。
“现在跑,晚了!”苍魇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
那道狭长的白光迅速渗开,慢慢化成一张大网,仿佛变成了实质的东西。
苍魇越走越慢,白色的光线化作了丝线一样的物质,飞快的缠上了他的手脚,身体越来越沉重,他又动弹不得了。
莫砚化成的黑雾消失了。
苍魇被困在了那道白光当中,眼前忽然出现了简陋的画舍,贴了满屋的《迷蝶集》美人图,拈着画笔站在自己面前的莫砚,那块标准的破铜烂铁问仙就放在屋子的角落里。
苍魇愣了。
莫砚在外面,他自己却在画里。
“放道爷出去!喂!怎……怎么……”苍魇实在怎么不出来了,这么些年来他一直穿着黑色道装,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变出一身恶俗的镶金边黑袍。
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自行做出动作。
手肘支在桌边,酒壶高举,衣衫柔顺的滑下手腕,肩背露出了一大片,一派慵懒闲适。
胡琴卧膝,醇酒滴滴自唇角坠下,都是放浪不羁的味道。
“你背上有伤?可惜可惜……你若不入道门,大可青菊载酒快意人生,即使入了道门,安心避居世外做个酒中仙亦甚快哉。”莫砚摇摇头,“本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奈何要抛头露面多管闲事,干这吃力不讨好的行当?”
如果此时能动,苍魇想做的事情只有三件:掀桌!杀了他!烧了这身衣服!
“别生气,你再生气也无法挪动分毫,只是白白损耗真元罢了。”
与其一直被困在画里,顶着这脑残的发型、恶心的衣服和惊悚的姿势被人“欣赏”,还不如直接死了来得痛快!
“你不用急,你们三人入了画,我自会将你们一个个收入囊中。”莫砚笑道,“你不会孤单太久的。”
苍魇心念一动。
他这么说,即是证明何欢和罗曼还没被他抓住。
那么事情还有转机。
“三个人当中,我最喜欢你。”莫砚的手指隔着画纸慢慢的勾勒着他脸颊的弧线,“你的元神偏向黑暗,你身上……有和我们类似的味道。”
类似的味道?
是指姽婳的邪气么?
“请问瑾王画师莫先生在么?”门扉豁然洞开,罗曼耍着扇子一步三摇的进来了。
他开门开得太凶残,门扇咣当一声撞上了墙,震起一片蒙蒙的细灰。
阳光来得太突然,苍魇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上居然滋滋的冒气,有种被火烧似的疼痛,就像是水分被蒸发出来了一样。
死人妖!你是进门还是拆屋!
“正是在下。”莫砚上前一步,替苍魇挡住了阳光。
虽然他已修成人形,不再畏惧阳光,但邪气所聚之物在阳光下终究还是略有不适。
苍魇看到他的背影略微一颤。
“哟,果然是你。”罗曼走到面前躬身作揖,满身珠宝在阳光下灼然眩目,“在下也是喜好佳物之人,听闻淄阳有集美之事,特来一睹盛况,却想不到妖物作祟,竟然失之交臂。此去江南千里迢迢,必成在下一生之憾。听说莫先生替王爷收管编制《迷蝶集》,不知可否让罗某观瞻品鉴一番,以了心愿。”
“公子言重了。你说这天下哪有这么多的怪力乱神,不过是市井传言,竟然闹得这么大阵仗。早先的《迷蝶集》美人图已经损毁了许多,最后那两三个月的倒还留着,公子可以慢慢欣赏。”莫砚跟着一揖,“公子先坐,莫砚且去沏茶。”
罗曼点点头,大咧咧的坐了:“有劳先生。”
明明都知道对方的底细了,还绕来绕去打什么太极!直接上去一剑撂倒才是王道!
莫砚关上门转身进后堂去了,用脚丫子想也知道他没安好心。
罗曼也不着急,悠悠闲闲的站起来一幅幅的仔细欣赏墙上的画,小扇子扑扑的扇着,鬓边两束头发轻轻飞扬,说什么救人,他根本就是来看美人图的吧!
罗曼慢慢转身过来,眼神掠过苍魇所在的这幅画时忽然停了下来。
对对对,就是这!
罗曼果然走过来了。
靠近点,多看两眼!我在这!
“这就是他那天画的妖道?”罗曼伸出手指在画面上触了两下:“栩栩如生恰如真人,神乎其技,妙哉妙哉。”
非礼勿动知道吗!这是病,得治!
“妖道若真能有这番风韵,比现在不知好了多少。”罗曼拿着小扇子敲敲前额,不厚道的笑了,“选个花魁肯定不成问题。”
死人妖,我要把你轰杀至渣!
“公子,为何不坐?”莫砚已经端着茶水和一个画轴出来了。
“被先生的画吸引了,实在是情不自禁。”罗曼华丽的一转身,头发上穿缀的明珠相击,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如此神作,当世罕见,先生确是画中真仙。”
“公子如此看重拙作,莫砚甚是欣喜。”莫砚把茶水和画轴放下,欠身坐到桌边,“请。”
“清香馥郁,不愠不骄。”罗曼清抿一口,怡然笑道,“恰如其人。”
莫砚跟着一笑:“若公子不弃,愿相引为知己。”
喂喂,你们四目相对脉脉含情是在闹哪样!
“这个画轴是……”
“是在下毕生心血所在,亦是在下今生所见最美的人。”
“哦,先生笔下所绘美人无数,竟也如此惊艳,不知罗某可否有幸一观?”
看什么看,好奇心害死人知道不!不要看画里面!千万别看!
“请。”难得他自己入套,莫砚乐得嘴都要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罗曼缓缓绽开画轴,面色渐渐凝重:“这画……怎会是漆黑一片?”
“那是因为……最美的人还未入画啊。”莫砚将画轴一展,画面就跟苍魇走进城门时一样,出现了一道耀目的光,恰似一闪门扉缓缓开启。
“早就料到,皮相好看又能甜言蜜语的多半都是妖怪。”罗曼手中寒光一闪,琴中剑已然在手,返身一剑恰如惊鸿,自莫砚喉头重重划过。
莫砚如同破烂的人偶原地转了两圈,噗一声倒在地上,马上又爬了起来,把几乎断裂的脑袋扶回颈子上。
伤口上连一滴血都没流。
“公子此言差矣,皮相好看又能甜言蜜语的多半都是妖怪,一边说着甜言蜜语一边背信弃义的却都是人呐。”
罗曼立刻退开了一步,横剑当胸变攻为守,然而莫砚的速度远在他之上,电光石火间扑到他身后。待罗曼急速转身之时,便被吻了个正着。
画面再次发光,罗曼已然托琴于膝,坐在檐下拈着栀子花怡然而笑。
只是表情略微惊悚了点。
那是当然。
哪个男人被同性亲吻了都得是这种五雷轰顶瞬间元神出窍的表情吧。
这招真是屡试不爽。
莫砚恢复原貌,开始给那幅画勾勒背景晕染颜色。
就这么一只小小的墨妖也闹得他们这么狼狈,等他再抓了何欢,他们三个都够开一画展了!
苍魇欲哭无泪,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师父救我!
16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时间好像都已经不再具有意义,没有寒暑冷热,没有日升月落。
太累的时候就睡过去,恍惚之间又会忽然醒来。
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