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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端起茶杯叹了口气说:
“当初,老夫是去找过玉帝,跟他提到了寒莲企图推翻天界自立的事情。以玉帝那小子的性格,必定会有所防范。
我知道寒莲一直在打你的注意,所以想来个‘请君入瓮’,让你盗了老夫的盘古幡。如果天界攻打妖族,那寒莲一定会来助你,到时候仙妖两族里应外合,一定能把寒莲制住。可没想到,却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盛衣听着老头子的话一直没有吭声,沉默片刻,他缓缓开口道:
“老头子,对于你的话,我从来都深信不疑。但是这一次……”
说话间,盛衣始终盯着他的脸。顿了顿,他继续道:“巫族元气大伤,直至今日都没有恢复。天界就算直接挥兵镇压也未尝不可。何必借妖族之势。”
老头子,我之前并未深究,但是细细想来,难道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要将巫妖两族统统铲除吗?
“盛衣,你知道吗,寒莲已经掌握了‘河图’的下落。有了‘河图’天界也不敢擅自出兵了!”
盛衣闻言面色一沉。
原来是因为这个。
追根究底,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盛衣扯出一个冷笑道:
“已经多少年了……”
老头子看着他,想要说的话有很多,但是却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涅槃,看了这千百年,自他从烈火中醒来,便再也没有见过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无奈。绝望。残酷。还有决绝。
在他的印象里,这人的泰然自若,豁达淡然与眼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盛衣……”
他叹了一声。换来的却是这人皱眉垂眼的表情:
“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
“年岁朝夕,星月更替,莫不过如此吧……”
老头子捋了把胡子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接触到盛衣询问的眼神,元始天尊说道:
“澜裳……”
听到这个名字,盛衣瞬间心头一紧。
霄刑说过,当日澜裳和他们是一起离开赤笙宫。莫非……
“澜裳被玉华天君打回原形了,不过事后太上老君及时赶到。如今已经将她安置到玉京山静心调养。”
忐忑的心稍稍放下。
“怎么会碰上他?”
“应该是担心你,所以离开之后半路又折回去等你……”
盛衣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竟是为了我……何必呢……”
……
……
盛衣的伤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养好的。尽管老头子隔三差五的差琴徊去拿药,但依旧需要大量的时间。这些天,他已经恢复了大部分体力,可以随意走动,外带照顾一下其他的病人。比如不瑶。
他第一次推开房门开到外面的景色,才知道此刻他们身处山谷之间。他们的屋子坐落于此如同跌入一座天井。四面群山,草木繁盛,清晨有稀薄的雾气萦绕。如同世外桃源。
后来琴徊告诉他,这确实是世外桃源。是曾经元始天尊静心修炼的地方。
“老头子真够铺张的。”
盛衣曾笑着调侃道。
邻着他的屋舍就是不瑶的房间。盛衣轻声推门而入,就见到霄刑斜靠在床头小憩,听到声响迅速睁开眼睛。
“是我。”
盛衣悄声道。霄刑这才放松下来。
“她怎么样?”
“不用这么小声,她听不到的。”
霄刑看了看床上的不瑶叹了口气道。“琴徊已经封住了她的感官,她跟沉睡没什么区别。”
盛衣拍了拍霄刑的肩膀道:
“霄刑,抱歉。”
对方一愣,挑眉看着盛衣一脸诧异:
“说什么呢?!”
“我知道你对不瑶的心思。”
盛衣淡淡的说,“但我却没有保全一切。就连澜裳……”
“那天我听天尊说了。这些不是你的错。”
盛衣摇头垂下眼睛。似乎千言万语都包含其中。
霄刑见状翻了翻眼睛,一拳捶到盛衣肩头道:
“你个混蛋,这可不像我认识的你了!”
盛衣轻笑一声,看着霄刑的眼睛里流光攒动,霄刑看着他内心一动。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
现在的盛衣令他难过。
他突然想起那一年,盛衣在山洞之中缓缓苏醒的样子。
天空很蓝,祥云并出,让他想起日落西山时天边燃烧的赤色云彩。盛衣站在悬崖边抬首仰望,看着那些紫色的云彩沉默不语。回身是,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像是遗失了一段隐姓埋名的过往,点缀在深藏的记忆中动人心魄。
而此刻,他又一次流露出那样的表情,如出一辙。
淮尘说过,盛衣的内心自有一片天地不被外人触碰和知晓。也许就发生在他们失散的数年间。盛衣没有说过,所以淮尘和他也从未问过。然而很多时刻,他的瞬间失神,他的满脸怀念,他的眼神落寞却频繁的被映入眼帘。
这背后的原因,他们无从得知。
霄刑谅解他。就如同他谅解着自己一样。
他与不瑶当年策划的绝杀令,他从未想过要告诉盛衣。他不希望盛衣因为这个而背负内心深处更加痛苦的自责。盛衣的善良永远发自内心,他说过:“就算被知道了也无妨,我会一直守护它。”但是霄刑不想冒险。
既然你不愿意,那么就由我来为你承担。
这是霄刑自始至终都坚定着的信仰。而盛衣也是着信仰的一部分。
但是现在……
霄刑咬了下嘴唇,说道:
“盛衣,晚点我去找你。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回
第四十三回
哆哆哆——
“进来。”
盛衣道。
霄刑关好门走过来坐下。
“你把不瑶一个人扔下了?”
“那不还有黎炎么。”
霄刑撇着嘴说。
盛衣笑道:
“这么放心他?万一把不瑶拐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就凭他?!”
“那可不一定。你别说,黎炎的姿色在巫族中还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
“那又怎样,我可是个妖族。”
霄刑勾起嘴角道。随后抬眼扫了扫屋内又问道:
“琴徊呢?”
“去找元始天尊了。”
霄刑点头表示“明白”。
“行了,不跟你贫了,早些时候找我想说什么事?”
盛衣将茶杯推过去问道。
霄刑闻言顿了顿,收起之前戏谑的表情。
“盛衣,你知道你涅槃之时,错过了很多事。”
盛衣看着他心头一紧。
他被黎炎救下之后,心里所想的都是他在那一千年的混沌里究竟错过了什么。然而之后发生的一切却迫使他放下这个念头。如今,霄刑说出这样的话,是要为他解开那些疑惑吗?……
“我们知道天帝当年将‘洛书’交到了你身上。那是在我们刚刚唤醒元神的时候。”
霄刑缓缓说道。盛衣不语,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但你不知道的是:在你沉睡的那些年里,天帝曾经去过那里,再次找到你。当时我和淮尘刚刚褪去原型,十日并出,我和淮尘还有仍是雀形的澜裳一起呆在你搭铸好的结界里。有一日,天帝打破结界走进来,却得知你已经走到了时日的尽头……”
霄刑边说边看着盛衣的反应,后者只是垂着眼睛安静的听着,完全看不出他的心在想些什么。
他有一瞬间犹豫,不知道告诉他这些是好事还是坏事。
各安天命吧。
盛衣曾这样告诉他。
也许就是这样……
霄刑抿住嘴唇,随即继续道:
“天帝让我们不许跟你提他来过这件事。但是临走前,他在那棵梧桐树内藏了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
盛衣挑眉。
霄刑点头,说:
“天帝的妖法了得,只是瞬息的功夫。但是依旧被眼尖的淮尘察觉到了。”
盛衣的心中突然生出一股预感。这种预感强烈到呼之欲出。他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如果真是如此……
他想起了那人眉眼间流露的零星哀叹,想起他唤他名字时的轻声细语,音色低沉。
……是否当时的自己太过任性。
……是否曾经真的只是闪念间的无力辩解。
如果当真错怪了他,那此刻心中的种种执念将变得不值一提。
……
然而之后,霄刑所说的话,当真应证了那些预言。
霄刑说:
“盛衣你知道吗,我和淮尘费了千百年的气力才解开了天帝的那道妖术。他藏在桐树之内的,就是‘河图’。”
“……”
盛衣沉默。眉头无意间却已经皱了起来,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
“霄刑你确定吗?要知道当年那一片天地生活了很多妖族。如果是‘河图’为什么没有人发现。”
霄刑点头,眼神冷了几分道:
“他们没有发现……是因为我和不瑶背着你策划了‘绝杀令’,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管是谁,都已经被我杀了。”
盛衣倏然抬起眼睛看他。
这个平素大大咧咧脑袋一根筋的男人此刻竟是如此陌生。他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眼前的霄刑神色清冷,面容淡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盛衣,我说过吧……”
霄刑握住他的肩膀缓缓靠近他:
“如果是会伤害到你的事,我霄刑就算死也不会让它发生。”
……
天地之奥义已经一分为二。
如果‘河图’的下落被得知,整个妖族都会有危险。更何况是拥有‘洛书’的盛衣。
所以霄刑不得不舍弃。即使双手沾满了杀戮和血液,他也从来不会后悔。
……
是啊,这就是霄刑。
这句话盛衣记得。因为那正经严肃的态度,这辈子到现在就那么‘仅此一次’,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他的神态语气依旧如此清晰。
“‘河图’现在在哪儿?”
“当年建造赤笙宫的时候,我将它封印在了最底层。但是盛衣,我求你不要去找。”
……
……
夜风如纱,似有蝉鸣。
那人悄然出现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的树荫里。他甩了甩衣袖,丢落几丝凉薄。衣角划过周围茂盛的枝叶带走了潮湿的水汽。屋舍近在眼前,他放轻步子推门而入。
“这么晚。”
盛衣懒懒的开口看向进来的人。
“嗯,一些琐事耽搁了。”
琴徊说。
“在看什么?”
琴徊走到窗前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我若说我在看你呢?”
盛衣轻笑道,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趁着月光增添了一点温柔。琴徊看过去,却发现此刻盛衣也正看着自己。目光相遇,琴徊错觉惊起一阵动荡,隔绝了夜色还有如今纷乱的战火。前程往事什么都可以抛下,唯有你存活在内心深处的天地。他突然一阵悸动。
当初强硬的留下他。之后没有任何原因的放了他。
琴徊没有得到任何的解释。但是他知道——
留下他。是因为盛衣内心深处的温柔。
放了他。是因为他不愿让他一同涉险。
念及此,琴徊忍不住开口问道:
“盛衣,你可曾记得离开前那晚我问过你的话?”
“哪一句?”
盛衣侧身靠在窗棂旁,一双眼睛染上月光。
“我跟你——算是朋友吧?”
时间似乎在瞬息之中有了回溯,回归到那一晚,琴徊的话回荡在桐云殿的院落,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