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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姓名,这个蒙古人会讲汉话,还懂得汉人的礼仪,至少让他能像个将士一样在沙场上牺牲,死得其所,却也不无遗憾了!
嘎尔迪说罢就抽出腰间的弯刀,大喝一声向敌将冲了过去。
赵孟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棍迎敌,简单的一招就将嘎尔迪的长刀弹开,他顺势带马回手就是一击,原以为这个蒙古人反应不过来,但谁知对方仅仅一闪身就避开了,他不得不往后错了两步重新寻找机会下手,这一回合该自己接招了。
蒙古将军是在试探对手的虚实,刚才的短兵相接让他摸到了此人的弱点,生长在安逸中原的宋人因为过着舒适的生活,筋骨往往不如蒙古人强健,劲力也要弱上两三分,他需出其不意的给出致命一击,让宋人俯首认输才是。
嘎尔迪嘴角露出一抹浅笑,突然间从马上一跃而起,跳上了赵孟昕的枣红马,将弯刀架到了身心俱疲的儒将脖子上,大喝一声:“放下兵器,不然你们的校尉便会身首异处!”
宋国兵士们见到这情景,慌忙丢下武器,纷纷跪下投降。
赵孟昕看到自己的部下中了蒙古人的奸计,就痛心疾首的说道:“我们若是降了,还有何颜面去见当今圣上?”
“校尉……您不能有事啊!”一个中年兵卒喊道,赵校尉乃是太祖世孙赵子镠的后裔,乃是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原本赵校尉可以在泉州享受安稳舒适的生活,但为了宋国百年基业,抛下泉州的家j□j儿毅然投军,和兵士同吃同住,同甘共苦,因此将士们都很敬重他,总是竭尽全力的守护着这位贵人。
赵孟昕凄凉的叹息,事到如今他也唯有认命了,轻易的放弃性命是极为不明智的举动。这是临行前父亲对他再三的嘱托,君子刚烈的气节固然可贵,可为了日后东山再起必须有人忍辱负重的活下去。更何况现在胜负未分,若轻易就将宝贵的性命拱手献出,那到正中了敌人的奸计。倘若潜入敌营刺探到军情,再想办法给李大人送信,共商御敌计策,才不枉费万万千千战死疆场的大宋将士。
“把俘虏押走……校尉你就随我速回大营吧。”嘎尔迪迅捷的缴了他的兵器,丢给侍从,就耀武扬威的和赵孟昕同乘一匹马大摇大摆的胜利凯旋了。
一股混杂着汗水的体味钻入了蒙古将军的鼻腔,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这位宋国校尉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听说宋人有用熏香的习惯,莫非这位在出征之前用过了?他不由得凑近仔细的闻了闻,不过是男子的汗味而已哦,但他怎会觉得如此好闻呢?
而坐在蒙古人前面的校尉却觉得十分屈辱,他就像是敌人用来炫耀的战利品似的,供人玩赏,每个蒙古人都用鄙视的神情打量着自己,他好似被丢入了地府的油锅中,每一刻都受尽了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
☆、皇亲国戚沦为奴仆
将张贵部队击溃,胜利而归后,嘎尔迪就直接去参见元帅阿术了,他行了礼就坦率的要求:“恳请元帅将赵孟昕赐予末将。”
阿术正在接受汉人大夫的足底推拿,双脚泡在热水里,他微闭双目问:“你要他作甚?”
“回元帅,末将想要个汉人主簿,他熟悉中原,又识文断字是最合适的人选。”他答道,有个宋国的贵族做仆从是很有面子的。
“可以将他暂时安排在你身边,无论他是否归降,你都要善待他,等回了大都觐见皇上之后再做发落。”赵孟昕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拥有玉牒的宋国皇室贵族,因此他要十分慎重的处理此事。
“谢元帅,末将先回寝帐了!”嘎尔迪礼貌的道别,就像个受了嘉奖的傻小子似的兴高采烈的回了自己的帐篷。
当他掀开帐篷的时候,小侍从斯热刚给赵孟昕换完衣服,大夫也精心的为此人包扎好了肩上的伤口。便装打扮的宋国儒将俊秀挺拔,一袭绿衣配上蓝色的腰带的男子看起来气质出众儒雅俊美,让他没办法移开视线。
“主子,您要用饭么?”斯热问,已到了日落时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主子总爱在吃肉的时饮奶酒。
“我和赵校尉一起用饭吧,您的伤势可好些了?”他爽朗的笑着说,坐到了床榻之上,对站在一旁的赵孟昕招了招手,示意让此人也和他一起坐。
赵孟昕拘束的走到他近前,不卑不亢的问道:“已无大碍,将军打算怎么处置被俘的军士和张贵统领?”以往他曾听说过蒙古人有屠杀俘虏的习惯,他被杀不要紧,但数百将士的性命就这么白白葬送了实在可惜。
“按照规矩,被俘的军士都要沦为仆从,至于张贵统领元帅主张劝降的,不过那位统领似乎执意不肯,赵校尉可否去说服张贵统领归顺我大元?”此次被他俘获的军士都成为了他的奴仆,伺候战马,伐木,干粗重的活都是奴仆份内的事。而太祖在位的时期,凡是抵抗的敌军必将遭到屠城的厄运,而忽必烈大汗考虑到要在中原扎根,建立政权,就必须赢得民心和百姓的拥戴,因此采取了劝降为主的政策,久而久之习惯了被统治的汉人也就不会在意这位九五之尊的皇帝是汉人还是蒙古人了。
赵孟昕算是松了一口气,便盘膝坐到了地毯上。至少大伙的性命暂时保住了,可让他去说服统领却是件难事。
“赵某只当尽力而为。”虽然他答应了,但他却知道张贵统领未必会降。
“方才我请示了元帅,他准许您在我这里做客,我需要一位擅于书写的主簿,不知校尉可否愿意?”他说话的口吻不像询问,倒像是命令。
作为俘虏他无权拒绝,便淡淡的答道:“将军尽管吩咐就好,只要是在下能做的,都会尽力而为。”他意识到这是个良好的契机,或许他能慢慢的取得这个蒙古人的信任。
嘎尔迪十分高兴,斯热此时也端着酒菜进了帐篷,他亲自给赵孟昕满上马奶酒:“尝尝我们草原上的奶酒,我敬赵校尉一杯。”说完便一饮而尽,只要喝了马奶酒,他的疲劳就能一扫而光。
宋国儒将勉强举杯喝下了疝气的马奶酒,尽管心里老大不情愿,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半点不耐烦来。
“我的老师是位汉人,待我犹如亲生子,父汗逝世后一直都是他在教导我,我对汉人没有成见。”为了消除二人之间的隔膜,嘎尔迪就说了这番话。
赵孟昕并没有因为听到他说要和汉人示好就松懈下来,反而更加讨厌这个鞑子了。
“《资治通鉴》有许多地方甚为不解,希望赵校尉能为我答疑解惑。”虽然从小被汉人老师张晋教育,但蒙古人一向重武轻文,年幼时他顽皮不懂事经常不遵教导,父汗去世后,他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更加发奋的用功读书,他幻想着汗国有朝一日能成为“理想中的国度”,一个“大辟天下寒士尽欢颜”的乐土,而大汗则成为百姓们拥戴的“仁德之君”,他愿意追随这位明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叔叔忽必烈则心胸宽广,目光远大,尊重汉人的儒学之道,所以他才听从师傅的教诲,带着仆从和部众追随忽必烈大汗。
这个蛮夷的鞑子竟然在读司马光的《资治通鉴》,校尉十分吃惊,端着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愣愣的瞧着对面的男人。
“间者北征匈奴,西开三十六国,百姓频年服役,转输烦费;愁困之民足以感动天地,陛下宜留念省察!”帝下其章,第五伦亦同终议。牟融、鲍昱皆以为:“孝子无改父之道,征伐匈奴,屯戌西域,先帝所建,不宜回异。”终复上疏曰:“秦筑长城,功役繁兴;胡亥不革,卒亡四海。故孝元弃珠崖之郡,光武绝西域之国,不以介鳞易我衣裳。鲁文公毁泉台,《春秋》讥之曰:“先祖为之而已毁之,不如勿居而已,以其无妨害于民也;襄公作三军,昭公舍之,君子大其复古,以为不舍则有害于民也。今伊吾之役,楼兰之屯兵久而未还,非天意也。”帝从之。假若赵校尉为帝,又将作何打算?”嘎尔迪并非不明白个中含义,他只是想听听一个宋国皇族的见解而已,多了解汉人才能更好的统治中原。
赵孟昕不假思索的答道:“若我也会采纳校书郎杨终的建议,西域乃异邦之地,不受汉人所控制,若强加于人必会引起民愤,要尊重异族的信仰和风俗,采用暴虐手段治国不能长久,待时机成熟后恐会被反噬。”
听到这番话,嘎尔迪连忙帮他斟满酒带着一抹笑容说道:“赵校尉所言极是,来,再干一杯吧。”这个汉人的见解和老师张晋一样,而他恰好也是这么考虑的,看来以后他们还有更多的话题可以探讨。
宋国校尉只得捏着鼻子将马奶酒灌了下去,迫不得已他抓起一块大饼来吃,但嚼起来又干又硬,还不如难吃的麦饭容易下咽呢,蒙古人居然靠吃这些南征北战,他的确不得不佩服了。
看到赵孟昕蹙眉的样子,嘎尔迪便微微一笑:“蒙古人的食物可能不和您胃口,待明日我寻一汉人厨子烧饭便是。”汉人娇生惯养,骄纵淫逸这便是太祖轻视他们的原因,但就是这样一群汉人却熟知得他们蒙古人一窍不通的农耕和商贾之道,将半壁河山打理得井井有条,若不是有强敌入侵,恐怕还能高枕无忧的延续其统治。所以,汉人身上有值得蒙古人学习的独到优点,现在乃是百废待兴的时期,更要求同存异,别具一格的甄选人才才能使蹒跚学步的大元走向繁荣兴盛。
“粗茶淡饭即可,无需专门准备。”他只是个苟活的囚徒,没有权利提要求。
“蒙古人一向好客,在下将赵先生当友人款待,怎能用不适宜的饭菜来招待呢,回大都之前就请将军与我住在一个帐内好了。”嘎尔迪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宋人对他是没办法产生好感的,他误以为这位儒将是个识时务的俊杰,最终能“弃暗投明”。
呃,不仅要伺候这个鞑子,还要与他朝夕相处,他岂不成了此人的奴仆?可除了做奴仆和走狗外,他还有别的选择么,此时此刻他才了解了父亲临行前讲的一番话“死很容易,活着却更艰难”。
“我想早日把整部的《资治通鉴》读完,期间随时会和赵校尉探讨。”他此时就像个天真的小男孩,满以为这位客人能如所自己愿,但这位年长他五岁的宋人大哥却在默默的谋划复仇的事宜。
第二日傍晚,赵孟昕便在蒙古兵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战俘的堡垒,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内见到了重伤而卧的张贵。
这位粗狂的汉子面色暗淡,浑身是伤,躺在病榻上蹙眉喘息,见到他的到访,眼中倒是多了几分神采。
当牢门关上,赵校尉便含泪来到床边带着歉意说道:“统领您受苦了!”
张贵却忍着痛楚,用细微的声音答道:“校尉平安无事,我张贵便安心了,那蒙人可有善待您?”眼下他已了无生趣,只求一死。
“我尚安好,只是统领您身负重伤,若是不好生医治恐有性命之忧啊?”他虽然“奉命说服”张贵,却又不好直接开口,若是统领能伤愈和他伺机而动再谋出路就好了。
张贵苦苦一笑,神色淡漠的说:“张某的安危已然不重要了。”此次的溃败都是他的责任,若不是他判断失误,贸然出击,怎会让鞑子一网打尽,使将士们无辜丧命呢?他难逃干系,还有何颜面去见突入襄阳壮烈捐躯的张顺统领?
“身体发肤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