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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群人从南方赶往沦陷的北方究竟所为何事?他不禁有点儿好奇,但他猜想这些年轻的信徒一定是去蒙古人占领的北方活动的,明教中人原本就有煽动百姓作乱起事的“嗜好”若是这干人等进入鞑子们大兴土木建成的元大都传教,那岂不是一桩好事,他应当推波助澜哦。
他即刻笑容可掬的迎上前去和领头的男子说道:“儒林贤弟,可还记得柏彦(孟昕的字),豫章书院一别已有七年了。”
带头的年轻人先是一愣,但立刻就意会了,于是也惊喜万分的应和:“柏彦兄,七年未见,你依然风采不减当年啊。”对方显然是汉人,说话时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此人气质儒雅,面容俊秀,令人过目不忘,绝对是有意来相助的。
嘎尔迪见赵孟昕认识此人,便追问:“他是先生的熟人么?”
“我们都曾在豫章书院读过书,是同窗好友,但多年未曾联络了。”宋国校尉答道,但他也不知道蒙古人是否能相信自己所言,而放明教的信徒们顺利通过。
“哦?既然是赵先生的熟人,我且让他们通过就好。”他笑着说,虽然心中还是有几分怀疑的,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得到赵孟昕的信任,至于这些路人也无非是乌合之众罢了,区区十几人不足为惧。
“将军,能否让我和儒林兄叙叙旧?”孟昕低声问,如今他还是个俘虏,一言一行都需谨慎。
“当然可以,我在此等候先生便是。”说是等候,实则却是怕对方逃跑,但前面都是他们的兵士,即便是鸟儿插翅也难飞。
赵孟昕这才快步来到年轻男子跟前,装作很熟悉的样子亲热的问候:“儒林兄你可谓一表人才,不知是否成家立业了?”
男子惭愧的一笑:“兄长您应该清楚我的家境贫寒,上有屋檐遮日,下有草席避寒而已,我一穷秀才又有何能耐娶得贤妻,还是不要耽误人家的青春吧。”
这到是实情,这位男子实则姓唐名钰,乃是会稽人士,一位有名的诗人。
“贤弟才学过人,他日必然可出人头地,莫要妄自菲薄。”赵校尉看得出这个人是个读过书的文人,不像个泛泛之辈。
“赵兄夸奖了,您现在近况如何?”他猜测此人或许是被蒙古鞑子俘虏的汉人,不然怎么连和朋友讲话都要通过那个蒙古人的许可。
赵孟昕苦苦一笑,不知作何应答,他要告诉一个陌生人自己作为宋国的振威校尉被鞑子俘获软禁么?他可拉不下这个脸来。
唐钰见他一筹莫展,就认定了此人是被蒙古人掠走的同胞,他急中生智,即刻说道:“若是兄长到了大都可去钟楼大街南的悦来客栈找我,我定会请赵兄痛饮几杯的。”
“为兄记住了,待他日有机会定去拜会贤弟,贤弟早些启程吧,路上多加小心。”虽然他们素未蒙面,却还算是有缘分的,如果到了大都之后他真的可以自由出入走动,他定要去会会此人的。
明教传入中原已经几百年,有了不少的信众,若是可以让这些人鼎立支持朝廷,拥戴当今圣上,那自然是一桩美事。退一万步来说,假如能旁敲侧击,暗中帮助明教的人颠覆蒙古鞑子,他也算是为大宋出了一把劲力。
“赵兄多保重,小弟启程了,他日大都再会!”唐钰说完跳上马,和他抱拳道别。
明教的一袭人骑着快马渐渐的消失在迷茫的夜色中了,而赵孟昕则望着他们离去的大路愣了很久才回到了嘎尔迪身边,他这一出送同窗好友的戏码也不知演得像不像,但无论如何自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多谢将军通融。”赵孟昕淡淡的说道,但却没有表现的很殷勤,这便是他故意使出的一招“欲擒故纵”,可对于全盘接受嘎尔迪他还是下不了决心,因为那等于是给赵氏皇族抹黑,假使他做了这等卑贱可耻的事,百年之后都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了。
“先生何必客气,你我都是朋友么,天色很晚了,回车内休憩吧?”嘎尔迪说道,虽然方才已然勇攀高峰,但作为男子而言这种隔靴搔痒般的碰触离心满意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要是能与赵校尉相拥而眠倒也是一件乐事。
二人并肩回到了马车里,当车门关上的一刹那,嘎尔迪就抱住了年轻儒将的身躯,戏谑的问:“其实你并不熟识那个白衣男子吧?”
赵孟昕仰起头,赶忙应付道:“儒林当真是我的同窗好友,只是多年未见了。”
蒙古将军笑笑,抚着他的肩膀说:“你和他是否相识并不重要,因为我敬重你,所以我才放他们走的。”他的苦肉计也不知是否能生效,但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信校尉是迂腐不化,不知感激的小人。可嘎尔迪却忘了他们乃是交战国的将士,于情于理赵孟昕都没理由对他感恩戴德的。
听到他这么讲,宋国男子心里反而有点儿愧疚,但此人是蒙古鞑子,他不该有任何内疚,这群凶狠残忍的蒙古人屠戮同胞,掠夺大宋的财物,人人得而诛之,他且笑里藏刀,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可。不过但凡男子都不会珍惜轻易得到的东西,他若是像个娼妇似的投怀送抱反而令人生厌,必须和对方保持不冷不热的距离。
“明日还要早期赶路,睡吧。”赵孟昕轻轻推开蒙古男人,靠在马车的另一边披上羊皮袄假装睡去了。
“哦,那我睡了。”虽然心底有一丝不悦,他老实的闭上了眼睛,只是车内还残留着刚才欢好的气息,让他很难马上有睡意。
三月底,乍暖还寒之时,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忽必烈亲自督造的“汗八里”元大都,虽说这座城市是仿照汉人天子的规格所造,但从繁荣程度和人文修养来讲还是和临安有很大的差距,城内往来进出的除了北方的汉民,更多的则是西北的彪悍异族,城池四周也多有重兵把守,偶尔还会对出入的百姓仔细盘查,给人一种极为不自在的感受。
嘎尔迪就住在皇城西面的仁寿坊的一座大宅院中,这大概就是皇帝忽必烈赐给侄子的府邸。
赵孟昕的客房紧挨着主人的卧房,他每日都会去庭院里漫步,坐在发出新芽的梨树下望着北归的候鸟出神。无论世间遭遇怎样的战乱,鸟儿们依然会去南方过冬,待到春暖花开之时返回北方老家,不受任何影响。而称为万物之灵的人则过着流离失所,骨肉分离的苦难日子,反倒是没有鸟儿幸福的。
联想到自己的处境,他不由得黯然神伤,只得用笔墨丹青来抒发心中的郁闷之情:
庭前梨树发新芽,北归候鸟竞相往。
燕雀春日里还巢,人间离散事无常。
怎奈何骨肉分离,生生断了相思怨。
这首诗词写罢,他还在宣纸上画上了一只离巢的黄雀,在落叶西风中凄苦的单飞,用来抒发自己悲凉的心境。
午后小憩之时,嘎尔迪推开了赵校尉的房门,径直走进了房内,一眼就望见了书案上放着的这幅字画。他端详了许久,才转头凝视起床上熟睡的人来,赵孟昕定是在思念泉州的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吕文焕到访愁煞人
出场人物:
吕文焕:中国南宋后期著名将领。小名吕六,吕文德之弟,安丰(今安徽寿县)人,活动年代是宋末元初。吕文焕在宋蒙襄樊之战后期任宋朝守将,相持达6年之久。1273年,襄阳兵尽粮绝。吕文焕投降元朝,并立刻为元军策划攻打鄂州(今湖北武汉),自请为先锋。随后攻破及招降沿江诸州,并为伯颜向导,引元军东下。1276年,元军破南宋都城临安(今浙江杭州),吕文焕与伯颜一起入城。官至中书左丞,1286年告老还乡,卒于家。
第二天傍晚,一位客人突然到访,当此人出现在赵孟昕面前时,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吕将军,您怎会在这里?”他连忙放下毛笔,迎了过去。
年迈的将军吕文焕看起来气色不佳,身着朴素的蓝衣,似一寻常的半百老翁,实则却是位有才能的将领。他和颜悦色的问候:“赵校尉,多日不见了,听说你在嘎尔迪将军府里,我便过来探望,近来可好?”
赵校尉请他坐下,仆人刚好进来奉茶,待闲杂人等离开后,他才叹息着答道:“正如将军所见,不过是个阶下囚而已。”
“此言差矣,嘎尔迪将军把你奉为上宾,怎会是阶下囚?囚犯会有如此高的待遇么?”原先他还以为赵孟昕九死一生,但听说此人安然无恙,他心里便很宽慰了,毕竟校尉乃是大宋皇室的血脉,能在乱世中保住性命也是老天爷的庇佑了。
赵孟昕苦笑连连:“虽然我住的舒适,吃的也是美味佳肴,但却没有半分自由,自从来到大都,从未踏出这座宅院半步。”
“校尉若要出门和嘎尔迪将军支会一声即可,总憋在房内会令人心情郁结,久而久之容易做病的。”他最近心情烦闷,无处宣泄,元帅伯颜给自己出了一堆难题。这次觐见忽必烈之后,他就要随伯颜一同出征去招降还在宋国版图内的诸多城池,他就要成为天下人所唾弃的叛徒走狗了。
“呆在屋内修身养性也好,大人您近况如何?”虽然这位老将最后降了元军,但毕竟也为大宋抵御了外敌六年之久,他没有任何缘由去指责对方,因为他也是无耻的投降者。
“吕某即刻就要出征了。”他端起茶杯,无奈的回答。
既然是出征自然就是带元军屠戮自己同胞了,这和刘整那老头的行径并无区别,吕大人恐怕是要晚节不保了。
“您年事已高,何不以此为借口推脱?”赵校尉觉得这个理由合情合理,五十来岁的老人家就应该卸甲归田,颐养天年。
吕文焕却豁达的笑了:“校尉毕竟年轻,还不是很明白仕途的险恶,很多事情都不是你我能驾驭的,更何况若是我推三阻四,会令他们起疑,投诚的初衷也就白白荒废了。”
“大人此话何意?”他一直被嘎尔迪当成女眷似的加以“保护”对外面的事一无所知。
“老朽不想看到生灵涂炭,这几年的战事让南方的百姓受尽了苦难和生离死别,若是一再顽抗下去,恐会步西夏和金国的后尘,让百姓遭到屠杀,整个国家民族遭受灭种之灾这种代价岂是你我能担负的?”他不计其数的属下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就连襄阳的百姓也因此糟了灾难,他怎能麻木不仁,或许他会烙下个贪生怕死,遗臭万年的名声,但总要有人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汉人的血脉只要留存下去,他们便有希望将鞑子赶出中原。
赵孟昕望着老将激动的神情,又想起父亲所说的“死很容易,活着更难”的话来,堂堂的大宋王朝的存亡竟然要用万千百姓来陪葬,这岂不是很可悲么?保家卫国是兵士们的职责,和百姓却没有半点关系,若是面临这种两难的抉择,他恐怕也会像吕大人一样做个遗臭万年的卖国贼了。
但得知这个消息的陛下和一群忠臣,恐怕是要气个半死的。
“我明白大人的良苦用心了。”他强打笑颜,好在嘎尔迪没有要求自己上阵“杀敌”他才能安逸的呆在庭院里每日吟诗作画,或许这就是宋国皇族享有的特殊待遇?
吕文焕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元人是坐不了多久江山的。。。。。他们只是一群未开化的蛮夷缺乏治国的远见,即便你我看不到改天换地的那一日,我们的后辈子孙却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