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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相为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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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不拿您说事儿。”何瑨宁一笑,“那你怎么不自己上邬长富那儿说去,说你心里头早就有人,不稀罕别人巴巴地贴过来给你暖床;你敢说么?”
何穆不悦看了何瑨宁一眼,起身要走:“我下午还有会,你自己休息。”
“你不敢。”何瑨宁脸色狰狞地下了结论。
何穆收住脚步转身,语气平静:“好玩儿么?”
何瑨宁在床上稍微楞了一下,低下头去重重哼了一声,拧着眉头非常不愉快地揪着被单一角。
何穆抬手轻轻在他头顶上拍了拍,语气放得轻缓了些:“我不结婚。现在不结,以后也不会。”
何瑨宁抬头猛地拽住何穆的手:“何穆。”
何穆迟疑了一下,何瑨宁觉得这个机会实在是太千载难逢,都让他有点儿激动了。何瑨宁在床头蠕动了几下让自己直跪起来,拖着何穆的胳膊就往床上拽。何穆有些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床沿上,又被何瑨宁像蛇一般紧紧缠住,耳廓被丰润的唇瓣轻轻厮磨:“你不结婚?你真的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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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穆抬了抬手:“宁宁……”他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理智跟耐力基本上都已经到了极限。他发着愣在内心挣扎了一下,何瑨宁的四肢很快又缠了上来;他觉得下腹肿胀,有些口干舌燥地看了何瑨宁一眼:“……宁宁,你是不是烧还没退?”
何瑨宁抓起何穆的手放在自己额上,痴痴一笑:“诶,我倒是觉得退了。”
何穆心一横,闭了眼按向何瑨宁,口舌向着自己侄子覆去。
“何穆,何穆……”何瑨宁放松身躯,知道这时候两个人都是清醒的,但还是忍不住要吵吵些醉酒般的胡话。何穆的失控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让何瑨宁都有了几分惊喜;何瑨宁不晓得何穆这些年是怎么处理自己性致的,他曾经恶毒地揣测何穆如此道貌岸然是不是就是长期性压抑的恶果,于是当下的事实证明长期的性压抑突然爆发出来是很威猛的。何瑨宁皮肤薄,一吸就是一个小红印儿;何瑨宁被死摁在床上亲了几下,脖子上的小红印儿蹭蹭蹭增加了一排,正兴奋时忽而就觉得何穆的动作停了下来,粗重的呼吸喷在自己半裸的胸口上,言语间透着一种凉凉的哀伤:“宁宁,我完了。”
何瑨宁又泄气又喜悦地揪揪何穆的头发:“你才知道,你他妈早就完了。”
13 指纹
“我把党生所所有律师跟助理的指纹都拿到了,什么时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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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何瑨宁手上捏着两个对他而言比较重大的案子,如果顺利折腾完,抛开上贡法官的那一部分,一来一去自己账面上也能净增几十百八万;何瑨宁见钱眼开,一想到这茬就忘了办案险阻了。
先是袁玮承扔给自己的那个案子,说穿了就是被告在资产评估报告里面做了假,把一颗玻璃弹评估成珍珠抵押给了袁玮承,袁玮承拿着玻璃珠子心里不高兴,于是找到何瑨宁打官司。这事儿原本就该姓袁的占理,法官也不能太黑心;按照正常的诉讼程序,何瑨宁只要把证据清单跟代理词写清楚,没事儿找主审法官多喝喝茶吃吃饭就成了。何瑨宁估计袁玮承也是觉得这案子简单易懂,才把这事儿弄到他名下来套个近乎;但问题是何瑨宁晓得这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猫腻,不免觉得这案子有些烫手起来。
袁玮承手上的那一小块地皮当年是东郊无缝钢管厂的老厂址,就在邬红梅她们那个什么灰城酒吧的旁边;后来钢管厂倒闭了,就到法院去搞了个破产清算程序。无缝钢管厂是个国有企业,小型的国有企业破产说穿了就是一场国有资产流失的饕餮盛宴,以主案法官为首,大家伙儿闷头发大财。何瑨宁在律师界耳濡目染几年,再傻也知道那份评估书里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一块金灿灿的厂房,破产评估出来硬说它只值七百万。风水轮流转,这会儿这块地要被抵押换钱了,估计被告那边的老板也不甘心,缺心眼儿地把评估书东改西改签了抵押合同;结果这边袁玮承发现评估报告做了假,怒发冲冠,于是气哼哼地去起诉了。
也就是说,这案子里的珍珠还是真珍珠,以前被人用玻璃珠子的身份估了价,这会儿又想用珍珠的价钱抵押出去。袁玮承不在乎自己手上捏的到底是珍珠还是玻璃,他压根儿就不想接手这个抵押权,这回诉讼无非就是要找个由头主张合同无效;再说精明的袁大老板看上去似乎被人忽悠了,乍听之下可是很让人抑郁。
何瑨宁特别留意了一下当年破产案件的负责法官,叫范正海;这两年范法官平步青云,已经高升到高院当副庭长,是个再借何瑨宁两个胆子也不敢得罪的厉害人物。何瑨宁看着基层法院的立案通知书,觉得心里一阵愁,挠了半天头发,心终于一横,说管他娘的,这事儿我们占着理儿,走不通诉讼就走和解;被告那边到底没那么光明磊落,到时候随便吓一下,一方后退一步了事儿。
再来是邬长富的案子,案件本身倒是不复杂——偶尔有错综复杂的地方何瑨宁都扔给廖党生在做——就是案件背后的私交有点儿令人讨厌。何瑨宁惦记着邬长富的钱,对这人倒是有几分又爱又恨;邬长富整天挖空心思地要推销自家女儿,何瑨宁生怕何穆真跟着邬红梅跑了,一个礼拜要往灰城酒吧转悠几次,没事儿去勾引邬小姐一下,确保这丫头不会看上自家那个糟老头子。
长富超市的二审受理通知送达过来,何瑨宁一看合议庭成员脸都绿了,疙疙瘩瘩地跑到廖党生办公室。
“你看你看,”何瑨宁眉毛拧成一团,食指气愤地戳向通知书,“沈弼!”
“主审是沈弼?”廖党生楞了一下,倒是听不出悲喜,“就,就上次那个……”
“这叫什么呢,冤家路窄?”何瑨宁仔细端详着那两个字,又想起上次那个输掉的官司,心里一阵儿接一阵儿地不痛快。
“上次那个案子过后,你跟他还有没有联系?”廖党生慢悠悠抚平通知书。
“我倒是想跟他联系,人家不乐意。”何瑨宁单手撑着办公桌面,不耐烦地叩着桌子,“案子在他手上的时候倒还能跟他说上两句,一结案连电话都不想接;我说没事儿约出来联络联络感情吧,人家说喜欢安静,叫我一个人慢慢玩儿。”
廖党生按捺住情绪看何瑨宁一眼:“人家喜欢安静,你就换个安静点儿的玩法嘛。上次你不是说要约中院那几个老头子去金谷园钓鱼?”
“哦,你说那次?”何瑨宁一撇嘴,“人家直接回乡下老家去了。那次一块儿去的还有志云的老杨,一说起沈弼,那眼神儿……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眼神儿?”
“得得,你就是净会瞎掰。”廖党生一挥手,“我觉得沈法官挺好处的,你没找对方法。”
“行,您有方法。”何瑨宁笑笑,“沈弼这人倒是长得挺风骚的,你要是真有方法还不如直接把这位爷给降了。”
“我呸。”廖党生不由白他一眼,“反正这案子一定得惊动到他,你最近没事儿多约约他,具体的事儿我来安排。”
“我尽量约。”何瑨宁流转了一下目光,指指廖党生身后,“对了老廖,扯一截儿透明胶带给我,我刚刚在我那屋把卷宗给扯破了。”
“你他妈又扯坏我什么东西,整个所办公损耗你要扯掉我一半。”廖党生骂骂咧咧转身去扯胶带,“要多长?——这么长?”
“得了,就一小块。”何瑨宁欣欣然接过胶带,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办公室里,把刚刚留有廖党生指纹的那一截胶带剪下来贴在一张白纸上,认真在旁边写上廖党生的名字。
“瑨宁你的花毛峰。”苏略端了个玻璃杯进来。
“行,就放那儿。”何瑨宁抬抬下巴。


苏略应了一声,大约是已经习惯了何瑨宁地颐指气使,又或者是接连失去了两座大靠山,最近比较没脾气;苏略只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便又出去了。
何瑨宁等苏略关上门,飞快戴上手套把花毛峰倒进一边的花瓶,将玻璃杯打横放倒;接着又从自己抽屉里拿出粉墨和羽毛刷,小心将粉墨撒在苏略用手拿过的地方,轻轻刷出一个指纹形状,再用透明胶带把指纹印下来,细心贴在白纸上。
何瑨宁用心在白纸上写完了苏略的名字,取下手套给何穆打电话。
“我把党生所所有律师跟助理的指纹都拿到了,”何瑨宁脸上浮出一个极恶毒的表情来,“什么时候给你?”
何瑨宁约不到沈弼,这让他有点儿焦躁。
袁玮承那个篡改评估书的案子也净在扯皮,基层法院的女法官开宗明义,翘着兰花指说按照七百万抵押涉嫌显失公平,主张抵押合同无效尚需斟酌。何瑨宁心头鬼火乱窜,心说去你奶奶个腿儿,现在知道显失公平了,早几年你们撅着屁股侵吞国有资产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说显失公平呢?何瑨宁边愤恨边睁大眼睛找人脉,发现范正海还有一个亲哥哥在凫州政法委,这下连死的心都有了。
何瑨宁从区法院出来,只觉得身上有一肚子窝囊气无从发泄;这时候他倒恨不得甩了律师这顶破帽子,安安心心地回到大学里当老师。早几年何瑨宁在法学院里也是很天资聪颖的,老导师挺看好他,试探了几次问他要不要留在学院里搞学术研究;但是何瑨宁为人比较肤浅,见不得外面的花花世界,出去见习了几次就不甘寂寞了,一毕业就直奔资本主义的怀抱。
何瑨宁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儿羡慕学院派生活了,但转念一想,法学院除了那几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剩下的一群小青年也都没少在外面捞油水;本科时候教过自己的那个谁谁谁,上回在塞上江南碰到时手边还搂了个二十出头的小妹妹,也不知道是小姐还是女学生;仔细想想,也没劲儿。当老师的耍流氓叫衣冠禽兽,但当律师的耍流氓就是风流潇洒,这两个词儿概念不一样。
何瑨宁正在车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邬红梅发的:“座都帮你占好了,什么时候到?”
何瑨宁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自己似乎在好几天前就信口答应了邬红梅要跟她去听什么新诗发表会,大概就是一群鬼头鬼脑的民间诗人凑在灰城那地界发神经。何瑨宁最近在灰城露脸的机会比较多,连驴脸老板娘都快认得这个异类了;驴脸老板娘疯狂地喜欢诗人顾城,酒吧走廊上有一张顾先生的黑白照片,有回何瑨宁指着顾城跟邬红梅说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弄个裤腿儿缝在脑袋上。何瑨宁记得当时驴脸老板娘很是凌厉地瞪了一眼过来,何瑨宁畏缩了一下,大叫说哦我知道我知道,这人写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驴脸老板娘这才轻缓地笑了笑,说嗯,一代人。
要不是为了圈住邬红梅,何瑨宁真的是非常讨厌这个地方,一个个儿地还时兴取笔名儿,邬红梅不叫邬红梅,一天到晚非要人家叫自己朝歌;何瑨宁自己也觉得奇怪,邬长富一个暴发户怎么能生出这么个神经兮兮的女儿。最近邬长富在何穆那边没什么进展,倒是何穆自己三天两头酸不溜秋地开腔说,我看那邬小姐对你确实是很有意思,反正你一心惦记她们家的钱,怎么不干脆把这姑娘娶进门儿呢。何瑨宁听这话听得眉开眼笑,心说邬红梅对我有意思没意思我心里比你清楚,那姑娘见了我就跟小孩儿见了玩具,恨不得拆开来看看;那眼神儿能他妈是爱情么?
何瑨宁到了灰城找到邬红梅,邬小姐扯着长裙挪地方,眉头要皱到鼻梁上:“你每次都迟到。”
何瑨宁点头哈腰:“堵车堵车。”
邬红梅更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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