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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应该就是这人了。”清平没有立刻落地,而是向高处的旗杆处跃去,“西羌国北征军大将……”
“保护将军!”周围的护卫紧张起来,所有人都抽出刀,朝向清平。
“没用的。”清平跳到高处无人够到的地方,又闪电般落入护卫的包围之间,手中的剑直取骏马上的人。
西羌将军显然有了防备,骏马迈开几步,长刀也格开了清平的剑。清平踩在将军身后的马背上,狠命一抽马身,两人一马便冲出包围朝着西方飞奔过去了。
“将军有危险!”身后的护卫纷纷策马追赶,清平一边在马背上与将军缠斗,一边强迫马向前。即使载了两个人,但将军的马始终是神骏,很快就与追来的护卫拉开了距离。
“你是什么人?”将军一边努力控着缰绳,一边试图将清平丢下马去。“胆敢袭击本将!”
“只是个反抗外族的普通人罢了!”清平抓着马背左右躲闪,努力维持平衡。
听身后的声音来看,似乎已经在西羌军中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但清平已经无暇顾及。北征将军不愧是常年征战的将领,武艺的高强大大超出清平的预料,不仅在飞奔的马上能够自如防守,还不断地调换方向试图让自己接近身后的护卫。清平丝毫不敢放松,如果能让西羌部队的指挥者离开阳翟,冲散那训练有素的阵列,说不定东方来的援兵就有希望消灭这数量惊人的军队。
但他没想到这个将军的实力如此不俗,如果单比武艺的话已经在清逸师兄之上,而在马背上的缠斗让清平更加被动。狭小的空间里刀剑不断撞击,清平已经应接不暇,突然背后一凉,接着是隐约而剧烈的疼痛。
“小心放箭!不要伤了将军!”身后的弓手似乎离得近了。清平手中一松,肩上结结实实挨了马上人的一脚,便失足跌了下去。
不能掉下去。他猛地缠住马鞍上的绳子,手腕被勒得没了血色,可是肩上的疼痛让他无力再爬回马上。马蹄在身边危险地踢踏着,他便被这么拖着在
沙地上行进。身后的追兵更近了些,几声呼啸,肩背上又多了两支箭。
清平咳了一声,费力地躲过扬起的马蹄,上面闪着寒光的蹄铁晃了他的眼睛。几滴血落在沙地上又迅速掠过,他觉得自己的肺大概被射穿了,膝盖和双腿在沙地上也拖曳得没了知觉。仰头是北征将军得意的笑容,马上人正举起手中的刀,刺向他勒在马鞍上的手腕。
现在离阳翟有多远了?前来支援的队伍有没有战胜西羌?白马有没有带着公河平安回城?黎明时在城下,自己听到了雅乐的声音……他似乎在告诉自己,会有援兵来营救阳翟……
而那援兵就真的迎着晨曦来了。
这是真的吗?还是自己的幻觉?清平眯起眼睛,视线变得模糊。马上那将军的脸狰狞而变幻不定,一会儿是敌人,一会儿又有些像师父。
就像师父在那个雪夜,举剑刺向自己的表情。
手腕上有些钝痛,但自己还没从马上落下去。可能是手筋被挑断了吧,至少骨头还没被砍断,清平松了口气,胳臂上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手腕流向肩膀,在呼啸的风中吹得微凉。
身下的地形似乎有了变化,自己被拖曳的姿态也有了些变化。似乎是上了一个沙丘,清平的感觉开始钝化。他看着马上的人再一次举起刀,这次似乎是瞄着他毫无防备的脖颈。
就要这样砍下来么?他无力地拖着手中的剑,费力地偏过头,阳翟已经看不到了。
看不到阳翟的话,说明已经离得很远了呢。元皓、公河他们有没有胜利呢?
能听到雅乐的声音,真的很开心。
听到他说“你能听到吗?我相信……”
好想再听他说话,好想再见到他的脸,好想将他拥在怀里,大声告诉他,自己永远都能听到。
——你能听到吗?
——这战斗还没结束。
——我爱你。所以,活下去。
马上人的刀已经割向他的脖颈,清平听到血从喉部喷出的声音。骏马在沙丘上越跑越高,他腾出握剑的手,狠狠地砍向马腿。骏马哀鸣一声倒向一边,他摸索着拖住马上的人,带着人连同残废的马一起滚向沙丘另一面。
眼前已经漆黑一片,清平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耳边充满喧闹的叫喊,他唯一重复的事情就是拼命地将手中的剑刺出去,无论是扑空还是扎进什么东西里。
背后不时传来冰凉的感觉,但清平不觉得痛,唯一感觉到的只有逐渐丧失温度而带来的寒冷。
渐渐地,周围似乎安静下来,手上也再也使不出力气,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耳边飘渺而虚无的声音。
——我在城中等着你。
阳翟。
“诶呀?”我踢着脚下的尸体,“这就打完了?好无趣……”
“阳翟的守军几乎没有生还者。”轸飖在
我身旁皱起眉,“神君大人难道还觉得无趣?”
“当然了。”我打了个哈欠:“本来想多看几天好戏的,这种实力悬殊的战争毫无乐趣可言嘛~你看你看。”我指着城墙上滚来滚去的头颅,“只有打打杀杀,完全没有乐趣哦。”
“这明明是以少胜多的艰苦战斗!”轸飖似乎在按捺着心中的火气。“即使后来东方有援兵支援也非常困难!如果不是西羌军的首领在关键时刻被杀,全军大哗失去指挥,阳翟无论如何也只能被屠城!”
“何必这样激动呢小乌鸦。”我耸耸肩:“诸神都常征战,何况凡人?阳翟能够胜利,或许是天意,若是没有那个青龙灵力化身的孩子和望舒的情人,这阳翟即使守住了也将是个无人之城……诶对了,之前我们打赌,我可是赢了哦。”
轸飖一头雾水:“神君大人,属下何时与您打赌过?”
“诶?没有吗?”我偏过头做出思索回忆状:“我们不是赌西羌和阳翟谁能胜利吗?我可是押了阳翟,我赌赢了,你要陪我去北狄喝酒的呢。”
“属下真的……不记得有过这个赌注……”轸飖额上开始滴汗。
“真的……没有吗?”我眯起眼睛看着他,指间开始燃起火焰。
“没……”轸飖瞥了我我指间的火焰,随即摇摇头:“有的,是属下……输了……”
“那太好了。”我笑得灿烂,“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说着便跳到了云彩上。
看到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的样子,真是太愉快了。我坐在云端,俯视着阳翟,两匹毛色上等的马似乎刚从城门冲进来。
其实是个有趣的城镇,等喝完酒再来转转。
驿馆门前站满了人,但安静得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两匹马从远处奔来,靠近门前时放慢了脚步。一匹马全身白得耀眼,另一匹全身赤红。
隶公河几乎是从白马上滑下来的,一下马便瘫在地上。元皓忙去扶他,却见到他失神的表情和哭干的泪眼。
“找到了吗?”元皓问。
隶公河颤抖地指着稍远些的赤红色的大宛马,元皓奔过去,马背上驮着的东西几乎看不出人形。干涸的血渍凝固在破烂的袍子上,后背上扎满了折断的箭,脖颈和手腕处血肉模糊白骨毕现,脸上糊了血污和尘土,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完整的。
元皓试图将清平翻过身来,后者的脖颈危险地歪了过去,露出被切断的经脉。元皓握了握清平冰冷的手,惊恐地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镇定。
城里的大夫小跑过来,还未摸清平的脉便摇了摇头:“先生,早就不行了……人都凉了。”、
“你胡说!”隶公河哑着嗓子喊道:“他明明没事!”
“隶先生。”大夫叹了口气,“公子腕部和颈部的大经脉都被刺破
,失血过多,这箭又贯穿了心肺……”
“别说了!别说了……”隶公河发疯地吼着,“这个混蛋……说好了一起……说好了一起……为什么要自以为是!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为什么要把身上的盔甲都脱给我!”
“公河……”元皓从未见他这般模样,忍不住去劝他:“清平兄弟死得英雄,这战争中无法避免的牺牲,只能节哀了……”
但是隶公河死死地抓着清平的手不肯放开,他方才在城外早已喊哑了嗓子,现在只是伏在清平身上哀哀地哭着。在场的人无不垂首,罗成用护腕抹着眼泪,崔默在一旁叹息。
“原想击败西羌人后,再当面感谢清平公子那日求情救命之恩,没想到……唉。”
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在城里,黄昏的血色染在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元皓终于站起身。“雅乐还在客房休息,身体还很虚弱,清平兄弟的死讯,就请先暂为保守。”
“听说那个叫雅乐的少年是清平公子的弟弟?”罗成叹道:“到底是兄弟,都如此本领高强。”
“是。”元皓淡淡地苦笑:“正是托雅乐的福,让斐河强行改道,这才得以冲破西羌设在上游的阻挡,恢复阳翟的水源。”
隶公河听闻,惊讶地抬起头。
“至于雅乐如何做到的,各位就请不要再细究。”元皓垂下眼睛,“在下对他们二人有愧,深知无法报偿,唯有让雅乐不过度悲伤。至于清平兄弟,在下想三日后以兄弟之礼将他厚葬在阳翟,不知罗大人是否有意见?”
罗成连忙摇头:“不敢不敢,公子身为他国人却为阳翟献出生命,阳翟的英雄都应得到永恒的安眠……”
“那最好不过。”元皓拱手表示感激,“烦请诸位先让清平兄弟进屋安歇。”
众人纷纷让路,隶公河抽泣着从清平的身体边起身,将他已经僵硬的胳臂搭在肩上。崔默点起灯笼,却听得远处叮当的响声沿着连廊传来。
众人屏住呼吸,元皓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痛苦表情。
“高先生。”雅乐一身素白,站在连廊不远处对元皓微微行礼,苍白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吐露
第七十三章 吐露
(背景乐:Grises key ~instrumental~)
“雅……雅乐。”元皓语塞,“请先听在下解释……”
雅乐面无表情,也不答话,施施然走近。停在隶公河身边,朝他伸出一只手。隶公河讶异地后退一步:“怎……怎么?”
“……”元皓盯了雅乐半晌,突然对公河道:“将清平兄弟放下来。”
“可是……”
“不会有事的。”元皓劝诱道,微微用力去掰隶公河的手。隶公河咽了下口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松开了手。
清平没有温度的僵硬身体直挺挺地倒下去,雅乐张开双臂,将他揽在怀里。
“雅乐……”元皓忍不住劝他:“生死天定……就不要……太悲伤了……”
雅乐不语,只是缓缓地拔去清平背上的断箭,然后再一支一支地放在地上。
“在下无能,让清平兄弟去涉险……”元皓促狭:“如果……如果雅乐不嫌弃,在下会永远待你如兄弟,高家一切皆有权力支配……”
隶公河瞪了他一眼,元皓摇头:“对不起……在下不知如何才能让你不悲伤……我承诺过让你同他重逢,却没想到……”
“是不是受得打击过重头脑混乱了?”罗成见雅乐那不言语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身边的崔默。
崔默只是叹了口气,看雅乐执着地将清平身上的箭矢拔下。尸体已经僵硬,箭头扎得又深,每碰一下都像是能把皮肉扯出来。但是雅乐做得很小心,生怕弄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