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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完全没有反应,不疾不缓地顾自说著:“今晚的星星好多啊!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浦江边看星星?那时候的星星比现在明亮得多,倒映在江水里,很美是不是?”
我怎麽会不记得!就在那个美丽的夜晚,谢以文,我的哥哥,第一次亲吻了我的嘴唇,让当年那个懵懂少年从此坠入无底深渊。
万劫不复。
海边的风依旧温暖和煦,我却不由自主打起了寒战,即使陀陀将他温热的身体紧紧贴在了我的身後也无济於事。
再怎麽努力克制,我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你提这些干什麽?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再缠著你,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阵奇怪的笑声,笑得我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傻小维,我什麽时候说过不想再见你?我爱你啊小维,何必去管那个女人说了什麽!”
“是吗?”我从心里发出冷笑,“你爱我?所以你任由那个女人扇我耳光,所以你看著我逃出门去连句安慰的话都不给?原来你就是这样爱我的!”
几秒种的静默。正当我不耐烦地想挂掉电话时,他叹了口气:“是我不好。我不配爱你。”
那声音里的愧疚和失落,应该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为什麽我的心却又酸又苦、无法自拔?
“斐陀在你身边吧?”
“嗯。”
“和他好好过吧,他才是适合你的那个人。和他相比,我爱得太懦弱,也太自私。”
“哥………”
“我累了,小维。”稍微顿了一下,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管我多麽不配爱你,小维,我还是无法停止爱你,这一点,请你,一定要记得。”
讯号断了。我望著突然变暗的手机,发了好一阵的呆。
脑子里前所未有的混乱。谢以文………他从来没有象今晚这样对我说过这麽多的爱字。是因为借由电话所以不需再装腔作势吗?还是他真的觉得对不起我所以哄我一下?
脸颊上有个凉凉的东西在磨蹭。回头看时,是陀陀用鼻子在嗅来嗅去,活象一只小狗。
满腹的心事化为乌有,我抬手捏住他的鼻子,两人嘻闹起来。
第七章 寒夜悠长 枕畔容颜是否如昨
谁能够等到沧海桑田
任爱在风中燃烧成灰
谁能够抛却所有羁绊
给我人世间最纯感情
就算注定了分离的结局
至少我们曾经爱过
无法阻挡的命运
在爱的回忆里退却
人的体能终究是有限度的。
疯狂的夜终於落幕,激情燃成了灰烬,我和他相拥在巨大的圆形床垫上沈沈睡去。
清晨的时候我被几声轻柔的鸟鸣惊醒。是陀陀的手机在响。
真奇怪,照说这麽低的分贝应该是不至於扰乱我的梦的。
睁开眼时,陀陀已经在接电话:“是我。………是的,他在这里。………可他还没醒………”
白净如雪的细瘦手腕从米色浴袍的宽大袖口流泻而出,低沈而柔和的声音充满不自知的诱惑,让我回想起与他在一起的第一个早晨。
仿佛已过去很久了。
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他突然回过头来,正对上我的视线,旋即展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晨曦中美若神祗。
我笑著伸出手,接过他的移动电话。
“小维维啊,我是蓝凡啊!你的手机是怎麽回事啊!”
我意外地挑挑眉,随手从枕头下摸出自己的电话:屏幕一片漆黑。大概是昨晚接过谢以文来电後忘了设置保护键,把电给耗光了。
“有什麽事吗?”你个死娘娘腔,要没什麽要紧事却来吵我,看我整不死你!
“那个啊………是关於你哥啊………”
谢以文?怒火腾地一下燃著了,你他妈大清早的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他又怎麽啦?”难不成他去跟蓝凡哭诉了?不会吧?他们俩又不熟!再说蓝凡有女朋友了………我在胡思乱想些什麽!
“你哥出车祸了啊!”
“你再说一遍!”我猛地坐起身来,把身边陪著我懒洋洋窝在一堆白色羽絮中的陀陀吓了一跳,伸出手来安抚地拍拍我的背。
我机械地摸著他浴袍下摆处裸出的大腿,一边听著蓝凡继续说:“你哥现在医院,他想见你啊!”
“什麽时候出的事?”
“大概是昨晚零点左右啊!你快回来啊,医生说他的情况很不好啊!”
零点………我侧转头看著陀陀,目光却穿过他望向了某个不可知的地方。这场车祸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如果当时我的态度不是那麽恶劣的话。谢以文………他一定是被我的话伤透了心,神思恍惚,才会出事的。
“不管我多麽不配爱你,我还是无法停止爱你,这一点,请你,一定要记得。”
他一个字一个字说过的话又在我耳边清晰地响起。如果这就是他在人世上留下的最後一句话,叫我如何去面对今後漫长的人生?
陀陀在我漫不经心的抚摸下已经兴奋了起来,从後面搂住我的腰往他身上靠,硬梆梆的欲望顶在我的身後。
我用力推开他,强忍著身体的酸软,咬牙站起身来开始往身上套衣服:“快收拾行李,我要马上回去!”
“怎麽啦?”
对著他一脸的茫然,我终於忍不住大吼起来:“叫你收东西就收,怎那麽多废话!”
他想说什麽,又忍住了,默不作声地下床走进了浴室。
听见他冲凉的声音,我的心头晃过一丝负疚,这好象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把他的欲望挑起後又要他自己硬压下去了。
情绪不好时好象特别容易晕机。
返程的飞机上,我吐得一塌糊涂,机上预备的纸袋太小,溅出的秽物星星点点沾在了为我捧著纸袋的陀陀衣袖上。
在呕吐的间隙我难堪地望著他,他倒是毫不在意,随手用机上供应的湿纸巾揩揩了事。
一出机场,就见蓝凡和甘子期象跳蚱蜢舞似的在出口处焦虑地蹦过来、蹦过去。
我还在迷惑,为什麽会是他们俩在这儿搀和?我老爸老妈呢?那个女人呢?
但他们俩都不回答我,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我、我还是先回去好了。”
到了汽车旁边,陀陀在我身後期期艾艾地说。
我一怔,点了点头。
甘子期发动了车,我从後窗看著那个高挑却单薄的身影,那一刻他看上去是那麽的孤独无助。
那麽多的付出,那麽久的忍耐,他却终究是个局外人。
走在医院的白色走廊上,听著自己空旷的脚步声,怎麽感觉都象是在某部鬼片里的场景。
或许,这真的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带著这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走近了病房。
很奇怪地,没有我想象中亲人成堆围在病床边的情景,连医生护士也没见影子,只有守在门口穿著海关制服的那个年轻男子跟我们打了个招呼。
他的脸是睡眠不足造成的灰扑扑颜色。我想我也一样。
蓝凡和那个海关工作人员好象很熟,停下来跟他聊了起来,甘子期在一边听著。
我一个人走进了病房。
看见连在谢以文身上的各式仪器,我才真正意识到他伤得很重。
眼泪迅速溢满了眼眶,我在他床边半跪下来,握住那只冰凉的手。
这只手,曾经扶起幼年小维,为他拭去摔疼的眼泪;也曾做出过精美的风筝,牵著童年小维走过青翠的草地;还曾轻柔地解开少年小维的衣襟,粗暴地制住他怕痛的挣扎………谢以文,我的哥哥,别真的离开我,你知道我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即使是你给我的伤害,记忆里也是爱的感觉,我又怎麽会真的恨你、真的忍心拒绝你爱我?
也许是被我的哭声惊动了,他的手动了一下。
我慌乱地用袖口拭去眼里的泪,抬起了头。
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熟悉的笑容:“小维………你来了………”
我使劲点头,不敢眨眼也不敢开口,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怕………怕再也………见不到………见不到你了………”
“哥!”
他的脸上再次露出微笑:“叫我………以文………你从来………没叫过………我的………我的名字………”
“以文………”
他笑著点头,冰凉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我湿漉漉的脸颊,又陷入了昏睡。
更深夜静,门外蓝凡他们的窃窃私语声也已停止,我趴在床边,在谢以文身边安心地睡著了,直到被狠狠的一掌推倒在地上。
揉著眼皮爬起身来,我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麽事,只发现病房里突然多了很多人,有一半是穿著白大褂的医生护士。
侧转身去,看见了动手打我的那个人………又是她,董妮娜。
在她旁边站著的,是我的父母,他们的目光冷得让我心里发慌。
“爸,妈,我………”
他们象看石柱一样看了我一眼,转向了一个从人丛中走出来的中年女医生。
女医生疲惫的脸颊上粘著几缕汗水沾湿的头发,她直视著他们,缓缓摇了摇头。
“不!!!!!!”
听著董妮娜撕心裂肺的痛喊声,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
妈妈的声音在同一刻响了起来:“老李,老李你怎麽啦?医生、医生快来呀!”
仿佛置身剧场舞台,我下意识地举目四顾,却没看到台下的观众。
这是什麽地方?我是谁?我在做什麽?看著周围忙碌的人群,意识里一片茫然。
“小维,喝点水吧。”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木然地接过纸杯,又突然触电般跳了起来:“我爸呢?”
甘子期有些为难的样子:“他在隔壁………哎你还是不要去吧?”
我将他的叫声抛在身後,猛冲到隔壁,松了一口气:父亲的脸色不大好看,却还是神志清明地半倚在床头。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b
全身血液仿佛瞬间被抽走,只剩下麻木的躯壳。
“爸………”g
“不要叫我爸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父亲不知为什麽突然暴怒起来,脸红筋浮,手脚乱动。妈妈忙上前按住他:“别激动,别激动啊老李。”转头对著我使眼色,“出去,出去啊!”
真不明白。
“可是………为什麽啊?为什麽赶我走?”
“我来告诉你!”
一只手突然从後面伸过来扳住我的肩膀,然後,是重重的一记耳光!
头“砰”的一下撞上了门板,我晕头转向地抬手想攀住什麽来支撑身体,手背又挨了一下重掴,火烧火燎的疼。
“爸,妈,已经安排好了,後天火化。”
她在说什麽?是关於谢以文吗?突然意识到,以文真的死了,我现在呼吸著的,是没有以文的世界里的空气。
她突然转回身来对著我,我忙用手背揩了揩鼻翼,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的眼泪。可还是被她发现了。
“你哭什麽?你应该很得意啊,他临死前不想见爸妈也不想见我,只想见你!你!!”
我满怀恐惧地看著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她:“不,我不是………”
她嘿嘿冷笑:“不是什麽?不是你勾引他的?别忘了你亲口跟我承认过!这麽快就想赖帐?还是人死了,不必再假装什麽爱情?”
我看了看病房里面脸色铁青的两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