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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提的声音脆生生在我耳边响起:“这话用来对你自己说才叫合适呢!”
胸口一阵闷痛,脑袋里嗡嗡直响,我下意识地揪住她的衣袖:“那不一样!我和陀陀是相爱的!”
提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你那也叫爱?看看陀陀被你害成了什麽样子!还说人家,你又有什麽脸再出现在陀陀面前?”
“小维!”
最後听到的是甘子期的惊叫声。我慢慢松手,坠入那片熟悉的黑暗。
“原来爱得多深
笑得多真到最後
随缘逝去没一分可强留…………………”
CD机里播放著老歌,窗外下著纷纷扬扬的细雨,空气潮湿得让人胸闷。我坐在窗台上发呆,身旁的咖啡杯里,已经没有一丝热气。
如果甘子期想毁掉我的意志,他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可是,多半他并没有想到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也许他只是想要我回到他身边。
从来没想到他会为我做这麽多。
或许是三年前的事情让他明白对我用强会适得其反,或许是他真的感激我曾为他挡下了蓝凡的子弹,他竟然可以忍耐著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不在我面前出现,而是选择默默地跟在我身後。若没有他的暗中相助,我和陀陀不是已经被不肯死心的北霸天派来的杀手给干掉,就是让提提给棒打鸳鸯了。
可是他为什麽要带我去看那个算命的瞎子?
一想到那个瞎子我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我只是一个浑浑噩噩过日子的人,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的命运是什麽样之类的问题。那该死的瞎子却象个手贱的医生,硬是揭去了之前谁也没想到去揭开的纱布,让腐烂的伤口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从天干地支讲到五行八卦,讲得都口吐白沫了还摆出一副话说盘古的架势,我实在不耐烦了自己把最关键的一句话说了出来:“不就是说我是天煞孤星,所有我身边的人都不得好死吗?你说那麽多废话干嘛?”说著站起来就往外走。
甘子期在後面撵出来:“等等啊,小维,别走那麽快。”
我回头大吼:“你跟著我做什麽,不怕死吗?”
那是标准的色厉内荏。我的脑子里,走马灯似的晃著那些离开我的亲人:从生父林思安到我母亲叶子美,再到我名义上的哥哥谢以文──他们都死了!
还有陀陀。如果不是惹上了我,他现在应该还是好好的在做他的国际知名钢琴家,怎麽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身心俱伤的地步吧?
“三年了,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年!告诉我,”我俯身在他耳边轻言细语,看著那精巧的雪白耳廓微微颤动,“这三年里,你有没有在想我?就象我想你一样?”
湿润的睫毛忽闪了两下,慢慢打开了,现出下面深蓝色的瞳仁,仍然充满了惊奇和迷惑。很象三年前的某一天,只是少了当日的苦痛和绝望。
我莫名的心悸,喉头象是被什麽东西堵住,急忙忙转开了视线。
攥著他被丝巾缚住的手腕,试著转动了一下,确定是在不松不紧的状态。我不想让他挣脱,却也不想勒坏了他的手腕。要知道,我是费了多少工夫为他按摩和做理疗,才让这双手的功能彻底恢复了正常。
“我们之间,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是吗?”手底猛地发力,将那白色衬衣撕成了碎布片。“那现在的我和你,就是纯肉体关系喽?”
就是要我陪著这样的身体过一辈子,我也愿意啊。可惜,我的自尊不允许我留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在身边。
匕首挑起黑色西裤的腰口,“嗤啦”一声,直划到大腿上。他的身体本能地瑟缩,却被我用左手一把捂住下体。
隔著黑色的平脚内裤也能感觉到里面包裹的东西在一点点发热涨大,我恶劣地笑:“陀陀,不要说你没有想我哦,至少,它在想我。”突然用力握住已经勃起的坚硬,如愿听到又一声压抑的呻吟。
将匕首举到眼前,发现上面沾了少量的血,大概是划破了他腿上的肌肤。慢慢舔舐著刀锋,淡淡的咸腥,味道很好。
目光对上那双始终注视著我的深蓝色眼睛,我又笑了笑,将匕首从他内裤边缘挑进去,故意在那根硬邦邦的东西上刮擦了两下。
再也克制不住,他仰起下巴,低低地叫出了声。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那线条柔美的脸廓似在发出某种邀请。
布帛裂开的声音响起的同时,我低吼了一声,扑倒在身下那具已经裸露出大半的胴体上。
他洁白的肌肤上已经密布著细小的汗珠。我伸出舌尖,一点点舐去,只听得身下那人一声紧似一声的短促叫声,是一厥淫荡的乐曲,催动春情盈满整个空间。
自己给自己上药还真是不方便,有些地方够不著的时候,叫人恨不能背上多长出一只手来。
总算完事了,我把浴袍的前襟掖紧,坐在浴缸沿上,发了一会儿呆。太久没做,虽然做足了准备工夫,临到头还是因为欲火中烧和动作太猛烈而受伤了。
其实我应该把他给吃了的,反正现在的他也没什麽反抗能力。就算能反抗的当年,我说想上他他还不是任由我为所欲为?虽然最後没能成功。
唯一对他做成功的那次,他流了那麽多血。时隔多日,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张被鲜红的血迹染透了的棉毯上小熊维尼的灿烂笑脸。
不知为什麽,我连想都不愿去想他再一次那样流血的样子。这让我成功地抵制住了想要吃掉他的诱惑。说到底,能够再次与他肌肤相亲我就已经很满足了。曾经,我还以为这一生都无法再与他在一起了。
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原来能够被我伤得最深的人,始终都是那个最爱我的人。若不是太在乎我,他又怎麽会甘心一次次坠入我为他专设的地狱?
林维罗,上天对你已经够宽容的了。你的愚蠢和冲动,让你错怪了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那伤害已是太深,你又怎麽可以痴心妄想著他的原谅?
“吱呀”一声,浴室的门被推开了。我转头,微笑:“来杀我吗?”
陀陀站在门口,仍然赤露著身体,手腕上,系著被割断的丝带。听了我的话,他手里的匕首“呛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怎麽,舍不得?”我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他,直到近得可以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
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仍然藏著疑惑,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畏缩和迷茫。陀陀,这一次,你是真的回来了。
在我挨上他身体的那一秒,他迅速地後退了一步。
我略微一怔,随即自我解嘲地笑了:“对哦,你又怎麽会让自己的手沾上我肮脏的血?”对於罪人,有时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活著。我贪婪地看著他俊秀的面容,一遍又一遍,直是想把那完美的轮廓线条刻进脑海最深处。因为我心底里明白,从今以後,能这麽近地看著他的机会不会再有了。
不知什麽地方吹来一阵风,带著深秋的寒意,沁透骨髓。
我抖开手中的蓝色浴袍,轻轻披在他的肩头:“来,抬一抬胳膊,气象预报说今天要降温呢。”
淡粉色的嘴唇慢慢启开,他似乎是想说什麽,却最终什麽也没说,只是顺从地将手伸进浴袍中,任我为他整理袍襟、系上腰带。
看著那赤露的雪白胴体被棉布掩上,一想到这也许是我最後一次看见它了,心底又是不能自己的一阵抽搐,手指的动作也不由得慢了下来。
“小维。”
是我的幻觉吗?隔了这麽久没听见过他的一个字,即使是在我为他按摩时害怕两人之间那诡异的静谧而不停地浪费口水,他回应我的,除了沈默,还是沈默。
没等我抬头去验证这是否我太过渴求的心灵产生的错觉,窗外响起了巨大的爆裂声。
他的身体本能地瑟缩了一下。我笑了笑,轻轻搂住他的肩背:“不用怕,是焰火。”
外面夜色已浓,黑沈沈的夜空中,金色和红色的火花组成了灿烂的文字:“I love ou phoenix”。
“还记得吗?”我小心翼翼地靠近,见他没有要避开的意思,乍了胆子将头倚在了他的肩上。“那年在海边,你也曾叫人放了焰火给我看的。”那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啊,可惜当时的我却木知木觉。
搁在他腰间的手突然被温暖的柔软所包覆,我惊得险险乎要跳开,却在最後一微秒反应过来:那是他的手,久违的温柔。
不敢抬头不敢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只怕是最最轻微的动静之间,这一切也会消失在空气里,只剩我一个人留在原地回味破碎的幻梦。
他的手指,象丝帛在我手背滑过,来不及回味,已经离开。
我低头看看,苦笑起来。还是不行啊,换成是我,又怎麽会原谅曾经那样对待自己的人?只怕是连出现在我方圆五米内的权利都不会给。
他现在这样,已经是非常宽宏大量。特别是在我前罪未清又添新孽的情形下。
贪婪地嗅著他身上传来的橙子香味,我终於克制不住仰起了头,捉住他的颈项,将嘴唇贴在了他的唇上。
仍然是记忆中熟悉的柔软和馨香,却是陌生的毫无感应。与我迅速升温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唇齿间的寒意。
比之更寒冷的,是我心底的冰层。曾经为他化开的冰,这一刻我清楚地听见它们重新凝结的声音。
我已经失去他了。象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不断重复著这句话:失去他了、失去他了……………………失去他,生命还有什麽意义?
一直不敢正视的事实终於摆在了面前。就算现在有人问我,我也不会承认在心底最深处,我还在妄想著他的谅解,妄想著经历了一切风雨之後我们还能在一起。
那麽,现在的心痛如刀绞又是为了什麽?一切都是我应得的,我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向他要求什麽。
从来没有过的如此冰冷的一个长吻结束後,我微喘著气,看著他躲闪的目光,止不住的想笑:“何必呢?我们这是何必呢?”转过身,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淌了满脸,我对著窗外重新回到一片墨黑的黑夜,仿佛焰火从未燃烧过,“我自己会离开的,你不用说什麽。”
“小维………………”
我迅速抹去眼泪,转身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我累了,有什麽话等明天再说吧,你也该早点休息了。”
就算我是在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也好,我是真的不能忍受听他亲口说出那些绝情的话。
一天没听到,我心底的希望就能维持一线生机。即使是渺茫至极的希望。
就让我抱著这希望到死吧,何必定要揭开这纱布,让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出来。
所以,请不要,不要告诉我你已经不爱我,你我注定不能在一起。我会自己安静离开,不会等到你开口叫我走。
扬起脸来再一次看著那熟悉的面容,在过去三年里时时出现在我梦中的天使般美丽容颜,再见了。
我微微笑著,向後退了两步:“你………进去吧,我在外面沙发上睡就行了。”
“不,还是………”
“你刚刚恢复,再说………”我想了一下,竟是无话可说,“我不要紧的。”还在自作多情呢,林维罗?时至今日,你以为他还会在乎你、关心你?
他的脸上,仍是欲说还休的模样,却近似习惯性地说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