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麦克被放到桌子边上,士兵们的动作虽然生硬但也绝对算不上粗暴。接著艾伦也被送了进来,他们面对面坐著,後面站著四个士兵。几分锺後,一些简单的食物送进来放在他们面前。麦克忍住狼吞虎咽的念头拿起勺子慢慢吃,艾伦在他对面,喝汤时,勺子把汤汁溅在桌子上。他们互相不看对方,食物很少,是为了防止饥饿後的过度进食。吃完之後所有东西立刻被收走,士兵将他们送到单人床上,他们立刻就睡著了。
30。露比的委托
“一个月前,这个国家发生了一件大事。”
安东尼正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并非想看到什麽,只是故意对露比的话表现出一种露骨的不屑。和他截然相反,坐在沙发上的老人却听得很认真。
泰德.鲁伯特的出现毫无疑问增加了这个私密聚会的郑重和严肃。奥斯卡好不容易才将这个面色苍白神情冷峻的老人和报纸上那位手握生杀大权的意大利黑手党教父联系起来。泰德.鲁伯特和报纸上的黑白照片一模一样,但报纸上的他不会动,奥斯卡从他走路的动作和说话的神态上看到了某些美国黑帮家族的头脑们极为少有的教养。
“究竟发生了什麽事?”安东尼不耐烦地问,“一个月前的范围太大了。”
“是飓风袭击了俄亥俄州吗?还是经济危机更加恶化,华尔街又暴动了?我没有太多时间在电视机前。”韦德无奈地说。
露比看了奥斯卡一眼,後者更加无奈地走出客厅,去门外的破车上搬下一个纸盒。他觉得自己像个打下手的杂工,可是纸盒还挺沈的,这种时候女人柔弱的形象可真管用。
奥斯卡把纸盒放在桌子上,扬起了一阵小小的灰尘。
露比说:“这里是一个月前的报纸,这件大事就在报纸里。”
“所以你还没有确准。一个月之前多久,你不会想告诉我从建国开始吧。”
“我已经尽量缩小了范围,这件事关系到一个暗棋委托。”
奥斯卡头一回听到“暗棋委托”这样的说法,派恩点了点头,鲁伯特先生不动声色,韦德倒吸了口气,年轻主妇瞧著自己的指甲。
安东尼说:“你接到了暗棋委托?”
“不是我,是……”露比又对奥斯卡瞧了一眼,现在还不能让他知道麦克的下落,虽然这种搭档间的友情相当感人,可除非麦克自己愿意,否则露比不打算做个多嘴多舌的人。他婉转地说:“我的合夥人接到了暗棋委托,现在他下落不明,我的情报网又出了一些问题。”
“什麽问题?”
露比并不回避眼下的困境,有时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和对待他人一样苛刻。
“我无法从以往的情报线上获得有用的消息,相反我的一举一动却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真是糟糕的问题啊。”安东尼咧开嘴,“谁能用玻璃罩把你罩起来,是你那个手眼通天的老爹吗?”
“不管是谁,现在我需要人手。”露比扫了一眼这个漆黑无光的房间,看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一二三四五,加上奥斯卡和他自己,一共七个。
安东尼问:“你是想让我们帮忙?”
露比没有点头,“帮忙”是个很亲热的词,及时伸出援手,不计较回报。他并不想这样,他一直都是个生意人。
“不,我想雇用你们。”露比说,“我也有一个委托,和那个暗棋委托正好相反。托尼,你最喜欢粗暴直接的说法,简单地说就是和他们对著干。”
人们沈默以对,当他们接到那张陈旧的招待券时就知道这将是个巨大的难题。露比给他们考虑和做决定的时间,或者说,给他们找理由拒绝的时间。他认为自己没有朋友,也没有想过要改变刻薄的本性来赢得更多友情。
他对自己的铁石心肠和坚定不移真是相当满意。
几分锺後,派恩开口了。他似乎是这个聚会中最不合群的人,沈默孤僻,冷眼旁观,可这个时候他却最先打破了沈默。
“你会出多少钱?”
“我会出你想要的那笔钱。”露比毫不犹豫地回答。
派恩不再说话了,但他的提问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钱。
听起来又俗气又冷漠,只要提到了钱就再也没什麽人情可谈了。他们和露比一样都是生意人,生意人的策略是即使你有一个最好的朋友,互相之间也应该保持一定的金钱关系。无条件地消耗友情是不明智的,会导致双方都倍感压力。没有比金钱更方便的付出和回报了,这一点在徘徊於生死边缘,游走於黑白两道的人们之中无疑是个默认规则。奥斯卡的目光向每个人脸上扫过,想看看这些家夥在漫天要价前的众生百态,可他看到的却是微笑。每个人都在笑,就连冷酷刻板的派恩和庄重严肃的鲁伯特先生也露出微笑。
什麽事这麽好笑吗?
奥斯卡奇怪地想。
“500万。”派恩说,“一次付清。”
露比问:“还有人要出价吗?”
“600万。”韦德提出一个新数字,派恩对他的要求投去鄙夷的一瞥。韦德理直气壮地说:“因为我要用枪啊,你的拳头又不需要改造和保养,而且也不用消耗子弹。”
派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改造保养枪械和消耗子弹,那也花不了100万。
接著其他人提出了自己的价钱,奥斯卡以为派恩最难相处也最难妥协,可他只要了500万,安东尼.阿姆斯特朗张开大嘴说的是“800万”。年轻主妇微笑著,她的价钱比韦德高一些,但露比没有异议,认为那是个非常公道的数字。
“鲁伯特先生。”
泰德.鲁伯特的嘴唇紧抿著,像一道雕刻的刀痕,他看著露比,刀痕慢慢弯曲起来,露出一个父亲般的微笑。奥斯卡得承认,他从没有在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脸上见过如此充满魅力的笑容,泰德.鲁伯特年轻时在残酷的黑帮争斗中经历了很多生与死,现在他高高在上,凌驾於他人,反而更像个严肃而慈爱的祖父。
“一千万,我会给你一个更大的地方,更安全,没有人能够妨碍你。”
“谢谢。”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奥斯卡第一次听到露比说“谢谢”,尽管他们相处的时间远远不足以了解对方,但奥斯卡却断定这个“谢谢”是真的。短短几分锺,露比就为自己的委托付出了三千多万的酬金,可他并不感到心痛。每次委托任务完成收到尾款後,露比总是和艾伦关起门来为谁该多拿一份酬金而争得不可开交,双方都决不肯轻易让步。七年的斤斤计较,现在他愿意拿出所有钱来做一件事。
“委托金在明天中午前会全额汇入每个人的帐户。”
人们反应平淡,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接下去该做些什麽,露比并没有明确告诉他们,但奥斯卡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这些人在各自的领域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神枪手、打手、操纵著大批军火的黑市商、黑道家族的风云人物。他看了看那位年轻主妇,目光一瞥,对方就已发现他在偷看。奥斯卡越来越觉得她眼熟,在内心深处某个堆满了档案的储藏室里,一个带锁的盒子正在不安分地跳动,可他始终找不到开锁的钥匙。
当她起身准备离开时,奥斯卡再次挡住她。
“抱歉,我想我们一定在哪里见过。”奥斯卡说,“你能帮助我回忆一下吗?”
主妇睁大眼睛望著他。她有一双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她还有轮廓清晰的脸庞,这一切都是不会变的,奥斯卡感到相当困惑,为什麽他记得每一个细节,就是想不起她是谁呢?是因为感觉变化了吗?是因为她眼睛里这样那样的捉摸不定吗?还是因为她根本就是个陌生人呢?
当奥斯卡的心头萦绕著这些疑惑时,主妇微笑起来,她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啊。”
然後她走开了,像个平常的女人那样裹起薄薄的外套,双手交叉在胸前抵御那看不见的夜晚的凉意。她就这样从奥斯卡眼前消失了。
“露比,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如果你要对付的是你的父亲,我本来不应该插手,因为安格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可我还是来了,你知道是为什麽吗?”
鲁伯特先生站在门口,弹了弹袖子上沾到的灰尘,他的神情终於不那麽严肃了,带著一点宽和的微笑,像长辈在和家族中某个孤僻不合群的孩子聊天。
露比说:“我知道。你想让我们更合得来。”
“让你们更合得来。”鲁伯特先生脸上的笑纹加深了,“如果你发现他做了什麽让你感到不愉快的事,那一定不是他的本意。”
“你认为你比我更了解他吗?”
“不。”鲁伯特说,“我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就像我了解你一样。实际上我只需要了解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就足够了。你们完全就是一个人,一模一样,没有差别,世上再也找不到像你们这样相似的父子了。我的儿子一点也不像我,所以他们就不能像我这样活得这麽长久,可那样也很好。”他遗憾地停顿了一下,“每个人都爱自己,因此他可能比任何人都爱你。”
“我去见过他了。”
“然後呢?”
“可以说是不欢而散,不过也不一定,因为後来我们谈到了莎拉。”
“她还是原来的模样吗?”
“是的,她永远是那个样子。在我和他的心里,说她是母亲和妻子都会显得她苍老了。”露比说,“就算在我的脑海中,她也只是个小姑娘。”
“可她终归是你的母亲,是他的妻子。没看到你们的龙争虎斗是她最大的幸运。”
露比沈默片刻,似乎不想就此被打败。他说:“如果她活著,也许我们就能更合得来了。”
“也许吧。”鲁伯特笑了笑,“你变了很多。”
“哪一方面?”
“你开始付出和妥协了,为什麽呢?”
“我不知道,我对谁妥协了吗?”
鲁伯特戴上帽子,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说:“明天我会告诉你新地点的地址,如果有什麽特别要求,现在就可以对我说。”
“我不想要地下室了。”
“哦。这要难一点。”鲁伯特说,“但我不会加价的,这样很好。”
他有很多话没有说完,但那不需要说出口,露比很清楚。你不想要地下室了,你不在乎钱了,你觉得很安全,你不讨厌光了。黑暗和钱都有一种虚假的保护性,似乎能使你不受伤害,让你显得神秘而强大,现在你什麽都不怕了。
宾利车在夜色中离去,韦德过来试图给露比一个拥抱,这次露比没有反对,但也没有迎合,韦德说:“别担心,毕竟他是我们的得意门生。”派恩和他很不对盘,但唯有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安东尼走上来,对露比看了几眼。
“朱蒂没有对你发脾气吗?那可是她好几年的收藏。”
“她没有。”露比说,“她知道我会给她更多。”
安东尼撇了撇嘴走开了。
这个故事一定会有个好结局的。
不知道为什麽,奥斯卡的脑子里冒出这麽一句不相干的话。
“就这样结束了吗?你什麽都没有对他们说。”
“他们会知道的。现在你来帮我,我们得尽快从这些报纸中找到线索。”
奥斯卡耸了耸肩问:“你给我多少报酬?”
露比惊讶地看著他:“你怎麽能和我谈到钱呢,警官先生,你对你那位生死之交的搭档间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