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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背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客厅,普普通通真是最好的形容。客厅里有沙发,地毯,颜色柔和的窗帘,窗台上种著花,墙上挂著美丽的画。
一年前奥斯卡不会明白这里和别处有什麽不同,那时他还是孤家寡人,还有一颗随波逐流的牛仔心,认为哪里都可以是家。那时如果眼前出现这样一个客厅,他也绝不会和家联想起来。
现在奥斯卡明白了,他看到沙发,想起莉莉历尽千辛万苦地从那一头爬过来,爬上他的膝盖。她的手小的惊人,可是却能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心。他看到地毯,想起满地的绒毛公仔,小鸡卡梅利多,小羊贝里奥,他从不整理办公桌,却愿意跪在地上整理那张小小地毯上的玩具。他看到窗帘,想起艾许莉站在扶梯上数挂钩,每一个挂钩都闪闪发亮。他看到窗台上的花,墙壁上的画,他的心中浮起数不清的美好回忆和难以形容的宽慰。
“要进来坐一会儿吗?”露比问。
奥斯卡无法拒绝,他走进客厅,看到更多关於家的细节。今晚他要回家去。
“你觉得这里比以前更安全?”
“不,只是比以前干净,安全在我们看来纯粹是天方夜谭。”
“我们是否该接著谈早上那件事了。”
“别著急,为什麽不先聊聊天呢?”露比说,“听说你有一个小女儿。”
如果一个职业杀手的中介人忽然提到对方的家人,那首先应该感到的是紧张,可奥斯卡被这个房间软化了,听到露比说起那个毛绒绒脑袋的小家夥,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她可爱吗?”
“她还是个小婴儿,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可最後奥斯卡还是情不自禁地说,“是的,她很可爱。”
其实他有很多可以用来形容女儿的词汇,无法形容的只是那种喜爱之情。当她被护士传递到他和她手中时,他们都无法相信那是经过十个月孕育而生的小生命。奥斯卡认为她应该来自更远的地方。她全身笼罩圣光,天使们亲手将她送到人间。
“她喜欢你吗?”露比问。
“我不知道,她还很小。”
一个小婴儿,她对父亲的概念有时就像一件熟悉而喜爱的东西,把爸爸当成床,躺在他身上,把爸爸当成被子,滚来滚去,她对床和被子也没什麽概念。
外面的玻璃门响了,朱蒂抱著小狗走进来,她接到消息并没有太过惊讶,遇到露比已经是一生中最大的惊奇事件,从那以後她就处变不惊了。
狄恩跟在朱蒂身後,显然是被这个巨大的军械库震惊了,走到中间的柜台时,他绊了一跤,撞翻了几个装子弹的木格子。朱蒂放下小狗和他一起蹲在地上捡子弹。奥斯卡隐隐约约地听到他们在交谈。
朱蒂说:“你知道这是什麽子弹吗?”
狄恩战战兢兢地问:“子弹有很多种?我只用过一支冲锋枪,是我从黑市买来的,他们给了我几个弹夹,教我怎麽使用,他们说抢银行足够了。”
朱蒂从地上捡起一颗子弹举到他跟前说:“这是马卡洛夫9mm弹。”再捡起另一颗,“这是勃朗宁9mm短弹。”接著捧起一把混合在一起的子弹说,“这是最常见的帕拉贝鲁姆手枪弹,柯尔特手枪弹,M193步枪弹,M1卡宾枪弹,马格农手枪弹,这是14。5mm机枪弹,你最好学会分门别类。”
“好的,我会记住的。”狄恩自信地说,“像在超市里整理货架一样。”
小狗汪汪叫,从朱蒂的手掌中衔起一颗托卡列夫手枪弹放到相应的木格子里。
“你看,连小狗都会。”朱蒂鄙夷地说著,亲热地拍了拍斯比尔特的脑袋。
这就是家庭。
“妻子,枪,一个死缠烂打还算有几分可爱的傻瓜,一条别人寄养在这里总是不知好歹凑上来舔你手指的丑小狗。”露比说,“警官先生,你觉得这算幸福吗?”
“也许。”
“你认为什麽才是幸福?”
奥斯卡不明白他为什麽忽然有这麽多多愁善感的问题──你的女儿可爱吗?她喜欢你吗?什麽才是幸福呢?
这不是露比一贯的风格,如果他忽然问了这样的问题,那一定有更深的含义。
奥斯卡说:“我们自己决定的生活就是幸福,不在别人的猜测和臆想中,也不需要别人的干涉。”
露比微微一笑:“好吧,聊天结束了。警官先生,感谢你忍耐这麽久,陪一个你并不喜欢也不赞同的人闲聊。不过这样的闲聊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谈谈正事吧。”
“你找到了那条关键的新闻吗?”
“没错。”
“是什麽?”
露比说:“我一直在找这条关键新闻,认为它至少在一个月前出现在报纸上。可是我错了。”
“你错了?”
“是的,我错了。这不是某一天的新闻,这个消息一整年都在,几乎每天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
奥斯卡愣了一下,但他飞快地思考,想到了一件事。
“一整年的新闻。”
“对。”
“要说一整年的话,今年是大选年。”
露比向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总统大选。”
36。备忘录F
编号:10943
“签名”
等待“直线”。
为“铅笔”制造机会。
超出预定时间,进行B计划(手写)
37。狼人山姆
“从哪里开始说起?”
“就从接受委托开始吧。”
这是一个冷清的小餐厅,玻璃门上被油漆刷满了涂鸦,一眼望去只能看到尘土飞扬的街道。这里也并不安全,但至少是个可以歇脚的地方,他们一致认为现在没有什麽地方是真正安全的,与其躲躲藏藏引人怀疑,不如大方地坐在餐厅里吃顿午饭。
山姆把蘸了酱汁的卷饼送进嘴里,他食欲很好,饭後还喝了一杯咖啡。
“我是在杀手酒吧接到委托的。不,不准确,当时还不能称之为接受。我从熟人那里得到一点消息,对这个任务很感兴趣,然後我去见了渡鸟。”
“委托人选中了你。”麦克说,“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山姆奇怪地说:“我当然记得。”
他没有失去记忆,一点也没有。是因为他的任务没有太多需要和人接触的细节,还是因为他确实与众不同。
“你的任务是什麽?”
“这样可不行。”山姆擦了擦嘴说,“我们对彼此知根究底,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也知道我的来历。可如果只是你们提问我来回答,我会感到很吃亏的。”
“你也可以提问。”
“很好。你们两个都接受了委托吗?”
“我没有。”麦克回答。
“你没有接受委托,为什麽来萨伦基尔?”山姆似乎对此感到有些困惑,盯著桌上的咖啡杯沈思起来。几秒锺後他抬起头,目光向对面的两人扫了一眼,眼神中不再有刀片似的锐利。山姆自己找到了答案,他的嘴微微圈成O型,了解地低声说:“为了亲密的搭档不惜冒险,真感人。”
艾伦并不喜欢他,或者更进一步说是对他怀有敌意。他和山姆的关系确实就像猛禽和猛兽,双方在不同的环境中生存,却同样能意识到对手的强大。艾伦对山姆保持警惕,但听到他说“亲密的搭档”时,对他的用词仍然甚感满意。
“有一件事我觉得很奇怪。”山姆说,“你不在接受委托的名单之列,就是说这个任务和你无关,可为什麽好像委托人知道你的存在?”
“委托人知道我?”麦克看了艾伦一眼,艾伦表示自己毫不知情。“你为什麽会这麽想?”
“这关系到我的任务。”山姆眨了眨眼睛,看著麦克说,“记得我们是怎麽遇上的吗?”
“在同一班飞机上。”
“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可如果是早有预谋的计划又太不可思议了。露比说过这是一条安全的秘密航线。可露比的安排也已经出了很多错,这些错误严重到令人担心起他的安危。
他还好吗?他不会允许自己出那麽多错,连续不断的错误意味著失控。艾伦和麦克同时想起那通无人接听的电话。
“在你到来的前一个星期,我搭乘另一班飞机抵达萨伦基尔。我接到了委托,收到一张巨额定金支票和一份备忘录。”
“一份备忘录。”麦克重复了一遍。
山姆疑惑地看著艾伦:“你没有收到吗?”
“我们收到了。”
“你们?”
“我们。”
艾伦问:“谁们?”
麦克只好低声回答:“露比。”
“好极了,他终於可以以复数出现了。”
“露比.特罗西吗?令人羡慕的白猎鹰的中介人。你是说你没有收到备忘录,但你的中介人收到了。”
“是的。”麦克说,“有人故意放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中介人有没有告诉你备忘录上写了什麽?”
“没有。那似乎是一份相当秘密的备忘录,中介人什麽也没说。”
“我们都知道,通过渡鸟接受委托,其实就是接私活。除了闲散杀手,偶尔我们也会跳过中介人试试找点新鲜感。可是你接了委托,备忘录没有送到你手中,反而送到你的中介人那里。这不合逻辑。”
艾伦说:“也许这只是个失误,不妨先说说你的备忘录上写了什麽?”
麦克认为山姆绝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因为露比就不肯说。如果连自己人都不肯说的话,备忘录上的内容一定事关重大。
“你们想知道吗?”山姆说,“我没带在身边。”他转身向在墙角打瞌睡的店员要了一支笔,就在艾伦和麦克的注视下,将备忘录默写在餐巾上。
麦克无从辨别这份备忘录的真假,而且对备忘录上罗列的内容更是迷惑不解。
“这里有很多代号,你是‘纸’?”
“是啊,古怪有趣的代号。”山姆说,“每一个代号就是一个杀手。”
“委托人给了你这份备忘录,指出任务中的要点。”麦克问,“‘引号’是谁?”
山姆看著艾伦。
艾伦一点也不相信他的鬼话:“这里写著保护‘引号’,你是说你在保护我?”
“‘问号’没有出现之前是的。”
“那麽‘问号’是谁?”
山姆又转头去看麦克。“这正是我感到迷惑不解的地方。半个月前,我按照委托人安排的行程来到萨伦基尔,当时我的任务目的相当简单,隐藏身份在敌对环境中展开行动。这对我来说并不难,我在军队受训多年,知道怎样才能在强敌环饲中完成任务。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不在意外中死亡,或者换一种更容易让你理解的说法,杀死威胁到你生命的人,直到你完成自己的任务。”
这真是个奇怪的任务,雇佣一个杀手,再雇佣另一个杀手保护他。
“现在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麽?”山姆说,“这将决定我什麽时候能结束工作。”
艾伦幸灾乐祸地说:“我的任务是与费萨的自由军共同战斗,如果你想结束工作,恐怕得等到新戈尔维亚共和国诞生了。”
山姆愣住了,但他很快松了口气说:“幸好还有个B计划。”
“B计划又是什麽?”麦克问。
“B计划?”山姆说,“B计划是保护你。你刚到萨伦基尔时就差点被费萨的人崩掉脑袋,是我救了你。”
麦克更糊涂了,山姆似乎从一个身份神秘的杀手成了一个称职的保镖。他毫无敌意吗?也不尽然,他们都认为不能轻易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