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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想让你失去妈妈，没想到，反而害了你。”
凌亦寒的脑海中闪过雷震坤的脸，小心思里想的是——如果雷爸爸当我的妈妈就好了。
在雷震坤近半年的洗脑之下，原本就对宋小梅不满的凌亦寒对这个妈妈早就持冷漠态度了。
父母离婚，对他基本上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知道宝贝儿子不反对自己离婚，知道宝贝儿子因为宋小梅的影响而受了欺负，凌梓瑞恨不得立即签署离婚协议。
他在脑海中筹划着自己与儿子未来的生活，心中充满希望。
年终永远是公司最忙的时候，振华集团也不例外。
凌梓瑞一直在总裁办公室里陪着雷震坤没日没夜地加班。
没有人照顾的凌亦寒则一直跟在凌梓瑞身旁。
一开始，凌梓瑞以为雷震坤会对自己的做法提出批评，会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抱有敌意。
毕竟，在公司最忙碌的时候把幼小的孩子带到公司是不符合规定的。
谁知道，二人一直相处融洽。
凌梓瑞发现，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时相敬如宾，自己一转身，他们竟然“眉目传情”起来，彼此的关系似乎非常亲昵。
他暗暗疑惑，不由得多长了一个心眼。
雷震坤吩咐凌梓瑞出去办事时，凌梓瑞特意将手机设置成录音状态留在了总裁办公室里。
他将设置成静音状态的手机藏在了一堆文件里，以免被雷震坤、凌亦寒发现。
等到凌梓瑞办完事回来偷偷收听录音时，惊讶得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爸爸，今年春节，你跟我们一起过吗？”
这是凌亦寒稚嫩的童音，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亲昵之意。
“爸爸当然很想和小寒一起过春节咯，不过，你爸他肯定不同意。”
这是雷震坤低沉、浑厚的嗓音，声音中带着浓重的宠溺意味。
“我发现，爸爸他很不喜欢你，为什么呢？”凌亦寒疑惑道。
雷震坤轻咳了一声，无奈道，“爸爸做错了事，你爸爸他一直不肯原谅我。”
“小寒经常做错事，爸爸每次虽然会生气，但是，只要小寒诚恳地道歉、知错就改，爸爸都会原谅我。”凌亦寒自豪道，“爸爸最疼小寒了，从来舍不得打骂小寒。”
“是啊，你多幸福啊！”雷震坤的语气酸溜溜的。
“要是你爸也能对我宽容一点，我就不必这么痛苦了。”
“唉……不知道他哪一天才能原谅我，前途渺茫啊！”
“前途渺茫？”凌亦寒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爸很有可能永远都不原谅我，爸爸就只能永远偷偷摸摸地跟小寒做朋友。”雷震坤耐心地解释。
“我帮你跟爸爸说说，好不好？”凌亦寒信心十足道，“爸爸最听小寒的话了。”
“不行。”雷震坤连忙拒绝。
“你千万不要让你爸知道咱俩关系铁，要不然，他肯定会大发雷霆的。”
“要是他连你都不肯信任了，你以后还怎么帮爸爸说好话啊？”
“我现在就是想帮你说好话啊。”凌亦寒的语气一派天真。
“你呀……太小了，现在还不明白。”雷震坤无奈地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爸爸当年就是太冲动、太急躁，才会犯下那么无法挽回的错误。”
“爸爸现在真是后悔啊！”
“如果时间可以再来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干那种蠢事。”
“我知道！我知道！”
凌亦寒突然叫了起来，那种积极的感觉仿佛高高举着手臂、争抢着要求回答老师提问的样子。
“你知道什么啊？”雷震坤轻笑。
凌亦寒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两声，故意压低嗓音，语气中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沧桑。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凌亦寒一本正经地背着《大话西游》的经典台词，雷震坤一直在低声嗤嗤笑着。
“怎么样？一个字不差吧？”
背完之后，凌亦寒骄傲地询问，话里带着明显地要求大人赞赏的意思。
“小东西，你不简单嘛。怎么连这个都会？”雷震坤笑道。
“这是什么呀！”凌亦寒得意道，“爸爸，你可不要小瞧我的智商哦。搞不好，我是个天才也说不定呢！”
“是是是……小天才！”雷震坤笑呵呵地说着。
“那么，请问天才同学，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你给爸爸解释一下，好不好？”
“嗯……”
凌亦寒拖长着语调，很明显正在思索中。
“爱情就是……一个男生想要永远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雷震坤被凌亦寒的童言稚语逗得哈哈大笑。
“好！”
第十六章：鱼与熊掌
雷震坤豪爽地大喝一声，热烈鼓掌。
掌声停歇后，雷震坤发话了。
“小寒啊，你说的很对。”
“不过啊，爱情不止是男生和女生哦。”
“男生和男生也可以，女生和女生也可以。”
“只要彼此相爱，性别不是问题。”
“爸爸是男生，妈妈是女生，每个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是这样啊！”凌亦寒天真地反驳。
“你太小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雷震坤叹道，“小寒啊，如果爸爸想做你的妈妈，你愿意吗？”
“当然愿意！”凌亦寒立即回答。
“反正爸爸已经决定跟妈妈离婚了，我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妈妈。”
“不过，爸爸，你是男生哦，要怎么样做妈妈呢？”
“难道你要做变性手术？”
“哇噻，你连这个都知道？”雷震坤惊讶道，“现在的孩子真是不简单。”
“爸爸当然不会去做那种变态手术，当男人多好啊。”
“爸爸的意思是，代替你以前那个妈妈的位置，我们一家三口过日子。”
“你愿意吗？”
“男生和男生，生不出小宝宝哦。”凌亦寒语气严肃。
“我当然知道。”雷震坤笑道。
“那你没有小宝宝怎么办？”凌亦寒担忧道。
“爷爷说，小寒是凌家的希望。”
“爸爸，你要是没有小宝宝，雷家不就没有希望了吗？”
录音里有一段是无声的，这应该是二人沉默的时间。
“小寒啊……”雷震坤的声音有些沧桑。
“你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爸爸当然很想要一个像小寒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
“但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意思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想要一样东西，就意味着你得丢下另一样东西。”
“你知道爸爸最想要什么吗？你爸爸。”
“如果非要让爸爸在孩子和你爸爸之间选择的话，爸爸会选你爸爸，懂吗？”
“唉……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当天晚上，凌梓瑞怀抱着睡得香甜的凌亦寒，久久无法入眠。
他一遍又一遍地听着手机里的录音，心情起伏不定。
一个人在年少时犯了大错，是不是该用一生来忏悔？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爱上我，但是，肯定跟那件事有很大关系吧？
他犯了一次错，却赔上了自己的爱情，算不算是对他的最大惩罚？
既然他已经承受了那么残酷的惩罚，我是不是可以原谅他了？
一直记恨着那件事，到底是惩罚了他，还是惩罚了我？
也许，我真的应该忘记过去的不愉快、以崭新的面貌面对未来才对。
2006年1月28日，星期六，除夕。
公司里永远有忙不完的事，人却是要过节、休假的。
雷震坤将凌梓瑞父子俩一直扣到除夕中午，才不情不愿地拿出两张当天下午从北京飞往南京的飞机票以及7天之后的返程票。
凌梓瑞一直安心地加班，压根儿没去考虑回老家的车票问题。
他知道，雷震坤一定会替他办好这种事。
他也知道，雷震坤虽然不想放他走，却不敢不放他走。
“梓瑞，你们抵达南京禄口机场之后，南京分公司的司机会在那里等你们。他会负责将你们送回H市。”
雷震坤说得有气无力，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你们回来时，司机会去H市接你们去机场。具体时间，你和那个司机自行商量。”
“你的年终奖应该已经打到账上了，税后20万，你自己查一下。”
“小寒，要听爸爸的话，记得想叔叔。”
凌亦寒重重点头，给了雷震坤一个热情的拥抱。
“爸爸……”凌亦寒贴在雷震坤耳边小声道，“我明天早上给你打电话拜年。”
雷震坤笑容满面地点头，回道，“乖小寒，叔叔等你电话。”
凌梓瑞不动声色地看着这抱在一起小声嘀咕的一大一小，在心里猛翻白眼。
真能装，“爸爸”都说的那么顺溜了，还故意在我面前说“叔叔”。
切！
小寒，你这个叛徒！
雷震坤主动要求送凌梓瑞父子俩去北京首都机场。
凌梓瑞本想回绝，但是，看到凌亦寒一脸压抑的喜悦时，他没忍心泼这两个人冷水。
去机场的路上，凌梓瑞想着宋小梅为何会突然之间以实际行动表达想要离婚的念头。
除夕都不回来，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离婚了？
你哪来那么多钱？
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你在短短半年时间内有如此大的变化？
凌亦寒一直未在自己面前提起妈妈的事情，凌梓瑞有些惊讶。
儿子，你对宋小梅的感情竟然如此之淡？
不是说母子连心吗？
看来，宋小梅身上实在是没有什么魅力，连亲生儿子都吸引不了。
寒冬时节，万物萧索。
凌梓瑞望着沿途荒凉的风景，感慨着冬的寂寥。
走进温暖如春的航站楼，看着喧闹、拥挤的人群，凌梓瑞这才感受到一些过年的气氛。
凌亦寒很兴奋，他一手牵着凌梓瑞的手，一手牵着雷震坤的手，激动得又蹦又跳。
凌梓瑞觉得这种牵手的方式很奇怪，却又不忍扫宝贝儿子的兴。
发现雷震坤眉梢、眼角全是窃喜，凌梓瑞心中极度不爽。
凌梓瑞负责排队托运行李、换登机牌，雷震坤则让凌亦寒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他到处观看。
即便在人声喧哗的机场，凌梓瑞都能清晰地听到宝贝儿子那欢乐的笑声。
凌梓瑞不知道雷震坤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在短时期内取得宝贝儿子的信任。
他不打算去追究这些事。
他只希望即将生活在单亲家庭中的儿子天天快乐、笑口常开。
如果雷震坤能够给小寒带来快乐，我不介意他们关系亲密。
多一个疼爱小寒的爸爸，我没必要反对。
哪怕他对小寒好是有目的的，我也不介意。
我不看原因、不看过程，只看结果。
只要小寒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