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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都要花大量的时间站在这座小岛的最好处,那个悬崖上,瞭望着远方,看是不是有船只路过这里,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本来以为今天也会是这样,当天边那个黑点出现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等到它越来越近,终于看出来是一艘船的轮廓的时候,我仰头长啸了一声,转身往悬崖下冲去。
金毛还在昏迷着,我毫不犹豫的狠狠的咬了他的手臂一下,他呻吟了一声,终于醒转了过来,有些不太清醒的看着我在他身边兴奋的摇晃着尾巴。
我用脚在地上写了个“船”字,他看到了,无神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立刻想站起来,但是虚弱的身体不允许他做这样激烈的动作,我把木杖叼给他,他拄着木杖走出了岩洞。
我们来到了海滩上,那艘船越来越近,我们的希望也越来越大。
船上的人看到了我们,他们在靠近海岛的地方放下了一艘小船,船上坐着四个男人,划着桨往我们这来了。
我和金毛激动地看着他们。
那四个男人跳下了船,踩着海水走到了我们身边,带头的那个粗壮的男人,“嗨,是你们把这岛给烧了?”
金毛喘着气,咳嗽了一声,点点头,“我们的船遇到风暴沉没了,只有我,和我的同伴活了下来。”金毛摸了摸我的毛,好像在做个说明,他话里的同伴就是我。
他并没有说我们是遇到了海盗才遭难的。
那个男人点点头,但是看起来好像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没有邀请我们上船,我感到他和一般的船员和水手有些不太一样,这让我有了点不妙的预感。
果然,他吐出已经嚼得稀烂的烟草,“啧,看你一副快死的样子。”
金毛有些恼火,不过他忍了下来,“请——救救我们,只——只要让我们随便搭到什么港口就可以。”他勉力地说。
那几个男人哄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一样。
我们安静地等他们笑完,金毛把腰上系着的袋子打开,把里面的几颗宝石倒在了手心,“这——是报酬,只——要让我们——平安——到达最近的海港,你——你们还可以——得到更多的宝石、金币。”
那个男人眼睛一亮,把那些宝石拿在手里,看了又看,还用那口大黄牙咬了一下,最后好像确定是真货之后,他终于开口了,“把他带到船上。”
旁边那三个男人立刻过来搀扶着金毛,金毛挣扎了一下,用手指着我,“带上——它,报酬——双倍。”
那个男人吐了一口唾沫,好像看个疯子一样的看着金毛,不过谁会嫌钱多呢?我跟在金毛的后面,我们上了小船,之后又用吊框回到了大船上。
那个和金毛谈判的男人,走到其中一个穿着特别华丽的男人面前,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围着我们的那群人,个个满脸杀气,目露凶光,看着我们就好像看着什么美味的羔羊。
金毛好像异常都没有发觉那样,慢慢地挪到了那个衣着华丽的男人面前,“我——我是提尔城的商人罗伊德·拉塞尔斯,我的命——是你救的。”
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这艘船的船长,看起来比较容易沟通,他仔细打量着金毛,以及一直紧跟在金毛身边的我,点点头,“我听铁锤说了你们的情况,你先休息吧,在大海上我们谁都有可能被海神耍弄。”
金毛捂着胸口,痛苦的说,“恐怕——我还——需要——你们船上——的医生——”
那个男人喊了一句,立刻有个人跑过来,他指了指金毛。
我们被带到了一个狭窄的舱室,里面有一张木板床,一个提着药箱的老人走了进来,他一边看着金毛的伤口,一边摇头叹气,“这伤口太重了,你居然还活着真让人意外。”
金毛闭着眼,浑身滚烫,已经陷入再一次的昏迷。
我听到门外有人在说着什么,大概是那个船长和他的手下,那个手下向船长建言,把那个受了伤快要死的男人扔到海里喂鱼,船上有重病的人不吉利,而另外一个则说这个男人刚刚出手就是几颗宝石,看起来很阔绰,应该是条大鱼,应该救活了他要求赎金,而那个船长则什么都没说。
我想,我们的运气相当不好,这大概是艘海盗船。
74
74、海盗之国 。。。
金毛病得很重,也许是因为暂时脱离了危险,在荒岛上勉强支撑着的身体,在上了船之后立刻跨了。
他高烧不退,全身滚烫,船上的医生也只是粗懂医术,对他的状况无能为力,只能胡乱熬了些草药,撬开金毛紧咬的牙灌下去,他拆掉了金毛自己草草包扎的绑带,换上了两块平整的夹板,再牢牢的捆紧以矫正金毛断裂的骨头。
金毛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嘴唇起着燎泡,喉咙里发出咕哝咕哝的声音。
我趴在他的床沿,每当有人进来的时候,就直起身体警觉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船长派了那个医生照顾金毛,虽然所谓的照顾也仅仅是弄点草药,以及在想起来的时候,给金毛喂点水或稀粥,其余的时间,就把金毛扔在房间里自生自灭。
对于这群海盗来说,我们只是有可能给他们带来丰厚赎金的人质,死了就死了,他们不会费心去救治金毛。
第三天的时候,船长过来看了看金毛,他大概已经询问过那个医生病人的情况。
我看出他在掂量着金毛是不是能活下来,如果病情还是没有好转,那不如现在就把这个半路上船的累赘扔到海里喂鱼,还能节约一点淡水和食物。
我清楚的知道他的恶意,站起来,挡在床前,弓着背,竖着毛,呲着牙,冲着他低声咆哮着,只要他真打算动手,我不介意拉几个垫背的当陪葬品,经过那么多次生死关头之后,我早就已经练就了一副亡命徒的凶狠心肠。
他被我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他后退了之后,我又趴了下来,继续守在床前。
船长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他找来一个水手,指着我,嘀咕了几句。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想这些了,几天没有进食,那个负责照顾金毛的医生很明显没打算兼顾一下我,也许是因为我在他动作粗鲁的折腾金毛的时候对他低吼了几声,所以他怀恨在心。总之,他没有给我任何食物。
而我还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惕,这也耗费了我大量的体力,我闭着眼,动了动耳朵,腥腥的海风无孔不入的钻入我的鼻子里,我不由自主的想起在荒岛上的时候,曾跳到海里去抓鱼,那条鱼并不大,不过肉很鲜美,让人回味无穷。
我鼻子动了动,好像又嗅到了那条鱼的味道,抬起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个水手,手里倒拎着一条鱼,他把鱼扔到我面前。
鱼还是活的,在船板上蹦来跳去,我伸出前爪,准确的按住了它。
侧着头,看着那条鱼渐渐地不再挣扎,终于安静了下来,我抬起头看着门外的那个水手,他正在看着这边,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下,那个水手也许是遵照船长的吩咐给我一些食物。
我用爪子把那条鱼翻过来覆过去的玩了一下,再侧眼看看船上的金毛。
最后,我叼起那条鱼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站到那个水手面前,把那条鱼扔到他脚下,然后走了回去,趴下,继续守在金毛的床前。
接下来的几天,不断的有闲着没事做的水手往房间里扔各种食物,鱼、面包、腌肉,连船上很少见的蔬菜和水果都出现过,我一概不予理会。
这当然不是因为我也病了,实际上,我感觉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整头羚羊,但是我必须得这么做。
在金毛的病情好转之前,我必须拖延一点时间让海盗们忘记要处理他这件事,也许,引起他们的兴趣是一个办法。
一条紧守着主人,忠心护主,不为任何食物所动的狼,即使是这些见多识广的海盗也会感到惊奇。
这件事的代价是我被饿得头晕眼花,几天的时候,我暴瘦了一圈,白色的皮毛开始大把大把的脱落。
金毛如果再不清醒过来,也许在他死掉之前,我就要被饿死了,作为一对难兄难弟,这种携着手死掉的场景可并不怎么美妙。
某天,海浪颠簸着船只,让我有些恶心,饥饿的胃在向我张牙舞爪的咆哮,我蜷缩成一团,努力的让自己保持一定程度的清醒,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背上好像落下了一个温暖的东西,蹭的坐起来,就看到金毛睁开了眼睛,正在向我微笑,他削瘦的手垂在床边,手指微微动着,刚刚就是他在抚摸我的皮毛。
金毛,终于醒过来了。
我大声的吼叫引来了那些水手,他们看到金毛醒过来之后,立刻喊来了医生,匆匆忙忙,也许正在与别人做个小赌的医生低声抱怨着,检查了一下金毛的身体,然后下了结论,金毛会活下来,并且慢慢恢复健康,虽然以后可能会——
这个消息让我高兴的咆哮起来,顺便也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只要能活下来就够了。
金毛半靠在床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病痛折磨,他瘦得很厉害,几乎快皮包骨头,暗淡的金发下是那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然而,他的眼睛却还是明亮有神的,透着股不屈的野性和活力,我可以感觉到他矫健的四肢,迟早会再次的充满力量。
金毛躺在床上喝着肉汤,他的胃口并不好,持续的低烧完全毁了他的肠胃,但是为了能尽快好起来,只能强迫自己把能吃下去的东西全吞下肚。
一旦开始进食,金毛的病情每天都以看得见的速度在好转,野生动物强悍的生命力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我趴在床边,啃着一条鱼。
饭后,金毛大概是已经在床上躺腻了,想活动活动,他试探着把脚放下地,努力地撑着虚弱的身体让自己站直,我看到他痛苦的皱紧眉头,大概是胸口那断裂的骨头还没有完全长好的缘故。
我呜呜叫了两声,让他不要太过于勉强,如果剧烈的动作扯裂了刚刚长好的伤口,后果不堪设想。
金毛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胸口,喘着气说:“塞莱斯,别担心,我可没有那么弱。”
他慢慢的走出了房间,到了外面的甲板上,我跟在他后面。
也许是因为金毛病得东倒西歪的样子,更可能是因为我们在这艘船上插翅难飞,船上的海盗们并没有对我们的随意走动过多的防备,金毛大概也早就看出来这艘船并不是普通的船只。
他在甲板上走了一会儿,累了,就扶着旁边的一个桅杆,稍作休息。
海风徐徐的吹来,蔚蓝的天空,深绿的大海,忙碌的水手,一切都风平浪静,你会觉得这一切可以持续到永远。
金毛和旁边的水手漫不经心的交谈着,我知道,金毛在套话,他想知道这艘船的目的地在哪儿。
很快,我们就知道这艘船是在回航的路线,我们将要去的地方是米特拉斯岛,船长说,在那里,可以找到来自已知世界的各个地方的人,我们可以去寻找提尔的商人,把我们的信函带回去,以便能尽快把剩下的报酬付给他们。
金毛边听边点头,一脸顺从而感激的样子,金毛说:“一切但凭吩咐。”
不管在这艘船上的是海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