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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闻把龟装进箱子,又把箱子塞到我手里,“改天吧,今天真的赶时间。”
“哦好,那就等你下回来。”送到门口儿之后,黄子山又补上一句,“哎对了叶闻,这只太阳我记得一直是在深圳老吴手里养着的吧?你怎么弄来的?”
叶闻回头一笑,“商业机密。”
出了楼道走出一段儿,我忍不住问:“咱俩就没啥商业机密了吧?我听你俩说话,怎么总觉得有啥不对呢?还有,你不要回家出柜么,要这乌龟干嘛?”
叶闻言简意赅,“用来拍马屁。”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心情无比忐忑。
没着没落的,在车里又不好抽烟,于是我就从精致的玻璃门木箱子里把圆墩墩抱了出来,放在手里蹂躏,以缓解压力。
要说这圆墩墩确实可爱,先不说它就跟个球似的,单说这花纹就讨人喜欢,黑底色上全是金黄的辐射状纹路,从每块甲片的中心往四周散开,确实像太阳。
更好玩儿的是,这家伙胆儿小,捏它左脚,它就把左脚收起来露出右脚,捏它右脚,它再把右脚收起来露出左脚。两边儿一起捏的话,就两脚都收,露出俩后腿儿……
总归,这傻家伙好像不会一口气把脑袋四肢加尾巴全部缩到壳里。
不过厚脸皮什么的总能后天培养,这龟也不例外,被我玩儿了十几分钟之后,它就皮实了,任我怎么揉捏,人家也只淡定不动,伸着脖子,用它那双黑豆眼左看右看。
叶闻终于发话,“你要是把它折腾死了,我就把你送给我爷爷。”
“行了,你送吧,反正我是活不过今晚了,横竖一尸体,爱咋送咋送。”
“没事的,你按照我说的讲就好,剩下的交给我。”叶闻说着伸手抱住乌龟的后半边儿身子,“放箱子里去吧,别折腾了。”
“我再玩儿会儿,过了今晚就没得玩儿了。”我不撒手,把龟往回拽,叶闻也不撒手,“就快到了,放回去吧,你要喜欢我送你一只。”我还是不撒手,“得了吧你,十好几万买这东西,有那钱我喝一辈子甜豆奶了。”
叶闻猛地一拽,我手里一滑,那乌龟倒是被他拽去了,但他动作一顿,也没抓稳,眼看着圆墩墩往下掉,还是我眼疾手快,一把把它给捞了回来,抱在怀里做顺毛动作,“乖乖,圆墩墩你差点儿小命不保啊。”
这时候司机在前头发话了,“二位,外交部街到了,接下来往哪儿走?”
叶闻给司机指路,我趴在窗户上往外看,我去,协和医院,外交部街……古董别墅群。
下车之后,我对着一片红褐色的砖石结构建筑咽了咽口水,“操啊,无耻的有钱人……叶闻,别告诉我你家住在这种文物里。”
叶闻在我背后一拍,“确切说,这里是我爷爷家,爸妈偶尔过来陪老爷子,不过不经常,今天因为爷爷过寿,所以才都凑到一起了。”
140、信任是美德3 。。。
我擦了把汗,很想说:妈呀我能不能临阵脱逃,叶闻你这家伙明摆着耍我呢吧?什么时候出柜不好啊非赶上老爷子的大寿,还嫌我不够讨人嫌么居然一出场就搅和家宴!
我宁可折回那泰山家里抱着一群蛇虫鼠蚁交流感情,也不想跟他们老叶家的人类面对面。
不过面对如今骑虎难下的局势,再看看叶闻一脸真诚的笑,我不得不把怯场的话都吞了回去,“走吧,反正我听你安排,不该说的话一句不说。”
叶闻在我脖子后面轻轻一捏,“放心,有我呢。”
二层的红砖小别墅,配着干净的白色门窗。屋前立了一棵顶粗的银杏树,被个六边形的铁栅栏围着,树干上还挂了个小绿牌儿,显然也是个老古董。
路灯冷白色的光穿透凉丝丝的夜风,投向攀爬在砖墙上一层一层的爬山虎叶,一群小飞虫围着灯泡绕啊绕。老藤脚下的砖墙缝儿里,透出爽脆的虫鸣。
绕到别墅正面,就看到贴着外墙根儿的地上种了一排玉簪,叶子绿得发亮,快过季的白色细长喇叭形花朵一串串儿安静垂着,发出似有若无的香。
楼梯口的扶手墙边儿,停了辆老式的二八自行车,车座上包着坐垫儿,横梁上拴着草帽,车筐里还插着一把豁了边儿的大蒲扇。
叶闻介绍说:“这车是我爷爷的,他经常骑着出去跟一帮老爷子们遛鸟。”
听到叶闻的介绍,我又看了一圈儿。屋檐下的小走廊光线昏暗,地上摆了好些个盆景,往上看,除了挂着一排洗好的衣服之外却没别的,我仰着头,“哪儿有鸟?”
“在屋里放着呢,爷爷宝贝得很,怎么可能放在外面被猫抓。”叶闻说着把手背往我脸上一贴,“放松,再紧张该脸红了。”
“去你妹的!爷就不可能脸红。”我把箱子递给叶闻,咽了咽口水,整理了一下儿不怎么平整的衬衫,又顺了一把不怎么整齐的头发。
终于走到了门口儿,我抱回箱子,在叶闻敲门的同时问:“我这样儿能见人么?”
叶闻点头在我手上一捏,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就开了。
一个样子大约三十岁的男人站在门内,看见叶闻就回头冲屋里喊,“是小闻回来了。”
“这是我堂叔,叶嘉鸣。”叶闻小声儿跟我介绍之后朝那人点头,“叔叔好久不见,二爷爷他身体还好么?”
“身体一直挺好,就是不愿意出远门。”叶嘉鸣介绍的时候,一个女人从屋里出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小闻快进来,刚还在念叨你呢你就回来了,公司里事情多吧?吃饭了没有?给你留了好些菜,都没动呢。”
“婶婶好,这次带闻柏来了么?”叶闻跟着她往屋里走,把手背在身后冲我勾了勾指头。
“就我跟你叔叔两个过来,闻柏他们学校组织学前夏令营来不了,你小叔也是,赶上今年高三更走不开,你荭蔓姑姑在家陪他呢,这次你姵姑姑也没过来,不过拂清和拂玉都来了,这会儿正陪着老爷子喝茶下象棋呢,刚好你也一起吧。”
一口气寒暄了好些话之后,这位年轻得要命的婶婶这才注意到我,亲切而热情的脸色瞬间变得礼貌而淡漠,“这位是?”
我把差点儿脱口而出的“婶婶好”咽了回去,想伸手跟人家握一握又发现自己怀里抱着箱子呢,在一阵慌乱中,我只挤出一句话,“您好,我叫关关。”
年轻婶婶微笑回了一句“你好”之后继续看着我,好像在等我接着说什么。作为不速之客,我很识趣地持续装傻保持微笑,她又看叶闻,叶闻也装作完全没领会她的意思一样,只递了双鞋给我,“换鞋进屋吧。”
婶婶见叶闻不再继续介绍,也不多问,只嘱咐说:“那小闻招呼好你的朋友,我去厨房看一眼,你先跟你叔去爷爷那边儿吧。”
我跟在叶闻身后,虽然不想让自己跟个土鳖一样,但还是忍不住到处看,心里一直在念叨:这他妈就是有钱人啊!万恶的有钱人!住在民国时期的房子里也就算了,问题是这从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老房子,你里面能不能不要装修得这么有品啊!
沿着长长的过道往里走,客厅的门外是几幅字画和一对根雕盆架,架上摆着叫不出品种的兰草。
还没进屋,先闻到清苦的茶香,隔着半掩的门,还能听到低低的交谈声儿,推门进屋,先看到的是一副六扇的漆艺屏风。
我正忐忑呢,就听到“啪”地一声脆响传出,紧接着一个明显有年纪的声音响起,“重来重来,这一盘不算数,小齐你去给我把眼镜拿来,这一步我没看清才走错了,不能算。”
笑声里,青年人的嗓音回说:“外公您可不能耍赖啊,愿赌服输,刚刚您跟我哥那盘儿您就说没看清,我哥让着您主动认输了,我可不能再由着您使诈,只要我们兄弟俩任何一个能赢您,您就送辆车,这可是您自个儿说的。”
画面一转,我终于看见了老爷子真人,短短的白发,一身儿盘扣衫,正拿手里的烟杆儿往一个半大小伙子头上敲呢,“你小子啊,行了,愿赌服输是吧?我叫你爸给你买车。”
“爷爷您别麻烦,不如把您那辆神驹送给拂玉,也算是家传宝贝了。”叶闻说着走到老爷子面前,“我来晚了,给爷爷拜寿,祝爷爷您寿比南山,”他看了看棋盘,继续说,“还有,下一盘旗开得胜。”
老爷子一脸喜气,直接放了烟斗站起来,“吃晚饭了没?听说你出差刚回来,怎么样,累不累?”他拍着叶闻的肩膀,顺势摸过他的手臂,动作却在摸到小臂的时候突然停住。
老爷子脸色一变,随即解开叶闻的袖扣,翻过袖子,“你这胳膊怎么了?”
我大气儿也不敢出一口地站在离叶闻大概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曾经见过一面的叶爸爸和叶妈妈一起走过来。
叶闻只把袖子放下,笑说:“只是一点擦伤,没事的。”他同时回头说,“还有爸妈,你们也放心,我没事。”
“齐叔,帮我拿酒,我陪爷爷喝两杯。”叶闻冲站在老爷子身后的中年人说完这句,就走到根雕大茶海边儿上,倒了一杯茶,双手递到还皱着眉头的老爷子手上,“爷爷,您不能喝酒,皱眉头也没用,而且要说起来,我喝酒您喝茶,是您赚了便宜。”
老爷子把青瓷杯放在八仙桌上,还是拉起叶闻的手,“臭小子,谁管你喝茶喝酒,跟爷爷说,这伤是怎么弄的?”
“那我告诉您,你可别告诉别人。”
“哎呀,你快说。”
叶闻接过齐叔递过来的酒杯,又把茶杯交到老爷子手上,跟他一碰,“再祝您健康长寿,事事顺心。”他说完把一小杯白酒干了,杯子倒转。
老爷子也喝了茶,“行了快说。”
叶闻就着齐叔搬过来的凳子坐下,“其实,我前几天在深圳钓鱼,碰到了一件稀罕事,您猜是什么?”
“是什么?”
“收竿的时候,我就感觉钓到好东西了,结果一激动,钩子甩上来,却不小心把胳膊划伤了。”
老爷子给了叶闻一个脑啵儿,“你怎么也跟那俩臭小子一样,学会消遣你爷爷了。”
“真的,我有证据。”叶闻说着转头看我,招了招手,“您看,这就是我那一竿子钓上来的好东西。”
老爷子的视线从我脸上一扫,就直勾勾盯上了我怀里抱着的龟箱,没等我走过去,他就立马起身迎了上来,“啧啧啧啧,真是漂亮,真是漂亮啊!”
叶闻把棋盘推后,接过箱子放在了八仙桌上,“虽然不是什么金贵礼物,但好歹是我钓上来的,爷爷您可别嫌弃。”
老爷子那表情跟“嫌弃”俩字根本背道而驰,连着点头眉开眼笑的,盯上圆墩墩就拔不出眼睛来了。叶闻打开推拉门,老爷子也没直接动手,而是拉过凳子坐下,盯着箱子前后左右地打量。
“这辐射好啊,真好……”夸了半天之后,他招呼着屋里的一众亲戚一起欣赏,然后站起来问叶闻,“这只太阳你借来的?”
叶闻笑,“不是说了么,钓上来送您的。”
老爷子红光满面,“我记得这只太阳,它前几年的照片我手里还有呢,当时因为晚了一步被老吴收了,后来我跟他要,他就死活不转手,你怎么弄来的?”
叶闻把我往前一拉,“其实不是我,是我这朋友在中间帮的忙。”
老爷子喜滋滋拍了拍我的肩膀,“谢谢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