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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一个人影远远走来,他眯起眼,一下子就辨认出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手上还抱着小爱因,顿时背后一阵冷汗。
他想转身逃跑,腿上却像灌了铅似的,好不容易转过身去,达因却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你想去哪里?”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雷霆惊恐万分,几乎要跌倒在地上。
“没……没有……”他战战兢兢的回过头,看见达因一脸气恼的表情。
疲倦的爱因正蜷缩在他的怀里,已经甜甜的睡着了。
“你怎么了……”雷霆有种不祥的预感,全身涌起一阵阵的寒意。
“这是谁的孩子?”达因直直的望着他,冷冷的问。
雷霆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的问,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是……恩……不是……”原本就笨拙的口舌,根本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手足无措的样子令达因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这是我的孩子吗?”他继续逼问,他太清楚雷霆的脾气了,不够紧迫的逼问,只会令他敷衍。
“不……是……”雷霆的脸涨的通红,几次想逃进屋子里去。
达因动了动嘴,想恨恨骂他几句,话到嘴边却只引来一阵阵的心痛,连眼圈都红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轻声的问,鼻腔里泛出淡淡的酸意。
“我……我……”雷霆低下头去,嗫嚅着说,“我以为你早就忘记我了……所以……”
“你在说什么傻话!”达因激动的大喊,“现在就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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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上前去,拉住雷霆的手,雷霆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反抗,从来就不是他会做的事。
他呆呆的站着,任凭达因手指的温度,温柔的传递过来。
“你的手……”达因抬起头来望着他,眉间刻出一道细细的皱纹。
雷霆的手还是这么的纤细,却早已不像当年那般柔软,因为常年做家务的关系,手指和手掌上都已经结出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你……是不是过的很辛苦……”达因小声说,好象他大一点声的话,雷霆又会从自己面前消失。
“还……还好……”雷霆的脸渐渐热起来,害羞似的低着头。
达因沉思了一下,突然把熟睡的爱因塞进雷霆的怀里。
“我不能就这样把你带回去,你等着,晚上我会再来!”他严肃道,匆忙的说完,还没等雷霆响应,便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小路的拐角处。
雷霆抱着爱因,呆呆的望着远方,他不知道达因是怎么了,不能这样把自己带回去,那么……究竟要怎么带呢?
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想去找华尔特医生谈谈,却又怕达因回来看不见自己的话会生气。
可是……为什么会担心他生气呢……明明都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人了……恩……真的是这样吗?达因清楚的说,是要把自己带回去的……应该拒绝,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真的回去的话,不就又成了有关系的人了吗……
雷霆困难的思索着,本来就不灵便的头脑没办法处理这么困难的问题,他就这么发呆的站着,看着天色渐渐暗下去,周围的邻居都点起了灯。
不知过了多久,雷霆站立的腿开始发酸,连眼皮都开始打架,小爱因睡饱了,开始在爸爸的怀里扭动。
“爸爸……我肚子饿了……”小东西揉着眼睛,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
“乖孩子,再等一会儿,爸爸在等人。”雷霆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下,温和的哄他。
爱因乖乖的点点头,闭上眼睛,蜷缩进更温暖的地方。
正在这时,雷霆突然听见空中传来一丝不寻常的声音,他竖起耳朵,辨别出那好象是清脆的铃声。
他四处张望,想辨别铃声的来源,视线最终定格在远处,一团银色的光芒中。
那光芒就如童话中仙子降临一般,晶莹,透明,雷霆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目不转睛的望着它,银色的光芒渐渐接近,他终于辨认出,那是一辆马车。
圆形的马车被装饰成华丽的形状,挂满闪亮的银铃,随着马车的行进,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小爱因被这美丽的画面吸引住,好奇的抬起头来。
马车缓缓的接近,最后终于停在雷霆的面前,马车的全身镀满了白银,透明的光芒互相反射,将它包裹在朦胧的轮廓中。
雷霆失神的站着,眼睁睁的看着车门慢慢打开,一身雪白礼服的达因,优雅的走了下来,白银的光芒弥漫在他的身后,将他包裹在一层朦胧的光圈里,雷霆愣愣的望着他,头脑中一片空白。
达因微笑着走上前来,抚摩爱因的小脑袋,然后伸出手,微微的弯下腰,做出邀请的姿势。
“我来接你们了,跟我回家吧。”他静静的说。
“我……我……”雷霆不知如何是好,脸涨的通红,局促的四处张望,却惊讶的看见,不知什么时候,不仅是银色的马车,周围已经布满点点的银光,将自己温柔的包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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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车里,华丽宽敞的车厢里弥漫着温暖的橘色灯光,仿佛是迎接着主人回家的小屋。
身体轻微的摇晃,耳边传来清脆的铃声,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团团的银光也渐渐汇聚成一条银色的长龙,保护着马车,踏上回家的路。
雷霆下意识的把头转向窗外,却看见街上站满了好奇的邻居,因为听到动静而跑出来看热闹,他赶紧垂下头,缩起肩膀。
看见他胆怯的样子,达因心里的某个部分突然轻轻一颤,他伸出手去,温柔的揽住雷霆的肩膀。
可是,就在他刚刚碰到雷霆的脊背时,一直警惕的盯着他的小爱因突然伸出脑袋,越过爸爸的肩膀,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不许欺负我爸爸!”他一边叫,一边气势汹汹的扑上来,达因没有防备,被爱因推倒在椅子上,摔的四脚朝天。
“不许欺负爸爸!”爱因还不罢休,一屁股骑到他的肚子上,捏住他的脸。
“爱因……别这样……”雷霆慌忙的从后面抄起他,重新放进怀里,“达因不是坏人,是你的另一个爸爸。”
“另一个爸爸?”爱因迷茫起来,望着躺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达因。
“我就是你的爸爸,快叫爸爸!”达因气呼呼的看着他。
“你明明是怪叔叔……”爱因嘟囔着,小脸钻进雷霆的怀里。
雷霆苦笑,伸出手去把达因拉起来:“对不起……他好象一下接受不了……”
达因坐起来,不敢再去碰雷霆:“你不用道歉,如果能一下接受的话,那才奇怪呢。”
他说着,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些零食和小玩具来,举在手上。
“爱因,这些东西想不想要?想的话就叫我一声爸爸。”
小爱因一声不吭,抢过零食塞进嘴里,又拿起玩具,沉默的摆弄起来。
“快叫爸爸呀,叫了的话,零食和玩具要多少有多少~”达因摆出笑脸,继续诱惑。
没想到爱因却瞪了他一眼:“我要零食和玩具,但是不叫怪叔叔是爸爸!”
雷霆看见达因的脸一瞬间变青了,后背涌上一阵寒意。
“达因……你别生气……爱因他……”他慌乱的解释,达因却摆摆手。
“我没生气,没生气……”他低低的说。
雷霆更害怕了,怕的不敢再说话,车厢里沉默下来,只有爱因一边玩玩具,一边发出自言自语的声音。
不过,时间毕竟已经晚了,过不多久,小东西就打起哈欠来,又玩了一会儿,眼神终于朦胧起来,最后趴在椅子上,睡着了。
雷霆听见达因叹了一口气,只是,那口气并不是无奈或者不高兴,而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爱因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以为你……“他小声的解释。
达因点点头,再次发出叹息,然后伸出手去抚摩着爱因沉睡的小脸。
“养育这么一个孩子,一定很累吧?”他突然说。
“还……还好……”雷霆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他并不是很调皮……”
“那你一定很宠爱他吧?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子……”达因露出淡淡的微笑,捋去雷霆垂落在额角的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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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独生子,雷霆微微一颤,背后立刻好象有针在扎一般,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撒谎,达因无意的问话,让他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了?”看见雷霆紧张的样子,达因奇怪的问。
雷霆低头不语。
“有什么事吗?”这反常的样子让达因警惕起来,他扳过雷霆的肩膀,强迫他正视自己。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刚才还很高兴的雷霆,竟然红了眼圈,悲伤的,胆怯的望着他。
“对不起……”雷霆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感觉到有温暖的东西,从眼眶里渗出来。
“到底怎么了?!”达因紧紧的追问,“不许说谎!也不许有任何隐瞒!”
“对不起……我……没有好好的努力……对不起……”雷霆终于忍不住哭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对不起……对不起……本来……明明……还有一个孩子的……却……死掉了……生下来的时候就……”
说到最后,雷霆的声音都哽咽了。
达因愣住了,呆呆的望着面前满脸泪水的男人。
看着达因发愣的样子,不知怎么回事,雷霆心里突然抽痛起来,4年前从华尔特医生那里得知这个噩耗时,那种眼前一片黑暗的感觉又回来了,那种痛苦到绝望的感觉,无论用多少眼泪,都无法缓解一点点……
为什么……命运要夺走那个无辜的小生命……
达因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雷霆小声哭泣,过了很久,才悄悄的凑过去,温柔的抹去他的眼泪。
“为什么要道歉呢,应该道歉的人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但是……孩子……”雷霆的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我们的孩子,他只是到一个漂亮的地方玩耍去了……”达因轻声的哄他。
雷霆捂住脸,发出呜咽的声音,那小小的抽泣,令达因的鼻子也一阵阵的发酸,他低下头去,轻轻吻住雷霆因为哭泣而颤抖的嘴唇。
雷霆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偏过脸去。
“别动,”达因轻柔的说,捏住他的下颌,灵巧的舌尖跟着探进去,慢慢的吮吸,轻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这样做,只是觉得,好象这样做了,就能够给悲伤的雷霆一些温暖,并且传递自己深深的愧疚。
即使是……一点点也好。
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邻城,因为达因还有游行的计划,无法立刻回皇宫,但是为了能快些将雷霆和爱因接回去,他改变了计划,缩短行程,尽快的带他们回家去。
回皇宫的那一天,雷霆和爱因都穿上了华丽的新衣服,坐在雕刻着庞贝雷家族族徽的四轮马车里,沿街道有无数的人欢送达因,看着他威风凛凛的样子,又看到自己的装扮,雷霆只觉得仿佛身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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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小镇的时候,雷霆突然想去和华尔特医生告别,虽然他和达因看起来关系不和的样子,但是毕竟自己曾经受了他的很多照顾。
只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勇气去实践,因为那天晚上达因几乎吵醒了整个小镇,后来又派人去把自己房子里的东西全搬空了,提前运回庞贝雷城去,这么大的排场,想必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吧?这样的情况下,让自己再回去一次,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还是以后找个机会,私下来看望他好了。
雷霆这么决定了,脑海中再次浮现出达因一脸的凶恶,率领着侍卫冲进房子里去搬东西的情景,虽然已经是人类家族的族长,平时也是一副威严的样子,他的身上却依然存留着过去的活泼可爱,一点都没有变。
想到这里,雷霆情不自禁的微笑起来。
达因的游行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