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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着远处打电话的陈经理急得上蹿下跳,外加一头白毛汗。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来不了喽!听说是路上出了事故,堵了一大片。”库管老郑同周平描述着听来的情报。
“蔫头耷脑的,咋了?”老郑奇怪周平的样子。
周平平时,最多做的表情就是笑,说不了话,微笑就成了周平最好的表达方式。和别人说话,周平会先笑,以表达自己听到了或是明白了。周平笑起来也最好看,眉眼弯弯,显得单纯无邪,还有唇边只有一个的酒窝,都勾着人想和周平一起微笑。
最近好些天,周平上班时都是木呆呆的,别说笑了,那脸面,吞了没熟透的酸毛桃似的,又苦又涩,平日里挺随和可亲的人,生生憋出些“别烦我”的气场。
老郑不知道情况,周平那是郁闷了。
因为他发现,即使相亲后,双方都同意了交往,也没有发生周平印象中该有的日久生情,和不论疾病困苦也不离不弃的体贴关怀,反而是越来越生分,越来越不知道怎么相处,越来越别扭。
不只是周平,张晓霞也郁闷着呢。周平不能说话,没法主动和自己攀谈,见面的时候场面难免冷清。让她主动点吧,她还真不知怎么主动。本来就是两个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非要搁一起谈人生理想、婚嫁大事,一时半会儿的,谁能找得着下嘴的地方。
你说淡点啥。谈点衣着方面的,周平是个实用主义,衣服穿在身上,舒服暖和就行,什么款,什么型,名牌,行货,他一概不懂。谈点美容方面的,周平那张脸溜光水滑,没抹什么化妆品都比张晓霞精心修饰过的脸皮肤好。紧致的毛孔,细腻的肤质,看的张晓霞心里恨得慌,一个男人长那么白干什么。
因为脸上的胎痣,张晓霞对别人的脸和皮肤格外关注。她脸上的痣,也是全家人的心病,求医问药,什么方法都想过。她打过激素,效果不好,脸上还发热发胀。也用过激光冷冻,效果也不明显,隔一段时间,暗红色的痣就长了出来。医院的大夫说,这算是血管瘤的一种,面积虽然大,但没有恶变,最好是不要频繁的刺激它,否则发生癌变,那可就得不偿失了。美丽和生命,到底是命贵重些,张母也不敢再张罗去整形医院了。
医药无用,就只能信偏方了。听老人们说过,像这样脸上长胎痣的,找个临咽气的人往长痣人的脸上摸一把,胎痣就会被死人带走了。张母四处打听,谁家有快咽气的人。不好找。谁家要死人了,活着的人还能好受得了,抢救、悲痛还来不及,哪有工夫做这些不着四六的事。托人找了半年,才找到一家肯答应的人家。
九十几岁的老奶奶了,并没有生病,只是瓜熟蒂落,生生的耗干了精力,连大夫都说这不是能治的病,不如让老人回家养着,也自在些,少受点罪。硬要用医疗仪器吊着,老人难受不说,也拖不了几天。老人的儿孙们听了大夫的话,接老母亲回家静养,眼看着不行了,有人求到家里,说是给小女孩治脸。老人的儿子也听说过有这种说法,管不管用的另说,他也是为人父母的,知道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呢,爹妈也想让孩子试试。老人的儿子想着给老人积点善缘,就答应了。
张晓霞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刚换了牙的她被母亲领着进了一间屋子。屋里都是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凝重,屋子里像笼了厚厚的乌云,气氛压抑、低沉。整个房间静的吓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母亲只把她推到一张床前就退到旁边。张晓霞心里害怕,这些人里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一群陌生人中间,母亲又离她远远的,也不和她说话,脸上带着她没见过的郑重。张晓霞心里凉嗖嗖的,身上也跟着发抖。她跟前是张大床,床上躺着个皱纹堆垒的老人,一床绣着暗红花纹的缎面被子盖在身上。老人面色灰败,吐出的气息明显的比吸进去的要长要快。老人的儿子走过来,抓起老人的右手,嘴里念叨了几句,就往张晓霞脸上抹去。张晓霞吓得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脸上像被冰冷的耙子挠了一把,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她不管不顾嚎啕大哭,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场。至于结果,嗯,封建迷信果然要不得。
张晓霞和周平试探着从各个方面聊过几句,也只限于几句,就再也深入不下去了,最后两个人一致认为和对方没什么共同语言。没有共同语言就没办法亲近,不亲近,相处起来就有点不伦不类。像朋友们那样不行,两个人明明是处对象的。像恋人那样更不行,又没有到如胶似漆的程度,周平和张晓霞谁也不是那样豪放的人。
见了几面,双方还是不冷不热,不尴不尬的,就都没了再次相约的动力,冷了一段时间后,也就断了联系。
相亲没成功,周平也没觉得多沮丧,反倒有松了一口气的轻松,与其和张晓霞见面,还不如回家和李天乐在一块儿,自在、没拘束。这点让周平很吃惊,有人陪伴的日子舒心温暖,渐渐地,这点吃惊也就淡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老郑不老,今年才三十二岁。人长得五大三粗,狗熊一样,身上的毛发也茂盛,头发、体毛无一不茁壮成长,除了胡子,老郑不爱蓄须,脸上总是剃得干干净净的。
干等着无聊,老郑点着手里的烟,大大的嘬了一口,又拿下耳朵上夹着的一棵递给周平。
周平摇摇头,没接烟,替老郑看着仓库门口陈经理的方向,帮他把风。仓库里是不能吸烟的。
“别看了,他顾不上这边!”老郑还把烟夹耳朵上,又捏起另一只手里的烟嘬了一口,眯起了眼睛。
手机响了,是短信。李天乐发的,说晚上能早回家,做了晚饭等周平回家吃,吃完让他陪着自己喝酒。
收起手机,周平弯起嘴角,刚刚的烦闷也被一扫而空,周平想着晚上该多买些啤酒回去。
货车没等来,超市收银台的小姑娘倒是来了。偷偷摸摸地,在仓库门口向周平招手。周平没看到,倒是身边的老郑眼尖,也不跟周平打招呼,就喊:“小桃,桃妹妹,叫我呢?”喊完就冲周平挤眼睛。
被发现了,小姑娘也不扭捏了,直直走到周平跟前,把手里拎的一袋包子塞给周平,“快……快吃!”
小姑娘啥都好,就是一紧张容易结巴,而且她一天里多数时候是紧张的,当然数钱时除外。
老郑他们看见包子,全围在小桃身边,调笑着:“桃妹妹偏心啊,怎么只有周平的?就算他昨天为了救你,被一箱矿泉水砸了,也不能就把我们忘了呀,是不是?”接着一群人肆无忌惮的笑。
小桃是个老实孩子,平时老郑他们就喜欢逗她,尤其是她一着急说话就结结巴巴的,还总憋红了一张脸,让老郑他们更得了意,越发想逗她玩儿了。
今天小桃是一个人偷偷来的,换了平时,身边有小姐妹跟着,老郑他们凑到跟前,小姐妹的拳头早上去了,也等不到让他们说出这些淡话。
小桃被一群粗壮男人围着,早就红了脸。心里想着硬气点,骂他们两句,张开嘴话却说不利索了,“躲……躲……躲开!”
老郑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就是闲的无聊找点乐子,逗小桃两句,看她急得要哭,他们心里跟着一痒痒也就完了,不会真把人怎么样。周平却见不得这个,他看到一个人被一群人围着,就会想起自己小时候。那滋味不好受,没经历过的做的轻松愉快,经历过的却是抹不掉的伤痛。
周平叹了口气,站起来一把推开领头的老郑,朝他毛茸茸的腿肚子上来了一脚,劲儿不大,也疼得老郑抱起了腿。领头的倒了,其他人也就没那么嚣张了。周平拉着小桃往外走,他们背后一片起哄的口哨声和叫好声,小桃听了脸又红了一分。
仓库门口,周平把包子还给小桃,飞快地在小本上写了:这个!不用!
小桃不收,又把包子塞给周平,匆匆道了声谢谢,转身跑了。
周平拎着包子回来,老郑搭着他的肩膀,整个身子挂在周平身上,连问了三个:“怎么样?”周平只觉得泰山压顶,喘不上气来,也不理兴奋的老郑,拖着背上的人给众人分了包子。
晚上天还是闷热。周平和李天乐就在院子里搭了张桌子,两个板凳,一边一个,十瓶啤酒,一小盆煮毛豆,一碟五香豆腐干,还有一盘麻辣耳丝。周平吃不得这些蹄头下水,李天乐端出来后一个人吃了独食。
坐好了,也不用杯子,一个人一瓶啤酒,对着瓶喝。
冰凉的啤酒下肚,沁得人心肺舒爽,也解了不少暑气。李天乐一口气喝了半瓶,舒服的长叹了口气。周平也满足得很,轻轻的哼了一小声。
最近几个月,周平几乎都是在李天乐家过的。一桌吃饭,聊的晚了就一床睡觉,就像小时候一样。过去几年的孤寂,仿佛迷雾一片,李天乐轻轻一拂,就赶走了迷雾。周平回想起来,觉得那种感觉已经很遥远了。
喝了一回,时间还早,李天乐提议去夜市逛逛。周平犯懒不想出门,他也讨厌人多的地方,就赖在板凳上不动。李天乐哄骗了半天,周平越发耍赖,人趴在吃饭的桌子上,手扒住桌沿儿,拉也拉不开了。
从小长了这么大,周平有什么弱点,李天乐心里一清二楚。手上呵了口气,搓了搓,使劲挠了挠周平两侧腰腹。周平果然撒开桌子,蹦了起来。不过先头是怕痒,后来却是因为疼的。昨天被砸了,周平回来也没吱声,今早换衣服时,看见肩背上乌青了一大片,没有伤到骨头,周平也就没有跟李天乐再提起,刚才猛的一起身,手臂一抬,还是有些闷痛。
周平挪着步子又要往屋里躲,李天乐拽过人来,架起周平的胳膊,一路架到马路上。
周平家住的厂区大院离市中心不远,夜市就在市中心广场附近。出了厂区大院,马路两侧俱是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他们身后这片灯光昏暗,低矮破旧的平房,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沿着宽阔的主干道走,直走再直走,然后右转就到了繁华热闹的夜世界。市中心有几家大型购物中心,夏季的营业时间会持续到半夜十二点。为了吸引客源,各商场也是卯足了劲的开展各种活动。促销、降价已经不新鲜了,各种演出才是招徕顾客驻足的法宝。
今天周平他们正好赶上一场现场LIVE,是一支本市小有名气的乐队。成员都是大学里的校友,开始只是在大学校园内自娱自乐的演出,参加本市大学文娱比赛后,乐队就以一支原创曲目一曲成名,喜欢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地成了规模,正式出道做了职业乐队。李天乐就是他们的铁杆粉丝,还曾经专门去几个乐队成员所在的大学里追过星。
今晚请乐队过来一直是保密的,商场大厅中间搭起的简易舞台上,主持人才报出乐队的名字,台底下就是一阵沸腾的声浪。等到乐队登台,报了名号,台下的气氛更加热烈。贝司手和键盘手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