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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王培没有打电话叫敖游接,她家跟周柏婷家才几步路罢了,她才不想这个时候见到他。这个脑袋乱糟糟的时候,她需要好好地整理一下,好好地想清楚。
她这样拒绝他,是不是因为,这么多年,她都觉得自己喜欢的是成熟稳重的男人,就因为他性格活泼、多话、大言不惭,所以,就算是喜欢,她也不肯承认呢。她这样,对敖游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王培上电梯的时候仔细反省,摇头晃脑地对自说自话,她是不是…应该试一试呢。试一下又不会少快肉,要是真不合适——
“……那到时候再说!”她记得周柏婷好像是这样回答她的。
下午她没出门,一直窝在床上上网,好几次想给敖游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她真的打算跟敖游来真的,也不能让她来主动吧。于是她又果断地把电话给扔床上了。
可天都黑了也不见敖游回来,王培好几次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急匆匆地去开门,可每一次都失望而归。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敖游的人没瞧见,她却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大喷嚏,感冒了!
一会儿脑袋就开始晕乎起来,鼻塞耳聋,浑身上下提不起力气,索性往床上一倒,又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又出了满头满脑的汗,人却是终于清醒了些,睁开眼来,只见敖游正趴在她的床头睡觉。王培忽然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好像以前的什么时候,他也曾经这样陪着她。只是现在她的脑袋乱糟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她只是觉得奇怪,敖游他是怎么进来的呢?家里装的可是防盗门,她记得清楚,每次都关得严实。这娃儿不会是撬门进来的吧……
她一动,敖游就醒来了,眼睛立刻睁开来,一脸紧张地问:“王培培,你怎么样了?还难受不,要不先吃点药?”
她一点也不想吃药,摇头道:“好多了。”可一摇头脑袋又开始晕,敖游扶着她坐好,一转身又出去端了个大杯子过来,远远地就闻到姜香,凑近了看,是可乐煮姜。敖游一脸献宝地道:“我打电话给彭阿姨问的,她说你感冒的时候喜欢喝这个。”
太后…不是还在韩国吗?真有他的,为了这么点小事打国际长途,真是个败家小子。王培心里头这样哼哼着,可还是很受用地接过杯子,一点点地喝掉它。
热腾腾的可乐姜茶下肚,王培立刻出了一身的汗,又打了两个喷嚏后,好像鼻子就通了。
“好些了不?”
“嗯。”
敖游终于高兴起来,“那要不你先去洗澡,完了我们一起吃点东西。你感冒了,不能吃辛辣的,晚上我们吃皮蛋瘦肉粥。”他照顾的人的时候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很细心很仔细,连说话的声音都和平时不大一样。
“你煮的?”王培好奇地问,他可不像个能下厨房的男孩子。
敖游果然不好意思起来,“我在外头粥铺里买的,他们煮的好,还给送了凉碟。”说着就转身去厨房忙活去了。
王培赶紧去洗手间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果然神清气爽了许多。就是这会儿肚子饿起来,两个人分了一砂锅粥,连凉菜都吃得精光,也还是意犹未尽。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忍不住都笑起来。
“要不,我再去下点面条吧。”王培道。
敖游立刻反对,“那怎么行,你生病都还没好,怎么能让你下厨。我去。”他要真去下厨,只怕王培家的厨房都要报销了。
最后还是他打电话叫的外卖,两人又吃了两菜一汤,这才算是填满了肚子。
等吃饱喝足了,敖游又开始了一贯的伎俩,死皮赖脸地赖在王培家里不肯走。
“要是,要是晚上你再难受了,发烧了,怎么办?我可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他倒是说得振振有词,可要是脸上不笑得那么得意,那么目的明显,就要有说服力多了。
可是,要不要留下他呢?
这个赖皮的坏家伙会不会那个…得寸进尺呢?王培可不是没见过他撒娇耍赖的本事,说不定他还会死皮赖脸地要上爬她的床——反正这种事他也不是头一回干了……
王培很为难地犹豫了。
四十一
王培一迟疑,敖游立刻就敏感地察觉了她态度的转变,不由分说地就去书房把被子都给抱过来了,脸上憋着笑,嘴里还唠唠叨叨地道:“你正病着,我得在一旁看着你,要是晚上…晚上你不舒服什么的,我也好照顾……”
他说着说着自己就“噗嗤”一声笑起来,眉眼弯弯,欢喜得不得了的样子。
王培努力地板着脸想要严肃一下,可终究没撑住,被敖游笑嘻嘻地哄了一阵,也跟着笑起来。两人看了一会儿电影,又在屋里走了几圈消消食,这才爬到床上去睡觉。
敖游动作快,利索地将占去了大半个床,还把胳膊往王培的枕头上一伸,侧起身子朝她抛了个媚眼,虽说的确很**,可王培瞧着,却怎么也忍不住想笑。
“把胳膊收回去。”笑罢了,王培终于收敛起心神,正色朝他道。
敖游不高兴地撇撇嘴,不怎么想动,只是见王培好像又要生气了,他才不情愿地慢慢地把胳膊收了回来,嘴里还小声地嘀咕着什么,声音太低,王培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没听清。
两个人各拥了一床被子躺下,一转身,就瞧见他贴得紧紧的面孔,又高又挺直的鼻梁,亮晶晶的眼,还有热乎乎的气息。
王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能容他留下,只是想着他爬她的床不是头一回,尽管有些窘,但到底没出什么事儿,可现在这样,似乎…又有些不对劲。她不是十六七岁的纯情少女,而敖游更非心无杂念的柳下惠,如果…万一…要是……
王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夜好梦,一整晚都没出什么事儿。
屋里拉着遮光窗帘,天亮了也不知道,加上王培又有些感冒未愈,所以,这一觉醒来的时候,连时日都有些分不清。直到敖游一把拉开窗帘,明晃晃的太阳照在了床上,她在猛地大叫一声,“糟糕,迟到了!”
“没关系,”敖游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邀功的样子,“我帮你请假了。”
请假……他请假……
王培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噗——”地跳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又气又急地问:“谁让你帮我请假的?你怎么帮我请的?敖游你怎么这么多事啊?”
“我见你睡得香——”敖游看起来有些委屈,眼神儿都可怜巴巴的,“所以,就拿了你手机打电话。你手机里头…有你们主任电话……”他说到后头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几不可闻,样子又小心翼翼的,可王培分明看到,他眼睛里有窃窃地笑。
这大早上的,他一个男人,拿她的手机帮忙请假——就算用脚后跟想想,也能察觉出两个人不同寻常的关系来。王培忽然想,她以前总觉得敖游又傻又二,那其实都是错觉吧。没点脑容量的人,能做出这样先斩后奏的事来?
“敖游!”王培也不管他的武力值有多高了,扑上前冲着他的脸左右开弓,敖游狼狈地往后逃,一边躲一边求饶,“培培…王培培…你怎么…怎么能这么凶…我不就是…不就是主动点儿么?”
他身手敏捷地抓住王培的手,动作并不重,却牢牢地让她动不得分毫。脸上哭笑不得的样子,又无奈又好笑地看着她,“王培培,你说吧,到底要怎么处分我?就因为…就因为我把这事儿给捅穿了。我不就是…把我们俩的关系公开了么?你可别说,不喜欢我?”敖游的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眼睛里全是笃定和自信。
王培忽然觉得自己很傻,敖游他分明就是个贼精贼精的小混蛋,他经验可丰富了,就算她一点点的心事变化也逃不过他的眼神。所以,昨儿她心一软,就被他趁胜追击、攻城掠池了。到现在,就算她反悔,也没有用了。
“那你也不能随便动我的电话啊!”王培立刻顾左右而言他,“这是**你知道吗?**!我本来…根本就不用请假的。”
刚刚睡醒的时候她脑袋还糊涂着,所以才会对迟到的事儿大惊小怪,这会儿想明白了,老后悔了。
昨天下课的时候,她明明当着敖游的面给学生布置了期末考察的题目,让他们自由发挥,期末之前上交就行。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用去学校了。那个小混蛋,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多此一举地找主任请假,这不是故意的么!
敖游看着她闷闷地笑,过了一会儿,又问:“王培培,我们现在,算是情侣了吧。你看,我们都…”他郑重地想了好几秒,仿佛在考虑用什么词比较恰当,“我们…都同床了。”
“而且,你也没反对。”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忽然加上这么一句。王培就当没听见!
敖游挤在王培家的洗手间洗漱,王培这才注意到,洗脸架上居然挂得满满的,添了好几块新毛巾,洗脸台上的漱口杯也换过了,一蓝一红,形状正好凑成了一颗心——他都是什么时候搞出的这些事?
这样——就算谈恋爱了?
两个人手牵手地去吃早饭,王培觉得挺别扭——其实这并非两个人第一次牵手,他们俩还一起睡过,还打过啵儿呢,可是,感觉就是不一样。一出电梯王培的脸就红了,脑袋也低低的不好意思看人,眼睛却偷偷地朝四周瞄,生怕遇到熟人。
“王培培——”敖游唉声叹气地叫她的名字,“你就不能把头抬起来?还是说,你觉得我,特别拿不出手?”
太拿得出手了!可就是太引人注目,所以王培才觉得不好意思。她一向低调,现在忽然挽着这么个发光体走在街上,总还是会有些不自在。
“你应该——以我为傲!”敖游的脑袋仰得高高的,又得意又自信的样子,“以前…就算能上我的车兜一圈,她们都得意得不得了,更何况,你还——”他话还没说完腰上就挨了王培一拳,傻乎乎地低头看,就见她气鼓鼓地甩开了他的手。
“敖游你这个小王八蛋,你给我滚吧你!”她狠狠地瞪着他,又生气又愤怒的样子,咬着牙,跺着脚,眼睛里赫然在飙火。
敖游瞠目结舌地瞪着她,完全不理解她为什么忽然就生气了。
是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情绪变化得特别快,而且毫无缘由,一场雨,一朵落花也能让她们哭上半天。可是,刚刚既没有风雨,又没有落花,她怎么就忽然发火了呢?
王培一转身就回家去了,她一点也不愿意再搭理他了。
“王培培,王培培——”敖游在她身后叫了好几声,又郁闷又失望的语气,甚至还有些恼。可王培一声也没应,她就是觉得生气失望,并不是因为他的过去,而是因为他的态度。在他的心里,她和他以前的那些女人到底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一回屋就关上门,睡觉。她觉得生气,而且有气没处发,憋得心里难受。
外头又有“砰砰——”的敲门声,敖游的声音隐隐从门外传进来,“王培培,你开开门,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好歹要让我知道。我到底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跟我说嘛。”
一会儿,他又道:“你再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