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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被别人、被自己承认和肯定是一种心理需要。”
“可是我认为他是很平静面对这件事情,你又担心什么?”
“那只是表面,他其实很痛恨他的一切,冷漠对待所有的事物,从小就是如此,这就是为什么他自我封印的原因。他的那个能力我认为很了不起,可他从小到大只用过两次,严格的说是两次半。那半次是想用但是终究没有救得了人,所以他更痛恨。而痛恨是非常非常不健康的情绪,又是他不快乐的根源。”
“你说的他象是――你们的术语怎么说来着――反社会型人格紊乱。可是你不知道让他介入这些灵异事件会有危险吗?”
“我当然知道,我和他共同面对过两次,但救赎都是痛苦的。”
“你真的认为打碎他的平静有必要吗?虽然这平静是伪装的,可你的态度不象个心理医生。”小夏很意外,她从不知道万里对阮瞻的感情这样深厚。
“我是从最好的朋友的角度看待这件事。我知道这象是干涉,但我是想拉他一把。”
“你认为我能帮你做到?”
“这么说吧,从小到大,我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无可奈何。”
“听着象讽刺我。”
“变相的表扬。你先说,如果你有他的能力会怎么办?”
“如果我要是有他一半的能力,不当个午夜女侠、超霸女郎什么的都对不起自己,哪像他一样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我说你一直是个有侠气的人。”万里吹捧小夏,可她却照单全收。
“是啊,所以我答应帮你,当然我会尽力让他不太冒险,你放心。”
“你要怎么做?”
“照你说的,逼迫他!没听过一句名言吗――性格决定命运。他的个性太被动了,外表虽然温柔可亲,内心却冷漠无情得可以,又没什么社会正义感,对什么都无动于衷,必须要强迫他,才能让他发挥能量。虽然认识他的时间不久,他对我也忽冷忽热的难以理解,不过我倒是发现他的一个很大的特点――阮瞻就象海绵里的水,只要你挤,总会有的。”
电脑那一端的万里看到这里差点哈哈大笑。
“不过我有条件,”小夏提出要求,“我要你讲他的事给我听,至少讲一件。”
“你那边现在九点多了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办公室敢听吗?我可以讲一个我们小时候的事,不那么可怕,不过还是有点寒。”
“没关系,大楼里有保安。”小夏逞强,但还是冲了一大杯热茶放在桌边以防发抖。
第二部 血腥玛丽 第十二章 荒宅的故事(上)
一个多小时后,小夏完成了积压的工作,刚好万里也给小夏发来一大篇文字,讲述当年的故事。
――――
那一年我七岁,阿瞻也七岁,那是我们第一次认识。当时他很不爱说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哑巴。他总是很安静地独自呆着,小小年纪就有点让人怕的感觉,眼神冷冷的,为此镇上的人对他的身世有很多的猜测,好多不厚道的人编造说他是一个死去的孕妇在棺材里生下的孩子,说他来路不明,天生就是怪胎。
可是我却对他特别好奇,从小胆子又大,加上我父母本来就是很磊落的人,平时很尊敬阿瞻的养父,又可怜他小小年纪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很鼓励我和他做朋友。所以不管他怎么拒绝,我总是纠缠他。(这一点和你类似,虽然看来你已经青出于蓝,而且到现在我仍然不清楚他真实的来历,希望你能破解这个谜题。)也许他太孤独了吧,渐渐的,他不那么排斥我了,虽然还不大说话,但并不反对我在他身边不停地说。从那时起我们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一起玩、一起打架,越来越融洽。顺便说一句,我小时候有个外号叫话蒌子,就是那种人嫌狗不爱的孩子,特别讨厌。
男孩子嘛,你知道,天生就爱拉帮结派、呼三喝四的,加上我们学校的校风有点那个,所以每天都有打架斗殴的事发生。几个高年级的同学可能觉得我和阿瞻这一派很碍眼,一直号召同学们排挤我们这一对才一年级的小学生,要不是因为阿瞻那付咬牙切齿、浑身是刺儿的样子让人觉得不好惹,我们大概三五天就得吃一顿大小拳头。
那年放暑假的前一天,我都忘了是因为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几个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高年级生趁阿瞻不在,把我堵在教室里。他们说我就是靠着怪胎撑腰,根本没本事就和他们单挑。我气坏了,说单挑就单挑,于是他们约我当天夜里去镇东边那个荒宅比试胆量,不去的人要学狗在学校门口叫三天。
据说那个荒宅解放前住着一个大财主的外室和她的两个孩子,后来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间失踪了,没人知道她们是死是活,或者去了哪里,反正那个大财主就没有再出现,宅子也就一直没人住。从那时开始,荒宅就成了镇上奇怪的存在,每个人都对那里充满了想象,可没有人敢接近那里一步。多年后有胆大的人尝试搬进去住,但不是无缘无故的得重病,就是家里的东西会不知不觉的移动位置,所以那里闹鬼的事越传越厉害。还有很多人绘声绘色的说亲眼见过那里有鬼影闪动,有女人唱戏的声音和小孩子的嬉戏,更有人说见过两个面目模糊的小孩子挑着灯笼在深夜的长街上走动,后面跟着一个华服的女子。
不管镇上的人是不是真的相信这个,反正入夜后没有人去那里闲逛,就是从荒宅门前路过也是匆匆而过,决不停留。我其实从大人们的言谈中知道那里的可怕,也有几分相信,但犟着脾气不肯认输,所以硬着头皮偷溜到那里,一路硬挺不低头。大孩子们说听过半夜鬼敲门,没听过半夜里人敲鬼的门,只要我敢去,就是英雄好汉。
为了当这个没谱的英雄好汉,我去了。
其它的孩子在很远的一棵大树下等着,距离刚好在即能看到我有没有逃跑,如果有鬼出来自己也能安然跑掉的范围。而我则独自战战兢兢地走过去,脚步声在那种石板的街道上显得特别突兀,让我觉得脚步声不是我的,有什么跟在我后面。
我哆嗦着敲了敲大门,除了我的喘息没有任何回音。我又敲了一下,仍然死寂一片。正当我要依照约定敲第三下的时候,却突然感觉门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一只圆得不正常的眼睛从门上的大裂缝中忽闪忽闪地看我!
我吓得差点坐地地上,可是此时,门无声无息的开了。
一个女人站在门里面,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却看到她白森森的牙齿,感觉到她在笑,死人的笑,阴沉的笑!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忽然往我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纸条,死人的冰冷和腐烂树叶的气味从我的手、我的鼻子一直传到我全身,然后门呯的一声关上了,就像从没打开过一样。
我吓坏了,扭头就跑,偏那天晚上月亮很好,让我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还有我影子旁边的另一个影子。我环顾四周,没有人跟着我,可地上确实有两个影子,直到我回到大树下等我的大孩子们身边。
他们没想到我能办成这件事,奇怪的是也没人看到荒宅大门曾经打开过,还嘲笑我吹牛,根本不提‘英雄好汉’的事,而我也顾不得这个‘封号’,等大家一散就跑回家,怕吵醒父母也不敢开灯,就着出奇明亮的月光看到差点被我揉烂了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了三个字――捉迷藏。
那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我只是又惊又怕,把纸条从后窗扔出去,再把窗户关得死死的,然而当我转过身时,月光下又看到了自己身边多出的影子。
我吓得连忙躲上床,半梦半醒的到了天亮,第二天醒来时见到那张纸条又自己长脚一样回到我的枕边。
捉迷藏!
这三个字好像用红笔描过了,比第一天晚上还清楚。
我拿起那张字条,惊惶的把它扔在火炉里,眼看它烧成灰烬。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当时觉得纸条在火焰里不停地跳,好像被烧得很难受,一直对着我叫――疼――疼――疼。
想想,当年我才七岁,不是我吹牛,连番的惊吓没有当场吓死已经很不错了,怎么还敢把自己淘气的事告诉父母?那天我父母只怀疑我是不是病了,平时的万人嫌变成了乖宝宝,不但没闹着出去野玩野跑,连做饭的炉火都不靠近,实在怪怪的。可他们工作太忙了,见我没什么生理症状就随便询问了我几句,然后上班去了。
我一个人呆在家里,虽然大白天的,还是觉得有人跟在我身边,害得我大夏天的跑到院子里暴晒。邻居都说万里这孩子玩疯了,其实我是想证实影子只有我一个人的。
可是,仍然是两个影子!
虽然其中一个模模糊糊,虽然在正午的阳光下,我还是看到自己的影子旁边依偎着另一个影子,象是肩膀上又长出一颗头。
我在极度惊吓中生出一股蛮劲,拼命去踩那个多出的影子,为了寻找它的踪迹在原地不停的打转,那情景就象小狗追自己的尾巴玩,逗得每一个看到的人哈哈大笑。我的心中却惊恐之极,不明白人们为什么看不到我有两个影子。
这时候阿瞻来找我,我这才想起,因为他老爹要去邻镇办点事,怕回来的晚,不想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和我父母商量后让他今天来我家住。
我一见他高兴得不得了,心想终于有人可以商量一下昨夜的事情,可谁知道他一见我就扑过来,狠狠打了我一耳光。我本来就为两个影子的事从惊恐到愤怒不已,这下还了得,也扑过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他根本不抵挡我打他的拳头,拼着挨打也要不停的捶我的头,我气坏了,甚至要咬他。邻居的大人把我们分开,教育了几句,可我们直到进屋还扭着。
我一进屋就对他大叫:“为什么打我?”
他说:“你的魂要跑出来了,我帮你打进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晚我的三魂七魄被吓出身体一部分,一直不能归位,而且从那时起我也第一次知道,阿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第二部 血腥玛丽 第十三章 荒宅的故事(下)…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他,所以我把昨天夜里的事跟他说了一遍。当时他还小,虽然有天生‘良能’,但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很义气地决定晚上和我一起看看有什么事。(其实他本来就是要住我家的。)我心里踏实多了。
当晚快午夜的时候,我自己住的小房间的后窗突然传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然后一个小孩儿的尖嗓音拖长了声调叫我――万里-万里-万里――
我下意识的要答应,阿瞻一把捂住我嘴:“不能答应,一答应就死了!”
我们咬着牙不回答,可那声音却一声声不停,后来又加入了另一个更尖利的小女孩的声音,而且开始拍打我的窗户――万里――出来――捉迷藏!
我很奇怪为什么我的父母睡得这么熟,竟然听不到这么大的声音,我也不知道它们从哪里知道我的名子,我只是躲在床上惊恐万分。这时,可能它们叫我叫得烦了,开始要进到房间里来。
后窗上慢慢浸出两个小小影子,象要挣脱什么束缚似的钻了进来。它们一跳一跳的靠近我的床。借着昏黄的月光,我看见它们的样子。
一男一女,和我们相仿的年纪、虚蒙蒙的身体、惨绿的脸,因为变化得不好,五官歪斜着,女孩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大洞当作嘴巴,被大丛大丛的头发包围在里面在,男孩的脸上有一只大得象人的拳头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我,我突然明白昨天荒宅门缝里偷看我的东西是什么!
它们的下肢看不清楚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