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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飞冷着脸,深深地望着她,眸子里复杂得让人看不懂也猜不透:“如果我不是龙神,你是否就不爱我了?”
爱?
杨飒一惊,他说爱?这个字在他们两人之间,一直以来都隔着一层薄薄的膜,他不戳破,她也不,两人就这么若即若离,永远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谁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可是现在,他却跟她说爱。
她突然很想笑,满是苦涩的笑,即使到现在,她还是那么渴望,楚云飞对她说的,是“我爱你”。
原来,女人都是愚蠢的。
“回答我!”楚云飞突然狂怒起来,一把抓住杨飒的手腕,勒得她的手快要折断,“是不是?如果我不是龙神,你就不会爱我?从来都不会?你说!”
杨飒不解地望着他,他几乎要失去理智,这让她感到恐惧,由衷的恐惧,拼命想要挣脱,那只大手却越捏越紧。
“你就这么喜欢龙神吗?她不过是比我先遇到你!为什么你却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楚云飞的眼中燃烧着令人恐惧的怒火,仿佛要把杨飒吞下去,说到激动处,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一边用力地摇一边道,“你说,我什么地方比不上他!你说!”
杨飒被他摇得五脏六腑仿佛翻了个个儿,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两片热热的唇带着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一起覆上了她的唇,刹时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像天地初开一般混沌一片。
这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接吻,却带着恐惧与疑惑,被面前这个男子用粗暴的方式亲吻,那种感觉可谓五味杂陈。而其中最深的却是入骨的痛。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他要吻的,不是她,而是昭岚。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心里都只有昭岚?那么她——杨飒——又是为什么而生的呢?
“走开!”拼尽全身力气,她终于将楚云飞推开,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不争气地汹涌,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是昭岚!我不是!”
楚云飞全身一震,才终于从狂热中醒了过来,一抬头,便看见杨飒一边哭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跑去,在走廊转角处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阿飒!”他想出声叫住她,向她解释。解释这个词似乎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可是本能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当他面对杨飒的时候,理智往往不起作用。
“是我错了吗……”他喃喃道,“我爱的,真的还是当年那个昭岚吗?”
倏地,他脸色一变,转过头,眼中有一道锋利的光华一闪而过,似乎回应那道光华一般,一丛蔷薇花丛突然暴开,无数蔷薇被掀入空中。与此同时,爆裂的地方跳出一个人来,全身红衣,隐在一件巨大的斗篷中,硕大的兜帽盖住了她大半张脸,只能看见嘴唇和下巴,从而断定她是名女子。
随着蔷薇的暴起,空中仿佛下起了一场花瓣雨,无数花瓣翩翩而舞,致使这场寂静却惊险的夜突然之间变得诡异妖丽。
“你是谁?刚刚袭击阿飒的就是你?”楚云飞眼神骤变,杀气随之而起,从他四周飘落的花瓣都被搅成了碎片,“你有什么目的?”
那女子竟然什么也没说,兜帽下的脸庞也不知带着何种神情。楚云飞忽然一愣,惊道:“你……你难道是……”
就在他惊讶的那一刻,女子身形一起,化作了一束红光,向遥远的天际划去。楚云飞握紧了拳头,一时默然。
原来是她?她为何要袭击阿飒?
莫非……也是为了昭岚?
小小的店铺里,点着一炉淡淡的蔷薇香,丝丝缕缕的气息在空中浮动,令人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
朱颜从门外走进来,脱下(禁止)上的巨大斗篷,脸色惨白,脚下一个踉跄,捂着胸口,靠着圆桌缓缓地坐了下来。
她觉得胸口烦闷,胃里仿佛进了条大鱼,不停地翻滚跳跃,令她不由自主地捂着唇一呕,竟然满手的鲜血。
“真没想到,不过是灵魂而已,他还有这样的力量。”她眼中满是仇恨的神色,握着拳头在圆桌上狠狠敲了一下,圆桌未动,而香炉已经裂为两半。
一只苍白的手从她的肩膀后伸了出来,手心里托着一只铜杯,杯子里是黑糊糊的液体,十分粘稠:“喝了它。”
朱颜脸色更加难看,这样命令的口气,令她十分气恼,猛地转过头,看见菲儿?克洛那张过分美丽的脸,他的伤似乎也没好,额头处凝聚着一团黑雾。
“我的伤我自己会处理。”她断然拒绝道,“不用你来操心!”
“你是我的新娘,我不操心谁操心?”虽然伤势未好,克洛依然是一幅狡诈的笑容,“来,喝了它。”
“谁是你新娘!”朱颜怒道。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克洛的笑容更加诡异,朱颜闻言,深吸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杯子,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这样恶心的东西味道自然不会很好,朱颜铁青着脸,将杯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放,冷冷地道:“你放心,我会遵守我们的约定。但是,这之前你必须实现我的愿望。”
“那是当然。”克洛拿起另一只杯子,杯中是满满一杯红酒,散发出沁人的酒香,“你的愿望,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为你实现,朱颜。”
诡画(十八)
“什么?你要离开?”易枯雪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为什么?我们这里不好吗?还是膳食不合口味?你跟我说,想吃什么,我让厨子做去。”
“不,不是的,老夫人。”杨飒连忙道,“只是……只是学校有些事……”
“什么事情?很急吗?”易枯雪关切地问。
“恩。”杨飒实在不想骗她,但昨天晚上和楚云飞大闹了一场,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了。
“可是……”易枯雪还想说什么,却听一个女声道,“婆婆,既然杨小姐执意要走,我们就不要为难她了。”
这个嗓音,这个语气,不用看也知道是谁。穿着墨绿色印花旗袍的楚妈妈迈着风情万种的步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冰冷的笑容:“杨小姐,要不要让老陈送你下山?”
“多谢阿姨,不用了。”杨飒听出她的话外音,别说楚云飞了,连老陈,恐怕都不肯让他送她下山,“我自己打车吧。”
“这里这么偏远,哪里有出租车?”易枯雪不满地瞥了媳妇一眼,道,“还是让飞儿送你下山吧,要不然你一个小姑娘,我也不放心。”
“婆婆……”楚母刚想开口,楚云飞就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杨飒面前,冷着脸问:“你要离开?”
“是。”杨飒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楚云飞脸色更沉了,屋子里的气氛突然之间变得很诡异,易枯雪和楚母都看出两人之间似乎有了隔阂,老夫人自然是十分担心,而楚母却一脸的幸灾乐祸,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为宝贝儿子找个家世显赫的妻子了。
“我送你回学校吧。”楚云飞说,语气不容拒绝,,楚母本想开口阻止,但看到儿子阴沉布满乌云的脸,又闭上了嘴,也罢,不就是送送吗,等他们分了手,云飞的婚事就由她做主了。
杨飒什么话也没说,向易枯雪鞠了一躬,走出了门去,一直到上了楚云飞的BMW,都没有楚家的下人来送她,她心里觉得很别扭,怎么看现在这个情形,她倒像是被扫地出门的弃妇了?
下山的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杨飒与楚云飞谁也没说话,汽车里的气氛沉闷到了极点。杨飒望着窗外的景色,道路两旁长着高大的冷杉,树根和树干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蘑菇,那些蘑菇呈现着阴冷的灰色,为整座森林增添了一份寒意。
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杨飒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森林里都没有看到生物?就算是冬天,大多动物都已经冬眠,可是连耐寒的昆虫都没有,岂不是很奇怪?
“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不和我说话了?”最后楚云飞终于打破了平静,沉着脸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杨飒的语气冰冷,楚云飞心中一窒,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渐渐缩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杨飒有些奇怪,现在才下午两点啊,天怎么黑了?要下雨了吗?
“嘎吱——”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杨飒毫无准备,差点被甩到挡风玻璃上,胃里一阵翻腾,“你干什么?”
“阿飒,我们中了埋伏。”楚云飞的声音异常地冷,“你要小心。”
杨飒一惊,静下心来,果然感觉到丝丝细微的妖气。她正想打开车门走出去,却被楚云飞阻止:“别动,阿飒,以不变应万变。”
杨飒没有说话,算是同意了他的说法,眼睛却始终盯着路两旁的动静,蘑菇在渐渐暗下来的山林中似乎在逐渐改变颜色,由阴冷的暗灰变成刺目的猩红。
那不是蘑菇!杨飒大惊,那分明就是漫山遍野的蔷薇,翠绿的藤蔓攀爬在粗大的树木上,仿佛坚实的树干披上了一件染满血的外衣。
楚云飞手中悄悄积蓄着力量,莫非……是那个人来了?
看到蔷薇,杨飒不由得想起了昨天晚上攻击自己的那个红衣女人,她摸着自己隐藏在衣服下面的青紫勒痕,确信那并不是一场梦。
她用的是蔷薇,克洛的象征也是蔷薇,他们之间,莫非有着某种联系?
一条条带着蔷薇的藤蔓像蛇一般从森林从爬了出来,快速地向BMW包围,不多时已经爬上了车身,仿佛要将那辆银白色的BMW包裹起来。
“阿飒,小心!”楚云飞的话刚出口,杨飒已经动了,她一把抓住从窗户延伸进来的几根藤蔓,一用力,那带刺的绿色绳索都化为了齑粉。
“楚云飞,我已经不需要你保护了。”杨飒冷着脸,伸出左手,指尖泛着白色的冷光。她将手使劲一握,包裹住车身的藤蔓根根碎裂,跌落在地上。但数不尽的藤蔓又前仆后继地涌了过来,似乎不把他们困死在车内,就不会死心。
杨飒冷笑,道:“低劣的伎俩。”
说罢,她双手一收,BMW一跃而起,升到半空中,无数藤蔓被扯断,断裂的藤蔓仿佛失去了生命,都纷纷跌落。从空中看下去,才发现几乎整条公路,都被血红的蔷薇花海淹没。高大的冷杉掩映下,隐隐间可见一片暗哑的红。
楚云飞望着阿飒,觉得一夜之间她似乎变得有些陌生。
突然,杨飒的脸色变了,瞳孔急剧收缩,惊道:“楚云飞,你的家!”
楚云飞一震,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从窗户看出去,只见红色的花朵海浪一般涌向那栋古旧的老宅,带着腥甜的气味,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所到之处都变成废墟。
他立刻转动方向盘,向自己的宅子驶去。当BMW降落在自家院子里的时候,蔷薇已经越过了外墙。因为那有毒的香味,空气中竟然蒸腾着红色的雾气,楚家的人都倒在地上,人事不醒。
“妈!”楚云飞看到自己的母亲斜靠在饭桌旁,手上的筷子已经掉落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立刻奔过去抱起她,叫道,“妈,你醒醒!妈!”
“老夫人!”杨飒扶起摔在地上的老夫人,探了探鼻息,幸好呼吸还算正常,“楚云飞,他们都中了(被禁止)!那花里的香味……”
“我知道……”楚云飞冷着脸,将母亲和祖母都平放在床上,脸上罩着浓得化不开的乌云,“让她们醒过来,办法只有一个。”
“是什么?”杨飒急问。
“玉……用玉吸收毒素,她们便能醒过来。”楚云飞的声音冷到让人胆寒,“而且必须是玉中最纯净最具灵性的红玉髓……”
“红玉髓?”杨飒一惊,本能地去摸自己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