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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主持吧?我和程澄有点急事,得先离开一下。」
「可是处长待会就来了,他要是问起你我怎麽交代啊?」
「你见机行事吧?」
「蛤?见机行事?我、我不行啦!李Sir我看你还是先开完场再找机会落跑吧?」接收到陈士成既不满又充满困扰的暗示,程澄其实也很为难。
虽然李宜轩不见得非得陪他去不可,但听到他愿意陪自己走这一趟时,老实说他真的很高兴。
「等开完场就来不及了,程澄那边等不了……我看这样吧?路上我跟处长打通电话,现场还是麻烦你随机应变吧?」无视陈士成一脸为难,李宜轩还是摆出长官的架子下达了不合理的命命,明知自己这麽做有失风范,但他就是无法对程澄坐视不管。
在前往停车场的路上,程澄不时偷看一旁的李宜轩。他从那张坚毅的侧脸看到了过往那份再熟悉不过的可靠感,彷佛他们各自又回到了起点。
他实在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始终都无法把这个男人,彻底赶出他的生命。
没有如果 三十一
一赶到医院沈仲宇也在,见他眉头深锁感觉情况不是很乐观,程澄一见到他便追著他问东问西,被晾在一旁的李宜轩对他俩的关系不是很了解,潜意识里总难免有股敌意。但他毕竟不是刚出社会的小毛头,在程澄面前应该维持的风度,就算再怎麽不甘愿还是得强颜欢笑拿出来。
「怎麽这麽晚才到?」
「路上塞了一下……我爸他怎样了?」
「还在手术房,你妈也在门口守著,一起过去吗?」
见他面有难色显然是还没做好准备见他妈,沈仲宇看出这一点,便点了旁边的李宜轩一下。
「还是请李先生陪你一起过去?」
「是啊,程澄,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你…可以在这儿等我吗?」
「真的不用我陪吗?」
见他摇头,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出现给他制造难堪,李宜轩给了个苦笑,但程澄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去看看就回来,你可以等我吗?」
「嗯,我哪儿都不会去,就在这儿等你。」
「谢谢。」
「谢什麽?」
见他笑得有些无奈,程澄走上前去忍不住拥了他一下。天知道他多不想让他和他妈正面对上,他妈当年歇斯底里的模样他记忆犹新,既然冲突在所难免,还不如避而不见,让双方的愤怒以及不谅解都停留在回忆里就好,反正他的父母从头到尾都不曾赞成过他的选择,他早就疲於解释了。
李宜轩坐在走廊边的长椅上默默等候,在程澄去了半小时依然毫无音讯之後,他开始有些坐不住了。这时候转角处,有人拿了两杯咖啡过来。
「喝吗?」
「谢谢。」
沈仲宇把咖啡递给他之後迳自坐了下来,他学李宜轩把纸杯握在手里,淡淡说道:「程澄有你这个上司那麽挺他,也算是走运了。」
「怎麽说?」
「他这几年仕途走得不是很顺,前一家公司虽然待了四、五年,但都不是值得跟随的老板……记得有一次他为了帮公司拿案子他和人家拼酒拼到挂急诊,还Call我去帮他办住院,他在医院躺了几天也没半个人来探望他……你别看他人缘好像很好似的,其实根本就没什麽朋友。」
「沈先生,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程澄的家境不算太差,家里也有事业在经营,但为什麽要让自己过得这麽辛苦?」
「你不知道吗?他大学一毕业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到现在都没联络过。」
「难怪他会突然失去音讯,我还以为他是被他父母送出国了。」首次听闻此事的李宜轩感到惊讶不已,沈仲宇本来对他还有些不谅解,但由於他的口气听起来不像是造假,他避重就轻叙述了程澄这几年的生活。
「李先生,你好像很关心程澄……你们是老朋友吗?」
「算、算是吧?」假如程澄还愿意承认他的话。
「既然是老朋友就多罩著他一点吧?更何况你们现在还是同事,我相信他会很需要你的帮助的。」
李宜轩怔然无语,望著手上的咖啡眉头越皱越深。
他根本无法想像程澄这几年是过著什麽样的日子。全是为了他吗?因为独自吃了那麽多苦所以才会至今都无法原谅他?
「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只是,我已经不晓得该用什麽方法接近他了。」
「做你自己就好,他喜欢的不就是原本的你吗?」沈仲宇语不惊人死不休,像是对一切了然於心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别看程澄凶巴巴的,他其实很闷骚的,他一旦喜欢上一个人就不太会变心,我想这一点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沈仲宇的每一句话都让李宜轩感到无所遁形,他和这个人明明才见过两次,但他却像是从头到尾参与了他和程澄的过去,他和程澄,究竟是什麽关系?
「看你的眼神,似乎觉得我很具威胁性是吗?这麽担心的话就把他看好吧?别以为你坐著不动,礼物就会从天上掉下来。你以为绕了这麽一大圈,他又选择出现在你面前只是一时兴起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你要找他的话他人在二楼,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李宜轩惜字如金,最後只给了句道别,目送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尽头。
他当然会好好想,也必须好好想,但令他为难的是,他是否要对程澄全盘托出他和他母亲的协议?
当年为了把戏演得逼真,那张五百万的支票他是拿走了,可是他却一毛钱也没动过。
他承认他在他母亲面前动摇了,她说的没错,程澄的人生才刚开始,为了他好他是应该消失,然而就在听说他顺利考上第一志愿的几天後,他突然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程澄的母亲不晓得透过什麽管道查到他家的地址,让他素来好脾气的父亲暴跳如雷,要他立刻回家一趟。
在进门的那一刻他全看明白了,程澄的母亲从头到尾都没相信过他,当初的恳求拜托纯粹只是她用来拖延时间的技俩,她最终的目的是要他和程澄彻底切割,所以她选择了最卑鄙的方式,以伤害他的父母作为制衡他的武器。
而且搞到後来他连大学也念不下去了,大三上学期才刚开学没多久他就办了休学,因为谣言满天飞,因为人言可畏,他受不了同学看他的眼光,最後只好举白旗投降。
没有如果 三十二
李宜轩踩著不算轻快的脚步上楼,平常三分钟就能走完的一条长廊在他看来却像是走了十年那麽久,他和程澄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吗?
手术房前不见程澄只有一名妇人神情凝重地坐在门口,那低头沉思的模样与程澄颇有几分肖似,他很快地便想起了这张脸。
只是当年那美豔自信的夫人已不复见,在事隔多年之後的今日,她在时间的摧残下双颊凹陷不似人形,看起来像是大病了一场。
也或许摧残她的不是时间,而是她叛逆的独生子,为了捍卫自己的意志而宁可与她这个母亲长期抗战。
他直到现在才知道程澄有多麽顽固,顽固得几乎只要让他一想到他这几年所受的委屈便感到心痛。
「你…你是?」
「李宜轩。」换做当年他可能会畏缩不前,但今非昔比,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了。只要程澄心里还有他,他会豁出一切去创造属於他们的未来。
「李…宜轩……」妇人愣了一会儿,原本平和的口气忽然激动了起来,「怎麽又是你?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吗?你怎会会在这里?」
「我陪程澄一起过来的。」
「程澄?你又开始纠缠他了吗?他都已经被你害得这麽惨了还不够吗?你到底要把他害到什麽地步才甘愿?」
李宜轩站在原地任她打骂,回想起这几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思考他和程澄的将来,但在她眼中他就是个一无可取,罪无可赦的混蛋。
「我没有害他,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害他,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他的人生能走得顺遂……但程夫人,程澄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不是应该尊重一下他的选择?」
「你做梦!少做你的白日梦了!你已经毁了他的前半生!我难道还要眼睁睁看你毁掉他的後半生吗?你这个变态!天底下那麽多男人你不去找,为何偏偏选中我的儿子?」
「程夫人,我敬重你是长辈所以不想与你计较,但请你注意你的用字遣词,人身攻击是构成毁谤的。」
「你敢否认你不是吗?你这个变态!喜欢男人不是变态是什麽?」
「我不是!我只是刚好喜欢上程澄而已,喜欢一个人有错吗?」
「喜欢一个人没错,但你喜欢上的是我儿子可就错得离谱了!李先生,算我求你好吗?放过我们家程澄吧?你就不怕被人家知道你的丑事吗?」
「你爱说就去说吧?就像你当年私下找我爸妈摊牌一样,在经历过最糟的情况之後我已经没什麽好怕的了。」李宜轩拉开她扑打上来的手,那张再镇定不过的脸庞不禁让程母乱了方寸。
「李先生,不如你开一个数字给我吧?只要你肯和程澄分手让他的生活恢复正常,不只五百万,你要多少我都给你!」
「程夫人,到现在你还是觉得钱能解决一切吗?我要是真的贪图你们家的财产,你当初给我的那笔钱就不会到现在还躺在你银行的户头里……如果你真的关心程澄的话,你就该听听他的心声、了解他需要的到底是什麽,而不是在你主观的认定下一再否定我们!」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放弃我儿子就对了!你放心,等我丈夫的病情稳定下来,我一定会整死你的!」像是说不过李宜轩似的,程澄的母亲焦躁地抓紧皮包,自言自语起来。
「整死谁?」「程澄?」
忽然杀入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回头,程澄面无表情,手上拿著两瓶矿泉水慢慢朝他们走过来。「你说你要整死谁?原来你当年不只闹到人家学校去,还跑到人家家里去告状是吗?」
「程澄我没有,你听妈妈解释——」
「我不想听,妈,你为何总是只会指责别人?我今天会变成这样,你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我有什麽责任?从小到大,我让你不愁吃、不愁穿,什麽都让你用最好的,我有什麽责任?」
「要是用钱可以买到一个儿子,我们就不至於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妈,你有什麽资格骂老师?他照顾我的时间比你跟我讲电话的时间还长,他知道我喜欢什麽讨厌什麽,而你呢,就只会逼我念书拿我四处炫耀,我在你的眼中恐怕只是你的宠物吧?不,是连宠物都不如,宠物至少还能得到主人的宠爱,但我却什麽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