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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汪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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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房门,时不时传来重物撞击地面的闷响,低声的咒骂,这些在汪锦双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画面,在这个周末突然涌进了这个原本十分美好的家庭。
汪锦双来到与客厅连通的阳台,站在门口细细打量着这个不足五平凡米阳台。
昌平小区的住房虽说给每家住户都配备了地下室,不过汪家在顶楼,偶尔会用到的东西并不会放在出入都不方便的地下室,这也照成了阳台上堆放物品较为杂乱的局面。现在这里又多出了一张儿童床,确切地说只是一张比地面高处几公分的床板,上面铺着一床一折两层的褥子,不知道是床头还是床尾的地方堆放着一床被子和枕头。床板的加入,更显得阳台拥挤不堪。如果那东西可以称之为床的话。
旁边摆放着几个花盆,里面长着几棵早就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半死不活的黄绿色植物。这些都是前几年过年的时候李丽洁买来应景的,不过它们活的时间一般都不长,这不,现在一个外表较为完好里面已经没有植物的花盆就便宜了汪超,被他拿来做了学习桌的支架。
原本满当当的阳台由于汪超的闯入,更让人无从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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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汪超到来之后,汪锦双再也没有踏足过这个地方,如今也是,她只是站在门口,上下扫视了一遍之后终于把目光集中在汪超的身上,居高临下地对他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里不欢迎你。”
如果汪超不出现,那么爸爸和妈妈也不会吵架;如果没有汪超,那么几天前应该是爸爸给她辅导功课;如果汪超离开,她也不用一遍一遍地向同学解释他们两个并不是真正的兄妹。
汪锦双对汪超有些厌恶,但是她除了会说这么一句不轻不重的话之外,再不会其他的动作,不是她不敢,而是她不会。从小身为独生子女,从未有人和她争抢过什么东西,她不懂得谦让也不知道如何用冷暴力解决问题,她只知道,自己不喜欢汪超,不喜欢爸爸妈妈因为他吵架。她不喜欢,她就大声地说了出来。
汪超抱着今年秋天上学之前汪洋给他买的书包,静静地蹲在角落里,没有说话。
其实阳台和主卧室只隔着一道窗户,里面的声音他听得真真切切,就像他无法反驳汪锦双的话一样,对于汪洋和李丽洁的吵架,他不知道他能做什么。
已是晚饭时间,汪洋和李丽洁在卧室内的低声争吵已经持续了一个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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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冬天的农历新年,是汪洋和汪超两个人过的。
学校一放假,李丽洁就带着汪锦双回了老家,一直到过完元宵节回来,她都没有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这是汪超在汪家过得第一个新年,家里只有父子两人,不管什么时候家里都很安静。没有汪锦双制造的魔音,没有汪洋与李丽洁的争吵声,也没有充斥在一家四口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相当别扭的气氛。
汪洋所在学校放假时间比汪超他们要晚一周,期末考试结束后是紧张的批改试卷时间,汪洋因为工作原因每天都加班到很晚。
每天晚上汪洋回家的时候,都能看到汪超已经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是的,每天晚上等他回家的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只是他从路边捡回来的一个怎么养都养不熟的孩子。
汪超跟谁都不亲近,别说是家里人,上周开家长会的时候学校的老师还说他不合群,对于这个问题,汪洋只能说慢慢来吧,这个孩子从未和他说过自己的过去,汪洋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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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洋将熟睡的汪超从沙发上抱起,放到卧室的床上。运气好的时候会听见汪超在睡梦中喊一声“爸爸”,汪洋会在瞬间顿住身子,嘴角也会在不经意间上翘。
汪超在人面前很少说话,叫“爸爸”的次数更是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而这其中,最近这几天汪超在睡梦中无意间喊的次数又占了大多数。若说汪洋并不在意汪超是否叫他爸爸,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他若是不在意,也不会在汪超到面前自称爸爸,想以此来引导汪超。
而现在汪超肯开口叫他爸爸,是不是说明汪超已经不再是不愿意和人亲近,即使这是在睡梦中的动作,最少也可以说他在尝试着和汪洋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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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晚是不是被人抱着睡觉的原因,第二天汪超醒得比平常晚一些,醒来到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汪洋的身影。汪超连忙穿上衣服奔出卧室,听见厨房有动静就跑了过去。
“爸爸昨天买了一个微波炉回来,”汪洋见他起来了,就把人拉进厨房指着那个崭新的微波炉说道,“今天中午到饭已经做好了,中午我来不及回来吃饭,你自己热一下吃饭好吗?”
汪超听了他的话点点头,汪洋又和他说了一下怎么用微波炉,待他自己重复过一遍之后,这才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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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时候汪洋也发现,自己有些事情并没有从汪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是太理所当然了。就比如说这个微波炉,可以说汪洋是特意为汪超买的,他年后加班的情况会越来越多,总不能让孩子在大冬天的一直吃冷菜剩饭吧,这才买了微波炉。先不说汪超是否能够喜欢,能够熟练运用,单说汪洋放微波炉的地方,凭汪超的身高就够不到,太高了……
汪洋不由得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汪超平时都是怎么切菜的?”
家里没有正好适合汪超高度的台板,别说微波炉放在上面他够不到,就是放案板的地方也是比汪超的身高稍微矮一点,他也只能看见台面而已,切菜什么的就更别说了,都够不到案板怎么切菜。
汪超低着头,并没有和特意为他蹲下身来的汪洋对视。
汪洋见他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本不想继续追问,之前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汪超一直也做得很好,让他都选择性忽略了这件事情。不过再想想刀具什么的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汪超哪天不注意伤到了自己,到时候追悔莫及的人还不是他汪洋。想到这里汪洋说什么也不放心了,怎么也要把答案追问出来。
“告诉爸爸,汪超平时都是怎么做到的?”汪洋微微一顿,换了个方式问道,“爸爸是觉得汪超挺厉害的,爸爸都没有想到的答案,汪超竟然想到了,汪超是不是比爸爸聪明呢?汪超告诉爸爸,也让爸爸知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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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超从未见过汪洋从此平静地和他说话,汪洋在家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他一旦决定的事情,就是李丽洁和他吵架也不会再发生改变,不说别的,就说现在汪超早已不在阳台住着这件事情就能看出,汪洋的骨子里还是有着大男子主义的隐匿思想。
也可能是汪洋多年担任班主任老师的缘故,与人说话时会给人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就像是一位正站在讲台上上课的老师,不管下面听课的同学在做什么小动作,他都能洞察到。
此时汪超就是这种心理,他觉得正在被汪洋一直盯着的自己,不管怎么挣脱都摆脱不掉有些灼热的目光,那种似是被猎人盯上的感觉让他很难放松自己,更别说和汪洋平静地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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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超拧着头,伸手指了指餐厅的椅子,说道:“踩在椅子上面。”
汪洋闻言先是一愣,然后伸手将汪超抱在怀里。
他从未想过,这半年时间以来,每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厨房内早已准备好只等着下锅的食材,是这个年仅八岁的孩子踩在椅子上一点一点收拾出来的。八岁的孩子身高和灶台差不多高,手臂最细的地方和一根黄瓜差不了多少,可就是这个孩子,每天都会默不作声地提前把晚饭准备好。同样是一年级的学生,他的女儿汪锦双甚至连丝瓜和黄瓜都分不出来,而汪超已经能把一根黄瓜切成丁。
总是在对比中发现一方的长处,也总是在对比中汪洋才能发现他之前是多么不关注这个孩子。
或许之前汪洋只是想着给这个孩子提供一个避难的场所,而此时,汪洋意识到,汪超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任何人都能提供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而是一份不知缺失了多长时间的来自父母的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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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过后,开学的前一天,李丽洁终于带着汪锦双回来了。
汪洋什么话都没有问,照常上下班;李丽洁什么也没有说,除了每天对汪超看不顺眼,不会再有任何表态。
汪家夫妻之间的矛盾在两人分居两地过了一个新年之后,由争执变成了冷战。
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回家#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过年回家准备对那些爱八卦的亲戚邻居先发制人:夫妻关系和谐么?更年期过渡顺利吧?退休金有多少?炒股赚了没有?孩子学习成绩怎么样?有没有给孩子结婚买房?
☆、那一年,他九岁
那一年,他九岁
“妈妈,妈妈,我有红领巾了!”
魏薇接到女儿的来电,单从前两个称呼上就能听出女儿今天的心情很好。
不过魏薇是一位不善于表达爱意的母亲,胡滢楠握着听筒,只听那边传来母亲有些冰冷的声音,“人家别人家的孩子早在二年级就带上红领巾了,你这都上四年级了,有什么好炫耀的。”
胡滢楠的学习一直是胡家最头疼的问题,可胡滢楠一直对这事不上心,总是半吊子的样子,混在班级不上不下的位置,这不,就连戴红领巾的时间也是在四年级这个不前不后的时间段。
胡滢楠并没有被魏薇的话语伤到,反而不在意的笑笑,说道:“妈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我会自己洗红领巾的。”
“让妈妈帮你洗也不可能。”
“好了,我出去玩了,吃饭的时候记得叫我。”胡滢楠又说了一句,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魏薇拿着发出嘟嘟声音的听筒一阵皱眉,这孩子,现在连去哪里玩都不说了,吃饭的时候到哪里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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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滢楠带着红领巾到了五楼汪锦双的家里。
这天是学校为学生统一入少先队的时间,胡滢楠站在队伍里的时候就想着要在汪锦双面前炫耀一下,可直到站在汪锦双的面前她才发现,汪锦双的脖子上也带着一条红领巾。
“霜霜,你也加入少先队了吗?”胡滢楠不死心,要自己亲自开口问一句才甘心。
汪锦双见她进门就是这句话,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句。
“哎,你才二年级啊。”胡滢楠突然想起刚刚魏薇说谁谁谁二年级就有了红领巾,这才知道母亲并没有说假话。可是怎么都想不明白,难道二年级就可以入少先队了吗?她之前怎么不知道呢?
汪锦双也不管她,转个身趿拉着拖鞋又进屋去了。
胡滢楠连忙关上门,在门口换鞋的时候看见汪超,见他脖子上没有红领巾,这才安心不少,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