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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是癞蛤蟆,自己吃不到,也不让别人吃。〃俞傲戈轻轻地笑,贺千寺果然是谈过恋爱的人,他以后,也会遇到更合适的女孩吧。
〃我就是在此激励下考上大学的。不过我也很自卑,所以在大学里不想交朋友,也不想谈恋爱了。〃千寺举起一根手指道,〃但是你的事情除外。〃
俞傲戈的手微微一颤,险些让杯子滑手。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千寺的目光正注视着他。然后他看到那两片唇,慢慢说出了一句话。
〃我喜欢你。〃
俞傲戈呆住。千寺继续喝他的水,虽然他也蛮紧张的,但是却不再慌乱。他说着他最真实的心意,也不想搅乱生活的平静。
〃这次去广州,我碰到了肖英。她现在是在一个公司里当文秘,她让我向你问好。〃千寺看着水杯中倒映着的自己的脸,继续道,〃她知道你的过去,我却知道你的现在。〃
〃也许,还会知道以后的你。〃千寺掰着指头道,〃你不喜欢吃姜,不喜欢吃鱼,喜欢吃辣的,喜欢吃肉。。。。。。〃
俞傲戈慢慢地笑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千寺道:〃我还喜欢自由自在。〃
〃我说不定会去当厨师。〃千寺也笑。他站起来,走到门边,俞傲戈突然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唇动了动,却没有把〃不要走〃吐出口。千寺看了他一眼,手压在了暗锁上。
〃我只是想把门关紧。〃
俞傲戈猛地抱住了他。头垂在千寺的肩上,手紧紧地攀附那温热的后背,感动和喜悦透过指尖传递了出来。没有比感觉到最普通的生活,最平静的心更令人感动。无论经历多少风雨,无论心再如何动荡,回到家里,回到朋友身边,无谓地互相拍拍肩膀,侃侃笑话,整个人就会得到解放,得到救赎。
这是最简单的方法,最直接的方法,却也是最困难最容易被人们忘记的途径。
俞傲戈想起了那个对不起自己的朋友。他强奸了他,其实这件事本身并没有对俞傲戈造成多少心理压力,他不是女人,他至多把它当成挨打的一部分。高中毕业的时候,他在操场上看到了他,这个朋友立刻转身就跑,他甚至见到人就躲。俞傲戈知道他还有点良知,还不是无药可救,但是他不想救他。他绝不可能以平常心对他。
他想起了父亲,当时他本来受了伤,而且又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但是父亲仍然狠狠揍了他一顿,他险些又昏了过去。父亲气得吐血,气得病倒,气得一连很多天都不理他。但是俞傲戈深刻地感受到了父亲有多么的重视他,多么的爱他。从小时候失足落水到他挨打,最痛的不是他,是父亲的心。母亲一直一直告诉他,父亲,非常非常重视他啊。
父亲只有在阻止他去做不该做的事情时,才会骂他败家子,骂他没出息,骂他没家教丢人,其他的时候,他会善意地夸奖他,他会为他的成绩而笑。在众多流言蜚语的时候,在他想逃离那个环境时,是父亲骂他,说他不是个男人,完全是个懦夫,没有勇气,没有胆量,激起了他的自尊心。他知道父亲的立场比他更难过,医院的人都知道,他一方面要面对同事的眼光,一方面要拯救随时可能崩溃的儿子,他的坚强,深深地折服了俞傲戈,逼得他振作,逼得他抬起头做人。他不能让父亲一个人面对那样的情景,更不能忘记因为这些事父亲那变得半白的发。
他发奋,他就是要做强者,而且他能做到。
但是俞傲戈还有一道心坎。他的爱情,他的迷惑,他不敢告诉父亲,不敢再把自己的荒唐牵累到家里。如果被人知道他喜欢男人,当年的事情会被挖出来,人们会说原来不是强奸,而是两情相悦。。。。。。他知道流言的可怖,他也知道自己的无力。父亲在工厂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他是永远不可能离开那里的。
俞傲戈必须离开。虽然在父亲的帮助下他振作了,但是猛药的后遗症也越来越深。他做恶梦,害怕被碰触,害怕被拒绝,害怕面对世人的目光。他不敢把痛苦告诉别人,不敢试探别人的真心。他也害怕自己再度酿出灾祸,他自责,也自虐。。。。。。恶性的循环。
他坚强,他敢于面对一切,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因为他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如果不能面对,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得下去。矛盾如他,困惑如他,日复一日的思考,怎样才能获得解脱?
答案,贺千寺找到了,俞傲戈也找到了。
五十二 最终章
记得小时候读文章,书中说:世界不会因为你的不幸而改变,也不会因为你的幸运而停止转动。一切灾难皆为心魔。过去的一切皆成云烟,不会再重来,只要能够坦然面对,生活不会因为过去而有所动荡。世间的人,为了爱为了欲,分分合合,患得患失,一年两年十数年,回头一望,不过是红尘中的荒唐,红尘中的讽笑。
讽的是自己,笑的是人生。嬉笑间,赞个痴赞个爱,每一分回忆都变得那样珍贵,因为岁月如风,不可能再选择,也不能重头再来。
乔韦回了家乡,考了公务员,先是下乡三年,镀了金之后进了省政府。钟明宇先回的家,在家里呆了几个月,想考公务员,但是没有考上,于是他去了杭州,做了一段时间的文员,后来又做回了本行,掌握起了市场。现在他和女朋友正在温柔地恋爱,因为没钱买房而成为自由恋爱一族。俞傲戈曾经在网上遇到他,问他什么时候买房结婚,他只是笑说,过一天是一天,现在这社会不像以前,非要买房结婚不是找罪受么?两个人感情好,租间房或是买二手,一样过得甜甜蜜蜜。
邹晓云回了家乡,进了公司,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三年下来,也混上了策划部副主任的地位,偶尔她会给俞傲戈发个短消息,通通讯息。俞傲戈没有问她找男朋友没有,毕竟这个女孩他还是很喜欢,知道她要结婚他难免有些吃醋。千寺骂他贪心不足,他也只是笑。或许只是不想面对结婚的压力,不想面对同学们的追问,三年后,俞傲戈与大部分的同学都失去了联系。他知道他们中很多都成了家,也有很多工作动荡不安。
何佳妍进了电脑公司,做了美编,把她原来的专业丢了个干干净净。千寺曾经问她为什么要选国贸,她回答说,那不过就是混张文凭,真正的实力,到了社会上再培养,要做,还是做自己最喜欢的事情好。佳妍最终是想搞动漫,所以在电脑公司干了没多久,就去了上海,千寺听说她边工作边画画,累得半死,男朋友都没有时间找。
肖英的情况是最不清楚的。她是个非常坚决的人,说了不跟俞傲戈做朋友,就不打算联系。俞傲戈思考了很久之后,对千寺说,事实上,这样是最好的。毕竟是童年的玩伴,彼此太了解,太清楚。再怎么理智,见了面的时候,新仇旧恨还是会搅得人心不安。肖英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幸福,他如果再见她,就是对不起她了。
现在来说说我们这两位主角吧。贺千寺去了广州,刚开始的时候是走的本行,后来学了管理,想搞投资,他一开始做了之后,事业心就重了,两年后他为自己的事情给家里打了电话,当时俞傲戈就在他旁边,等着他家里的意见。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人都很纯粹,社会竞争太可怕,他父亲只说了一句话〃只要你赚到钱就好〃,搞得千寺的心七上八下,后来只有一笑了之。贺菲虽然知道了,但是却没有怎么惊奇,只是叮嘱千寺帮她付学费。
生活的节奏有时候变得让人觉得很无奈,又觉得很惊叹。四年前,四年后,到现在,七年的时间过去了,社会也在不断地改变,人与人之间变得很淡漠,都在为生活而奔波。俞傲戈一直想当个自由撰稿人,因为自由,因为没人管。他先凭学的那点计算机知识混到了网络公司,又继续写他的文投稿,偶尔他也会想以后怎么办,于是有个念头总在心里转。
千寺因为投资的工作时常来往于北京广州之间,到北京来就住在他那里,俞傲戈也会去广州,联系一些工作,两人经常在两地跑,虽然联系不是非常紧密,却都知道对方在做些什么。
所以俞傲戈给千寺打了个电话。
他要回家一趟。家里最近在问他交女朋友的事了,他想过,早说晚说,都必须说,早痛晚痛都会痛。至于用什么办法,很多事情用时间来解决是可以,不过猛药也是有必要的。他父亲生了他,最多不过还一条命。既然他们都爱着对方,就都牺牲一步吧。至于父亲能不能接受这个理论,就看努力了。
〃我下个月正好要到北京来,说不定你回来的时候我还在。〃
〃那你用什么话来迎接我?〃
〃嗯,你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俞傲戈忍不住笑了。千寺什么时候知道了这句话?想到那间不过十来平方米的单间,因为有千寺在,变得很有家的味道了。千寺毕业时说过的话,他还真的有做,他学了厨师,起码手艺很不错,对俞傲戈这个懒蛋来说,有人做饭是无上的享受。
那里。。。。。。其实早已经是他们的家了。
两个人各有各的事情,各有各的追求,既不是完全的互相依赖,也有自己的支柱,忙起来,时间流逝,不知不觉间,两年三年。。。。。。生活,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跑得还真快。
〃请乘坐开往。。。。。。X次车的旅客,在第三侯车室检票侯车。开车时间为。。。。。。〃
广播里传来了熟悉的播报声。俞傲戈挂了电话,转过身,向侯车室快步走去。
任何时候都要记得,明天,太阳一样会升起。
后记:
大家好,我是蛋蛋鼠。非常感谢每一个神经坚强看完此文的朋友,在鼠鼠一路写作的征途上不断地支持着鼠鼠,提供着意见,使鼠鼠不断地思考,终于完成此文。非常,非常感谢!
或许会有人想问,这些人物会不会有什么原形?嗯,正确来说,他们是许多人的许多面的综合体,而鼠鼠在写作中,把它夸张,把某一部分强调出来,以表达鼠鼠的主题。若是真的去找每个人的原形,恐怕是不可能的。
现在,鼠鼠就剧中的几个角色进行一下身为作者的评价。鼠鼠究竟喜欢不喜欢这些人物呢?在写完这篇文后,鼠鼠只是轻轻地叹息,喜欢吗?也许吧。
先说主角:
俞傲戈:最开初写的时候,鼠鼠并没有想过要把他写成一个讨人喜欢,或是讨人厌的角色。鼠鼠只是写他,写一个真实的,不断矛盾着的人。一个像他那样善于隐藏的人……在工作中,在生活中,我们或许都有碰到。只是俞傲戈做得非常明显,对比很明确。这样的人,心理状态如何呢?他很有才华,但是个性怯懦,他很傲气,不愿在人前示弱,但是他也自卑,自卑得了无生趣。他很多情,对任何人都抱有好感,对任何人都显得真诚体贴,但是多情本是无情,他并没有为他人喜而喜,为他人悲而悲,他只为自己的爱恨情仇而苦恼郁闷。这一点,或许大多数的人都一样吧。
我记得有一篇文说:如果一个女孩肯为你哭,那她一定是个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