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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也住在这个宾馆里,只不过是在四层。
由于女子棋手较少,三家里人数都不很多,便直接由各大业余比赛名次来排,国内的三位团体赛主将是孙哲九段的女儿孙恬,副将是何莹九段的弟子何佳佳,剩下一位三将,确是出乎意料的,北京京韵棋社的卓宁语。这位同韩越之学棋经历很像,十岁才开始入门,仅仅四年里,她参加了国内外大大小小的业余比赛,并且成绩喜人,确实是一位棋感卓越的天才。
由于人数较少,女子个人赛也比男子个人赛人数少了两位,团体赛成员既是个人赛选手,一共九人人。
在日本队到达前一天里,三位女生主将也齐聚北京,女生的带队是杨文晴,本来定的许洁,无奈她最近比赛太多,实在抽不出空闲,只好把任务交给了同样近期大勇的杨文晴。下棋的孩子,从来不看年龄说话,而是实力和段数。
这次比赛的赞助商是国内的企业,因此比赛地点,就定在北京,而比赛场所,也就在中国棋院里面,在日本队到达第三天,韩国队也来到北京,此时,距离比赛开始,还剩三天。
由于临近中国的传统节日春节,所以比赛时间相对紧凑,每日上、下午各有一场比赛,强度很大。比赛全部采用循环赛制,积分同国内选拔赛一样,最终以总分排名。
男子比赛一共十四场对局,一天两场耗时一周,女子比赛一共八场,耗时四天。
比赛前一天,韩越之和李慕一起去了颐和园,寒冬腊月,游园的人不多,他们裹着厚重的羽绒服,带着围巾毛线帽,好像两个球。
园里景致极好,偌大的昆明湖都结了冰,为数不多的游客在靠近岸边的位置玩耍,人真的很少,有些萧索的古代园林分外安静,韩越之拉着李慕按地图的位置找到了佛香阁,非要爬上去看大佛。
李慕抬头看了看耸立在巨大石基上的三层阁楼,有点犹豫:“太高了,爬上去会不会很累?”
韩越之正在找园子里锻炼身体的老大爷给他俩照相,一边教大爷用照相机,一边回头瞪了一眼李慕:“成天坐着,咱们太缺乏运动了,你看你瘦成什么样。”
大爷想必习惯了帮人照相,三两下弄明白,还指点他们摆造型。
韩越之把李慕的帽子扒拉下来,抚弄平他翘起的发尾,跟着站在他身旁,比了个V字手势,李慕对着镜头笑,口里嘟囔:“你还不是一样。”
老大爷很有经验地给他们照了几张,横的、竖的、带牌匾的、有对联的,经验之丰富,令两个毛头小子咋舌。
谢过老大爷,韩越之回了李慕一句:“所以才要抓空多运动!”
李慕白他一眼,率先踩上台阶,石阶成菱形开凿在石基上,看上去很高很长,其实慢慢走,倒也不累,且随着地势变高,渐渐就能看到昆明湖的全貌,结了一层厚厚冰的湖面平整,阳光下星星点点的光芒闪耀,十七孔桥横跨湖面,一直通到南湖岛上,洁白的联拱石桥造型流畅,漂亮和谐,浑然天成。
两个人欣赏半天景色,又拍了些照片,这才踏进佛香阁中,一层正中间有一佛像,正和蔼地看着世人。
他俩来得挺早,空旷的阁楼里一个游人都没有,木质的结构并不挡风,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裹着棉大衣靠在墙角瞌睡,韩越之一本正经,双手合十对着佛像闭眼默念。
李慕看了看他,也学着拜了拜。心里胡思乱想一番,都不知道许什么愿。
从后面绕到后山小道,李慕问他:“你刚才许愿了?许的什么?”
韩越之偏头看他,表情严肃得很:“求佛爷的事,当然是正经事,不能轻易告诉别人。”
李慕嗤他:“你就扯吧,我看,八成是比赛的事情。”
韩越之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半响,才说:“比赛的事情,是不用求的,赢或输,单看个人努力。我所求的,不过是个人努力,也不见得能得到的。”
他表情难得严肃,李慕努力看了半天,发现他不像在捉弄自己,于是问:“还有什么,是你努力也不能得到的?”
韩越之认真看着他,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求道求佛求仙,不如求己;金钱名利前程皆不应求,单凭努力,唯有姻缘,却是可以求得一求。这是韩越之历来坚信的东西。
两个人平时都是静坐不动,突然一爬山,倒还挺累,索性山景极好,虽然草木凋零,却也有些怪石嶙峋,精巧亭阁,确实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颐和园占地宽广,由万寿山和昆明湖组成,亭台楼阁无数,最出名的,当属彩画绚丽的长廊。两个人绕完山景,又来到湖畔,在长廊里慢悠悠走着。
长廊里绘有许多图画,故事大多选取古代名著,两个人津津有味看着,时不时猜测一下绘画的故事和内容,韩越之手里攥着照相机,“咔嚓咔嚓”拍些照片,人不多,显得长廊空旷而肃静,不拍照都觉对不起自己,这些绘画不知是本来颜色还是后期补的,绿色的廊柱和红色的雕花颜色鲜亮,美丽夺目。
李慕看他冻得有些红的手,连忙说:“别照了,小心冻伤手指,明天拿不稳棋子。”
“没事没事,”韩越之回头笑看他,显然心情极好,“我不冷,景色这么好,不照下来,可惜了。”
李慕拿他没办法,索性去抢他手里的相机:“你捂捂手,我照。”
“你要是冻到怎么办?”韩越之往回躲,不叫他抢到,表情十分惬意。
两个人这边争抢相机,不远处湖边,一个女孩子一边从男孩子手里抢东西,一边骂他:“说好给我的礼物,你又耍赖。”
韩越之和李慕停下来,看向那边,只听那男孩子说:“今天情人节,我给你买了礼物,你亲我一下,亲一下我就给你。”
光注意比赛,却忘了数日子,这不,已经二月十四,偏巧是西方情人节。韩越之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眯着眼和李慕说:“你亲我一下,亲我一下我就给你。”他语调极像那男孩子,学得惟妙惟肖,李慕一张脸,登时红到耳根子,站在那里伸着手,吓到不敢动弹。
韩越之逗弄他完了,手里的相机“啪嚓”一声,抢到了精彩的瞬间。
李慕见他满脸逗趣,像是又在捉弄自己,红着脸去踢了他一脚,颇为凶狠地骂道:“你小心我后天再赢你一次。”
韩越之趁机凑过脸去,嘴唇轻轻擦到李慕脸颊,贴着他耳边说:“我亲到了,相机给你。”他把手里的相机塞到李慕手里,笑着拉他一块往前跑,他笑声爽朗,回荡在长廊里,李慕看着他的背影,湖光山色都成配角,眼中只一个韩越之。
虽然冬天很冷,但园内景色极美,游人稀少,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玩,无论在哪里,都是高兴的,因此中午吃饭完,两个人都觉未尽兴。下午还打算去附近逛一逛,北京的老胡同历史悠久,也是值得转一转。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刚离开颐和园,就被尹若寒一通电话召回,说棋院有会议,要各国棋手相互见见,彼此熟悉一下。并由赛事组委会给他们介绍一下各项比赛事宜。
两个人赶忙坐车回去,公车刚一到站,就看到尹若寒焦急等在那里,他看着两个人从公车上下来,马上拉着他们往回走,嘴里念叨:“就剩你们两个,这大冷天还跑出去玩!”
韩越之李慕相视一笑,敢情,这么多选手,只有他俩还有心思跑出去逛旅游景点,不知道算不算心态顶好。
他们被尹若寒带到棋院三层一个稍微有些偏的走廊处,尹若寒看了看他俩身上的衣服,让他们把厚重的羽绒服脱下交给他,这才满意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扇大门说:“那里就是开会的地方,今天的会还比较正式,你俩注意点。”
韩越之点点头,李慕低声道了谢,这才走过去,那会议室还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兰馨堂,想必是棋院用来做活动时的场所。*
李慕伸手在门上叩叩,一把熟悉的嗓音轻轻从门缝里飘出来,他说:“进来。”
说话的人正是夏锐翔,韩越之听到自家师父也在里面,心里十分高兴,推开门走进去。
里面很亮堂,朱红的长条形方桌四周坐满了人,窗棂房梁,宫灯案几,颇有些悠然中国风,却又不十分过分。
韩越之眼神一扫,看到自家师父坐在围绕大堂一圈的太师椅上,忽悠忽悠晃着折扇,他旁边坐了些人,有白色唐装的林崖,素色长裙的何莹,还有一些,想必都是高段棋手,韩越之并不十分认得。
似乎感觉到自家弟子的目光,他回头看一眼,然后说:“两位小朋友可是迟到了,赶快做好吧。”
长桌旁一个带着吊牌的工作人员原本正说着,但夏锐翔一开口,他立马停下,安静等待韩越之和李慕坐到指定座位上。
韩越之看到过他几次,知道他叫褚然,是中国棋院的重大赛事工作人员,专门负责协调比赛工作,业余六段。*
他和褚然下过棋,他棋风稳健,计算颇高,只是不知为何,却是位业余棋手。
褚然冲韩越之和李慕点点头,继续说道:“此次比赛是正式比赛,对着装有些要求,请各位棋手尽量穿着合体,以正装为最好。”韩国和日本的两位翻译小声给队员们翻译着,韩越之和李慕傻了眼,他俩从哪里来的正装。
相互看了看,两个人都是普通打扮,厚毛衣配牛仔裤,脚上一双旅游鞋,只不过韩越之毛衣是蓝色白格,李慕是白色蓝格,都是韩妈妈买的,她知道李慕家情况,很是心疼没有母亲的李慕,想着法子照顾他,有时候买衣服也顺带给他一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人家,但一两件衣服钱,韩妈妈自问还是出得起的。
很多年以后,李慕偶尔同韩越之回家过年,都会穿着这件毛衣,这衣服虽然年代久了,但李慕每次穿都很小心,宝贝的不得了,几年以后穿他,仍旧颜色鲜亮,毛线都很整齐,一点都没有坏掉。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的两位业余选手,还在担心比赛时没有衣服穿。
褚然又说了一些事项,无非是些比赛规则:比如在比赛中下假棋,双方判负;比如赛场和住地近的,迟到十五分钟以上判负;再比如赛中手机发出声响,一次警告,两次判负。这些规则大半都是国际通用,他们这些棋手早就烂熟于心,听得也就不那么用心了。
褚然一口气说了老长一段,然后才缓了缓,笑着说:“日本队和韩国队刚到,想必和我国队员都不认识,请队长介绍一下彼此的名字吧。”他的声音很圆润,即使是枯燥的规章,听起来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袁睿马上配合他说:“既然这次我们是东道主,就由我们先介绍吧。”
第32章 个人赛一
其实把个人赛放到团体赛前面,主办方也是仔细考量一番的,他们这些还未入段的棋手,刊登出来的对局可谓少之又少,即便是有那么一两个,也不大能够看出真实水平,像韩越之这样,基本连比赛都没参加过的,根本无法判断棋力。
所以,先让他们单兵恶战,再团体厮杀,那比赛的精彩度,就会十分可观了。毕竟大家最爱看的,还是团体比赛。你在个人赛上杀我出血,那么我要咬牙在团体赛上扳回一城,来个绝地反击。
寒冬腊月,天气越发寒冷,从第一天比赛开始,韩越之却觉得身上的汗,越来越多,好似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