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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不仗义!”辉子帮腔。
“那我现在见的是啥?”
“你这叫被擒。”倪歆乐,“你失策了~”
任伟白了倪歆一眼。
“别翻白眼儿。想二人世界有本事你别上Q,我一眼就瞅见你IP回来了。”
“流氓。”任伟踹了倪歆一脚。
“外面冷吧?喝热水~”颜瞻端了两杯开水出来,放到了茶几上。
“你怎么这么大魅力啊?”辉子扳过了颜瞻的脸,“我们主唱回来了,不搭理我们,就跟你楸着!”
熊猫仔一脸幸福的笑。
他们闲聊了起来,颜瞻不怎么插嘴,人倒是跟着任伟坐到了单人沙发上——确切说,是单人沙发扶手。
他们聊乐队的事儿,他就听着,都抽烟,他也不嫌呛。
俩人的到来起因是倪歆跟Q上看见任伟IP回来了,于是电话了辉子,他俩本就约了周五碰头,就一起结伴过来了。辉子曰:山不来靠我,我来靠山。
颜瞻始终乖乖的,削了苹果,剥了橘子,后来倒酒也归了他。
任伟有些不落忍,谁知这俩很是嚣张。一个说:你小子不仗义,晚饭你请;另一个帮腔:喊你家小四川做饭伺候着~
颜瞻也不会拒绝,满口应承。怕冷的熊猫最后裹了个严实乖乖买菜去了。
他前脚出门,任伟后脚骂人:“你们是专找软柿子捏是吧?”
“硬的捏不动啊~”辉子叼着烟说,“难道你让我没事儿捏捏彭勃?”
刷。任伟就变脸了,笑容不翼而飞。
“你怎么那么欠啊?”倪歆踢了辉子一下。
“我咋了?”辉子满不在乎,“任伟你谢我吧,快谢我!我帮你把彭勃铲走了。”
“啊?”这话出来,任伟愣了。
“你净干他妈没影儿的事儿,我老得替你兜着!”辉子碾灭了烟蒂,“你走没两天彭勃就给我打电话了,问你人呢。”
任伟刚要张嘴,辉子抬手,“你丫甭往出择自己!你再说你没招他我抽你小逼的!我看你是没少招他!他简直是为你神魂颠倒!”
任伟咬了咬嘴唇,脑子一团乱。
“后来我约他喝酒了,劝他了,跟他说算了。我告诉你任伟,可别再招他了,我可算把他劝住了。”
“什么呀……”任伟哼唧。
“你甭什么什么的。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儿。你又没打算跟他怎么着,老抻着他干嘛啊?这回我跟他说清楚了,我说你跟颜瞻处了,让他快歇着。”
“什么?!”任伟这声格外大。
“反正我没说你好话,你也别不高兴,我不可劲儿埋汰你,他绝对跟你丫没完。”
“你都跟他说什么啦?怎么说的?”任伟脑子发胀。
“你管我说什么了呢?他不缠着你不结了?”
“……”
“听我一句。玩儿的起你玩儿,玩儿不起别玩儿。”
倪歆跟着点头。
“……他说算了?”半晌,任伟挤出这么一句。
辉子点头。
“真的?”任伟不敢相信。
“他说他跟你也没好说的了,让我甭管了。”
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令任伟紧绷数十天的神经松快了下来。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彭勃就这么放过他了。
“你啊……”倪歆叼着烟,头仰在沙发靠背上说,“还真得谢谢辉子。来的路上他还跟我说这事儿呢。当然,我说句公平的,你也没怎么彭勃,他委实属于剃头挑子一头热。要恨就恨你自己魅力大得了。但辉子那句说的对,你以前也没少招他。吃一堑长一智吧。”
任伟感觉自己的心怦怦跳,那是一种雀跃、也是一种激动的表现。虽然他还是难以置信,但他已经开始谴责自己凡事都往坏了想的毛病了。
彭勃有什么不放手的理由呢?自己已经跟颜瞻好了,他怎么也能明白他是真的不能接受他了吧?彭勃不得不面对现实了——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回心转意。在此之前,他已表现的再明白不过,任谁也能懂得那是绝对的逃避。对,彭勃肯定懂了。再加上辉子又劝了他……是自己想复杂了。
任伟长出一口气。虽然隐隐还有些不安,但他愿意相信他跟彭勃就这么结束了。本来嘛,彭勃条件也不错,又不缺人爱。以前沉浸在自我感觉良好里,这下怎么也该清醒了。早知道……那不如一早说自己跟颜瞻好了呢。还去瞎担心彭勃会跟颜瞻过不去……看来……自己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不过尔尔。
“有没有给我们带礼物啊?薄情寡义的小子~”倪歆岔开了这令人尴尬的话题。
◇◆◇◆◇◆
“喏,果汁~”
颜瞻把柠檬U格塞进熊鑫的手里,迫不及待就把自己的那瓶拧开了。
“为什么是果汁?”
Pub里人声鼎沸,熊鑫不得不喊着说话,难为他的嗓子了。
“难道你想要罐装咖啡?”颜瞻喊回来。这样的气氛他倒是熟悉的很,多年唱歌也练就了他声音底气之足。
熊鑫很想要捂脸,“你没有发现其他人拿的都是酒吗?”
“我酒精过敏的,我们三兄弟都这样。难道你想要喝酒?”颜瞻认真的盯着熊鑫问。
“就果汁吧。”熊鑫拧开了瓶盖。早知这样不如开车来了。
“嗯!补充VC!”
颜瞻可雀跃了,丝毫没听出熊鑫语气中的无奈。今天是任伟回来之后,Free Loop的首场演出,人来的很多,Pub里呈现出摩肩接踵之势。他们是第三个演,但颜瞻和熊鑫一早就到了。熊鑫会来自然是颜瞻的邀请,这会儿熊鑫很后悔——干嘛说“有机会一定看你的演出”这类的客套话。颜瞻他……当真的。
看着身边的男孩,熊鑫苦不堪言——周一的“指挥基础法”两人碰面,颜瞻像往常一样坐到了他身边。下课天已经擦黑了,两人去食堂吃饭,颜瞻扭捏的问:那天真的没吓到你吧?熊鑫低头扒饭答:真的没关系,我不介意。然后颜瞻就开心了,仿佛找到了能聊这类事的朋友,笑嘻嘻的说他如何喜欢那个男人……熊鑫听着,后面基本就没吃下去。颜瞻仿佛根本就意识不到他对他抱有好感。熊鑫虽然无奈,却也觉得这样倒也好,省下了不必要尴尬。
四手联弹结束,他们碰面的机会少了。虽然还是去琴房、上课,但基本各做各的。他在那间琴房弹琴,他在隔壁;他在那张桌记笔记,他在隔壁。弹一架钢琴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共进晚餐的时间被取消了。
有我你不会寂寞的!
骗子。
颜瞻又像以往似的,一早去琴房,偶尔来上课,忙他自己的生活去了。大概唯一跟以往不同的是,颜瞻会亲昵的跟他打招呼、中午一同吃饭,上课彼此挨着坐。可那又有什么不同呢?他还是那般在他的生活之外。
熊鑫承认,从他第一次看到那张面孔,他就喜欢上他了。那对于刚刚结束了一段恋情的他来说,是一份虚幻的寄托。哦,不对,那段感情好像不能称之为恋情,跟一个有妇之夫谈什么恋情呢?总之,看到颜瞻,熊鑫就被他的那份清新迷住了。也没有想过去接近,不凑巧的是,本以为只会在琴房打照面的他,这一学期竟然插入了他的班级;更不凑巧的是,他们又在食堂“偶遇”了。仿佛是上天的暗示,于是他试着去接近他,实际上,从那一刻开始他就怀揣希望了,然后现在,它就这样的破灭了。什么上天的暗示,分明是一场不怀好意的玩笑。只是熊鑫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被开这种玩笑。
“演出就要开始啦!”
被颜瞻推了一下,熊鑫回神,挤出浅淡的微笑。
他认了。这辈子他唯独学不会破坏人家关系,要不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自己的,那就别强求。
台上的光暗淡至极,大功率的音箱里音乐声停止了,偶尔的吉他泛音声、贝司扫弦声、鼓声,都预示着演出即将开始。
颜瞻兴奋极了,两眼直勾勾的瞪着舞台。
灯光骤然亮起,台下沸腾了起来——男人们的吼声、女人们的尖叫声混为一片。
任伟咳嗽了一声,凑近了话筒:“久违的Free Loop。”
辉子凑到麦克风前插嘴:“对,因为我们有个不着调的主唱~”
台下一片哄笑,任伟并不在意,“嗯是,北京今年很冷,不靠谱的主唱刚从纽约回来就险些感冒,那就更不着调了。”
颜瞻也跟着人群笑了。
“献上今天第一首歌,《Runaway Train》。很多年前,我们发行第一张小样曾经翻唱过这首歌,那时候,我们的灵魂无处安放。到今天,我们拥有了许多东西,却还是有些秘密无处安放。这首歌,我前些日子曾无意中唱起,有个人,他让我再唱一遍,我没唱完,今天补上。”
颜瞻站在台下,站在一片暧昧不明的光线里,激动的不能自已。
鼓声与吉他声交织而起,任伟的手握住了麦克风。灯光洒在他身上,颜瞻感觉整个人被幸福所沐浴。不仅仅是这一刻、他唱歌给他听,最近他都幸福到觉得不真实——他们整天整天的腻在一起。晚上总是坐在一张餐桌旁吃饭、缩在一条棉被下相拥而眠;白天他去练琴、上课,他去排练,任伟总是绕远路等他从学校里出来,自己也总是把手插在他外套的口袋里,跟他一起走向再熟悉不过的地铁站。自己的爱被这个男人接受了,他也正爱着自己……
间奏的时候,任伟抬起了头,视线落到挤在人群中的颜瞻身上,温和的注视他。颜瞻回馈给他灿烂的笑。
彭勃叼着烟靠墙站在Pub的一角,同样聚精会神的注视着任伟——他剪了头发,剪那么短都有些不像他了。他听他唱:“I can go where no one else can go,I know what no one else knows,here I'm just drowning in the rain,with a ticket for a runaway train……”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彭勃始终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欣赏着舞台上的演出,烟抽完再点上一支,手里矿泉水的瓶子空了,便丢在了脚下。
任伟演出完就从后台出来了,颜瞻发了个短信说送小熊出去打车,他看完就将手机放进了口袋。很多人围过来跟他攀谈,任伟心情很好,叼着烟跟相熟的人说话。最近他都感觉很轻松,辉子说彭勃放手了,他起先还不敢相信,但两个星期过去,彭勃果真再没露面,他也就放下了心里的这块石头,跟颜瞻关起门来两个人的小日子也过的很安心。那只卷毛熊也没再捣乱过——短信基本不发了,人不在颜瞻周围晃来晃去了。颜瞻说了今天要带他来看演出,任伟嘴上说着随便,心里想:来吧,找刺激受我可不拦你。这会儿他们家死熊猫出去送人,他可又有点儿吃味,决定一会儿倪歆逗他绝不救场——那位爷说了,哦,你想听我们就得陪演,这回做啥吃的犒劳?
手机跟口袋里震动,任伟掏出来,本以为是赖皮熊猫,不曾想是一串陌生数字组合。接起来,他就听到了那把熟悉的嗓音:“出来吧,我在Pub外面。”
心就像被谁狠狠捏了一把。
“出来。不出来巷口送人去的那孩子会怎么样我可不保证。”
电话挂断了,任伟觉得喧闹的Pub像是瞬时间安静了下来,他有些耳鸣。
向Pub外走,一路都有人跟任伟打招呼,任伟只会机械的点头。
“喝一瓶。”
彭勃果然就在Pub外站着,手里拎了两瓶喜力。
任伟不接。只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