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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姨没来接我。’”荷花语气茫然地说:“我一直从早等到晚,半步也没有离开。”
“你还没吃饭吧?”风小雨关切地说:“我今天只吃了一碗汤。”
荷花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没钱。”
“我也是。”风小雨叹息一声:“明天怎么办?”
荷花没有回答,瞪着大眼望着在云雾中忽隐忽现的月亮。可能太累,没一会儿她就进入了梦乡。闻着身边少女身上的幽香,风小雨想起了青梅竹马的肖月青。想起了村长家的小洋楼,想起了村长那个又矮又丑的儿子,想起肖月青正躺在那个丑八怪的身边、、、、、、、风小雨一阵心酸,毫无睡意。
两位老人打着手电筒蹒跚走过。老太太不停数落着:“老头子,你脑筋不好使,晚上不要乱跑,整天让人提心吊胆。”
老头一声不吭,笔直向前走着,一脚踢在风小雨身上,绊了一下,老太太连忙过来扶住老伴,手电筒一照,是两个小孩,连声说:“谁家的孩子,这么小就露宿街头,会着凉的。孩子,快起来,到我家暂时睡一宿。”
于是,风小雨拉着迷迷蒙蒙的荷花跟着两位老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老人的家就在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安顿好两个小孩,老太太才和老伴才回房休息。
风小雨依然没有睡意,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月亮,心里空荡荡一片冰凉。明天怎么办?回家?不行,别说现在身无分文,就是有钱也不回去。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轻易走回头路,那样会让村里人笑掉大牙的,尤其是村长那个丑八怪儿子。离开村子的时候,他就笑话风小雨:“看你那小样,能混出个什么名堂。要不了几天就会灰溜溜滚回来。”要不是父亲拦着,风小雨肯定一拳打烂他的鼻子。
迷迷糊糊,风小雨好像睡了一会。一阵嚯嚯的声音把他惊醒。悄悄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口,伸头向外看。天还没有大亮,隐约可见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风小雨和荷花住的是一间厢房。窗户外不远是一颗大银杏树,树下一位老人正低头磨着一把菜刀,嚯嚯嚯嚯。声音在这静寂的清晨听起来让人心里格外寒碜。老人不时地用手指捋一下锋利的刀口,刀身光亮耀眼。映出老人花白的胡须和满脸得意的笑。
刀磨好后,老人拿在手上晃动几下,转脸望一眼风小雨住的厢房,然后慢慢进入另一个房间。风小雨吓出一身冷汗,他想起水浒传里的母夜叉孙二娘,她开的黑店可是专门卖人肉包子。昨晚没细想就稀里糊涂跟着两位老人来了。这里不会也是黑店吧,自己和荷花都是细皮嫩肉的少年男女,别第一次进城就让人家做成了包子。
有观察一会,院子里没有动静,风小雨推醒荷花。荷花见风小雨一脸惊慌,刚要开口问什么事。风小雨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着,低声说:“快跟我走。”说完拉起荷花出了房门蹑手蹑脚地向院门走去。还好没有人发现。风小雨猛然拉开院门,撒腿就跑。刚起步一头撞在一个大汉的身上,大汉张开双臂把风小雨和荷花挡了回去。
大汉满脸横肉,身材高大,走起路来有点摇晃,是个瘸子。嗓门粗大地吼着:“你们俩小孩往哪跑。”
第三章王老爷子
风小雨把荷花护在身后,攥紧拳头,大声问:“你想干什么?”
那大汉露出两颗大门牙,呵呵地笑了两声:“看不出来,你个小毛孩还挺仗义。你给我闪开。”说着用手一把拉,风小雨虽然个头不小,但比较瘦弱,身体被大汉推得转了一圈,歪倒在地。
大汉用手拧了一下荷花的脸颊,眯着眼笑道:“小丫头,挺漂亮的吗。”
荷花惊恐地后退几步,大汉又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跑什么,我又不吃人,交个朋友吗。我妈也真是的,你们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荷花更加恐惧,挣扎着大声呼叫:“你放开我,放开。”无奈大汉十分强壮,两手象铁钳一样紧紧地夹住荷花,分毫无法动弹,荷花小拳头捶在大汉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无济于事。风小雨也冲过来掰大汉的双手,气力相差太大,大汉的双手纹丝不动,大汉色迷迷地对荷花说:“小丫头,你叫也没用,附近的街坊谁敢管我王建业的事,老子可是刚从大牢里出来,惹毛了我杀他全家。”
风小雨把心一横,暗暗骂道:奶奶的,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你。怒火中烧,这个倔强的少年一时忘记了惧怕,低下头,张开嘴狠狠地在大汉手臂上咬了一大口。大汉惨叫一声,放弃荷花,小盆大的拳头向着风小雨的脑袋猛砸下来,风小雨机灵地闪到一边。
风小雨围着院子不停跑动,大汉腿脚不便,追了一会就气喘嘘嘘。他气得暴跳如雷,拿起一根扁担,拦在门口,一步一步紧逼,风小雨和荷花慢慢地退到院子的一角,背贴着墙,两人的小手紧紧握在一起呼呼喘着粗气。
大汉狞笑着:“小王八蛋,今天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大汉的扁担刚刚举起,堂屋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位老人拿着一把光亮的菜刀跑了出来,来到大汉近前,一言不发,举刀就砍,大汉一边用扁担抵挡一边大声叫着:“你个老东西,连儿子都砍,真是脑子坏了。”
老太太紧跟着跑了出来。拉住老伴的手腕,对大汉尖声喊叫:“你快走,你爸看见你就发火。等他病情好了点,我通知你回来。”
大汉悻悻地离开,嘴里边走边念叨着:“这叫什么事,哪有老子容不得儿子的。”
大汉一走,老人脸色立即缓和下来,冲着风小雨和荷花笑了笑,两个小孩依然一脸惊惧地不敢说话。老太太一脸慈爱:“孩子别怕,他就是对儿子发发狠,从来不欺负人,只是脑筋有点不好使。”
老人似乎听懂了老伴的话,把刀藏在身后,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呵呵地笑着递给荷花。风小雨在家乡见过这样的老人,医生说这叫老年痴呆。他和荷花接过糖果,对老人说声谢谢。老人眉开眼笑地点点头。
“你们没地方去吧。”老太太阅历丰富,一眼就看出两个少年男女的境况:“你们先在这住下,别着急,慢慢想办法,这两年开放了,打工的人多起来,找个好工作也没那么容易,流落街头的人,我收留过一批又一批。”
老太太又招呼风小雨和荷花吃早饭,两人一天一夜除了风小雨喝过一碗汤,滴水未进,早就饿得头晕眼黑。一阵狼吞虎咽,两位老人的早饭被他们一扫而光。风小雨抬起头不好意思地向两位老人笑了笑。
老太太一脸慈祥:“小雨,会卖东西吗?”
风小雨点点头:“会。我在老家和父亲赶集卖过鸡蛋。”
老太太拿出一杆秤:“老伴和你们好像很投缘,你们兄妹两就陪他卖两天荸荠。他有那点爱好,全当散散心。我去转转看能不能给你们找个工作。”
风小雨不大明白卖东西也能作为爱好,不过他不喜欢多嘴也不追问。老太太从另一个房间里推出一辆脚踏三轮车,里面有一筐荸荠,风小雨没骑过三轮车,他和荷花歪歪斜斜地推着走了几百米,才勉强能掌握要领。王老爷爷还是那样不发一言,慢慢在前面走着。不时有人打招呼:“王老爷子,又卖荸荠啊。”老人呵呵地笑着挥挥手。
翠园桥,扬州最大的菜场,远远就能闻见一股鱼虾的腥味,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菜场有三层楼,三楼都是高档食材,人参燕窝鱼翅一类,二楼中等,海参,螃蟹,对虾,还有山珍。楼下是家常用的菜,摊位一个挨着一个,青椒,黄瓜,萝卜,豆角,鸡鸭鱼肉、、
进城卖菜的菜农和流动摊贩不在楼内,菜场门前有一块空地,每人占一小块,铺上塑料纸或是尼龙口袋,就算一个摊位。风小雨来得比较晚,菜场门前已是人头云集。好不容易找个地方把三轮车停下,左右一看,有十几个卖荸荠的摊位。风小雨不由得心里打鼓,这么多,能卖出去吗。仔细一看。许多人都在拿着小巧的刨子给荸荠去皮。黑色的荸荠去皮后雪白粉嫩格外诱人。
风小雨在三轮车里翻找起来,同时问王老爷子:“王爷爷,有去皮的小刨子吗。”王爷爷笑着拍了拍风小雨的脑袋,从车里拿出一把刀,这就是他清晨刚刚磨好的菜刀,刀身又长又宽,看起来挺笨重。风小雨心里纳闷老爷子不会用这么大的刀削皮吧,荸荠可又圆又小,比麻雀蛋就大那么一点点。
老人麻利地拿起一个荸荠,右手握刀,刀口向内,紧贴在荸荠上,左手三根手指捏着荸荠轻轻转动,刀口锋利,寒光闪闪。转眼间荸荠一层薄薄的外皮掉下来,一个洁白光滑而又圆润的荸荠出现在风小雨的眼前。风小雨看得目瞪口呆,老人瞬间又削了几个,动作娴熟,笨重的菜刀在老人手里变得轻灵巧妙。
四周传来一阵惊叹,人渐渐多了起来,老人脸上露出孩子般满足的微笑,他神情专注,仿佛在制作一种艺术品。风小雨现在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说卖荸荠是王老爷子的爱好了。王老爷子在转动的刀锋上能找到心灵的安慰。
削好的荸荠放在一个盆里,有三四斤的时候。老人停下来。有人大喊:“老爷子,再削几个,我们刚到,还没看过瘾呢。”
老人指了指盆里的荸荠。风小雨机灵,立即会意。老爷子是来卖荸荠的,表演得再好也赚不到一分钱。风小雨顺手拿起称,嗓音清脆地说道:“各位大叔大婶,先把这些买了吧,老人挺辛苦。”
荸荠皮色紫黑,肉质洁白,味甜汁多,清脆可口,自古有地下雪梨之美誉,北方人视之为江南人参。荸荠既可作为水果,又可算作蔬菜,是大众喜爱的时令之品。
荸荠价格低廉,削好的几斤瞬间就卖完。老人继续运刀如飞,荷花把荸荠一个个洗干净递给王老爷子。
王老爷子每年春天都在这里削荸荠,附近的人和他都熟悉,知道老爷子这时候心情特好。买好蔬菜,许多人拿到老爷子这里加工,老爷子来者不拒。不一会儿,身边就堆了一堆,冬瓜,瓠子,莴笋,丝瓜,竹笋等蔬菜。
削一会荸荠,老人停手,指了指莴笋,风小雨拿起一根递过去,老人左手托着莴笋,右手中的刀平平向前一推,一条莴笋皮又薄又长地掉了下来。左手转动右手出刀瞬间一条光滑的去皮莴笋呈现在眼前。
老人越削越兴奋,转眼一堆蔬菜就清理得干干净净。
中午回家的时候,已经卖了半框荸荠。老太太做好了饭,一边吃一边问今天的情况,风小雨说了一遍。老太太非常满意:“小雨。老头子好像挺喜欢你,你每天陪他卖荸荠吧,我给你找了份送煤炭的工,每天下午上班,过几天你去试试。”
第二天,风小雨早早和荷花推着三轮车赶到翠园桥菜场,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摆好摊位。风小雨早晨还从老爷子家的厨房里拿来一把刀,老人削荸荠。风小雨也跟着学,可是刀太沉,手根本稳不住,几次削到手上。还好刀没有经常磨,刀口不锋利,只在手上留下一点血痕。王老爷子笑呵呵地递给风小雨一个大冬瓜,示意风小雨先在冬瓜上练习。冬瓜个大,好下刀。风小雨拿着大刀小心地削掉冬瓜皮,手腕累得又酸又麻。削完一看,冬瓜皮还是有薄有厚。冬瓜上留下一道道沟,象老人脸上的皱纹。惹得大家一阵大笑。
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