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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定州做什么?”看他一副第一次出门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模样,墨息还以为他是去定州走亲戚,不想钟坚锐的回答却让他略有些意外。
“下个月初二有一位长辈大寿,我奉了义父之命前去拜寿送上贺礼。”
“谁啊?”
“那位长辈姓戚,名讳上晚下雷。”
“哦戚晚雷……”墨息突然怔了一下,小声地又重复了一声,“戚晚雷?”
钟坚锐奇道:“你认识?”
“不认识。”墨息大力摇头,却又道,“不过,说起定州虎戚晚雷,江湖上还是赫赫有名的。”他又看了眼钟坚锐,心下不禁嘀咕,江湖上姓钟的高手没听过啊,但先前和这小子抱那一下,却明显感觉得出对方绝非泛泛之辈。
虽然很大的可能是这位高手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个高手。
也好,横竖现在也不想回去,倒不如跟着这小子四处闲晃瞧瞧热闹,免的回去受人白眼……
他正想的入神,突然鼻子一痒,仰天打了两个喷嚏,这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是一身湿衣。
钟坚锐显然也发现了,忙忙地开了包袱取出自己的衣服给他换上,又拿了湿衣走到舱外,船老大看到他,有些诧异地问:“小兄弟不再睡会儿?”旋又理解地点点头,“也是,碰上这种事,是睡不大好。”
钟坚锐只是笑笑并不答话,蹲下来将手中的湿衣就着河水简单洗了洗,扭干了晾到船尾竿上。此刻已近天明,灰扑扑的天空边上正开始慢慢地泛起鱼肚白,而在天幕之下,河道依旧黝黑漫长不见尽头,只有远远的不知何处的一点火光在凌晨的寒风中跳动。
钟坚锐看着那似近还远的火光,突然生起一种奇怪的预感,似乎自己正在踏上一条如眼前河道般黝暗深远不知终点的漫漫长路,而家则在身后,与他愈行愈远。
☆、二
二、
天亮的时候船老大看到墨息很有些惊慌,后者从钟坚锐包袱里摸了半块碎银子塞给他,他便不作声了。他拿的时候钟坚锐正好去船头收衣服,回来知道了一脸苍白,墨息瞅他脸色不好,想了想,试探着问:“你没钱啦?”
钟坚锐点头,摸摸包袱里仅存的几吊钱,想着剩下还有六天的路,眼圈便有些发红。
墨息见他这样便有些讪讪,眼珠子一转,道:“不怕,明儿到了舒县,我自有办法。”
钟坚锐虽有些不信,但看他神情笃定,何况此刻也确实无法他想,便也不多说什么,二人吃了点干粮坐在船头吹着河风聊天。墨息有心套话,钟坚锐也无心掩藏,但一路说下来,却让墨息颇有些失望。
据钟坚锐所说,他是在钟家村长大的,而这个钟家村不过是惠州偏的不知什么角落的一个穷村子,三面环山一面临水,过着春耕秋获自给自足的农家生活。村子里头七大姑八大姨的听他说也说不清楚,总之既没什么高手,也不知道什么江湖。
墨息突然反手闪电般一抓,扣住他的脉门,还未发力,只觉掌中肌肤滑不溜手,便似连骨头也成了一团软肉般从他掌中滑出,再看钟坚锐若无其事,竟似适才那一挣是他全无意识的反应。
“你的武功……”墨息看他一脸茫然,咳嗽了一声,指了指他的手比划了一下,“我刚刚明明抓到你了,你怎么突然就挣出去了?”
钟坚锐看看自己的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这个啊?吓,其实不算什么……三叔说不能让人随便抓自己的手。以前二牛老喜欢抓我手,后来我和三叔说了,三叔就教我怎么不让人抓。”他好奇地问,“这就是你说的什么武功?”
“呃……你三叔叫什么?”
“钟三吉。”
“那你二叔是不是叫钟二吉?”
“不。”钟坚锐道,“我二叔叫钟双贵。”
墨息摸着额头表示这种名字实在让他与武林高手联系不起来,但既然对方有意隐姓埋名,想从这上面寻找线索显然是白搭,而从与钟坚锐接触间他的内力来看,一时还真判断不出他的武功来历。
反正这年头民间高手就像那春天的野草一抓一大把,既然探不出来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去吧,对任何人事都要查个一清二楚掌握个明明白白从来便不是他的个性,当然如果换成那个人……
他看看坐在一边傻笑的钟坚锐,觉得怎么说这人也救过自己,对救命恩人还是不能太凶残,虽说他从来不信什么因果报应,但恩将仇报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我二叔很喜欢喝酒,喝醉了就说胡话,每回都会被我义父骂,然后三叔就拉着我去帮他混,有时候混不过去还把自己也搭进去。”钟坚锐说到这叹了口气,“我都出来好些天啦,也不知道我二叔最近怎么样。”他出了会儿神,又道,“我们村前头就是条河,夏天的时候我们每天都去摸鱼,去年我答应了十一婶家的小虫今年要带他去摸螃蟹,我走的时候他抓着我不放,哭的活像我再回不去了似的……”
墨息心不在焉地听他絮叨,突然间又没了声响,扭头一看,钟坚锐正拿手指擦眼角。
墨息哑然:“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娘们一样……”
钟坚锐只说:“我想家……”
墨息不耐烦地道:“那你回去不就好了!”
钟坚锐咬着嘴唇摇头:“义父说,答应做的事就要做好。我答应义父去拜寿我就要去,我答应送你回家就一定送你回家,你放心。”
墨息想说你放心我还不放心呢,但不知怎么的,看他噙着眼泪冲自己笑,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给咽了下去,突然触动心事,不由自主地别过头,不让钟坚锐看到他骤然阴沉下来的脸。
“墨息呢?”他突然听到对方唤他的名字,怔了一怔,才明白他在问什么。
“我?”他转过头,正色道,“我们墨家乃是河东第一家族,武林中赫赫有名的玉面修罗便是我大哥。至于我,墨息,更是墨家中的优秀子弟、天纵英才,我三岁习武,七岁有成,十二岁便打遍河东无敌手,若非我淡泊名利无意争雄,如今的武林盟主之位哪会轮到宗明府?我三拳打死过景阳猛虎,两脚踢飞过……”
钟坚锐忍不住插口:“你武功那么好那你怎么还会被那群人追杀?还有那个三拳打虎的不是武松……”
“那群人真刀真枪当然不是我的对手啦。但他们是卑鄙的小人嘛,所以他们对我使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我一时不察误中奸计……”
“什么下三滥的手段?”
“下药啦。”
“什么药?”
“蒙汗药!”墨息恶狠狠地道,“否则你以为是什么?春药?”
钟坚锐诧异地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你说什么药就是什么药嘛。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不过什么是春药?”他好奇地问,“是春天用的……”总算他立刻注意到墨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识相地闭上了嘴。
“你还真是天真无邪纯洁善良的小白羊啊。”墨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感慨地摇头,“真是浪费你的身高。”
诚如墨息所说,钟坚锐的身量较普通人为高,但骨架
却又不宽,窄肩细腰长腿,按理本是潇洒的身姿,但配上他那让人眼前发花的闪亮笑容,整个人就像一只披着狼皮的土羊,食草性能强大到就算你给他满嘴装上獠牙都装不成狼。
他家人怎么就放心让这么只小绵羊孤身出来跑江湖呢?如果遇到的不是我这么善良的人而是其它的邪门歪道……
墨息这么一想,立刻觉得不是钟坚锐拯救了自己而是自己挽救了钟坚锐,这个认知顿时让他豪情大发,他“呼”的一声站起来双手扣住钟坚锐的肩膀,激动地道:“放心吧坚锐,我一定会罩着你的!”
钟坚锐睁大了眼睛看他:“墨息……”
“什么都不要说!从此之后你就是我的小弟,当哥哥的一定不会……”
“呃我不是要说这个……”
“放心吧,到了舒县我一定……哇啊!!!”
“我一直想和你说前面有个桥洞还有你为什么要站起来呢……”
抱着脑袋在船头滚成一团的墨息一边哀嚎一边虚弱地大骂:“谁他妈叫你长那么高老子坐着不好拍你肩啊……”
一路上墨息将江湖上的诸多掌故逸闻说给钟坚锐听,钟坚锐听的津津有味,“后来呢”“为什么”不知说了几百上千次,墨息吹的兴起,有时也不免吹破牛皮前言不搭后语,诸如震南镖局的王总镖头五年前被官府砍了头五年后又被黑沙帮杀了一次、雁荡山的彭大头被他二师弟砍了条胳膊又被他三师弟砍了条胳膊而上个月他出现在黄河道上时却手舞双刀灭了前来寻衅生事的巨风寨这类奇事不断出现,钟坚锐先前还会提出疑问,在得到墨息“正因为种种不可思议所以才叫逸闻奇事啊”的回答之后恍然大悟,同时深深感慨江湖上竟有这么多奇人奇事,怪不得二叔总是对江湖念念不忘。
等我回去一定要把墨息说的告诉二叔,他听了一定会很高兴。钟坚锐一边用心默记一边在心里说。
船到舒县,是第三天傍晚。
付完船钱,钟坚锐包袱里已只剩下了几吊钱,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墨息拍拍胸脯,胸有成竹地道:“别担心,跟我来!”
如果钟坚锐对他更了解一点就知道,通常他说别担心的时候,正是你需要加倍担心的时候……
舒县是通往定州的交通要道、水陆两路交会之地,是以虽是小县,商铺却多,道路两畔店铺林立,也有各色酒肆茶馆,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墨息带着钟坚锐径直便往最繁华的地段走,钟坚锐还没回过神来,已跟着墨息进了最豪华富丽的一家酒楼。
直到在雅间坐定,钟坚锐都以为自己在
做梦,等到墨息顺口溜般的点完菜小二高声答应着退下之后,他才面无人色小心翼翼地问墨息:“我在做梦吗?”
墨息含笑建议他:“右手拿起来,对,对准脸,用力扇……好咧!够响!”
钟坚锐摸着被自己打的泛红的脸,呆。
墨息问他:“痛不痛?”
钟坚锐点头。
“那你有没有做梦?”
钟坚锐摇头。
“所以说,好好的,问这傻问题做什么……”
钟坚锐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切地小声道:“我们没钱啊!”
墨息气定神闲地看他,气定神闲地拍拍他的手,气定神闲地道:“好好吃,好好喝,吃好喝足了,哥告诉你。”
钟坚锐还想说什么,菜肴已经流水般送了上来,对墨息的最后一丝疑问也在第一口菜吞下去的时候全部抛诸脑后。
钟坚锐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以至于最后一碗汤灌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瘫在座位上,连吸气都觉得肚子要撑破了。
墨息看上去也好不到哪去,摸着肚皮直哼哼。
两个人彼此看看对方都觉得好笑,却又不敢大笑,只得呲牙咧嘴扯的腮帮子发疼,半晌钟坚锐才小声问:“怎么办?真没钱。”
墨息和颜悦色地问他:“有没有听过吃霸王餐?”
“没有。”
“那你有没有吃过霸王餐?”
“没有。”
“那你想不想吃霸王餐?”
钟坚锐终于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什么叫霸王餐?”
“就是只有霸王才能吃的饭!”墨息神秘地又道,“那你知不知道吃霸王餐有几种方法?”
钟坚锐惊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