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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嘉诺从来没觉得工地上的高架灯能那么亮,他能清楚看见王灿眼里瞬间迸发出的光彩,跟他第一次见王灿教人拳脚功夫时候飞身跳起来一个帅气的横飞腿扫翻一群人一样,亮得能闪瞎眼。
“你不怕吗?万一……”呆呆的,凌嘉诺就问出口了。
王灿愣了一下,随后邪魅地笑起来,虽然他脸色白的像一面快要破碎的陶瓷,但他却一如从前——嚣张狂傲到不可一世。
“怕?有什么好怕的,你不打死别人,别人就会打死你,所以,打死别人没什么好怕的。如果是你被别人打死了,那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死都死了,那里会知道怕。”
凌嘉诺觉得他这费了力气说的这段话完全是荒谬至极的,但是他又想不通为什么王灿要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些,刚才他故意没有避开要害打中了一个对手,那瞬间他其实没害怕别的,只是莫名的恐惧跟后怕在顷刻间将他席卷了,他想:就算有那么一天他有那么一丁点可能后悔了然后回去找米彦辰恐怕也不会被原谅了。
王灿重新换上一夹子弹,颤着手从兜里摸出香烟,用嘴咬出一支,点燃后死劲儿吸了起来。“放心吧,刚才我打死三个,你打死一个,应该有两个被你打伤了,我看他们后面开枪的人明显少了,下面最多还有四五个人,避开要害咱们保住命闯出去不难。”
“杰哥为什么不帮我们,这都两个多小时了,他当时说派了人过来接应,护着钱是没错,可匀两个人接应我们还是可以的吧。”凌嘉诺不想这么说的,但他现在全身都提不起劲来,一点要拼命的觉悟都没有。
“呸!呸呸呸……”吐掉嘴角的烟头,王灿摸了一把脸,发现全是血腥味儿,又连着狠吐了几口。他没理会凌嘉诺的牢骚,给手枪拉开保险,调整好呼吸道“没男人疼就别让自己跟个小媳妇儿似的,早点完事早点回家,我他妈现在特别想扒了阿轩裤子把他摁在床上好好干一顿。”
“你个流氓,真够贱的。”笑骂了一声,凌嘉诺一肚子郁闷都给冲淡了,他也打起精神给自己枪换上子弹,又把从大刘那里拿来的匕首插|进腰带里。王灿美滋滋地想了会儿阿轩那个妖精在床上的媚骚劲儿,感觉到自己有点蠢蠢欲动后突然侧头问道“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说你心里面装着的那个人是谁?万一你死了,我也好通知他给你收尸。”
凌嘉诺斜过眼,冷着脸地道“不劳驾,如果你死了,安置费我会跟阿轩商量着平分的。”
王灿见他能贫嘴了,收起玩笑,肃着脸道“走!”
从顶楼顺着楼梯一路冲下,凌嘉诺只觉得脑子里黑洞洞的深不见底,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王灿真的是身经百战,沉稳得像一潭死水,即使受了伤,依旧灵活,反应速度也很快。凌嘉诺只能跟在他旁边,替他抵挡他顾及不到的另一边。
跟在唐文杰身边,对帮派里这种将后背交给兄弟的肝胆相照、万丈豪情,凌嘉诺以前并没有太多感触,在见过为了利益、女人背叛兄弟不折手段的诸多现实后,他甚至是嗤之以鼻非常嘲弄这些喊着兄弟义气的虚伪假面人的,可此时此刻,王灿几乎一路保持在他前面半个身子的距离,只对准左面跟前面的火力,这种赤果果的照顾跟信任,让他鼻子发酸、脑子清明、步履稳健,每一枪都是紧绷着心弦在惊险万分的情况下堪堪抵住了右边的火力。
哪怕只是为了身边这个拼命保护他、信任他的男人,他也不能犹豫跟懦弱。
最底层的水泥罐后面,王灿坐在地上,歪在凌嘉诺身上气若游丝地说道“好样儿的,以前真该多带你在身边,说不定咱们还能培养出心有灵犀一般的默契。”
凌嘉诺默默数了一遍自己开了几抢,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崩了几个?他们还剩下几个?”
王灿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凌嘉诺没有转头去看他,只是麻木着神情盯着头顶发呆。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他突然很想哭,可那些情绪涌到喉咙口又通通被堵在那里,他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凌嘉诺眼里慌乱浮出的时候,王灿眼皮动了动,滚动着喉结咕噜道“对方一直没有后援,看来这次的事情恐怕是底下的人擅作主张了,包括之前被你打伤的两个,我刚才点了五个,你点了两个,他们应该没剩两个了,就算有,也是受了伤的。走吧,分开点别靠太近。”
王灿话落,撑着凌嘉诺身子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快步朝着对面的管道跑去。凌嘉诺吓了一跳,连忙跟着站了起来。看预料中的枪响并没有发生,他才松了一口气,沿着水泥罐往另一边摸去,只是,他勾着身子才转身就见王灿不要命似地朝他扑过来。
“噗”一声轻响将王灿嘴里的“小心”打断了,他在水泥罐上瞪了一脚,身子后退的瞬间将手里的枪朝凌嘉诺身后甩了出去。凌嘉诺来不及看他摔得有多惨,也顾不得后颈窝处汗毛倒竖的危机感,朝着先前开枪的地方开了一枪。
王灿并没如凌嘉诺猜测的一样,他摔下去后立马又弹了起来,两步跑到凌嘉诺跟前,拉住凌嘉诺手臂,转身用后背挡住了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凌嘉诺被他圈在怀里,眼睛瞪大,回身怒吼着一脚踹出,偷袭男手上还拽着匕首,被凌嘉诺一脚踹到心窝处,往后飞了一段刚好串在钢筋上。
凌嘉诺半拖着王灿又躲回水泥罐后面,伸手捂了半天也捂不住他后背不断渗出的血。“灿哥,灿哥……”
“咳咳咳……”听到凌嘉诺哽咽,王灿扯开嘴笑了笑,牵动收口引起一阵咳嗽,他后背的血更是不要钱的往外冒,侵到屁股底下,打湿了裤子,跟尿湿了一样难受。
“靠!肯定是老子走的前一晚上把儿子全部淹死在阿轩屁股里了,今天这是报应了。”
看他睁开眼睛不正经,凌嘉诺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落了下去,他把王灿放到水泥罐上靠着,将自己的手枪塞给他道“你躺着别动,我去把剩下的解决了,如果有不开眼的晃到你面前就开枪。”
王灿一把拉住他,偏头看他不语。凌嘉诺掰开他的手,垂下眼道“你前脚死了,阿轩后脚就会爬到别人的床上去,所以,你可千万别顶着绿帽子躺到坟墓里,阿轩会带着那男人去你坟前撒尿的。”
一口粗气憋在肺里,王灿一巴掌拍过去,“你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狗嘴里吐得出来吐给我看看啊。”
“凌!嘉!诺!”王灿像是被气狠了,一脸凶相,布满血丝的眼睛都跟他人一样,透着股咬牙切齿的怒气。凌嘉诺看他这样子,开心地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嫌弃道“这脸皮有够糙的,手感太差了。”
趁王灿巴掌还没举起来,凌嘉诺抓起腰带里的匕首,猫着腰朝外面摸去。刚才那个偷袭的男人,是他一开始打晕的其中之一,差点栽到自己的一时妇人之仁下还连累了王灿,这个结果让凌嘉诺心里跟吞了一堆耗子屎一样腻味,他都嫌弃自己了。
当婊|子还想立贞节牌坊,他可真是有够恶心的!
废楼里没什么人了,凌嘉诺直接摸到门口,才闪身出去就被两枪逼退了回来,他尝试了几次,默数着对方的子弹,等两人枪管同时静下来的瞬间,飞快奔了出去,一个驴打滚躲到墙垣下。找好掩蔽体,凌嘉诺才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好像刚才还开枪的两人都同时消失了一般,空气里除了不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儿其他感官都像被屏蔽了似的。
凌嘉诺莫名开始心慌,他担心还在楼里的王灿,可又不敢冒然出头。头顶一声细微的响声入耳,他猛地回过头,二楼的窗户里一个黑影直挺挺栽了下来。凌嘉诺瞳孔猛缩,手脚并用往前滚了一圈,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砸在跟前的男人。
黑夜里,一双灼烧幽深的眸子从头顶射下,让人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凌嘉诺僵硬着脖子,慢慢抬头,等看清那人的脸后,他下意识哆嗦了下,按在地上的两只手不觉握紧,抓了两把泥灰在手里。
米彦辰两只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就那么看着楼下仰着脑袋盯着自己发呆的凌嘉诺,来时的担惊受怕好像一瞬间通通落地了,但还是止不住为刚才的惊险后怕,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发现藏在二楼准备开枪的男人,那现在躺在地下的人就是凌嘉诺了。
惊梀过后,凌嘉诺突然冲着楼上笑了笑,他无法形容此刻所有害怕、无助都烟消云散的酣畅淋漓,无法诉说在这里看见米彦辰的惊喜、心安跟委屈。原来,他是那么想看见他,哪怕知道这个人现在肯定怒火滔天、失望透顶,但他还是暖和了起来。
米彦辰皱眉看着底下笑得跟个白痴似的小家伙,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撞了一下。远处的铁皮桶后面,廖熊站起身冲他打了个手势。米彦辰吐了一口气,纵身跃下,轻飘飘一脚将躺在地上的男人踹飞了几米远。
凌嘉诺嘴角的笑容僵住,害怕地咽了口唾沫,然后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脚,低头盯着自己的双腿看。米彦辰拼命忍住将他拉起来揉进怀里的冲动,也拼命忍住将他拉起来揍一顿的冲动,他一拳头人都能打死的,更何况凌嘉诺现在累得一脸憔悴。
廖熊走过来翁声道“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得走了。”
米彦辰并不抬头,只是盯着凌嘉诺应道“嗯,你去把车开进来吧,我估计他站不起来了。”
凌嘉诺想起身的姿势顿住,又泄气地坐回地上,老实垂头装虚弱。他是累得不轻,但还不至于爬不起来。廖熊本想说两个车他一个人开不了,可看米彦辰跟凌嘉诺的之间的微妙,还是没有吭声,只是咧嘴笑笑,冲黑脸的米彦辰一阵挤眉弄眼,然后欢脱地跑去开车。
夜色更重了,寒风也更利了,凌嘉诺觉得身上冻得慌,尤其是米彦辰那双眼睛盯在他身上,跟条无形锁妖绳一般,将他缠得结结实实,让他一点动弹不得。
“我倒是小看你了,不仅谎话说得跟真的一样,承诺也不守,还有这么一身本事,你爸爸在天之灵不知道能不能瞑目。”
听前一句,凌嘉诺内疚得只把脑袋埋进胸口,等米彦辰最后一句话落,他一下抬起头,两眼恶狠狠地盯了回去,阴沉着小脸道“别跟我提凌云天!”
正文 第029章 米渣模式启动修
廖熊从车上跳下来,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米彦辰那副样子;虽然还是常见的面瘫脸;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万年寒冰铸造的利剑一般;直戳戳地射向地上仰着头、梗着脖子一脸倔强模样儿的凌嘉诺。他砸吧砸吧嘴,凌嘉诺光辉灿烂的形象;瞬间在他心里就变得高大威猛了。想当初他们整个神枪连哪个刺头见了米彦辰这幅尊荣不哆嗦的,连指导员都不敢多加指手画脚。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硬汉子米队长也有被媳妇儿调|教的时候啊。
凌嘉诺不知道身后那个大块头的想法;若是知道,他铁定要吐他两口;再扔他两把泥——亏得你丫还是神枪连出来的呢;不是说鹰一般犀利的眼睛吗?这也忒没点儿眼界力了啊,他哪里是在暴风雨底下岿然不动安如山了,分明是米彦辰那货身上散发出来的泰山压顶般的冷意将他给慑住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地上僵硬成冷冻肉制品的凌嘉诺,米彦辰收回眼,见廖熊抬头看天一副‘我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