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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渡作者:芥末君-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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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谚的伤是从眉骨上方延伸到眼角的,有些深,好在不难处理,包扎好伤口没用多久时间。然而拖延的时间有点长,他的右眼沾染到血,有可能感染,医生于是建议他再去看看眼科。

    这回施以永没有跟着。

    李斯谚闷头走出去几步,发现施以永还坐在诊室外,便开口询问。施以永神情有些犹豫。他站起来,直直看着李斯谚的眼睛。李斯谚觉得他眼里的期待几乎要明显到漫溢出来。

    李斯谚忽然有了些不祥的预感。

    施以永说:“你早就知道了吗?”

    李斯谚没料到他问了这么一句没有前因后果的话,一时有些迷糊:“知道什么?”

    施以永沉默一会儿,又坐了下来:“没什么。你快进去吧。”

    李斯谚皱着眉拿左眼盯了他一会儿,渐渐明白过来。他不愿意同施以永讨论这些事,只是佯作不知地转过头,径自进了诊室。

    总会有机会说的。李斯谚想着,放下了一直遮挡着右眼的手。

    然而等李斯谚诊好眼睛,蒙着单眼纱布出来的时候,施以永已经不在了。

    他站在空荡荡的眼科诊室外,听着外面涌来的在刚刚的暴力冲突中受伤的人们呼喊的声浪,看着隔了一条走廊奔忙的护士们的身影,觉得再孤独不过了。

    罪有应得。

    他低声呢喃着,渐渐塌下肩膀,灰心丧气地站在原地,好久好久。

    四十

    暴乱冲突还在继续。

    江城市政府职能几乎处于停滞状态,越来越多的人走上大街,就连市里老牌纺织厂的公会也组织了罢工抗议活动。

    李斯谚按照上峰指示安全起见窝在宾馆里两天后,终于再坐不住,下定了决心去找施以永把话说清楚。

    从医院回来第二天,他掂量着时间也够施以永冷静下来听他说了,便想着打个电话过去解释清楚。

    他来来回回整理了几遍思路,甚至打好腹稿,要好好讲清楚他的歉意,讲清楚渡船的未来,讲清楚他并不想瞒着施以永,只是这些事情实行起来出了些差错。

    然而施以永没有接手机。

    李斯谚猜不到施以永是什么意思,又向渡口收发室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知道他要找施以永便去帮他叫人,再回来时却是抱歉的口气,说施以永在船上,不接。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总是这样,尤其是在而今渡船根本没有运行必要的暴乱时期,施以永却总是在船上而不接他的电话。李斯谚不得不疑心施以永并非一时气愤,而是深思熟虑之后有了……比如说,与他绝交的意思。

    其实李斯谚早该想到施以永已经生气了,但他没有在意。

    李斯谚怎么会想到自己需要在意这个?

    他很认真地准备了后路,他给施以永和所有船工做一份旅游开发计划,他费尽心机让那份计划通过了,但施以永……似乎都不愿意听他说。

    大概,他们之间差距真的很大。大到施以永不愿意接受他。

    李斯谚不喜欢“挽回”这个词,因为它本身带着的关系破裂却强颜欢笑的意味。

    然而这一次,他却不得不去“挽回”。

    似乎中毒太深,再潇洒不起来了。李斯谚对着镜子打理好自己,露出个勉强的微笑来。

    路上事态比起前几天更恶化了,来来回回看不见几个正经的行人,倒是有一群群聚集在一起抽烟的汉子。李斯谚知道其中有些是同单位罢工的,有些却是街头混混。他分辨不出来,因此一个都不敢招惹,提心吊胆走到了河堤才算是松了口气。

    渡口比平日冷清许多,李斯谚向大副打了个招呼,便问起施以永。

    大副也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样子,只是以为两人在闹别扭,对李斯谚的伤问询了一阵,便指着停靠的渡船告诉他施以永一直呆在上面。

    “那孩子,知道渡船要拆了,难过得不得了哟。”大副边嗑着瓜子边同李斯谚闲话,“我也劝不动他,随他去了。哎呀小李,你记得叫他下来吃晚饭啊,散伙饭啰!”

    李斯谚瞧着大副面上没掩饰好的一点点凄凉,也跟着难过起来。事情并非如此,他们却必须经历这样的绝望,多不公平。

    他向大副解释了该有的安置政策,大副却以为只是安慰而已,并不怎么相信,只是叫他快去喊小施下船。

    李斯谚笑了笑。对于是否能完成这个任务,他心里很是怀疑。

    知道施以永并非故意躲他电话,而是真真正正一直呆在船上,他反而更放心不下了,匆匆结束了寒暄便上了船。

    船已经停运了,船舱里也没有人。李斯谚环顾一周,向船头走过去,果然看到了施以永。

    那个人原先是坐在船舵上的,这时候听见李斯谚出船舱的声响便回头来。

    李斯谚站在船舱门口,单眼要对准焦距有点困难,因此看不清施以永的表情。他咬了咬牙,也顾不上什么谈话的艺术,只是一股脑儿将捣鼓了两天的说辞背了出来:“施哥,我明白你的坚持,但我也有我的立场。你想与我保持情感上的交集与工作上的独立,我明白,但我做不到。就算会惹你生气,我也不能对这件事放手。但是我会尽力留出最大的余地。我不是圣人,我只能照顾到你和——”

    施以永摇摇头,忽然开口打断他:“我没有在生气。”

    李斯谚愕然看着他。

    施以永跳下船舵,走到李斯谚面前。他抬起手,像是想去抚摸他右眼上的纱布。刚刚触到李斯谚的眉角,李斯谚还没有叫疼,施以永却先放下了手。

    “李斯谚,我很难过。”施以永站在那里,渐渐露出个苦笑,“我没事,没有生气。我也明白你的立场。我只是很难过。”

    他并不习惯这样的坦荡,语气里总有些别扭,然而他仍然说了下去:“李斯谚,对不起……我很难过,你能陪会儿我吗?”

    李斯谚一愣,下意识接口:“好。”

    “嗯。”施以永闻言又转身坐回了船头,留给李斯谚一个背影。李斯谚犹豫着坐到他身边的甲板上。

    他明白施以永这样的示弱是没有在生气的意思,却仍旧用了小心翼翼的口气,怕自己不小心窥探到对方心底太过深入的部分:“施哥,其实渡船没有停运,只是要转型成旅游船而已。”

    施以永没有接话。

    李斯谚有点着慌,仍旧按捺住语气平稳地叙述:“江城的转型工作顺利完成的话,再一年渡船就会重新运行的——嗯,这中间的一年,也许我可以想办法保留渡船的运行。总是会有出路的。嗯?”

    施以永沉默了一会儿,侧头看他:“谢谢。”

    “不,其实——”

    “谢谢你。”下午西斜的阳光打在施以永的侧脸上,李斯谚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能从语调中判断出对方言语中难得的软弱,“李斯谚,多陪我一会儿吧。”

    “……哦。”李斯谚闭上嘴,再凑过去一些,靠在施以永的肩旁,看着翻涌的江波。

    像是这座城市逝去的过往。

    像是施以永逝去的过往。

    # 9 2013…04…29 16:18

    尾声

    那天,施以永到最后也没有下船。倒是李斯谚先接到了父亲的来电,要求他离开逐渐混乱的江城返回北京。

    李斯谚陪着施以永直到日落,然后在越来越多的未接电话铃声中下船与大副告别,上了火车。

    并不是不遗憾的,然而,李斯谚相信还有希望。

    江城的事情远未告一段落,他总是有机会回去的。

    总是有机会,“挽回”这一段感情的。

    李斯谚这样想着,却因为奇妙的原因,未曾再拨出过那个有着江城区号的电话号码。

    他其实是存着些考量的心思的。

    如果之前的解释还不能让施以永满意,那……也没办法了。他们两人之间本来就有很大的差异,单方面的退让对于两人的关系不会有好处。李斯谚知道自己逼迫太近,也愿意退让,然而这退让若是太快,总让人觉得来得太过容易——至少,两个月内吧。

    李斯谚暗暗下定决心,暂时不与施以永联络。

    然而半个月不到,这样的决议便被来访的施以永轻易打破了。

    李斯谚接到秘书来电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到访的那个人会是施以永,只是单纯因为对方报出了江城这个地址而有些感触。

    等到三分钟后,那个人站在李斯谚的办公室门口时,李斯谚竟惊讶得忘了出声招呼。

    他只给过施以永一次名片,那样的嬉闹氛围里,对方早该把名片丢弃了。然而,似乎施以永一直记得。

    半月不见的男人剃了个利落的短发,在初秋的阳光中十分飒爽。他依旧是白衬衫和工装裤的打扮,与这座城市里任何一个建筑工地的工人都没有区别,李斯谚偏偏觉得他帅气得耀眼。

    施以永行李不多,只在手上提着一个蓝色的帆布包,这时便放下包,安静地站在李斯谚门前对他微笑。

    李斯谚忽然觉得有点眼热,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

    施以永也不介意,靠在门框上认真打量着阔别的恋人。

    门口的秘书经过,看着办公室里明显久别重逢的旧友情形便识趣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也因此错过了两人的对话。

    施以永说,工友们已经跟旅游公司签了长期合同,现在暂时休工一年。

    施以永说,他是来打短期工的,因为要还工友们借给大副手术的钱。

    施以永说,他来北京,是因为北京薪水高。

    ……

    施以永说,他想他了。

    说这话时施以永有些尴尬。他绕过李斯谚坐到了沙发上,并不与此间主人正眼对视。而李斯谚放空的思维也终于被这么一句话给打回来了。他跟着坐过去,抿抿嘴,问施以永:“你想好了?”

    施以永说:“我早就想好了。”

    李斯谚接着问:“我没有想好,怎么办?”

    施以永一呆,转头看他。

    李斯谚摊摊手:“其实我没有准备好,我甚至没有向家里出柜。”

    施以永摇头:“准备好和想好是两回事。”

    李斯谚笑起来:“那我移情别恋,你要怎么办?”

    施以永表情黯淡下来。他明知李斯谚是在玩笑,也要认真作答:“我会争取。”

    李斯谚看着施以永,觉得自己真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我也会的。我们都要努力。”

    这样的对白有点像鼓励小学生学习的标语。然而他们,也确实是在努力地相爱,努力地寻找共同的结局。

    李斯谚想着,抵上了施以永的额头:

    “那我们就一辈子在一起吧。”

    施以永听见这句话,脸色慢慢涨红了。他拉过李斯谚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小的红色锦缎盒子放在对方手心:“之前忘了给你这个。”

    “之前太乱了。”施以永一边解释,一边打开盒盖,取出里面那对窄窄的金戒指,“本来应该在江城就给你的。”

    他按住李斯谚的手,缓慢地将指环套上对方的无名指。他的动作实在太慢,李斯谚几乎要怀疑这是在给他反悔的时间。然而,轮到他给施以永戴上戒指时,他才明白不是这么回事。

    ……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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