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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你这几日干什么去了?”柳陌红急忙问道:“到处都找不到你,洛氏医馆也关门了。”
“说来话长,本来是去外地给人出诊……”洛梧颇有几分无奈地笑笑:“只是……这次我好像惹到大麻烦了。”
“陌红,”他突然一脸认真地问道:“要是凌将军和你圆了房,你会怎么办?”
“……圆、圆房?!”柳陌红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瞬间红了脸道:“你又胡说些什么……又不是成亲……”
“对凌将军这样的男人来说,可不就是成亲了么。”洛梧又恢复了那带着七分好奇三分狡黠的笑脸:“你们还没圆房吧?凌将军真是好男人,居然忍了这么久,话说回来,你们如今还真有几分成亲的味道……”
“洛梧!”柳陌红提高了嗓子,连脖颈也变成了粉红色:“别胡说!”
只他的嗓音本就婉转清亮,这么一来不像是在斥人,倒像是在娇嗔一般。
洛梧见他快恼了,也就不再继续逗他,左手上拿着一块看不出什么材质做的珠串,那黑色的珠子粒粒圆润,在黑种又透出几丝隐隐流转的金光。
“那如果……你和一个你惹不得的男人圆了房,你会怎么办?”
洛梧偏过头去,狡黠的笑容里漏下有些落寞的惆怅。
柳陌红一惊,已经模模糊糊猜到了几分:“洛梧,你——”
洛梧低下眼去看着手上那串佛珠:“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了。”
柳陌红滞了一滞,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是个和尚?”
洛梧原本满脸的苦涩,听到他的问话后不禁又笑出声来,无奈的摇头道:“你也就只在人前的时候正常些了,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嘛……”
见柳陌红挑眉瞪着自己,洛梧摸了摸鼻子,继续无奈道:“当然不是和尚,比和尚更麻烦。”
柳陌红明白他不愿细谈,也不好多问,便道:“那你今后怎么办?”
洛梧挑了挑唇角,笑意却未达眼底:“还能怎么办,惹不起躲得起呗。”
“你还打算继续在洛氏医馆待下去?”
“自然,我除了看病治病,也不会别的什么了。”
“只是上次那几个老医生四处宣传你是神医之后洛氏医馆的名声就越来越大,你不怕那人会找上门来?”柳陌红不无担忧地问道。
“没办法啊,除了洛氏医馆,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洛梧淡淡答道。
“那……你的家人呢?朋友总有吧?”
柳陌红有些惊讶。
洛梧移开视线,不再拨弄那佛珠,缓缓说道:“我没有家,也没有朋友,是洛氏医馆的洛大夫无儿无女,才把我捡了回去。只可惜他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小时候我是自己看他留下来的医术,又去别家医馆当药童,才不至于饿死。”
柳陌红瞪大了眼,没有料到洛梧竟是个孤儿,他本以为以洛梧那样自来熟又活泼热闹的性子,定是朋友遍天下……
洛梧看他脸色变明了了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又道:“除了你之外,我还没什么‘朋友’能说这些话,说来也奇怪,你好像,唔,好像有一种能让人静下心来,全心全意相信你的能力。”
“啊?!”柳陌红双眼瞪得更厉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夸自己。
——唔,这算是夸奖吧?
想平日里那些个溢美之词,无非就是夸他艳色风华、绝代无双、天生戏骨,最多也就夸他一句“柳老板宠辱不惊,真真有大家之风”。
洛梧见他呆呆的望着自己,又开口道:“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能遇上个这么好的洪班主,你天赋这么好,人又这么漂亮,若是放到别的戏班子班主手底下,早把你逼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了,再不济,也肯定会让你去宴陪军阀纨绔,借此拉拢财势。洪班主不但帮你挡了这些是非,还尽量让你远离这些肮脏之事,难不成……”
柳陌红见他一脸肃色,正心中一紧,就听见他说:“难不成你是洪班主的私生子?”
洛梧说完便哈哈笑开,心下却不仅低低一声叹息。
柳陌红这样的身世,本该早已跌染进了这污黑风尘之中。洪莲费尽心思将他培养成了如今这样表面疏离内里天真无邪的性子,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旧时月色,千树寒碧>
窗外的雨已是越下越大,连晦沉的日光似乎都带着湿重的水汽,噼啪的雨声响亮得如同清脆石子砸落地面,衬得天地间一片寂静。
“也就是说,你见过凌将军的姐姐?”
洛梧捧着凌霄城留在房内拿来给柳陌红当点心的桂花糕,边吃边问道。
柳陌红想起自己还曾误以为凌慕颜是凌霄城的情人,有些窘迫道:“恩,凌小姐上次路过上海,顺带来凌府住了一晚。”
“唔?她知道你吧?”洛梧一口咬下半个桂花糕,嚼得两边的腮帮鼓鼓囊囊的:“这么说来,凌家的人应该也知道你了?”
柳陌红蹙起眉来:“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杨大哥说,凌夫人曾经给霄城打过电话长谈了一夜,但是霄城却说没什么。”
“嗯?都亲密得直接叫名字了?”洛梧笑得开心,两眼弯弯地望着他。
柳陌红惊觉自己失了言,忙开口辩解道:“是他要我这么叫他的……”
转念间又想到最初即日他改不过口来,每每错叫“将军”之后那个人随之而来的“惩罚”……
——原本就绯红的脸更红了。
洛梧一脸揶揄:“那他叫你什么?陌儿?红儿?小红红?”
“你……你别闹了。”柳陌红自知失言在先,说的话亦虚了三分底气。
“好好好不闹了,”洛梧收了笑脸道:“对了,都在传杜老爷有意将杜扇锦嫁给凌将军,还曾远赴江南亲自上门找凌老太爷商谈……你知道吗?”
“戏园子里人多口杂,自然是知道的。”柳陌红爷敛了笑容,低低道:“杜老爷似乎也一直在找玉梨园的麻烦,若不是住来了凌府,我怕他早已经找上我了。”
洛梧宽慰道:“别担心了,杜鸣凤再怎么嚣张也是不能和凌将军匹敌的,他也就是憋屈而已。”
“可是为此玉梨园已经好几天没生意了。”柳陌红自责道:“杜鸣凤摆明了不让人去玉梨园听戏,也不让人找玉梨园去府上唱戏,有好几次我都看到洪班主愁眉不展,玉梨园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哪能这样一直没有生意?连带着绮罗也经常被人在背后责骂……”
他停了停,轻叹道:“都怪我……明明是我自己的私事,却连累了整个玉梨园。”
洛梧有些气道:“这怎么能怪你?你有没有告诉凌将军?他不管么?”
“杜鸣凤手底下的人这几日爷不安分,处处闹事。”柳陌红无奈笑道:“怎么能再让他分神来为这种小事操心?”
“柳先生,洛大夫,到吃饭的点儿啦。”
老秦隔着门喊道:“是送到房里来吃吗?”
“是,麻烦了。”
柳陌红抬头一望,果然铜钟指针已经划过了十二点,自己和洛梧闲闲碎碎天南地北地聊着,竟不知不觉说了一个上午。
随着午膳送来的还有药汤,老秦笑道:“将军早上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了,说是今天中午他可能赶不回来,让柳先生您务必按时吃药。”
柳陌红红着脸在老秦和洛梧带着微妙笑意的目光中喝了药,就见老秦不慌不忙地又拿出一块酥糖来:“将军还吩咐过了,说柳先生怕苦,吃药得备着糖。”
洛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柳陌红伸手接过酥糖吃了,看老秦像是欲言又止,便问道:“秦叔,还有什么事吗?”
老秦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方才玉梨园那边派人来说洪班主病了,想请您回去看看……”
“什么?!”柳陌红急切的站起身问道:“什么时候的事?班主病得重么?不行,我得回去一趟。”
说着便开始披上外袍。
“可是这雨这么大,人都跟着将军去军营了,不能送您……”老秦有些为难。
“怕什么,我自己叫辆车去。”柳陌红已经穿好了外袍,抬步就向门外走去。
“诶,陌红你不吃午饭了?”洛梧在他身后道:“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我是大夫……”
“不用了,”柳陌红头也没回,远远答道:“你刚回来好好休息,我只是去看看。”
他撑开了手中的伞,没料到雨居然会这么大,街上人迹全无,只听得见大雨磅礴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声响。
柳陌红有些着急,别说车了,就连平日里总能看见的人力车夫也早已无影无踪,因为大雨的缘故,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即便有行人,也是撑着伞匆匆跑过。
正着急着,他却听见身后有车停下的声音,随即便从车上跳下两个黑衣人来,都带着低低的帽子,语气一片生硬:“柳老板,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半空中霹雳传来一声惊雷,映得柳陌红脸色有些发白。
果然是他预料中的去往杜鸣凤府上的路。
雨水冲刷过石阶,车却并没有在正门口停下,而是从后门的小路直接开进了院中。
杜鸣凤悠闲地拿着白瓷茶盖漂了漂杯中的茶末,抬眼森冷笑着:“柳老板,别来无恙。”
他看着那站在自己跟前面色苍白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的男子,精致如画的面容混着几分冷冷的倔强,透出一种奇异的魅惑。
“不愧是大上海首屈一指的戏魁。这眉眼长得,难怪连凌将军也忍不住动心了。”杜鸣凤将茶盅重重地搁在香山木的桌榻上,清脆的一声“嘭”,漾出一片散着幽香的茶渍。
柳陌红仍旧没有答话,指尖微微一颤,挺拔的脊背勾勒出单薄而笔直的身形。
“柳老板是聪明人,该明白今儿个我找你来的目的吧。”杜鸣凤毫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我还纳闷儿呢,凌将军竟也会做出这种荒唐事儿来,原来是为了柳老板,这就情有可原了。说起来,柳老板能和凌将军相识,还是杜某给牵的线啊。旁人都说,这叫‘引狼入室’。”
“杜老爷这番话,怎么不上凌将军面前去说?”柳陌红掐了掌心沉声道:“在下只是区区一介戏子,怕是理解不了您的良苦用心。”
“你不必理解。”杜鸣凤像是冷笑了一声,“你只需要回去随便编造个理由,不再跟凌将军见面就是了。”
“若我说不呢?”
“这可就不好办了。”毕竟是鲜血染出的黑道头子,杜鸣凤眯了眯眼,眼中尽是冷戾的杀意与狠绝,“杜某是个粗人,也就只会威胁这么一招了。至于这威胁,无非就是柳老板可得时时刻刻小心着自己的脸和嗓子,小心着洪班主和玉梨园,甚至小心着自己某天不明不白地便消失了。再说了,柳老板这心里也不是不明白,凌将军对你,啧,能坚持得了多久呢?何必为了这一时欢愉,得罪杜某?”
“柳老板如今可谓是前途无量……”杜鸣凤压低了嗓子,“不过就算杜某比不上凌将军这样的地位与身份,若是想要在上海滩对付你,怕是连凌将军也拦不住。柳老板也不希望凌将军每日都会受到有人去军营闹事伤人这种报告吧?更何况,就算今日我不拦着你,你以为凌家会坐视不理?凌老爷子怕是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不过是想借着我的手除去你罢了。”
“如今杜某把话也说明白了,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下次再‘请’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