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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书还因此砸中了他的右脚。
《Physical Chemistry》
沈玉京在看见了封面印著的书名时,心里不自觉又冒出一阵心酸。
他努力想跳脱出困扰著他的思绪,但仍旧是功亏一篑。
当日,在潘平毫无预警便冲上了台北找他对峙,并且毫不迟疑地离开後,他前前後後与赵晓星在电话中谈了两次。
第一次,赵晓星向他道歉,说是她不好,以为只有这一封他要给潘平的信是这般大便形状,却忘了七、八年前的那一封恶作剧信,也是相同的一个模样。
第二次,赵晓星仍旧是向他道歉,因为潘平以为自始自终沈玉京都只是在耍弄他,所以她擅作主张,不将真相告诉他,只希望他能自己想明白。
沈玉京便是在两次谈话的短短间隔间,历经了心情的大喜大悲。
第一次,t他掩不住喜,因为潘平并不是唾弃他的爱,而是因为一个自己也是悔
不当初的恶作剧,才会朝自己做出这般的打骂。
第二次,t他几乎承受不了悲,因为潘平竟是这般质疑他。他知道当初是自己做
错了,他本该为那样的行为承受潘平的怒气,但自己这些年来对他的真心真意,潘平一点也不肯相信;自己的为人,潘平一点也不了解。
沈玉京外表柔弱,但身体里却留著傲血、埋藏著傲骨,所以他感谢赵晓星为他做了最正确的处理方式。
无论如何,他要等潘平自己想明白,不管要花多久时间。
对他而言,那一封信是否有交到他的手上,已经无所谓了。
他只是在等,等著潘平在信任他与质疑他之间做出选择。
但他已经等了两个多月了,等到的却是潘平的毫无音讯,并从抱持著微弱希望等到心灰意冷。
沈玉京再也掩不住内心的痛苦翻腾,蹲下了身,将脸埋进了双膝里呜咽起来。
这世上,除了父母,也只有潘平一人,能让他心痛到落泪。
「小京阿,狗狗上去找你了阿!」
母亲在楼梯底朝他喊话。
但沈玉京却没能听仔细。
「妈,你说什─」
沈玉京努力让自己抑制住因悲伤而产生的身体颤抖,才刚要站起身去询问母亲喊话的内容,突然一阵急促的、有些杂乱的跫音在门外响起。
碰─
来者一声招呼也没打,就这麽打开(兼撞开)了沈玉京的房门。
沈玉京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来者的面孔,来者便因方才摔落在地板上的书籍而被绊倒在地,并且面孔朝下地与地板来了一个亲密而浓重的吻。
「唉唷!」
是潘平。
只消听见那熟悉的低沉男音、只消看见那已烙印在心里的宽厚的背,沈玉京便已认出了这人便是自己多年来深爱著的潘平。
潘平并未立刻自地板上爬起来,这不是因为他摔得重,而是在他眼前的一本厚重书籍看起来异常眼熟。
《Physical Chemistry》
潘平将书给拾了起来。
有一张纸自内页掉落出来。
「这不是……」
那赫然是一张考卷,卷上试题出自这本书的内容。
但让潘平吃惊的并不是这一些,而是考卷正上方的姓名栏上,填著沈玉京的名字。
「难道……」
一瞬间,潘平明白了。
原来那些所谓的笔记,并不是沈玉京替他去向朋友们那儿要来的,而是沈玉京自己去修了这麽一堂课。
也许,会修这麽一堂课,可能是沈玉京自己喜爱,但潘平知道,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帮助有语文障碍的自己。
沈玉京至始至终都在为自己付出。
潘平现在才惊觉,也许他所知道、所感受到的沈玉京对自己的好,都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当潘平还捧著考卷忏悔著自己为何会对沈玉京产生质疑时,沈玉京则是注意到了他脚下一封因为潘平摔倒而飞落出来的信。
信封上画了一颗大大的、眼熟的星星。
沈玉京不发一语地将它捡了起来,并且打开了信封口。
当他看见信封底部那一双黑白色的铝环时,他明白潘平终於看见了这一封辗转了数次才送达到他手里的情书,也从此推测出,潘平应是已从赵晓星那儿听到了实情。
─潘平是以什麽样的心情,在阅读这一封信?又是做了什麽样的决心,才前来寻找自己?
沈玉京心乱如麻。
但在他推测出最有可能的原因前,他便落入了潘平的怀中。
沈玉京以为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能这麽亲近潘平,能感受到他令人安心的怀抱。
他又不争气地红了眼眶。
「阿京,对不起。」
「……对不起什麽?」
潘平没有回答,只是将沈玉京搂得更紧。
「你看完信了?」
「……」潘平依旧无语回应,但这样的沉默维持不了几秒,他最後还是开口,「为什麽要离开?是因为我吗?」
「是,也不是。」沈玉京选择如实相告,「出国是为了深造,但让我下了这麽大决心的,的确是因为你。」
沈玉京感觉到潘平搂著自己的胳膊又更勒紧了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但沈玉京却甘愿接受这样的压迫感。
因为潘平在意他的即将离去,所以赶来询问自己,所以在知道了答案後,不是吁了口气般的放松,而是透过了这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让他感受到了他的不舍。
「阿京,我没感到恶心,我很在乎你,我不想失去你。」
「我知道。」因为你的行动已经代替言语将心意传达给了我,「你永远也不会失去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沈玉京已经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知道潘平直到现在,仍旧将自己当成了最好的、不容失去的好朋友。
所以他忍受自己对他怀有情思。
而自己能回报他的,也只有……
「我向你保证,到了那时候,我会完完全全放下对你的执著,回来当你单纯的好朋友。」潘平浑身一震,沈玉京却当这是正常反应,便含著些许心酸继续说了下去,「况且,说不定在新环境里,我会遇到另一个使我心动的人。到那时候,我再请你替我─」
「我不许你去喜欢别人!」
潘平突如其来的大喊打断了沈玉京的话。
沈玉京一愣。
「不,我……我是指……」
沈玉京挣脱了潘平的怀抱。
他望向了潘平。
显然,元凶自己也为了自己莫名的话语感到震惊不已。
潘平知道沈玉京对自己的重要性,的确是已经到了无法忍受失去他的地步。
但他从没想过,这会不会是专属於对恋慕者的爱。
就是在知晓了沈玉京对他的真实感情後,他也没认为自己能扭转自己的原本性向,爱上一个男孩。
但是在听见了沈玉京说,他将放弃对自己的执著,另觅新对象的时候,他控制不了内心滔天而来的妒意。
他不想沈玉京爱上其他人。
他甚至希望沈玉京永远只看著他一个人。
可他却又无法给沈玉京一个交代。
他怕自己并不爱沈玉京,他怕自己给了沈玉京希望,最後却只能硬生生浇息它。
「再让我想想,再让我想想。」
沈玉京耐心等待著答案的眼神令潘平内心一阵慌乱。
他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我回去想想。」
潘平并不是习惯遇事逃避的人。
但他这次决定再当一次缩头乌龟。
「潘狗。」
在潘平就要夺门而出时,沈玉京出声唤住了他。
潘平僵在原地。
「信,你拿回去吧。」
沈玉京并没有逼迫潘平回头,只是将信塞进了他的手掌中。
「不管你的答案如何,我都没打算将它收回来,就像我对你的感情。」
潘平仍旧没有回过身。
但他终於回应了沈玉京最後的这一句话语。
「等我,求你再等我一年,不,半年,不,三个月,再等我三个月!求你先别去找别人……。」
门启、门掩。
潘平最後仍旧是离开了,但他在这房间里遗落了一样事物。
就算潘平本人没有自觉,但沈玉京知道,自己已经拣著了他的心。
三个月後。
加拿大。
“Hey;Elvis;there’s your letter。”
“Thanks。”
被唤做Elvis的沈玉京自金发碧眼的室友手中取得了他的信件。
信封上的英文字串写得歪歪斜斜的,看起来一点不像是住址,而像是小孩子的鬼画符。
但这就是那人的风格。
「我真佩服加拿大的邮差,凭这样的字迹还真能找到正确的住址。」
虽然沈玉京嘴里如是说著,但却能自他嘴角的向上弯曲角度读出他的喜悦心情。
他找来了美工刀,割开了被黏得死紧的信封口。
信封里头,安然躺著一枚白色铝环、一张照片以及一封信。
沈玉京阅读完了信,便取出了照片。
照片中,是潘平近日来的模样。
他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那笑容依旧是如此温暖人心,那宽厚的肩膀,也依旧令人感到心安。
但沈玉京还是一眼看出了哪里不同。
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那里头有著溺爱、有著对他坚定不移的情。
他手指上的黑色铝环便是他爱他的证明。
等待了三个月,终於等来潘平的顿悟。
「还真把这玩具戴在手指上,你不怕丢脸,我可怕。」
沈玉京弹了弹照片中笑得一脸灿烂的潘平的鼻子。
“Elvis;it’s time to go。”
“OK!I’ll be ready soon。”
五分钟後,沈玉京已经整装好,与室友一齐踏出了室外。
书桌上,信封内,只剩下照片与信纸。
校园内,沈玉京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枚白色铝环在阳光下闪耀出一道美丽的白色光芒。
遗落月光的狗 尾声
小狗。月亮。
「我知道了,是月亮,是月亮!」
小狗终於恍然大悟。
星星的距离的确是太远了,所以地球只能接受到他们那麽一点微不足道的光亮。
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