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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留给它们一样礼物。”
萝卜丝又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小甜瓜,抛向天空,我们两个人忙不迭地飞快往前奔,背后轰然的一下,再也没有声响。转眼就跑了半里多路,追上了队伍。此刻才有空闲,打量着我们进入的地方。与方才的白色暗光不一样,此刻仿佛走进一个梦幻世界,光怪陆离的色彩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涌来,色彩分明,叫人感到头昏目眩。这是什么地方呢?彩色之城?
我惊异地打量着这个离奇的世界,抬起头环视,头顶是深红、紫红、淡黄、碧绿、青灰和黑灰的多种光芒,组成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光柱,笔直地从上面延伸到脚底:低下头端详,地面的色彩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那各种各样的色带仿佛是一只只活动的虫子,不断地游来游去,又仿佛是我们掉进了一副巨大的印象派油画里,色彩斑斓多姿,叫人眼花缭乱。
色彩太过于灿烂,遮住了光线的本质作用,我们根本看不清前面的状况,只能像是瞎子一样在绚烂中摸索着前进。我走在后面,因为色彩很容易迷花眼睛,又看不到前边的状况,我索性就闭上了眼皮,凭着触觉和听觉行动。没有了视觉的阻碍之后,触觉灵敏之极,脚下步履平稳,没有那种走在沙子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虚浮感觉,俨然就是一片光滑的平地。我心中暗暗纳闷,这桃花女人的禁地越来越神秘了,它的里面究竟掩藏着什么秘密呢?假若在平常的考古,我或许有兴趣细细研究,只是眼下情形不对。为了防备身后的鹿身鸟喙兽上来追击,我和萝卜丝一直走在队伍的尾巴殿后,过了许久,也没有听到啾啾的鸣叫。既然没有追过来,那是最好的结局了,老子可不想被吸干脑子!
我继续闭着眼睛走路,耳朵灵敏地捕捉动静,前方是大队人马啪啪凌乱的脚步,后面则是萝卜丝有规律的脚步,倏忽之间,萝卜丝的脚步戛然而止,我霍然停步,张开眼睛,连头也没有转过去就低声喝问:“有情况?”
萝卜丝低低地喘着粗气,显得情绪紧张,他是一个资格摆老的士兵,作战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没必要这样紧张?他碴地拔出匕首,快速说道:“后面有人跟着我们!”
“谁?”我神经陡然收紧,“呼图壁!”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有什么如影随形一样贴着我们走,走到那里就跟到那里。尽管我看不到它,但是清晰地察觉到一股异种的陌生感觉。”
我没有说话,重新合上眼睛,平稳呼吸和心跳,静静感觉这个看不清的世界。听,眼前这个寂静的世界一点也不宁静,随着大队的脚步离去,我逐渐能够听到萝卜丝的咚咚心跳,口水咽下的喉头抽动。声波向更远之处捕捉信息,隐隐约约触及到一阵风,一阵活着的风,始终跟随着我们的周边。
这种感觉好熟悉啊!
熟悉的感觉犹如一把钥匙,慢慢地插入内心深处的锁孔,回味到十多年前越南战场上的危机。我身边的战友都死光了,我手里唯一剩下只有一把铁铲,在漆黑夜晚的越南热带雨林里,周身不知掩藏有多少危险,不禁有毒蛇、地雷,更有可恶的越南猴子,这种感觉是我一辈子也不愿意再回忆的!
来了,危险接近!
我抬起右脚,飞快地从靴子里掏出匕首砍过去,叮当一下,我迅即弹开,不再出击。然后说道:“是你,刚才?”
萝卜丝说道:“嗯,你也感觉到它了。可惜跑了,动作好快,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看也不见,却能感觉的到。”
我吐了一口气说道:“不清楚,或许是鬼吧!”
“你说幽灵?”
东西方之间的鬼概念诧异很大,鬼在西方类似于长角的怪物,萝卜丝只能想象这种看不见,却能感觉的到的怪物是幽灵。
“不过很奇怪,假如以它的存在形式,老早就可以把我们干掉了,但是它却一直没有动手。自从在那个洞口发现人皮魔怪开始,这个影之怪物呼图壁只是遥遥跟随我们,似乎想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样。”
结合重重不寻常的迹象,我做出如下推测,长叹一声,把匕首又塞入靴子内,我们对它无可奈何,既然它不来干扰我们,索性懒得计较。
萝卜丝亦是抱着和我一样的心思,当下放弃干掉呼图壁的念头,突然他一拍大腿叫道:“糟了!”
“啥?”
“我们和队伍失散了!”
我心头一凛,在呼图壁上实在是消耗了太多时间,前面那群王八羔子又不知道停下来查看一下失踪人口,转眼就把我们弄丢。我骂骂咧咧,撒开双腿往前奔去,萝卜丝倒是有耐心多了,笑道:“省点力气吧,等追到的时候,对那些桃花女人好好‘惩罚’!”
这个惩罚,当然是用男人的方式了。说到男人共同感兴趣的话题,我和萝卜丝一起猥琐地大笑起来。萝卜丝又说道:“我看,那个女首领旁边的女人,似乎对你很有意思!”
我一愣,说道:“你说一心吧!呵呵,现在我毕竟是有妇之夫,何况白水也在队伍里面,总不好意思在老婆面前和别的女人调情说爱。若是之前,说不定就下毒手了。萝卜丝,假若你有兴趣,不如把那个女首领吃掉?”
“哦,不,谢谢!”
萝卜丝黯然失声,似乎触到了什么心思。这个外国人我一直觉得他神神秘秘,看间谍又不像,那么他的真实身份又是谁呢?
我心中疑惑,索性这时候挑明,问道:“萝卜丝,我问你,你在之前究竟是做……”
我正大步迈出的右脚突然一个踏空,转眼身子往前跌倒,犹如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陷坑,身底失重,耳边空气哗哗呼啸,我大骇,双手胡乱挣扎,猛然重重撞到地面,只觉得五脏六腑要碎了一样,转眼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很久很久,有一样东西在不住踢我脑袋,同时有人大叫:“wakeup!wakeup!”
我摇摇脑袋,犹如一百口闹钟在耳边嗡嗡作响,于是抬起头,迷迷糊糊看着前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沐浴在一片淡红色的光芒里,一道道整齐划一的沟渠像是用一把巨大的粉刷刷出来,每条沟渠每隔五六米,就生出一个小型雷达一样的古怪天线,对着头顶射下来的红光拼命吸收。天线下面是一个裸露在地表外的大号块茎,我估计有一个锅炉那么大,在锅炉底下生出无数昆虫细脚,牢牢抓住沟渠的边缘,支撑着锅炉和雷达天线不倒塌。
这是哪里?
我记忆只能追溯到突然从一个地方掉下来,然后呢?好像是有什么把我拖到这里了。
我陡然长大眼睛,完全清醒,四下里打量自己的情况,发现手脚被一种蚕丝一样的玩意儿牢牢绑住,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而对面那个踢老子脑壳的家伙,正是一个黄毛的外国佬,不是东突就是犹太突击队的。他也是被牢牢捆住,就是一只脚的运动空间大一点,所以不住踢我脑壳。
我大骂道:“找死,出了什么事情,这是哪里?”
那家伙结结巴巴说道:“救救……我,救救我……”
“老子自顾不暇,没空!”
我不去理会他,寻思脱身的方法,突然前面的一个雷达天线锅炉倒了下来,那锅炉自动从雷达天线上脱开,顺着沟渠滚下来,落到那个犹太突击队身边。锅炉外表漆黑,仿佛是一层角质,倏然表面咔嚓一下,钻出一个尖尖的鸟喙出来,里面发出啾啾的鸣叫。不听则已,一听之下,立即变色。
鹿身鸟喙兽!
果然是这玩意,随着鸟喙的不断乱啄,慢慢地爬出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摇来摇去地打量我和那个犹太突击队,似乎在选择那个更美味。最终选定的,就是黄毛外国佬,死死盯着他。那犹太突击队队员应该见识过鹿身鸟喙兽的厉害,眼见那个刚刚出生的小东西睁着无辜可爱的大眼睛,一摇一摆地朝他挪动过去,吓得拼命尖叫,那只脚胡乱蹬,想把鹿身鸟喙兽踢开。
我也焦急万分,这里八成就是鹿身鸟喙兽的大本营了。原来它们都是从锅炉里孵出来,看样子,不下有几百万个,老子可不想在这里送命。于是拼命扭动身体,要脱开蚕丝的缠绕。哪知越缠越紧,我焦急不安,而那犹太贱种的惨叫更是叫人心烦,倏忽戛然而止,我愕然抬头,正是那鹿身鸟喙兽津津有味地吸食脑汁,夺地拔下鸟喙,把像是小孩子要吃奶的渴求目光对准了我!
鹿身鸟喙兽的眼神固然如同婴儿般纯洁,但是它的所作所为却是魔鬼一样的血腥可怖,我教它盯得毛骨悚然,于是挣扎地越发厉害,拼命想逃出去。哪知这些蚕丝犹如鱼网,越是挣扎,缠地越紧,让我动弹不得。眼看那只鹿身鸟喙兽离开吸干脑汁的尸体,转移到我身边来,用那只鸟喙在我身上东嗅嗅西看看。说是鸟喙,其实并非真正的鸟嘴是坚硬的角质,而是可软可硬,这时仿佛大象的鼻子那样柔软,扭来扭曲。陡然之间,绕指柔化作百炼钢,笔直坚挺,对准我的脑壳一面,缓缓抬起,倏然像闪电一样刺下去。
我大骇,电光火石之间,来不及多想,伸长脖子,张嘴就咬住鹿身鸟喙兽的那只鸟喙。莫小看人的嘴巴,小小的下颚肌肉,可是人体身上最强壮的部位,加上数颗门牙、臼齿的咬合力加起来不下数百公斤,心情又是极度紧张,竟然一下子就把鸟喙给咬了下来。一股苦涩酸酸的液体流入嘴巴,我呸地吐出半段鸟喙。那鹿身鸟喙兽已经痛得受不了,倒在地上直抽搐。
我松了一口气,好险!差点就被吸干脑子了。此刻心情平静下来,我顿时不像刚才那么只知道无用的扭动身体挣扎。我费力地抬起右脚,然后又把右手费力地往下面伸,终于触及一个匕首手柄,掏了出来,首先割断脚上的禁锢,然后相继把其他地方的蚕丝也割下,从容脱身。
我手握匕首,冷眼看着鹿身鸟喙兽在地上痛得滚来滚去,恶向胆边生,抬起一脚重重踩在它的肚子上。可怜鹿身鸟喙兽立即被我踩个开膛剖肚,红的绿的内脏之类统统滚了出来。我瞟了一眼,突然愣住,死死盯着内脏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小小的人类胚胎。
其实人体胚胎早期与其他动物并无多少不同,只是稍许的特点。当年林白水怀孕生孩子我一直不在身边,这女人恼怒之极,逼着我参加未来爸爸培训班,系统学习相关知识,预备将来再生一个的时候,充作全能保父。我这人学习起来非常认真,所以一眼就辨认出来,这个小小的胚胎起码有十多个礼拜了。
为什么鹿身鸟喙兽中会有人类的胚胎呢?
我渐渐回想起来,不仅在鹿身鸟喙兽的肚子里有,甚至初次在圣地中看到了铁锅怪,禁地中的蝎虎,统统在里面发现了发育不成熟的人类。似乎就是雷同我曾经看过的一部西方电影里的内容:一个邪恶的科学家,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就在动物的子宫中培育人体胎儿,让小孩子生下来就有动物的体质。是不是它们也是这种情况呢?
我只觉得那小小的胚胎邪恶之极,一阵腻心,上前一脚就踩碎,省的将来诞生一个怪物。
我拿着匕首小心翼翼地踩到一个锅炉上,单手扶着雷达天线,四下里打量,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在我视力所能涉及的范围内,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培育鹿身鸟喙兽的锅炉蛋,竟不下数万个,堆满了整个地方,触目惊心。而这里像是一个特意挖的大坑,四面是垂直高大数十米的悬崖峭壁,再向上就是笼罩在一片五颜六色流动光芒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