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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嘿,假瞎子,你那算命摊也就糊弄乡下人。”
一听是算命坑钱的,沈冬那点迟疑也立刻抛到了瓜哇国,再说省城道路上的天桥多得是,虽然这条连接商贸中心与夜市美食小巷的天桥最繁华,但这种违规经营,划分地盘也没谁承认,省城治安还没有差到有流氓收保护费划分势力的地步。
“得,你这么着,我这摊子生意好,您要是觉得这里风水好呢,就守在这里一小时,保管完完整整还给你。”沈冬故意在风水两个字上要重音。
那算命的当然不是瞎子,只是穿中山装,戴黑色蛤蟆镜是标准打扮。
中年人神情不善的看沈冬,傻子都能听出来刚才那话里的讽刺,当然目光中带有恶意,不过他这一看,骤然色变。
“你,你…”
沈冬莫名看他,话说整个培训班的学员都看不出来自己是什么,难道这个跟瞻空大师一样,当真是有慧眼的隐世高人?
——以修真界剑修都开出租车的风气看,天桥摆个算命摊还真没准。
结果这算命的看见杜衡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指着沈冬,颤声道:
“你怎么能活到今天的?”
“喂,怎么说话的?骂人我就不客气了!”
“你煞气缠身,印堂全青,隐隐还有血光冲天,命主杀戮,但又不像被怨灵缠过的样子,更没有杀过人的迹象,这种要命的面相,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
一滴汗,还真有那么点本事吗?
但被说中,沈冬也只有更恼火,难道还会跟陌生人说哎哟太准了,但您老有所不知,我不是人,兵器不是命主杀戮血光冲天是个毛,听说我化形前我家主人用我屠戮的妖魔没一万也有八千…怎么可能啊!
“别胡说八道,我丫就是命主倒霉而已,快走,省得我把霉运传染给你!”
沈冬没好气的说,不过那中年人确实觉得沈冬这面相诡异无比,按说就是那种跟他住一起的人都会死得莫名其妙的凶煞,这天桥摊位不要也罢,指不准有啥血光之灾呢。
看着那中年人一溜烟跑掉,沈冬悻悻的转头问杜衡:
“不认识吧?”
“区区凡人,我怎会认识。”
沈冬心中大定,为保险起见,还随口多问了一句:“这条天桥上没有修真界的人吧!”
“没有,但是…”
“啥?”
“那个城管是!”
“卧槽~!”
沈冬三下五去二的用铺在地上的布卷起拖鞋,整条天桥的小贩显然都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了,全体火速收拾家当,干这行必须要有过人的眼力,多忙都要抽空瞅一眼,尤其是临近天桥两边阶梯的小贩,必须要有茫茫人海中把便衣都认出来的警觉程度,茫茫车流中瞬间发现城管车的敏锐!
卖廉价珠串如意结的将盖子合上背着就跑,话说那家当就跟上个世纪三十年代老上海电影里卖香烟的差不多,麻烦的都是卖吃的,收了顾客钱没办法,只能一叠声的说等着,过会一定回来,而没收钱的来顾不上了,这点损失比起被罚款不算什么。
沈冬像逃难一样打个包袱开始往桥那边奔,跑了两步想想不对,顺手捞起还趴在那里啃月饼的小狸猫往包袱上一丢。
“糟糕,今天两边都有!”
这时候塑料袋兜售袜子小玩意的人就不慌不忙了,拎着就走,谁能说他是小贩?像沈冬这样明显目标大,完全靠运气。
话说在天桥上做生意真的很傻呀,两边一堵可不就没地跑了,不过就省城来说,整顿市容一般都是看领导来检查,或者正常突击一下,只要没造成交通障碍或丢一地垃圾,城管不会像某些人恶意宣传的那样赶尽杀绝,尤其现在又是晚上。
“站住!”
沈冬当然不会站住,他埋头就往下冲。
这么多目标,城管大队也没道理来追他一个啊,小样跑过这条街就好!
心存侥幸是不行的啊小沈同学,你连跟着杜衡渡劫沾光换成神仙户籍都能被劈飞,你觉得你有运气这玩意可言吗?
“抓住那个带着猫的!”
“咦,队长哪里有猫?”
“…抓住那个扛大包的!”
沈冬黑线满头,能看到石榴,估计就是杜衡说的那个人。
艾玛跑去干出租车司机还能解释为这行好赚钱,城管是什么职业爱好?
沈冬埋头狂奔,好在他这个造型路人看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会把他当成小偷。硬是挤开围追堵截下了天桥,火速奔出几百米。
“我去,那小子是省长跑队的吗?”
围观群众与城管纷纷侧目,惊骇扭头望。
“不对,这速度飚得比我骑自行车还快,有这种潜力为国争光参加奥运会拿奖牌啊,当什么小贩!”
那边沈冬只能跑,去开锁拿自行车是傻子,耽误时间不说,难道能快过城管队的汽车吗?赶紧找一条小巷,绕出去躲着是真的。
他正在东张西望,忽然一辆黑色大众靠边在他面前停下。
杜衡今天确实是开车出门的,但是包括沈冬在内,都没人注意他是怎么在天桥上消失的。
沈冬扒开后座车门,先把东西跟小狸猫一丢,然后爬上去啪地一声关上车门。
汽车绝尘而去,徒留下城管大队与围观群众呆立当场。
这,有私家车还跑来违章经营是个什么情况啊!城管大队表示天天突击上街,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这样逃跑的小贩,最狠的也不过是打出租车…
沈冬靠在一堆拖鞋上放松的喘气。
这生活真刺激。
扒玻璃窗外往后看,那座天桥逐渐远去,按照杜衡完全不用等红灯的高超技术,转眼就上了高架桥,沈冬郁闷的问:
“修真界同行都不互相关照吗,还指名了抓我。”
“要是你被他抓住,他可以正常罚款以外还可以扣你的山海易购卡上金额,你说呢?修真界法规就是在人间违反法律,可以双倍处罚,一个都不能少。”
沈冬泄气的重重往座位上一靠。
“嗯?”
杜衡骤然往侧边的车窗玻璃上看了一眼。
“怎么了?”沈冬也跟着回头,但是高架桥上,除了路灯就是街道边的大招牌,啥也看不清楚。
招牌下的一家火锅店前,那个算命的中年人栽倒在地,满口血沫的打滚。
而在围观的人群中,一个项链手链衣服上全是环环扣扣摇滚风的年轻人微微带笑,妖异的舔着自己的手指,忽有所感,抬头望了一眼高架桥。
汽车早就开过去了,杜衡语气不变,只是眼神冷了下来:
“余昆失败了,鄱阳湖的结界破了。”
“啊?”
48
48、越境打架。。。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有人打了120;街道上的行人谁也不敢去扶;都纷纷后退或远远绕开;不知道谁说了句难道是传染病,人群霎时哗然。
这年头正常人的世界观也经常被刷新;好比从前不曾听说过城市下一场暴雨竟然能淹死人,一个感冒流感也可以逼得学校停课工厂停工;繁华街头忽然好端端的塌陷出一个大坑…这些闻所未闻的事情导致大部分人都神经敏感。
转瞬围观的人全部跑开,只留下两个人站在那里没动。
一个瘦高又不起眼的男人,皮肤有些骇人;像鳞状藓一样块块斑白,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拖走了那个一直仰头看街边高架桥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上身上的链子跟着叮铃咣锒响。
“是修真者!”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阴冷的竖瞳,就像饕餮看到食物一样兴奋。
“大人,那这个呢?”
恍然醒神瞄地上奄奄一息的算命中年人,被关在幽冥界一千多年,对人类社会的认识还停在一百年前的幽冥界二BOSS喉咙里咕咚一声:
“算了吧,看着就不好吃。”
说着东张西望,他已经对路灯好奇十分钟了,又对满街穿着清凉的姑娘看了十分钟,也许太惹人注目,一个戴蛤蟆镜的中年人忽然凑过来说“阁下面相有碍,克主克亲尚且不说,连自己都克,实在不妥,非改运不可”,于是,还有啥于是,这地上连吐鲜血半死不活的下场还不明显吗?
缓缓握紧拳头,年轻人脸上的阴鸷更加明显:
“该死的天命,我讨厌相士,还有观气看凶吉的修道人!”
“大人息怒。”
旁边侍从模样的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竹筒似的东西,晃了两下,里面立刻传出声音。
“混蛋要杀就杀,折磨人算什么好汉!哎哟撞死我了,好硬!”
那皮肤斑白的男人也不理会,嘴里念念有词,有规律的上下摇晃竹筒,搞得像求神拜签似的。三分钟后才停下来,没表情的凑近竹筒:
“那只旱魃真的在这里?”
“是…”竹筒里破葫道长的声音变得迟钝木然。
“怎么找?”
“郑昌侯住在…夜色餐厅,在鸳鸯梦旅社一楼厕所的镜子后面…”
紧接着不得不解释啥叫餐厅,啥叫旅社。
“他说小旱魃开的那家酒楼在一家客栈的茅房里?”堂堂幽冥界老二,洪荒中也算数得上名号的家伙诧异问,“为什么茅房里面会有铜镜?难道现在的凡人喜欢一边蹲坑一边照梳妆整衣?”
法术只能控制人老实回答,对于超出逻辑的问题爱莫能助。
竹筒里没声音,主属两只面面相觑,转而想这人间变化太大,夜晚都如白昼,人造夜明珠满街都是(那是灯泡),各色琉璃灯不值钱的到处挂(那是霓虹灯),楼梯横过来(天桥)滑道像阵法一样到处盘旋(高架桥),还有满大街的铁皮车,总有种掉进佛法所说的三千世界其中一界的错觉,太不真实了!
“老大呢?”
“刑天大神还在追杀余昆。”
“嘿嘿。”幽冥界老二得意的笑。
“大人好本领,属下撞了三天鄱阳湖结界都没辙,大人去骗刑天大神,说余昆捡到他的头颅。破开结界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那是当然,刑天这个傻子,从头到脚一根筋,匹夫之勇!以前是没脑子,后来把脑袋都丢了…啧!”
路灯照射下,夜市中各种建筑物与小摊的影子在地上倒映得重重叠叠,人影随着走过路灯的距离,逐渐拉大又变小,但是没人注意有这么两个外表怪异的人,身后的影子是一条粗直的黑影,扭曲隐匿。
黑色大众汽车拐下了高架桥,沈冬还没来得及说话,听到了那要命的来电铃声。
“死了都要来…”
那啥,好像余昆也是这个手机彩铃,挺符合山海易购超市的,连厉鬼生意都要做,甭管你是死是活,一样得乖乖求职赚钱进超市抢特价商品,死了都得来真悲催。
杜衡这次电话接得很快,他那手机完全看不出啥牌子,估计改造得比较彻底,连原来的机壳都没保留——墨家用N只报废手机零件组装出新的,当然没牌子好吗?
“救命啊!”
余昆中气十足的吼声霎时从话筒中爆出来。
杜衡握住方向盘的手一顿,然后开了免提将手机扔在前窗玻璃下面。
“刑天抄着兵器在追杀我,救命喂!”
沈冬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