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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跑,还是屋里暖和。过来坐。”
小秦没想到这个一脸严肃的太爷爷会说出这两句话,赶紧乖乖走过来,站在欧阳令身边。小丫头给他搬了张圆凳,便小心坐下了。唐莲见他这么小心翼翼,偷偷笑起来,却被欧阳敏好好赏了一个爆栗:“瞧人家男孩子都乖巧安静的,你看你,跟个野小子一样!那手脏的,还不赶快洗洗!”
唐莲不情不愿地自去洗手,嘴里嘟囔说:“还不是遗传你!假小子不是咱家传统吗……”
看看也是掌灯时分,一家人便坐下吃饭。老爷子嫌冷便不出去了,就在正房摆下张圆桌,十几个菜,一桌人围着说笑间坐下,杯盘碟盏擦得都是干净透亮,上面印着火红的兔儿花样,年味儿十足。小秦初来有些拘束,欧阳令便命人给他拣爱吃的,拿长筷子夹了搁在近前的碟子里。
既然老爷子在座,一大桌子人吃饭,不闻咳嗽说话之声,只有上菜撤盘的叮当脆响。小秦乖乖低头吃饭吃菜,那唐莲却是个闲不住的,有心逗逗这个乖巧的小表弟,便悄悄在桌子底下扯扯他的袖子。
小秦转头,正看见唐莲冲他神秘一笑,还示意他看看对面。
原来是欧阳涵,坐在老太爷身边,正斯斯文文地吃菜。他是从小跟惯了老爷子的,神色行动倒还自如,只是细长的眉毛微微皱着,好像有什么心事。
唐莲笑了笑,悄悄咬耳朵说道:“俞子修走了,涵哥哥这会子生闷气呢。”
后来小秦才知道,俞子修实际家在天津,这次顺路在北京歇歇,没吃晚饭便走了。这也不能怪他,要让他一个习惯了轻松自在的公子哥儿跟欧阳老爷子一起吃饭,还要忍受那许多规矩,实在是难为他了。
据唐莲说,涵哥哥当时没说什么,走就走了呗,只是那脸色从俞子修出门就没见好过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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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了,照例是要守岁,吃瓜子糖果,吃饺子还有看春晚。那些个果子零嘴儿小秦都不喜欢,抓了把瓜子磕着。唐莲爱吃葡萄干,还一塞一嘴,完全丧失了出场时的青春洋娃娃美少女形象,被她妈说也不搭理。
欧阳涵自回到B市就换上了以前的衣服,除夕夜的时候居然穿了一身红缎子唐装,看着跟韩庚似的,小秦想着他要是开口唱一句“北京欢迎你”,肯定特来劲儿。这位原本是不好说话的,守个岁也是安静得很,赵本山的小品一上来,大家都笑了,就他居然还面无表情,让唐莲当面评价了一句“面瘫”。
小秦还是穿着家常的白底花格毛衣,跟唐莲挨坐在一块儿。唐莲被她妈训了一顿之后,决定换个风格,在西厢房翻出一件不知什么时候的粉色旗袍,上头还缀着星星点点的水钻。忙着叫人洗了烘干,赶在大年夜穿上了,那头发还是浅金色的——
“这孩子没治了。”欧阳敏无语地瞧着自家女儿,后者还在没脸没皮的给小秦讲冷笑话,搞得小家伙压力很大。
“活泼可爱,你小时候也这样。”欧阳令笑着回答,兄妹俩一年到头难得聚聚,正好趁这会子说说话,“今年书远又不来过年?”
欧阳敏尴尬地笑笑,“哥,你也知道,他那个人的性子倔,说是怎么样都没脸见你……”
“没有的事,”欧阳令说,“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事儿早过去了,我都不放在心上,书远还记挂着干什么?难道我不走,他连给老爷子拜年也不来?”
欧阳敏叹口气,也没说什么。正好老爷子招呼他们去看节目,便趁机结束了这个话题。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小秦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被欧阳令揽到怀里坐着。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管家忙忙的进来说道:“二少爷回来了。”接着后面就进来一个人。
来人大概三十多岁,相貌堂堂,西装笔挺,头发抹得那叫乌黑油亮,右手大拇指上还戴着一个翡翠扳指,财大气粗的样子,只是神色有些疲惫,这让他稍显失意的味道。
这人一进来,除了老太爷和欧阳令之外,一屋子的人都站起来了,小秦也想跟着站起来,却被欧阳令按着不动。
欧阳敏急急走上前去,一脸欣喜,说道:“哥,你怎么现在才到家?”忙叫人接过衣服,送上热热的茶过来。
欧阳颂接过茶喝了一口,说道:“别提了,公司出了点事情,”一面说一面往里走,打起帘子叫:“爷爷——”
话音戛然而止,欧阳令坐在正对屋门的太师椅上,怀里拥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正冷冷地看着他。
欧阳颂忙把茶盏放下,笑道:“大哥今年回来过三十儿?”
欧阳令淡淡说道:“今年得了空,回来看看祖父。”欧阳敏跟在后面点头说道:“难得大哥今年回来得早,咱们兄妹三个,好久没有这样聚聚了。”
欧阳颂讪笑,欧阳令看着他说道:“祖父念了你有一阵子了,还不快去看看他老人家。”
欧阳颂巴不得这一声儿,忙忙答应着过去,见了欧阳令的样子就好像老鼠见了猫,哪还有刚才那气派。
老爷子刚才正看歌舞表演呢,手边放了一盅莲子茶,肩上立着八哥阿雅。欧阳颂走过来低头陪笑道:“爷爷,孙儿回来晚了!”
老太爷也是冷冷看他一眼,没说话,阿雅扑棱着飞起来转了两圈,哇哇叫道:“不成器的东西!不成器的东西!”
欧阳颂这下面红耳赤,脸上挂不住了,又不敢冲这宝贝鸟儿发火,只得忍着。
侍墨本来站在一边也跟着看电视呢,这会子想笑又不敢,强忍着出去了。心里头明白,想是老太爷训得多了,连这机灵八哥都学会了。
欧阳敏本来是跟着欧阳颂一起过去的,赶紧训斥道:“大过年的,这八哥胡说什么!”还作势伸手打了两下,被鸟儿轻巧躲过了。
老太爷好似没看见,只慢慢说道:“既来了,好生过个年吧。”说话时还眼还看着电视,对欧阳颂正眼都不瞧一下。
欧阳颂今年回家又专门带了些稀罕什物来孝敬,没成想这次还真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在老太爷那里讨了个没趣,只好摸摸鼻子,讪笑着走开了。家里的热饺子是现成的,便坐下来吃了两碗。又看到欧阳令始终怀里揽着这么个孩子,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便笑道:“这是哪家的哥儿,好模样!”
他成日里花天酒地,风月场上放纵惯了,见到欧阳令带来这么个不认识的漂亮孩子,不免就要往歪处想;但从来又知道欧阳令行事作风都是端正光明,心里也暗自纳罕,不敢造次。
果然欧阳敏笑着说:“哥你还不认识吧!这是小秦,大哥的亲生儿子!”其实她也不是多清楚内情,不过既然老太爷都承认了,那肯定是错不了。
欧阳颂听了心里先惊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往那件事上想,只觉得人不可貌相,欧阳令一副君子模样,原来外面早有好事。看着孩子的年纪,那当时郁岚应该还在,难道是正夫人生的,欧阳涵的胞弟?心里一动,问道:“小秦,好名字。多大岁数了?”
欧阳令原本只是打量他,听他这样问,突然冷冷一笑,说道:“十五,过年就十六了。”
欧阳颂也是个伶俐人物,一听十五,当时就觉得冷汗凉透了脊背。
春晚的主持人已经在倒数了,外头也准备好了烟花爆竹——
钟声敲响,一时间爆竹噼啪震天响,红火的一年又开始了。
欧阳敏搀着老太爷走到门口看那绚丽花火,管家带着丫头家人们争着给老爷子拜年;唐莲拽着欧阳涵出去瞧礼花去了,还非要欧阳涵给她捂着耳朵……
只有欧阳颂呆愣地坐在花厅,眼睁睁地看着欧阳令在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轻轻抱起熟睡的小秦,在那粉色的小脸蛋儿上落下一个吻,接着抬起眼来——
“阿颂,十五年前,多亏了你,才有了小秦啊。”
噼啪喜庆的爆竹声刹那间变成了漫天的电闪雷鸣,欧阳颂不受控制地睁大双眼,满是惊惧的黑瞳中,倒映出来的,是欧阳令带着一丝浅笑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初一上文,给大家拜年!兔年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大过年的,大家都忙。不知看文的能有几人呢?来看文的都冒个头吧!新年新气象,呼唤花花!
31
31、第三十一章 欧阳三叔 。。。
接近天明的时候,有细小的雪粒,裹挟着冷风飘起来,噼啪敲打着花窗。
今年缺水,打立冬就一直不见雨雪,没想到竟在这大年夜降下这丰年的瑞雪,实在是一件美事。遍地的银白映着皎洁的月光,爆竹声回响,真是再好不过的喜庆与安详了。
然而窗前站立着一个阴沉的人影。
欧阳颂悄悄离开了温暖热闹的正房,独自在东厢自己的房间内抽闷烟。他喜欢吃喝玩乐,喜欢女人;但是他也懂得养生,虽然半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花天酒地,却能保养得依旧如同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年轻精神。
他知道抽烟不好,尤其是抽闷烟,最差。但现在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虽然是热热闹闹万家欢聚的大年夜,他却有种四面楚歌的危机感,这让他坐立难安,不得不寻个理由,摆脱了那一大家子人。
摆脱了那个欧阳令,和他怀里那个孩子。
那个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孩子!!!
欧阳颂觉得头痛欲裂。
这些年过去了,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一个纰漏,还是——还是这么一个,人命关天的纰漏。
他觉得老天好像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他好像没事儿人一样舒坦地过了这么些年,终于这报应,居然在这么个大年夜,要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而且,这回是欧阳令亲自,堂堂正正宣战的。
欧阳令是长房长孙,大伯唯一的儿子,自己的堂兄,老太爷一手带大的继承人。他合该含着金汤匙出生,长大成人,顺理成章地接管欧阳家,顺风顺水一直到死。
但欧阳颂不服气。他到现在也不承认那只是年轻气盛。
是,欧阳令为人表面随和,实则城府深厚,对自家人宽容大度,对对头却是阴险毒辣绝不手软。他不像三叔欧阳逸,闲云野鹤不问家事;他也不像自己的亲妹妹欧阳敏,心地直爽易受欺骗。他从小就接受正统教育,为的就是长大成人,担当家业——而且他也没有让任何人失望过。
但是自己又比他差在哪里?!
一个院子游戏,一张桌子吃饭,一间书房念书,一个爷爷带大。自己小他三岁,一向是向这位堂兄看齐:他会背的书自己不吃饭也要会背;他会认的字自己抄上十遍八遍也一定要会认。一块儿跟着三叔骑马出城,两人都用枪射下三只野鸭来;欧阳令去了英国上学,自己不甘小他三岁,跳级也要出去,最后从德国回来时,跟欧阳令拿了一样的学位。
阿颂真是好强呀。
三叔一边喝茶,一边笑眯眯地问他:这么想跟你大哥一样啊?
他反问,有什么不一样?
欧阳逸不说话了,只是笑,起身出去瞧他新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