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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好之后又做康复训练,叶易的手断断续续养了大半年才好,期间陈滨林叫他去香港都借口出门旅游/不得不参加的考试/重感冒卧床躲了过去。
期间叶易学校和其他几所高校联合办了个活动,最后需要有人举个牌子上去进行赠与仪式顺便合个影。一般这种事都是选身材好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做,那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找上叶易不可。
活动负责人说:“不让你上让谁上啊?你是我们学校的门面担当啊。”
叶易推拒道:“这种事女生做比较好吧?而且我手还受伤了……”
负责人毫不在意地说:“一块纸板能重到哪里去?主要是上台露个面,附近几个学校的女生们吵着要看你呢,你看要你出个节目也不肯,这点忙总要帮我吧?不然我身上压力多大,光唾沫星子就得把我淹死。”
叶易有点松动。
负责人添了最后一把火,耍赖道:“说吧,这块牌子,你举不举?”
叶易还没开口,旁边的人已经起哄道:“叶易,男人可不能不举啊!”
叶易就这样被逼着上了台。
地方报纸和电视台登了活动相关报道,叶易也配合他们拍了几张照。不久后他接到一个电话,问有没有兴趣拍广告。
陈家儿子们的独立意识比较强,叶易想着自己赚点钱也不错,打电话问了下陈滨林的意见,陈滨林当然是阿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态度,叶易就高高兴兴地跑去拍了广告,从此一步步踏入娱乐圈。
虽然自身条件和资源都好,可毕竟不是科班出身,叶易吃了点苦。但琢磨钻研一部戏也有它的魅力,每次拍戏都有层出不穷的想法、假设、尝试,渐渐地就生出乐趣来。所以叶易禁不住感慨自己运气一直都好,就连阴差阳错选的工作,自己都喜欢,像一辈子都不会厌倦。
27
陈滨林去香港的第二年,香港爆发大规模疫情。所有入境管制站实施检疫申报措施,中小学及幼儿园停课,美英加拿大紧急召回驻港非必要外交人员及其家眷。陈滨林公司里人人上班佩戴口罩,气氛紧张。
叶易刚好正起了去香港的念头,便被陈滨林严肃驳回。
“好好待在家里,别乱跑。这段时间也别出去旅游什么的,说不定内地也有疫情,只是封锁了消息。”
叶易说:“为什么不回来?香港更不安全。”
“爸爸在诊疗所里修养,里面是香港最好的医生和最先进的仪器设备,绝对不会有事。”
“那你呢?”
“这个时候离开,公司会乱成一团。我不可能走。”
叶易倔强道:“那我过来。”
“不行。”陈滨林坚决道:“不准来。”
叶易说:“我已经有一年没有见到你们了。”
叶易说:“你不要这么对我。”
他顿了顿,叫了声:“哥。”
陈滨林在电话那头闭了眼稳定心绪,过了会儿才艰难答道:“过年的时候是我不对,不应该为了签张单子不回来。再等等,这次疫情过了,马上就让你来香港。”
陈滨林想了下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阿易最近拍戏了是吗,上次哥上网一搜搜出来好多你的新闻——”
叶易已经挂掉电话。
叶易生气,立刻上网订机票,结果换了几个网站身份校验都没过,叶易打电话给客服,客服请他稍等片刻查了一下,告诉他他的身份暂时被限制出行。叶易没想到陈滨林动作这么快,打算曲线救国,到广东直接坐船去香港。
这时陈滨林的电话又打进来。
叶易接起电话,冷着脸等他开口。
陈滨林清了清嗓子,道:“阿易在干嘛?突然挂了电话。”
叶易冷淡答道:“没干什么。”
“别想着偷偷来香港,就算你过了关,哥也能让人把你送回去。”陈滨林哄道,“乖乖在家呆着,这边没你想的严重,别担心。我和老头子都不会有事的。”
叶易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陈滨林想象着这边叶易气急的样子,忍不住捂住话筒笑了下,不敢让叶易听出来:“哥不是故意要用这种手段。真的,阿易,乖乖在家。以后再过来。”
叶易只后悔摊上这么一个流氓而自己又不会骂人,最终只能说道:“我太生气了,最近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想和你说话。”
然后再一次在陈滨林开口之前挂了电话。
气死了气死了。
那次单方面生气的吵架后他几乎有一个月不怎么搭理陈滨林,每次听到陈滨林说过自己没事后就挂断电话。后来陈滨林总是把自己身体情况拖到最后才说,先是问一堆叶易最近的生活再东南西北扯一通,叶易本来想他想得不行,慢慢态度就松动了。
半年后WHO终于将香港从疫区中除名,得到消息的叶易马上在剧组请了几天假,去了香港。
他带着墨镜低头从通道走出来,抬头就看见陈滨林穿着笔挺硬朗的西装,微微笑着看向他。
叶易拖着行李箱走近,陈滨林张开双手,对他说:“这么久没见,来抱下吧。”
叶易装作勉强的样子,象征性地抱了他一下就要松开。
陈滨林一只手把他搂紧,一只手压了压他的头顶,说:“别动,让哥看你长高没有。”
然后他貌似遗憾地说:“好像没有,哥还是比你高半个头呢。”
光天化日,在机场这种众目睽睽的地方搂搂抱抱实在是惹人注目。叶易有点不好意思,挣脱开来:“别抱着啦,好多人看。我现在是公众人物要注意形象。”
旁边有人来接过他的行李箱,陈滨林和叶易并肩走出机场大门,一边对叶易说:“嫌哥丢你脸了?”
叶易扭头打量了陈滨林一眼:“还凑合,也没丢多大的脸。”
陈滨林在他耳边低声道:“等会揍你。”
叶易笑起来,眉目舒展。陈滨林也跟着笑起来。
熟悉得一点也不像一年半没见过。
上车后陈滨林说:“今天几点起床,累了吗。要不先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再去探望爸爸。”
叶易摇了摇头:“不用,现在直接过去吧。”
陈滨林于是吩咐司机直接开车去医院。
陈父住在威尔斯亲王医院的独栋专科诊疗所里,一层楼都是他的私人病房。
陈父闭着眼小憩,叶易放轻步子走近,低低叫了声:“爸爸。”
陈父睁开眼,明显是没有睡着,听力却退化到如此近距离才能听清声音的地步。叶易意识到这点,不免有些心酸。印象中那个能抱着他逛动物园的父亲,正在护工的搀扶下坐起来,和温水服用下保心丹。
然而就是这么虚弱的时候,陈父也不像普通病人一样颓唐丧气。相反,他连医院的病号服都不穿,毛衣领口平整,坐起身时旁边人上前为他披上大衣,腰杆依旧挺直,有种令人起敬的气派。
陈父:“最近精神不太好,没想到让阿易一进门就看到爸爸躺病床上的样子。刚下飞机吗?”
叶易“嗯”一声:“爸爸不舒服的话,还是躺着吧。”
陈父笑道:“不躺着。阿易被我吓得都没个笑脸了。”
叶易低下头:“我没想到您这么……我应该早点来的。”
陈父见状安抚了小儿子几句,让他不要想多了。
“爸爸都这个年纪,这些病是很正常的。不要因为你不在我身边而自责,阿易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然而无论陈滨林和陈父怎么劝,叶易都执意要留在病房内陪着陈父。他总有种预感,陈父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剩下日子中状态最好的一天。追悔莫及被陈滨林留在大陆,对于这个将他抱回陈家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叶易连报恩都不知从何做起,只能笨拙地,在陈父睡着时安安静静待在一旁,醒来时陪他聊天。
陈父对叶易独自一人的生活很感兴趣,叶易就细细给他讲自己做了什么工作遇到过哪些人,从不提委屈和辛苦,陈父却了然道:这份工作呢,就是人前显贵人后遭罪。这一年多我虽然不在北京,却一直知道你的消息。小时候我告诉你,人生就和走路一样,每一步都要很小心地去走。走路走不好只是崴脚,人生走不好却会留下遗憾。”
“你们兄弟俩的选择我一般不去干涉。只希望爸爸不在以后,你们每一步都要走好。”
叶易:“爸,别说这种话……”
陈父笑道:“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自己的状况了。俗话讲,阎王要你三更死,谁人留你到五更。怎么还不如我一个病人想得开啊阿易。”
叶易不说话。
陈父说:“明天起,和你哥出去玩玩,你来,他特意请了几天的假抽时间出来。现在不比以前念书的时候有大把大把时间,你们哥俩能多相处就多处处,不要再待在医院陪我这个老年人了。”
陈父态度坚决,当天晚上说到做到,让连续住了几天医院的叶易回了酒店。
那是叶易和他最后一次长时间的相处。
28。
叶易随陈家搬到大陆后来过香港很多次。年纪小的时候,叶易还不习惯大陆这边的生活,普通话说不好语言不通,陈滨林就经常带他跑回香港吃吃喝喝,车仔面猪红牛杂及第粥各式靓汤糖水,能把叶易吃得撑圆还依依不舍,童年记忆里一直萦绕着市井食物的香气。稍微长大一点后,兄弟俩便去香港逛一圈,买还没在大陆上市的游戏、周边、球鞋、模型,足足摆满半个房间。
陈滨林身先士卒,率先践行了当代衡量感情两大标准——听说喜欢一个人,就是让他想吃就吃和买买买。
隔了一年多再次回到香港,陈滨林换下西装穿着背心陪他打完球,找了一家不起眼的老店去吃牛杂粉和冻奶茶。牛杂处理得干干净净,卤得香甜入味,一点都不腥,浓白的汤汁浸着河粉,撒着绿油油的小葱芫荽,鲜美无比。
加一碟油菜,叶易一共吃了三碗粉。他一边和陈滨林走一边心满意足叹道:“太好吃了。要撑死了。”
陈滨林于是提议逛街消消食。
各处店冷气很足,陈滨林内里一件背心,套一件外套,一条长长的运动裤,看上去比平时穿西装的样子容易接近不少,一秒从霸道总裁风变成健气运动系。
叶易嫉妒的捏捏他臂膀:“你不是很忙吗?哪有时间去健身?”
陈滨林随口胡说:“天生的,哥没管它就长出来了。”
叶易嘁一声。
陈滨林貌似毫不经意实则炫耀地说:“哥还能把你扛肩上做下蹲。”
叶易继续嘁他:“你这副从健身房出来的样子,柜台小姐都不愿搭理你。”他们在中环附近走进一家表行。
陈滨林但笑不语。
门童把重重的门拉开,陈滨林跟在叶易身后走进去。叶易漫不经心在柜台前走马观花,就听见不知何时表行的经理已经出来,叫了声“陈先生”。
叶易在一旁:“……”
果然香港太小,熟人太多了。
陈滨林说:“近来生意怎么样?”
“多谢关心。托陈先生挂记,生意不错。”经理客客气气说,“陈先生是来看表的吧,店里人有点多,陈先生觉得不方便的话,请跟我到房间里来。”
店里此时也就四五个正在看表的顾客而已。幸好经理的音量不大,他们也听不见经理在说什么。
陈滨林看向叶易,叶易反应过来这是在找征求他的意见,于是道:“不用了。我在外面随便看看。”
经理于是跟着他们,帮叶易主动介绍。
叶易转了一圈,都没有特别感兴趣。经理见状立刻拿了本图册出来,递到他面前:“摆出来的都没有先生喜欢的,不如看看这上面的表。先生有看得上的,马上能派人调出来。”
叶易翻了翻,图册上面的表起价10万。叶易长在陈家,不计较财富的气氛下,即使是现在自己开始工作,对钱也依旧没有很深的情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