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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生间门口路恒手机响了,这时候医院四处无人阴森冷清的,路恒又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跑到离卫生间很远的大厅,接电话。
黄毛在电话里很小声的问:“老大在吗?”
路恒想着向川临走时那个令他寒颤无比的眼神,道:“不在。”
黄毛又问:“今天的事情很严重吗?”
路恒干笑一声,反问:“不知道多严重才算严重?”黄毛也干笑,路恒道:“小孩被侵犯了,生命迹象微弱,能不能过今晚都不知道。老大他,很想找人给他偿命,你别去撞枪口。”
黄毛持续干笑,末了,不知所谓的叹了一声:“老大就是太重情。呵呵。”路恒回应了他一个呵呵。两人沉默了十多秒,路恒说道:“没事就挂了吧,我去看看情况怎么样。”
拿着电话,黄毛在门外站了一会,听见房间里玻璃破碎的声音,他真不想进去。
那个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旁边戴眼镜的人把眼镜取下来,一看黄毛的表情就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这人仅仅只知道差点酿成大错,却不知道事情差点无法挽回。
杨兮风有每天问一下向川动向的习惯,作为他的舅舅,虽然杨兮风并不十分喜欢那个外甥,但是已经过世的向川的母亲毕竟是他妹妹,他有义务照顾妹妹的儿子。今天他刚打完电话,这个喝的酩酊大醉的人就过来了,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对杨兮风说了,一边说一边继续喝酒,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杨兮风把两件事合在一起,觉得他不能再呆在这里,于是就站起来又跟黄毛一起走出门外。
黄毛很少有正经的时候,这时候他有些忧心忡忡,道:“老大绝对不会放过伤害何佳卿的人,他迟早都会查到是谁,可他并不知道——怎么办啊,要跟老大说出实情吗?”
杨兮风不假思索道:“不要告诉他,他太容易走极端了。你什么也不要说,我会安排把他送到别的地方去,他找不到人,这事,这样过去就算了。”
黄毛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他也有些愤怒,狠狠砸了一下墙壁,道:“要是那时候一枪打死了何佳卿,现在也不至于这样。”
杨兮风一手搭在阳台上轻点了几下,笑了笑,道:“这就是因果。”
说完,杨兮风就进屋了,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着,吩咐黄毛:“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守着,明早把他送走。”
黄毛答应了,心里却有另外一个决定。
午夜两点十分,病房外的吴戈有些坚持不住,他靠在齐筠身上却不肯闭上眼睛,齐筠就蹲下来,让吴戈躺到他怀里睡一会。
吴戈眼睛才闭了不到两分钟,听到脚步声,他又马上睁开来,在齐筠怀里乱动着。齐筠见来人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摸样比较白净,戴着黑框眼镜,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很沉稳。这时候齐筠只担心着何佳卿,根本没心思仔细观察别人的长相,看医生要进病房,他也赶紧站起来,抱着吴戈走到医生跟前。
医生推了推眼镜,道:“你们最好不要进去。”齐筠一咬牙,又抱着吴戈退到后面的墙上靠着。
齐筠低头叹气的功夫,那医生已经进到病房里面,还把手伸进裤兜里。在齐筠怀里的吴戈突然间叫了一声:“哥哥!”齐筠赫然抬头,随手丢下吴戈,猛的踹开病房门,对准那医生就狠狠扑了过去。
枪声响,医院的寂静被打破,那一枚子弹打到了墙壁,白花花的粉末直往下掉。
这一声枪响引来了几名护士跟一名医生,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睡觉的路恒也直接从椅子上掉到地上,他心里预感不对,慌忙跟着护士医生往声源跑去。
而此时,齐筠已经把那名行凶的医生制服住了,反扭着他的双手,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来的医生赶紧对护士道:“快去报警!”然后他快速冲进病房,察看病床上的人的情况。
赶过来的路恒一见情势,也大叫了一声:“不准去!”
医生护士都被吓到了,齐筠踹了一脚手上压制的人,他自己也在极力压制着怒气,问了声:“为什么不去报警?他想要谋杀啊!”
路恒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他耍无赖道:“就是不准去,还没搞清楚情况!”
齐筠脚底踩着把枪,一口牙都要咬碎了,他气得不想跟路恒说话,又狠踹了那人几脚,还是觉得这人太过于恶毒,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在他脸上也加了一拳。
这时候医生说了一声:“都别吵了,病人情况不太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齐筠一瞬间不能自已,松开那人,冲到医生跟前,几近疯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怎么会不好!他怎么能不好!”把医生推搡得站立不稳,他又跪倒在床边,霎时泪如泉涌,喊道:“乖宝,你醒醒,别睡了,我们回家了,我们马上就回家了,你醒醒……”
而这时候,枪声又响,吴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进了病房,他一直盯着地上的那把枪,还要蹲□去捡,那边得了自由的那个人也在动作。两人同时摸到枪,也不知道谁动了扳机,手枪走火,子弹一下子射到那人身上。
吴戈惊叫着往后倒,路恒也叫起来,虽跑的快,却完全没有办法阻止那个人的跌落。
路恒大叫着:“医生!医生!”
那人推开他的手,轻轻一笑,艰难的说:“死人妖……人世间的事情,真的好复杂……”
路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了张口:“黄——晓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夸张的勾起来,就跟他一贯的笑容一样。
病房里一时很混乱,医生赶紧又叫了一大批人来,送急救的急救,隔离的隔离,忙的不可开交。
路恒眼睁睁看着黄毛在他眼前咽气,他自诩是见过生死的人,却还是无法相信。他开始后悔给向川打那个电话,他虽然不知道黄毛到底出于什么原因,但是跟向川脱不了干系。黄毛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在少管所跟向川相识的,而黄毛从小就跟着向川,虽然他一向疯疯癫癫的,可他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为了向川好——哪怕违背向川的意愿。
他在犹豫,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向川。
他思索再三,决定还是不要说了。
老大现在还在气头上,估计什么也不会听的吧。
第七十一章再见,从前
从噩梦中醒来,吴若铭头疼欲裂,他躺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
而且这里也没有人,安静的就像是地狱。他爬起来,跌跌撞撞走到门口,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不清醒,一下子跌到在地上,门牙都跌断了一颗。
黎明前,天空最是昏暗,因为要从暗到亮,必须要历经极大的磨难,那样光明才是人们所盼望的。
他在楼下花坛边坐着,喘口气。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半根烟。他索性扯了根草,含在嘴里嚼着。
这草开始有点甜,可是嚼着嚼着就苦了。
他也说不清这叫什么。
人对于过去所做的事情不会没有一点追忆,也不可能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都是对的。
罪恶感就像是魔鬼,时时刻刻附着在他身上。只有在喝醉酒的时候,他才能把那些事情都说出来。说出来也好像是放出了他心里的魔鬼,只要他诚心认错,魔鬼就会饶恕他。
可是,当他第一次把过去所做的事情都朝一个人倾吐了之后,原以为会幸福美满的婚姻,骤然间就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再也无法补全。
太过喜欢就会犯错吗?
六点过一刻,他坐不住,开始往街上走。
七点,他不知道在哪一条街道,漫无目的。
八点半,他接到一个电话,是他现在的妻子打来的,叫他去公司签离婚协议。
他一直等到九点,才拦了辆车,往公司的方向去。
刚进到一楼大厅,吴若铭就见到刘怡倩远远的朝他走来,他准备对她笑一笑的。谁知道从一旁走过来一名年轻人,那年轻人嘴唇紧紧抿着,莫名的有些熟悉。
“碰——”一声之后,吴若铭想起那熟悉感在哪,那是他年轻的时候。
他满脸不可置信,在刘怡倩跟其他人的尖叫声中,张了张口:“我,我是你——”
枪声响,残音断。
一大群警察突然冲了进来,向川丢了枪,随便那些警察把他拷起来。
刘怡倩抱住吴若铭,开始悲声痛哭。
人世间的事,其实真的很难琢磨。
杨兮风走时明明说好叫黄毛看好吴若铭的,可是两点前他就离开了,早上他回家之后,连吴若铭也不见了。
他担心吴若铭真的会被向川杀死,所以到警察局调出一支刑警队,最大可能的阻止向川,却终究是慢了一步。
那个失去了丈夫的女人还在那里痛哭,扬言不会放过杀人凶手,一定要血债血偿。
而她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这一切早就在多年前埋下了因。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没有哪一个人能跳出因果循环,杨兮风以前自以为看透世事,到今天他才发现,其实执念太深的一直是他自己。
十六岁那年,当他爱过的那个少年被他的家族逼得自杀之后,他就一直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他远走他乡,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了一个他从没有想要过的儿子,报复了他的家族。他还找到了他那个对家族惟命是从的父亲的私生女,那个人就是向川的母亲,他开始介入她的爱情生活,从始至终,不是出于亲情,他只是体会作为一个操纵者,把别人的幸福捏在手心里玩弄的快意。
他置身事外,但是每一件事都少不了他的参与。
就连吴若铭这个人,一切的信息都是他捏造的,他把吴若铭推到刘怡倩身边,看着他们结婚生子,进而貌合神离,到现在这个难堪的局面。
刘怡倩只是想报杀夫之仇,但是向川呢,杀父之仇找谁去报?
三十年的过去,杨兮风一直什么也没有得到。
有些东西并不是他不想给,而是他根本没办法给。
比起死去或者生不如死,自觉睡了很长时间能够重见光明的人,真是太幸福了。
何佳卿没睁眼就听到窗外的蝉鸣鸟叫,阳光有些灼热,他不舒服的皱了皱眉。
旁边立即有人大叫:“乖宝,乖宝!”
他更不舒服,被人搂的有点紧,出气都有些难。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人都是谁,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又哭又笑的。
他张了张口,声音也哑哑的,他好奇怪,这是谁?他是谁?
“你——”
齐筠松开何佳卿,愣愣的看着他,眼睛上还有闪闪的眼泪,他有些不确定,迟疑着开口:“乖宝?”
何佳卿皱眉,像是要哭:“痛——”
齐筠赶紧摸他全身上下,问道:“哪里痛?”
何佳卿痒的不得了,又像是哭又像是笑,正不知道该怎么摆脱的时候,医生过来了。齐筠就退到后边,让医生去检查他的身体。他身边还站在路恒跟吴戈,早上何佳卿就已经脱离了危险,却到中午他才醒,几个人都一直守在他身边没离开,这时候也全不眨眼的盯着何佳卿。
医生检查完了,道:“没什么问题了,要注意安静,别惊到他。”
几个人不约而同点头,等医生一走,齐筠又蹲到床头,握住何佳卿的一只手,满足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