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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天怜凑近话筒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一声,“偶要吃晚饭!”
哄的一声笑,明天这句话可能被改成“感谢警察叔叔。”而被警察从夏之初双手中解脱出来的马樱丹脖子上深深勒痕,这老头下手真狠啊,她不知道夏之初对他的恨除了有偷卖小孩之恨,还有让人YY错误之恨,后者造成的心灵创伤,无论多久都无法弥补。
原来,我爱的一直是男人。夏之初的脑袋旁边长出三条黑线,背景是一片荒地,秋风卷着几片落叶,在心里猛的一叫,我TMD一点也不喜欢她,不就是长的漂亮吗,靠。是个男滴。从明天开始,我要彻底做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付天怜一边吃土豆泥一边对夏之初道,“夏爷爷,你有没有想我?”
张鸣蹲在旁边看这个小家伙吃饭,一边揉揉她的头发,“小东西,怎么这么聪明?自己知道打电话报警”。
付天怜吃完最后一口,张开小嘴打了个哈欠,“以前经常和爸爸妈妈玩被坏人带走的游戏。”
夏天真的来了,马樱丹并不快乐,他的医生还在等他的最后一次昂贵的疗程,并许诺手术费用九折。他去不了,他的到来,给男囚室带来了福音,夜夜求欢,上厕所成了他最痛苦的事。
付天怜只是盼自己快快长大,长大了,爸爸就来接他,去游乐园,坐大木马。福利院的木马一点也不好玩,时光却如零度的冰,不露声色的融化,期待却又落空,在落空中逐渐显出原型。
付天怜马上要过五岁生日。这两年里,收到的领养申请无数,一来夏之初和众人是真舍不得她,二来她简直就是小财神,简直都不用看上面的脸色,收到的捐款滚滚而来,夏之初说话比以前更大声,更神气。民政局长看他也畏惧三分,有钱真好。
付天怜抬头看天空,好红的云,天上起火了吗?问过那些哥哥姐姐,他们说读书不好玩,能不去吗?夏爷爷会生气的,有些事情我们没得选择。
(十七)上半部分
付天怜生日那天颇为壮观,大雪漫天飞舞,天空一片寂静,两年的福利院生活,一次感冒都没有。
曾经问过夏之初什么是死。
夏之初回答道,死就是离开后永远不会回来。我也会死,永远不再回来。
付天怜赶紧抱着夏之初,“爷爷不要死。”
吹灭了五根生日蜡烛,和大家一起唱生日快乐歌。玩具是任凭自己选,付天怜摇头,不用了,有一个就够了。生日蛋糕小小的,每个人只能分到一小块,也只有这样,蛋糕才有绝美滋味。
晚上做梦,梦见回到原来的屋子,梦见付成群和许长燕,他们都在微笑说,你要好好长大,我们一直陪伴你。
她自己有她单独的床,是那对美国夫妇送的,他们仍然想收养她,但条件不允许,等的时间也太漫长,有时候会发电子邮件过来问付天怜的情况,慢慢失去联系。
付天怜过完了生日不久,妹妹头杨慧就被收养了,知道消息时欢天喜地,“天怜,以后我会和新的爸爸妈妈经常来看你的。”
付天怜点头,在心里说,送走的孩子没有一个会回来看我们。
但走的时候,杨慧还是哭得喉咙嘶哑,两只手死死的抱着张淑芳的胖腰不放开,夏之初哄了半天,没用,杨慧改变主意了,“我不去,我不去好不好。”
汽车上的养父母都等得不耐烦了。
张鸣掰开她的手,抱上了车,“以后要听新爸爸妈妈的话,当个乖孩子。”
付天怜和孙小丽、崔雪向他们挥手,从此以后晚上少了一个闹着玩的了,虽然是三月,天气仍然是很冷,手在外面要冻僵了。三个人都很矛盾,既想离开,又很舍不得。
还是要读书的。五岁一年级,要念到高中,要十二年,漫长啊。
“老师好!”付天怜和在一帮小学生中滥竽充数的喊了三个字。
“同学们好。请坐。”班主任是王海贝,国家特级教师,从业三十年,和蔼可亲的老妇女一名。教语文,小学一般是语文老师当班主任。
小朋友一个个象木头桩子一样坐的笔直,第一天上课,付天怜的衣服在福利院是最漂亮的,在班上是最寒酸的,没有花边,没有闪片。这样的私立学校,能进来的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捐赠一部分的钱用来交华夏福利院的小朋友的学费,但不包括他们的衣服。
夏之初在窗外紧张的看着付天怜的表现,她果然很乖,没有和其他同学一样注意力不集中。老师说,“坐好,手放在后面,右手握着左手……”
付天怜一边照做,一边侧头看夏之初在窗外的笑脸,眨了眨眼睛,像是暗号,意思是你回去啦,我在这里很好。
第一天是同学和老师互相认识、领课本等等,次日才正式上课,付天怜今天穿白色薄毛衣,裤子是小朋友的那种贴着向日葵图案的牛仔裤,鞋也是新的红蝴蝶结皮鞋,出门的时候觉得自己好漂亮,谁知道班上的女同学的衣服更漂亮,还有穿着裙子来上课的,秋天,有点凉,她们的袜子都到膝盖了的。
身边一个黄色格子衬衣加天蓝色菱形图案小背心的小男生问道,“美女,你是什么星座的?”
付天怜惊异的看了看他,“什么?什么星座?”
刚好轮到付天怜上台做自我介绍,“老师好,同学们好,我是付天怜,我来自华夏福利院。”
一句话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属于另一个世界。从讲台下来,所有人的眼光,都是如此异样。
领了校服,下课,上福利院的车,不说一句话,只是含着眼泪。
夏之初问道,“怎么了,天怜小朋友?”
付天怜扑到夏之初怀里哭,“爷爷,我不要上学了。”
如果我们不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不做,多好啊。
夏之初为此中途下车买了一包瓜子给她吃,哄她明天继续上学,没办法,自己亲手拣回来的孩子,真的要溺爱一些,象自己的亲孙女一样。何况她那么乖巧聪明,简直不是一般的孩子。
那当然,自己喜欢的孩子,都不是一般的。
付天怜想,也不错啊,闹学就有零食吃。于是收住了眼泪,一心一意的剥起瓜子来,剥到一半,福利院到了,下车,把瓜子壳小心的装好扔在垃圾桶。
其实夏爷爷说的很对,别人看不起自己,自己不要看不起自己。
明天,要好好打起精神来。付天怜看着身边的空床想,杨慧姐姐现在可幸福了,有爸爸妈妈了,我呢,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爷爷说他们死了,不会回来了。可是我很想他们啊,想他们其实也没什么用,真是烦恼。。。。。。
据说小孩的烦恼是从小学开始的。
(十七)下半部分
付天怜正式上课的时候,心理平衡,大家穿上统一的校服,显得差不多。
赵淑芳送了付天怜一对透明草莓糖果形状的发卡,编成两个辫子,显得脸型的完美。
那个问星座的小哥哥分在付天怜的旁边,小声的打听,“我叫邢博特,是巨蟹座的哦。你呢?”
付天怜的声音也细细的,别人都在打闹嬉戏,只有同桌愿意和自己说话,打开一张纸,写了付天怜三个字,端端正正,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星座。还有,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写给我看?”
邢博特六岁,也一笔一划的写,一边说,“你告诉我你的生日,我就知道你的星座。”
“二月十九,爸爸说的。”付天怜看他写字,好难的字,一个都不认识。
邢博特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翻着,然后开始朗读,“双鱼座,你是多秋敏感,爱作梦、幻想的星座。”
什么是多秋?是多愁吧,邢博特虽然认识几个字,但这个字不认识,也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
“哦”付天怜答应着,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根棒棒糖,请同桌吃,原来我是双鱼座的。可那是什么意思。
正聊着,教室门外一阵骚动,付天怜和邢博特也一起出去看热闹,不看也罢了,一看付天怜的脸变得苍白,一个男孩在剥一只蜥蜴的皮,在树丛里抓到的野蜥蜴。
“不,不要。。。。。。”付天怜要晕过去了。
那小男孩一脸不屑,看到女生尖叫,心里充满了满足,拿尖锐的串羊肉串的铁丝把蜥蜴从中间叉起来,得意的走到付天怜面前,蜥蜴的爪子在空中飞舞。肠子吊在空中,象荡秋千。
肠子,肠子,下雨的夜晚,手里捧一堆肠子一步步艰难前行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去了。
这个时候的奇宁仙,在和一个叫婧的仙女在粉红色的彩云堆中偷情,忘乎所以,原来快乐似神仙,是这样的含义。
(十八)
婧呻吟着说,“被人发现怎么办?”
奇宁仙扯了一片云盖着婧的眼睛,抱着她洁白的仙臀,将他的它滑入,柔软的堕落下去,“谁能把我怎样?”
席伟剑在天空行走,他找不到他的付青珠。他死了,她也死了,他在天上,她在地狱。付青珠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白骨腐肉,'奇/书/网…整。理'…提=。供'而周围的幽灵茫然的看着她。她和他们是一样的。
“他会回来救我的,我不是故意杀的他们。”付青珠绝望的看着无尽的黑暗,下落,却无泪可落。
那堆彩云,不停的上升下降,席伟剑好奇走近,一掀开,裸体神仙男女,活色生香。奇宁仙反过来就是一耳光,“你是哪里的?”
席伟剑摸着火辣辣的脸,“路过的。”
原来只是个过路神仙。
婧披上纱衣飞舞离去,席伟剑只看见了一个光洁的后背。飞的样子真好看啊,象蝴蝶一样轻盈。
奇宁仙打量了下他,一看就知道是新来报到的,但想能进天界的也不是一般人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去哪里啊,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就好。”
“不知道这里离神路居有多远?”席伟剑忍耐着,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忍耐委屈。
“跟我走吧。”奇宁仙驾一朵云端坐前行,席伟剑不懂法术,只能远远的在后面跑,原来,这和人间也查不多。
付天怜抬头看天,只有一朵大云,秋天的干净的蓝天,那朵云飘的飞快,后面跟着一个黑色影子,转瞬消失,眼睛很痛。
拿蜥蜴的家伙叫韩旭,其实他第一天就注意到付天怜,也不知道该怎样搭讪,他希望看到付天怜尖叫,小学时捉弄你的男孩子,也许恰好是喜欢你的。
付天怜看着他猛的一下把蜥蜴的肠子扯出来,连着一些内脏,那堆带着血的粘稠物体让围观的小孩不敢做声,那只蜥蜴是灰色,眼珠突出,四肢还在拼命挣扎。
韩旭嘿嘿的咧开嘴笑。
一分钟后,王海贝赶紧拉开在地上扭打滚动的两个小孩,付天怜的头发被扯断了一大把,揪在韩旭手里,而韩旭的下巴被抓出血,幼嫩的皮露出来,渗着血丝。
其中一个人哭了,但不是付天怜。
“是她先动手的。”韩旭哭的很伤心,好痛啊,为什么温柔的女孩这么狠心。
王海贝教训着付天怜,“你是女孩子,为什么要打架?!”
付天怜的泪水也在眼眶里打滚,头皮,好痛。
邢博特赶紧举手,王海贝道,“老师,是男生不对,他首先拿虫子吓女生的。”
王海贝这才看见地下微微蠕动的烂肚子蜥蜴,一脚踢开,对周围的同学道,“大家都回教室上课吧。不许打架,听到了吗?”
所有的小朋友都齐声回答,听-到-了。
付天怜没有回教室,她蹲在地上看那可怜的小动物,蜥蜴抽搐着,拿出手绢,那是第一天进福利院发的,黄色格子,格子中间有个熊熊,还记得吗,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