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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本人没有做过什么,对吧?”
杰尔教官沉吟了一会:“我不确定。”
克拉斯从背后推了约翰一下,约翰的手稍一离开,门被关闭了。
“克拉斯,你难道不想问问他们吗?”他回过头,摸着门板。
隔离室没有任何窗子,完全封闭,对人类而言有些太过苛刻,因为它根本不是为了关人类而被设计出来的,。
“我不用问,我知道有多严重,”克拉斯的声音模糊地传出来,“一两句话很难说清,驱魔师们会解释的,我也希望早点搞清楚自己身上的变化……”
“可是他们不能把你关在这!”
“他们能,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克拉斯说,“别担心,这里比关恶魔时好很多,他们换了床垫,喔,这里甚至还有无线网信号呢,很不错吧?放心,我没事。”
约翰一点都没觉得被安慰到:“你到底怎么了?和你身上的那些痕迹有关吗?还是和真知者之眼消失有关?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他身后,史密斯扭过头,眼睛发亮地小声问丽萨:“什么痕迹?约翰怎么会看到?他们干什么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和他们在一个房间。”丽萨相当佩服变形怪,竟然现在还顾得上关心这个。
这些话约翰听得很清楚,可他现在同样没心情开玩笑。
隔离室内,克拉斯的肩靠在门上:“很抱歉,从在罗马尼亚时我就已经觉得自己不对劲了,在地堡监狱时也是,还有阿特伍德老宅那次……只是我没想到这么严重,竟然是幽暗生物特征……”
“什么是幽暗生物?
“理论上说,幽暗生物已经不存在了,就像已经彻底被根绝的病毒一样。”
“那为什么你还……”
“凡事都有特例,通常一旦有特例就会很严重。”
“会有多严重?”
“通俗地讲,幽暗生物就是指……魔鬼。”
63…幽暗深处
协会总部接到了事件报告,本地猎人组织、游骑兵猎人和带有宗教登记驱魔人也都收到了消息。
办公区的会议室里聚集了几十位各地赶来的驱魔师、猎人,座椅根本不够,有不少人都得站着。
路希恩也来了,展现监控数据时他用的是再现魔法,而不是录影,这样可以保证每个细节都不会失真。
看到克拉斯的灵魂与肉体失去协调,人们议论纷纷,等到呈现出幽暗生物特性的警报出现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人们翻阅每个有克拉斯经手的案子,联系和他接触过的人,还专门详细地询问了约翰很多问题。丽萨看到的黑光也成了重要参考条件之一。
协会派人去和地堡监狱的罗素详谈,因为他曾借用克拉斯的灵魂施法;他们还去阿特伍德老宅再次搜索,查找可疑的魔法残留痕迹。
现在协会西湾市办公区的会议室里铺满了各个时期的资料与记录。施法者们为准确传达意思,经常在句子里夹杂奥术语言、古凯尔特语、拉丁文和各种没有精确翻译的冷僻单词。陌生的发音让人仿若看到尘封已久的门扉再次被打开。
魔鬼既不是从其他空间潜入,也不是由已死的生物转化,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一份子。
比起“黑暗生物”,它们仿佛更贴近普通生命,所以被称为幽暗生物。
普通人误为他们来自宗教传说中的“地狱”,所以将他们称为魔鬼。
魔鬼已经绝迹了很久。在黑暗的年代,它们曾潜藏于人类之中, 比起从深渊偶尔跑过来享乐的恶魔,魔鬼更稀少,可他们带来的悲剧却更多。魔鬼不和任何人结盟,也不求任何好处,他们所追求的东西是其他物种无法理解、也不想去理解的。
随着历史中的猎巫运动,魔鬼逐渐绝迹。这个时期对真正的施法者而言具有更深层的意义,在他们的典籍中,那场战役被称为“双重猎杀”:普通民众因为愚昧和恐惧而检举女巫,教廷不停审判无辜的人;与此同时,真正的猎人与施法者则陷入更艰难的战斗,边躲避迫害边追猎真正的魔鬼。
双重猎杀的最后,不仅是人类施法者和猎人,血族、狼人、各类不死生物、在人类世界生活的恶魔、潜藏于世的超自然异怪……几乎所有生物都暂时联合起来剿灭魔鬼。
有些驱魔人世家为了维护名誉而不记载那段历史。在协会与猎人组织留存的资料中则还能找到相关记载。
那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场面:猎人和血族并肩作战;巫师冲进大圣堂杀死伪装成神职人员的魔鬼,不惜因此牺牲自身;精灵裔对魔鬼的气息太过敏感,几乎因战争而灭绝;驱魔师为恶魔治疗伤口,恶魔保护着咏唱咒语的人类……
到今天,人类和恶魔偶尔会一起喝酒,血族和猎人做搭档也不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甚至变形怪还可以去当驱魔师……最终,世界上再也找不到魔鬼的行踪了。
……
“已经快一周了,”这周约翰从没离开过协会办公区,“你们打算把他关到什么时候?”
一周内克拉斯一直在隔离室居住,偶尔会有驱魔师和研究人员进去,问他些问题,做些检查或送去必要且允许他使用的物品。
协会重新设定了隔离室的开门权限,分别掌握在不同的人手里,约翰无法独自打开隔离室。
“还不好说。他的情况不稳定,”回答的是来自协会总部的老驱魔师,“我当然相信德维尔?克拉斯是个好孩子,但问题是……里面的那个还是不是克拉斯?从以前发生的事看来,他的身上的变化是不可逆的,而且一直在继续发展。”
“继续发展……然后会怎么样?”
“魔鬼的杀戮本能会浮现,”老驱魔师低着头在纸上演算着什么,手边摆着一大堆古书,“要么他身上有魔鬼植入的什么东西,要么他的灵魂被魔鬼污染过,总之,他已经转变了,”老人从花镜里抬起眼,看了看约翰,“似乎你是血族?你可以想象成——就像人类刚刚被血族初拥后,仍保有人性不肯进食的那个状态,随时在抗争,但也随时可能开始吸血……只是个比喻,我不是在歧视你们的种族。”
约翰不介意这种比喻,他更在乎克拉斯:“他有幽闭恐惧症,现在你们这样对待他……这不人道。”
“就算把没有幽闭恐惧症的人关进去,也同样不认道,”老驱魔师耸耸肩,“但他不一定是人。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在侮辱他,这是事实。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不让他留在隔离室里,他随时有可能发生谁都预料不到的变化,这样对所有人都不人道。”
会议室变成了这些人的临时集中办公室,杰尔教官对约翰扬扬手,叫他过来。
“隔离室不狭窄,我们总得考虑关大体型生物的可能性,”杰尔说,“以前,克拉斯曾经在里面独自审讯气化生物,他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约翰沮丧地把手撑在桌子上:“是的,我知道他不至于窒息。但他仍会觉得很难受。”
“当然,这一点我们也很抱歉。”杰尔知道,约翰永远认同他们的作法,所以也放弃了说服。
在他翻找资料时,约翰迟疑地问:“如果暂时不能让克拉斯出来,那么……能不能把我也关进去?”
杰尔教官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我知道你信任他,但我们不是在玩间谍游戏。别这么幼稚。你先看看,这是目前的分析报告。”他把一叠东西交给约翰。
“说实话,有的地方我看不懂。”约翰皱眉,那叠纸简直像外星人的数学试卷。
“去让克拉斯给你讲吧,”杰尔教官站起来,拍拍约翰的肩,“这些东西他也有权知道。正好,现在有开门权限的人都在场。”
“谢谢。”约翰感激地跟过去。
杰尔先敲了几下门才打开隔离室。克拉斯刚从床上爬起来。杰尔教官掏出手机扔给他:“帮你充好电了。”
纸笔有可能被用来施法,但手机和互联网却不能。克拉斯可以在隔离室里用手机和电脑,只不过室内没有插座,他没法充电。
克拉斯没想到约翰也来了。约翰经常尝试和他说话,隔着门,或者打电话。不过出于安全考虑,协会很少让没有权限的人走进去。
“约翰需要你帮他讲解些东西,我们就在门外,隔离室不能长时间开着。”杰尔挥挥手,重新关上门,暂时把约翰留在里面。
克拉斯站起来,伸出手想拍拍约翰的肩。约翰的动作快得多,一把搂住了克拉斯——这是史密斯曾反复提议的安慰方式,拥抱会带给人安全感。
“天哪!等等!”克拉斯叫起来,“别压我的背!”
约翰急忙放手,疑惑地看着他。克拉斯苦笑:“你小时候打过针吗?在你还是人类时。”
“没有……”
克拉斯重新坐下:“你真健康。是这样的……我的背上和手臂上有点‘医疗行为残留痕迹’,现在别碰我,淤血还没消呢。”
“不是健康,只是那时我们穷得没钱看病……等等,你是说你身上有伤口?”约翰坐在他身边。
“呃……某些测试留下的。驱魔师的手法没有医院里的护士熟练,抽个血还得让我被扎三四次,这是我最烦恼的事。协会应该招聘一两个真正的护士。”
“那你的背又怎么了?”
“和你以前见过的东西类似,一些监控和检测用的符文……”
“让我看看?”
“不,”克拉斯按着额头,他微笑着,眼睛下青色的阴影却暴露了他的疲惫,“我被关在小屋里,他们偶尔让你进来,于是你一进来就要脱我的衣服?这剧情是深夜计费频道里的吗?”
约翰摇摇头:“得了,你故意说这种暧昧的话来敷衍我,你知道我会尴尬,于是你就成功岔开了话题。”
“好吧,你越来越了解我。”
“那么……”
“还是不行,而且也没什么可看的,”克拉斯收敛起刚才的笑容,“我毫无损伤地活着,也没有留下伤残,你现在闻不到外露的血液气味吧?这说明我确实没事,对吗?至于监测用的符文……你又看不懂,你看不懂就会大惊小怪,就会问我,于是我还得给你讲解。讲解时我就不得不再回忆一次那些过程……说实话,过程确实不好受,我不想讨论它。”
约翰不再坚持。他的声音稍有些颤抖:“他们怎么有权这样对你?你是人类,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
“他们做得对,”克拉斯说,“我确实很危险。我比别人更期盼查清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为此我很愿意配合。”
“你没做过任何邪恶的事。”
“但随时有风险。”
“地球还随时有被小行星撞击的风险呢!”
“所以人们一直在提防小行星,”克拉斯的语气很轻松,就好像真的只是在闲聊小行星似的,“一旦发现威胁,要么把它推入宇宙深处,要么毁灭它。”
说完,他低下头,接过约翰手里的打印纸。他一点都不想和约翰目光相接。
约翰的眼神中明白地写着不安、担忧。被这样看着,克拉斯觉得心慌意乱,他怕这么下去自己的冷静也会瓦解。
“这是我近期的分析结果?”他努力地表现出镇定,“全是专业词汇,也难怪你看不懂,他们应该出一份通俗浓缩版。来,我先看看。”
几分钟后,他仍看着分析报告:“我可真震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