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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老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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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额手称庆,或即行计议划清界限,甚或惶惶然献金求情。逐永逃命,我们县里便有几人受到株连,怎会不知道?”

这回答合理。

“吴铁翼人山西取道疑神峰的事,是我们内部几个人的推算,外人并不知晓——你在小镇里当皂快,却是何以得悉的呢?”

这点最是可疑。

“我本来也一无所知。这种大案要是早文到我手上,早就破了,还用劳师动众?只是因为县里私酿卖酒者众,也不经场务课税有偷运私酒的,我们逮到一包大户,姓叶,名利阴,县太爷叫我们追查下去,才知晓他大本营在山西‘一路山,那儿,配了大量私酒,从不往酒务所缴税钱。知县丞便命我和一只场务詹迈牛及另一只税吏孙跑,到山西一路山查办此事。”

无情等人一听,便知这罗白乃在霹雳县味螺镇当差,必然甚不得志,连查税私酒的案子,也交结他远道查办,虽说私酿刑法可以论处极刑、死罪不等,但为这种案子山长水远侦办,只不过是要贪图一些岁课。枢酞,就得风尘仆仆,往来两地,可见在衙内必不受重用,才会任以这等杂差。

——可是,看来,他也一样津律乐道,得意洋洋。

小余:“你去查私酿追税——这跟吴铁翼有什么相关?”

罗白乃道:“本来没有相关。可是我们偷偷溜人叶利阴酝私酒的地窖,打开一罐酒要检验之际,却给吓了七大跳!”

──七大跳?

为何不是一大跳,而是“七”大跳?

大家都想听下去,所以也没功夫去理会他的数字。

“大罐子里跳出一团人广罗白乃绘影图声的说:“哗啦五声——酒罐里居然浮出了一轮人!”

——“哗啦”怎会出声?

——“人”怎么会用“一团”和“一轮”来计算?

——刚才,他已经用”一包”或“一只”人来作算了。

大家初以为是语误,现在看来,他是故意为之,非但不是失口,而是特色。

更令人讶异和不解的是。

酒缸里怎会浮现了个“人”来!?

那是什么人?

“那是什么人?”

“我初初也不知道。孙跑胆小,三见便远远跑开了。詹迈牛跑近去两看,却给那人一支手指插在他印堂里,”罗白乃比子划脚的道,“死了。”

“死了!?”老鱼很意外。

“死了。”罗白乃仍然很悲愤。

无情忽然问:“他是用手指?”

罗白乃道:“是。”

无情问:“只一只手指?”

罗白乃答,“是的。”

无情再问:“是哪一只手指。”

“左手,”罗白乃回答:“中指。”

他只要不提起数字,语言还不致那么混淆、混乱。

无情皱起了眉头,显得有点沉重。

“他的样子?”

“不知道。”

老鱼奇道:“你跟他面对面,你怎会看不见他的样子?

莫不是那时是在晚上,太暗看不见?”

罗白乃居然答:“非也。”

老鱼怒道:“若在白天,你怎会看不见?瞎了不成?”

小余提省道:“酿酒的地窖,纵在白日.也昏暗得很。”

罗白乃竟然说:“也不是。地害每三五尺即有一火炬,光亮得很。”

小余也没好气:“那怎会瞧不见?”

罗白乃道:“酒正发酵,那人自酒中日出,全身粘了一大堆渣滓,东一堆。西一滩,更可怖是脸上,一块块全烂了,连皮带肉掀冈,连上唇都掀翻往鼻端去了,舌根都是紫蓝色的:额上一颗大肿瘤,足有拳头那么大,还有三五蛆虫在那疮口里面翻来腾去,进进出出,好不怕人……”

众人听了,都愣住了,独无情疾问:“舌根是蓝色还是紫色的?”

罗白乃似没料无情会追问这个,只聂青目中青光大敛。

反而流露出一种少见的心悦诚服之色。

罗白乃的回答却很肯定:“是蓝色,也是紫色的。”

众人本来对罗白乃这种:“一包人”、…一只人”、“吓了七跳”、“一支手指”等颠三倒四的话,正觉不耐、不信,但听无情这般认真的问了。才较认真的聆听。

无情再追问:“他有没有眼球?”

──有没有眼珠?

怎会有这种问题。

回答是:“有。”

无情眉头一皱。

他思考时候的神情很漂亮,但也很冷肃。

“不过,他的眼珠……”罗白乃补充:“却是白色的──白隘际的一层网,贴在他眼珠上似的。”

“那么,”无情一点也不讶异,反而以为能证实他的推论而高兴起来,“他的眼白反而是黑色的,是不是?”

“是灰色的……”罗白乃大为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聂青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问:“也就是说,从酒罐子里浮现的人,是舌根紫蓝色,脸部溃烂,毒启在额,且有蛆虫蠕动,而他眼白呈灰黑色,眼珠反而是白色的?”

“全中。”罗白乃更正道:“但眼珠是乳色的,像涂了层牛奶。”

聂青与无情对望一眼。

“除非是练过‘容光焕法’这等魔功的商人,不然的话……”

“就是着了‘唐门’的‘眼中钉’之淬毒暗器!”

“他的舌根是紫蓝色的。”

“听说这是朱杀家的特征——也是唯一可以辨认他的方法。

两人很快的就达成了一致的看法。

其他的人听了,也大致从他们的话里整理出一些头绪:

那在酒罐子里的人可能是朱杀家。

他中了毒,负了伤。

——伤他和毒他的人可能是蜀中唐门的高手!

更震讶的是罗白乃:“你们怎会知道他就是朱杀家?”

聂青沉住气问,“你认识朱杀家?”

罗白乃摇头:“不认识。”

聂青追击,“那你怎么知道他是朱杀家?”

罗白乃答,“他自己说的。”

的确是他自己说的。

那自酒罐里冒出来的烂脸人,一指戳死了詹迈牛。

——詹迈牛虽然只是个场务小吏,但在金宝乡一带也孔武有力,颇负盛名,外号人称“连根拔起”——、听说他醉后拔树,的确能把树连根拔起,但不饮酒的时候就似乎没有这个神力。

——不过,他拔的只是棵刚移植过去不久的小树,这点,只有三五人知晓,大家都知道他有心表演,也不好让他下不了台。

至于他得要在喝了酒之后才有这等”神功”,也许是因为没醉的时候,他也真不好意思顺神骗鬼的搞这一套掩眼手法之故吧!这样说来,他仿佛也有一点”良知”:

却不料他现在连还手之力也没有,已给在酒罐里暮然冒出来的“怪人”一指戳死!

罗白乃此惊非同小可,马上备战。

但在酒罐子里的人却无意要打。

他上冒出来,就在剧烈喘息,戳死了后迈牛后,就更辛苦。

他的唇不往翻动,张大了嘴巴,蓝紫色的吊钟更为之一杨一抑——他好像已不能用鼻子呼吸。

他的脸好像正在熔解,至少,烂的地方一直在质烂,额上的毒瘤好像是蛆虫的大本营,那白色一截截恬不知耻的身子在蠕涌,罗白乃看了就一阵呕心。

他想吐。

却忽听那正在腐朽中的”怪人”艰辛的说:“快……

快!”

──快什么?

“快上山西疑神峰……通知吴铁翼……我朱杀家……”

——什么!?吴铁翼!?那不是朝廷要打的“大老虎”吗!?

——朱杀家!?那不是一直在保护吴铁翼的大杀手吗!?

这人居然是朱杀家!?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在这儿干什么?是他不小心愉喝酒掉进酒缸里去了?还是他在这里改行跟叶利阴酿酒营私?

他为何奄奄一息?怎么搞得个烂头溃面?

这一阵震讶与迷惑,使罗白乃忘了呕吐,只剩下了好奇与惶惑。

“你是朱……朱杀家!”

那人似艰辛极了,全身都在抖哆着,并用手出力的紧握住他自己的咽喉,发出一种格格的可怕声响来。

“通知——、朱刚……朱大人……我朱杀………有负重托……我不能护吴铁翼……上疑神峰了。。。。。。”罗白乃听他这样说,更无置疑。

“吴铁翼……会上疑神峰么?”

这话一同,罗白乃几乎就此丢了性命。

第四章夜夜磨刀的女人

“怎么了?”

听罗白乃这样说,虽然明知他不会有什么事(至少,他仍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但大家还是为他捏了一把汗。

——盖因朱杀家这人的武功非同小可,而且,有关他的神秘传说委实大多大多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行踪诡秘,喜怒无常的人,但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差点送了命!”罗白乃犹有余悸的道,“我只闻到六股酒气袭来,罡风扑脸,不禁闭了闭眼——才那么一刹间。

他的手本来是掐在他自己咽喉上的,却已抓在我脖子上。”

无情叹息道:“你是不该闭眼的。”

罗白乃说:“可是我──”无情截道,“说下去。”

他也不是很严厉,但这么一说,罗白乃就不敢再辩驳下去了,只指了指他自己的脖子,果然。那儿有三点青紫色的痕印,状若木纹,陷入甚深,“他差些儿就要了我的命。”

聂青看了看,颔首对无情道:“是朱杀家的‘鬼神指’。”

无情也点了点头,眼里优虑之色更深了。

在那一刹问,罗白乃也原以为自己死定了。

他只觉呼吸困难,天昏地暗,金星乱冒,其中一两只金星,还化作了毗目肌齿的大猩猩,向他张口就噬。

但他并没有死。

掐住他咽喉的朱杀家,却在全身发颤,而且抖哆之剧烈,要比罗臼乃目睹詹迈牛醉后出尽牛力拔树时还要为甚,而且,他的眼睛更为浓浊,呼吸已急促得像一排闷声的湿水鞭炮。

“我本来该杀了你……”

罗白乃庆幸听到“本来”两个字,但他的颈给人捏着,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能杀你……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别说一件事,这时候的罗白乃,一百件事也会答允不误。

但他却答应不出来。

他发不出声音。

他也不能点头。

他的脖子不能动。

幸好朱杀家也“当”他己答应了。

“你去山西,从老豆坑直登疑神峰,那儿有处绣梦谷,谷里有间绮梦客栈……截住吴大人……跟他说……我朱杀家有负重任……遭受唐化暗算……一定要告诉他……客栈里的宝藏不可以结破烂王夺去……他要杀人夺宝,是罪魁祸首…一定要会合王飞,只有‘飞月’能制唐化……叫‘太平门,的人念在‘东南王’帮他们……重振声威的份上……助吴大人过关……重重有赏……你替我转告此事,朱励也一定会结你……好处……”

罗白乃一面听,一面点头。

听到后来,头点愈频。

他的脖子己可以动了。

原因很简单:

他的头既然可以动了,也就是说,朱杀家扼住他的咽喉力量渐小。

力量愈小,表明了朱杀家已是强弩之未。说到愈后来。

罗白乃愈是怕朱杀家会杀他,他的头点得愈起劲,朱杀家手上的力道愈是减弱。

罗白乃怕他反悔,点头不迭,为的是要表白:自己一定会替他办成所托的事。

他怕朱杀家果然改变主意,手上一用力──下就不堪设想了!

朱杀家最后狂吼着抛下了一句话:

“你去‘绮梦客栈’,会合王飞,保住铁翼,记得要找一个夜夜磨刀霍霍的女人,她才是──”说到这里他就死了。

幸好他死了。

死得及时。

不然,死的便是罗白乃了。

“死了!?”

听的人也都充满了惊疑与不信。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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