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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军平却呵地笑了：“城哥，其实我很早就在想，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因为想得次数太多，我都不敢确定答案了。我从小学就开始喜欢你，现在我们已经大学了。十一年的时间，我几乎都投注在你的身上，你比我聪明得多，也厉害得多，我从小就跟着你走，连喜欢和爱这样的感情，都被你牵着鼻子走。我是真的很喜欢，很爱你，但是我不想爱的这么，这么，”他皱着眉想要找一个妥帖的词语，最终选择的仍然是很伤人的一个，“这么没尊严。我知道从小就是我缠着你，你对我也是真心的，我和你在一起也很快乐。但是我总是觉得，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已经跳不出你的圈子。我变得不像我，我变得更像你需要的小苹果。我想要和你上床已经很久了，我也做好了被你上的准备，因为我想象不出你在我身下的样子。但是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喝酒吗？我是壮胆，但不是因为胆怯，而是怕这一切和我想的不一样。
我等那一晚等了十一年，但是和我想的却不太一样。我爽到了，我也很高兴，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够，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缺了什么。我很笨，我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城哥，你能让我好好想想吗？”
陆寒城的脸真的沉了下来，他斟酌着语气：“你真的想这样做吗？”
李军平笑了，他嘴角翘的很高，牙齿洁白，但是他的眼角垂着，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睛，笑得牵强而悲伤：“看，城哥，这才是你该有的表情，我就像是你选定的演员，陪你演了一场戏，你努力做一个表面冷酷内心温柔的攻，我是一个阳光健气单纯忠犬的受。但是骨子里，你根本就不要任何人，你只是把我控制的太好了，你相信我跳不出你的剧本，你想让你的剧本里不要那么单薄。我们之间的距离，其实和我们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区别，我递给你我的包子，你挑挑拣拣拿了一个。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给，你一直在挑挑拣拣选择你想要的。你只是想让自己改变，而我就是那个实验品。”
“别说了。”陆寒城轻轻笑了，“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十一年的时光，你认为自己只是演员，认为我只是演戏，是吗？”
李军平摇摇头：“我确实很笨，但我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我们都在努力，我在试着放弃所有我的自主想法跟随你的脚步，你在放弃你的所有冷漠敞开心扉。我今天不是想说我们之间到底谁对谁错，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需要一个时间想想，这个放弃的过程究竟还要多久。城哥，我已经把一个男人最重要的尊严都放下，一个男人最屈辱的姿态都呈现给你，我们其实还有很多年可以这么慢慢继续下去，但是我真的不想等了。我不想撅起屁股被人操的时候，对方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我。”
陆寒城抿紧嘴唇，然后抬起脸颊僵硬的笑了：“我以为男人之间没必要讨论这种是不是真爱的问题，我也没想过你会讨论这种问题。”
“别回避我的问题。”李军平偏头看着地面，“有人说我不是gay，只是碰巧我喜欢的人是个男人。我觉得不对，我要不喜欢男人怎么也不会接受一个男人的。但是我这个喜欢男人到底有多少成分是你从小灌输给我的，有多少是我的本质？我们已经把情侣该做的事都做了，但是我们连情侣最开始的问题都没解决，我们到底爱不爱对方？”
“所以，让我们都好好想想吧。”李军平转身走回了楼上。
陆寒城坐在沙发上，手掌托着自己的下颚。他没想到李军平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他甚至没有想过李军平能提出这个问题。
他确实太自信了，李军平就像是他捂在胸口的暖水袋，他自己亲自灌满了热水，让他温暖自己的心，他捂在心口太久，皮肤都烫热了，已经分不清究竟自己的心是否也热了起来。但是即使热水袋的水再充足，也有凉下来的时候。现在李军平不想再被注入热水了，他想知道自己这个暖水袋的温度到底有多高，也想知道没有暖水袋捂着，陆寒城的心有多热。
爱与不爱的问题，永远是最让旁观者觉得无聊透顶，当事人迷途深陷的事物。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一个有着成熟灵魂的孩子将自己打磨成想要的样子，也把他唯一的亲密伙伴打磨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他蓦然发现，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的是李军平这个人，还是自己亲手打造出来的灵魂。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因为李军平已经长成了这样一个人。但是如果时光回到十一年前，他没有拿起那个包子，他和李军平在十一年后还能否走到这一步？他心里爱的究竟是李军平这个人，还是他赋予李军平的那些性格，如同爱上一个做出来的玩偶。
生活突然就截然变色。两个人依然生活在同样的空间，却失去了焦急。李军平依然会每天准备好他的食物，然后早早地去上自习。他会参与各种活动到很晚回来，洗漱之后直接入睡。而即使偶然处于同一个房间，他们也默不作声的做着各自的事。
最可怕的是他们并没有感到不舒服。
多少情侣其实面对着同样的问题，最开始炽烈的爱意让彼此生活在一起，接下来就是把彼此的生活习惯融入到对方的生活习惯中去，爱情不再那么浓烈，习惯成了推动生活的动力。而如果连爱情都不确定是否存在，还有什么能维系共同生活的必要？
陆寒城其实仍是不舒服的，毕竟是亲密无间生活了十一年的人，突然成了生活里的隐形人，背景墙，路人甲，这种感觉就叫做怅然若失。可是在怅然之外呢？有没有痛苦，有没有悲伤，有没有不舍，有没有后悔？他太习惯于李军平全然奉献的爱，他不需要思考这些问题就能觉得自己被爱着，所以他很少确认自己是否真的有了爱情，因为他认为爱情就是被爱。而现在李军平后退一步，这些问题就摆在他的眼前。如果他能从心里找到这些感情，那就说明他的心真的为李军平十一年的感情所打动。
如果找不到呢？陆寒城有些不敢想了，这个不敢想也是一个好的开始吧，因为这世上已经没几样让他舍不得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多人都觉得这个是坑，确实我不知道这个该怎么往下写。写这个文的时候我只是当做面瘫攻忠犬受的个人娱乐，那个时候只有忠犬受这个萌点，无大纲无情节，所以写的时候主角的性格偏差特别大，尤其是刚开始连续更新的激情期过去之后，小说主角的性格偏差越来越大，和开始差别巨大。其实我本来是看了爱看天的《重生之渣受》才想到的文，也想写小学初中高中的种种故事，当做对自己求学生活的怀念，但是当时笔力不逮，激情减退，以至于成了一篇半坑。不过既然已经坑成这样了，就让我试着努力往回扳，写点自己爱看的东西吧。如果有雷本文任何雷点的，请默默的转弯吧。
至今为止我觉得最幸运的是，我的评论里都是喜欢我的人，没有骂我的人。但是所谓众口难调，尤其是网络这个发言不需负责，个性的每一个棱角都充分张扬的地方，我从来就限制不了任何人挑剔我的优良中差。对于中肯的评价，那是我前进的动力，对于纯是发泄的谩骂，我也只能包容地认为“至少我能让她发泄一下”。我一直都清楚地明白在网络写文，只能拢住一小部分人的喜欢，让大部分人无视你，甚至让大部分人骂你。就像让我被大家认识的《反转兽人》是攻控吵起来的，而我却是一个攻文受文总攻文总受文甚至反攻文等等都能涉猎的人，《反转兽人》的读者想必就不会喜欢《长熟的苹果要吃光》，所以我衷心希望不喜欢这个文或者不喜欢我的人，尽量做“无视我”的人，而不是“骂我”的人，让我因为写作所获得的乐趣，能够更充沛，无暇。
24、Chapter Forever
无论生活还是爱情，我们总会面临很多的问题，选择之前总是有很多的答案，但其实问题出现的那一刻我们心里的答案就只有一个。大部分的问题都如同逝去的流水再不出现，少数的问题会让我们在短时间内纠结后悔然后抛之脑后，只有极少数的问题，会让我们在十几年几十年后回想起来，依然忍不住扪心自问，如果当时能给出另一个答案，结果会不会大不一样。
“我想或许我该消失一段时间，你依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让我很难清楚我的心。”陆寒城坐在沙发上，李军平刚把一个装满了水果的水晶盘放在桌上，晶莹的水滴从葡萄上流下去，瑰丽的色彩美丽动人，皮肤微黑的李军平却在一刹那苍白了脸。
“那或许也好，或许该走的是我，这样才能让你在你熟悉的生活里思考这个问题。”李军平站起来。
陆寒城沉默良久没有开口，李军平默默地看着他，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要去颤抖，不要去挽留。最终，陆寒城缓缓点点头。
眼前的果盘颜色如此的刺眼，李军平静默一秒，缓缓转身上楼。他的房间里几乎没有多少自己的东西，即使是自己掏钱买的东西，也都带着浓浓的陆寒城的品味，他有短暂的空洞感，最后盲目地逼迫自己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包裹，他自己都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到底有多少。
“拿着这张卡，无论你去哪儿都可以。”陆寒城用手指按着桌上的卡片，缓缓推到桌边。
李军平拎着手中的大包走下楼梯，看着那只压着卡片的白皙手指，清晰地开口：“不用了，交通挺方便的，我自己走就好。城哥你好好考虑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在意。”
陆寒城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今天的他动作似乎格外的迟缓，然后他抬起手指，双手交握撑着自己的下巴，没有开口。李军平走过地毯，他觉得自己的步子好慢，他好想快一点，大步流星地决然走出去，却觉得似乎每一步都像是上岸的美人鱼，痛彻心扉。
多像美人鱼啊，他想得到的只是一句爱，他却说不出口。
绵软的地毯还是两个人共同挑中的款式，此刻每一步却都如同跋涉般艰难，但是李军平依然走到了门口，他的手缓缓抬起，想在离别前再自然地说一声道别，哪怕是分别，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软弱痛苦，他不是想要显得多么强大想要争一口气，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但是这一句话此刻变得如此艰难，仿佛他真的成了上岸之后无法开口的美人鱼。
他的手握在门把上，缓缓转动，转动，扭转，拉动，门发出克拉克拉的声音，却依然没能打开。
“我刚刚一直在想，要不要让这么无聊的情节发生。”陆寒城依然保持那个姿势，“你说，如果你走出这扇门，我们还会有在一起的机会吗？”
李军平握着门把看着门，不敢回头。
“就像是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多像是小说的台词，我想出了很多种答案，想出了很多的未来，想出了很多却越想越乱，但是我突然意识到我想的太多了，所以我只是想，如果我的生活此后没有你，如果你离开这扇门不再回来，我的生活几十年后会是什么样子。”陆寒城缓缓站起身，“我只是想了你从楼上收拾东西的时间，我就不想再想下去了。”
“对不起，小苹果，你问的问题，我依然无法给你答案。你爱了我太久，纵容我太久，我觉得即使我不想这个问题你也不会离开我，所以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