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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似乎完全沉浸到自己世界里,根本没听到他说什麽,浑身微微发颤。
又是一声巨响,怀里的身躯猛地一抖,呼吸声变得更急促,脸上血色褪得一乾二净。
琴沁双眉蹙起,恐惧、紧张到这个地步,怎麽熬过两年的雪山突击队生涯?既然能够在那种军队里生存下来,究竟经历过什麽?
还好,枪声终於结束,外面两个保镳抢入客厅,看到雇主安然无恙才松口气。
「资政先生,下次我们不能退开到一百公尺外!」
这个雇主只顾著和别人风流,命令他们退到一百公尺之外,才陷入这麽危险的境地。
「不是说这里的保全没有问题?」琴沁挑眉诘问。
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看来还是要从北顺调人过来,这些所谓的顶级保镳根本不顶用。「等会儿员警和记者来,警方你们负责应对,媒体方面一切保密。」
保镳们还想说什麽,雇主已经托起地上缩成一团的人直接抱上楼。
看著也是高高大大的汉子,怎麽这麽没用,果然只是个小白脸。保镳们暗自腹诽,警笛声阵阵,员警总算赶来了。
琴沁把离铮放在卧室的床上,一个一八六的人恐怕才六十几公斤,瘦到可怜。他一八二可有七十公斤啊。
抱著他的时候还有点挣扎,但并不厉害,似乎已经与外界封闭,与他说话也没反应。被放到床上後也马上将腿蜷起。
琴沁又有了从未有过的情绪,什麽压在胸口,手心竟然有汗。
他拿出手机先打给琴家在这里的私人医疗机构,又打给钟秘书,再打给州长和警务部,接著也躺上床,从後面将人抱住,再覆上被子。
悄悄握住他的腕部,再握住手,放在他的胸前。似乎不再发颤,呼吸也平缓很多,但是手上仍然很凉。
竟然是这个家伙救了自己一命。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分明嘈杂不堪,隔音设备那麽好的室内都能听见响动,琴沁却觉得安静。
第四章
突然,怀里的人动了下,离铮醒了。醒了之後没有翻身,大约还在辨认身处的环境。
「很安全。」琴沁紧了紧手臂。
离铮挣扎坐起,直盯向身後抱著自己的人。果然是他。他掀开被子,想下床。人却晃了两下。
「下面应该都是员警和记者。等会儿有医生过来,你要接受治疗。」将人再抱住,拉他躺下,「再睡会儿。」
「我很好。」离铮的声音有点嘶哑,但却还是被轻易拉著躺下,全身都脱力一般。
「这叫很好?你刚刚全身发凉,叫你都听不到,只比活人多口气,这叫很好?」
离铮抿唇,心里前所未有的焦躁。他平日只是失眠,特别警觉,却不知道再次听到枪炮声,反应会那麽大。
刚才很糗吗?自己根本没有意识,只记得拉著琴沁躲过了子弹,後面都模模糊糊没什麽印象了。
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什麽都看不见的烟雾中,只有连续不断的枪炮声,身边全是他们的尸体……想到这些胸口都一阵气闷。
「……你这种状态以後还能演电影?片场爆破,你准备钻到地洞里?你有没有去看过医生,难道穷到医院都去不了──」
「我能多去医院吗?去医院将全玄州的火气重新引到身上来?我也没有閒钱──」离铮急喘著几乎说不下去,琴沁一阵後悔,好像这些都是自己一些措施的後果哦?忙不迭给他揉胸部顺气,被一把推开。
离铮冷冷地问:「是我救了你,资政你不谢谢我以德报怨?」说完又要坐起来。
琴沁忙摁住他:「别动!楼下都是记者,你不想把全玄州的火气引到身上的话,就老老实实躺著,我不会干什麽,你睡一会儿。」
「你滚下去。」
「这是我的床。」
离铮还要坐起,却被对方扣得死死的,他身上又沁出虚汗,一阵气喘,眼前都有点发黑。
「好,好,我下去,你睡会儿。」
离铮听到脚步声远去,很累,头脑里有什麽东西绷紧,又有什麽嗡嗡地叫,他不敢闭上眼,他害怕睡觉,可是根本没力气动弹。
其实刚才听到枪声觉得恐惧、浑身发凉、呼吸困难的时候,他唯一对外界的感觉是,抱住自己的人的双臂,很暖。
却是那个家伙!
他苦笑了下,又听到脚步声,便看到那家伙拿了瓶「凌台」进来。
「再喝点,好睡觉,我这里没有安眠药。」
「没用的,早就试过。」
男人没说话,走过来把他扶起来,将瓶口对准他的嘴,给他灌了小半瓶酒。
酒灌下去很热,离铮陶陶然,看到身边这个人,似乎也没那麽碍眼,其实细看,不得不承认,是个美男子。
不知为什麽看到他,精神就会振奋一些,大概跟这家伙想什麽说什麽不用遮遮掩掩有关,自己在气愤的同时却也痛快吧!
「你的保镳不合格,是北顺来的吧?怪不得很怂!连我都看到准星反光……是谁啊,敢暗杀玄州资政大人?」喝了酒,很放松地靠在琴沁的身上,声音还是暗哑,嘴角带著明晃晃的讥刺。
琴资政明明想说软话抚慰,可嘴里偏偏就是:「还不是那些有妄想症的军政府的狂热死忠分子!」
「不关军政府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他撇撇嘴,把头扭到另一边。
三十多的老男人怎麽那麽可爱?
「好,我不懂,你懂。快睡吧。」像哄孩子。
离铮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战场上,不是为了哪个政府,是为了身边活著的兄弟去拚命,可是,还是每天都看到他们在眼前一个一个死掉……」
眼睛里似乎有水光:「回来,敌人不再是敌人,连最亲的人都无法认同……」他苦涩地牵了嘴角,漫无意识地看向琴沁,拍拍胸口,「这里会有怒火,一直烧著,什麽都做得出来。」
「你也有怒火吗?」男人轻轻发问。
「我?」他摇摇头,「做离铮很好……」
琴沁再想问,发现怀里的人眼睫微垂,快要入睡,忙屏住声息。
钟秘书接到电话赶到琴资政住所时,住所早就被员警和记者包围,与他同时到达的还有琴家的私人医生数人,还好保镳都认识他,将他们一同放了进去。
不过底楼却不见琴沁,钟秘书暗自嘀咕,这种时候老板还不现身,也难怪记者们久围不散。
他让医生们暂留楼下,自己上楼到了卧室,门虚掩著,资政大人侧躺在床上,瘦削的男人蜷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肩上,睡得很香。
琴沁看到他,立刻在嘴边竖起食指示意他噤声。
秘书指指楼下──那些该死的记者怎麽办?
琴资政单手整理了下仪容,又拿出手机,从离铮那侧对准自己,然後闭上眼拍了张照。
他将照片传给秘书,并附简讯:资政受流弹波及,受轻伤但无大碍。玄州是民主政府,暗杀资政一人,不会影响政府决策,更不能破坏玄州和平。
钟秘书立刻下楼向媒体发布照片及相关讯息。
琴沁在玄州的人气很高,很多得人心的新政法令都源於他的暗中推动,这时他略带憔悴的俊美「伤容」立刻上了各报头条,人们纷纷臆测,既然是轻伤,为何只拍了一张照片却不现身呢,恐怕伤势绝对没有对外宣称的那麽轻吧?
而玄州的女人们,无论老幼,都被这张令人心碎的照片激得母性大发,这可是为玄州鞠躬尽瘁的资政大人啊!有人竟然拿迫击炮去暗杀玄州的琴王子!
舆论完全向资政大人一边倒,甚至那些对军政府怀有眷恋的人们经此事件也都彻底放弃原先的错误想法。
离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他看著房里的钟,自己竟然睡了八个多小时!
两年来,睡眠从未超过九十分钟的自己,安睡了八个多小时。还没作噩梦。
而且──
他头枕著某人的胳膊,手臂抱著的是某人的身体。
……这个人该不会是琴沁那小子吧?
「总算醒了?你再睡下去,我可就要变残废了!」
房中灯光大亮,抽出手臂的资政大人揉著肩膀和胳膊,鼓著腮帮子瞪著离铮,不知触及什麽痛处,疼得龇牙咧嘴。
离铮怔怔地,睡了那麽久,应该是凌台酒起作用了吧?
资政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颊:「不是说失眠吗?在我怀里睡得像头猪,还死命抱著我不放,你看这里是口水!」
离铮有些尴尬,脸稍稍侧开:「多谢。不过我救了你,我们两不相欠。」
琴沁没说话,突然一个翻身压在对方身上:「不觉得自己很女人吗?这麽计较!」
离铮想用力推开,可不知怎麽使不出全力,只好闭上眼,心里有些乱。
「一直睡不著才会那麽瘦吗?」
「放开!」
琴沁很想亲亲那双眼睛,却还是忍住,只狠狠地抱住他:「你今晚上不能走,记者还在,先吃饭,睡不著的话,欢迎参观寒舍。」说完,倒也乾脆地放开。
离铮站起,掀开窗帘一角,楼下全是长枪短棍,记者们蓄势以待。彷佛回到过去,置身於当年自己的寓所。
公开和芊雯交往的资讯时,寓所外面的记者们守了整整一个星期。
「怀念吗?」琴沁在背後问。
「嘲笑我?」离铮瞥了他一眼,迳自出了卧室。
那一瞥,似怒非怒,似喜非喜,琴沁被弄得心头乱跳,明明人走了,都觉得那双眸子还在瞥著自己,欲言又止,似语非语……他揉了揉眉间,这麽下去,会活不长吧?
他很想跟著一起下去,但是未接电话一大堆,刚才手不能动,又不想吵醒他,好多事都没处理,只能作罢。
离铮出了房门,下楼梯,发现那家伙竟没跟著过来,还有些奇怪。
楼下,钟秘书眼尖,看到离铮立刻招呼道:「离先生醒了啊?」这位醒了,老板总算能腾出空处理事情了!
离铮略一点头,楼下除了秘书之外还有一位年轻女子,他迟疑著要不要下楼。
「哦,这位是沈雅医生。」秘书介绍。
沈雅?离铮对这个名字不陌生,沈雅是玄州被誉为天才的著名精神科大夫,二十七岁就在流西获得医界最高奖。难道……
「我是专程来为离先生诊断的。」年轻的女子含笑立起,向离铮点头示意。
离铮忙下楼与她握手。
钟秘书道声抱歉後立即上楼,心里暗叹,老板可真是煞费苦心,唯恐记者对他请沈雅来起疑,一并多请了好几位大夫掩人耳目。
沈雅静静观察对面的男子,虽然难掩憔悴和消瘦,但是如此出众的气质还是万里挑一啊。她又怎会认不出来呢,学生时代的梦中情人、玄州第一美男……只是怎麽会和那位资政扯上关系。
「您好,据说是从战场回来,现在还是很辛苦吗?」
离铮点头,他不忌疾讳医,只是回答医生询问的同时,忍不住往楼上看了眼。
那个给自己当枕头八个多小时的家伙,身为玄州资政,在寓所中被刺,是天大的事情,应该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才对,却还请来了沈医生。
仔细问了病情,沈雅看向面前的清瘦男子,心里敬意丛生。见过很多战争归来的病人,有几个能这麽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克服呢?眼前的男人内心真是无比强大。
「离先生,以後每周来做一次治疗,慢慢会有改观。」
离铮微皱眉,要去医院……
「我去府上,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