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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为了仕途,唯一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的确是个定时炸弹。许之博是个正人君子,可正人君子往往更虚伪,为了自己,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没死?”
柠妮有点意外,姓许的受那么重的伤也没死,真是命太好。
“你几时见过他?”凌睿顿时起疑。
“就在你上岸找医生的时候。日本兵追来,他们就丢下你逃了。”柠妮突然觉得撒谎真不容易,尽管曾经的自己十分擅长此类。可今天如此笨拙。“当时俞小姐让我去找你,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凌睿沉默许久,吐出一声痛苦:“我去找,只看到那艘船爆炸了。我找了她很久,一点踪迹也没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俞瑜,你好绝情,你的分毫也未留给我!
柠妮这才明白,她为何失去求生意愿。而当时她带走俞瑜,并没有炸船。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许之博是最后和俞瑜在一起的人,他没死,一定有俞瑜的消息!”
凌睿心中燃起希望:“她是故意避开我的,说不定早就离开中国了。不管怎样,我很想知道她好不好。”
自言自语,无论哪一句都是围绕她。
柠妮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将肺里的郁闷一点点的吐了出来:“如果她一辈子不见你,你是不是要找她一辈子?”
她瘦削的脸在晨光下,略显坚硬。斜飞的两条长眉之下,高耸的鼻梁之上,是一双犹如浸泡在葡萄酒中的孔雀胆,美丽而危险。而在她丰润的嘴唇上那两条微微勾起的弧线,更有种凄美的伤感。
“就算她不再爱我,也要给我个信服的理由!”
她不爱你的理由实在太充分!
柠妮沉默,有些问题永远也没必要问——为什么你不爱我?可以给我个信服的理由吗?
她狞笑一声,朝前走去。
“喂,我想我们还是顺路的。”凌睿跟上她。
自欺欺人的爱情,多相拥一刻,便多痛楚一分,但她控制不了自己,就像沙漠中饥渴的路人,明知前方的甘泉只是海市蜃楼,仍然无法自拔地前行,任绝望穿肌透骨,传至四肢百骸。
她是她心上的刺,即使想拔除,也早已陷进骨肉,融入血中。
停步,转身,她扬了扬已经译出的名单,“我要去杀人,你也去?”
“我想,你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姓许的。”凌睿的情绪涌动,刚刚还平静若死的双瞳中突然绽放出两簇小小的火焰,“许之博比小明智秀还要奸诈,你一个人去对付他,我怎放心?”
柠妮面容微动,似乎在笑,“绕来绕去,你跟着我就是为了打听她的下落。”
冷嘲一声,白影踏空而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袅袅轻烟与之相伴相随。
“她最后托付之人是你。”凌睿不甘心,紧追她,“你们一定达成了什么约定。为什么瞒着我?”
柠妮绿眸如镜,明晰地映出周遭万物,反射着它们的光辉,同时也将一切隔绝在外,不入内心。
“想知道真相是么?”
可真相无比残酷。我该不该告诉你?
凌睿望她,紫瞳若星,“我想知道。”
柠妮望向朝阳渐起的天边,又回头与她对视一眼,“找到他,一切都会明白了。”
凌睿笑了,即使一个平淡不过的笑容,也让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许多。
“其实我对你自救的方法很好奇,也真的不太放心。能告诉我吗?”她充满了疑惑。
“怎么,不喝你的,倒不习惯了?”柠妮望向她的目光似有得意,“想奉献?还是等你养足了血再考虑吧。”
艳唇一弯,妖惑天下。
迷雾越来越浓,夜色越来越深……
山高,林密,绵延百里,在崎岖的山道上,一辆驴车艰难的蹒跚而下。
别回头,别回头,那只不过是一棵枯树,被无所事事的夜风吹着好玩罢了。尽管如此地自我安慰着,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而浓重的阴影和潮湿的雾气仍然在渲染着一种神秘的恐惧。
老是感觉夜里有什么可怕的事物随时都会扑过来,一口将他吞噬,不留一丝一毫的痕迹。就是在事后,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查找事情的来龙去脉。
“特派员同志,”一个络腮胡子操着俄式腔调问道,“还要多久能够走出这里?”
“天黑路滑,所以慢了。西科夫同志,”他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回答着,“翻过这座大山就到徽南,那里有我们的同志接应。”
“都在山里耽搁一整天了,这该死的山路!”西科夫捏着报纸骂道。
许之博瞥着他手里的报纸,巨大的恐惧像浓浓的夜色中无数的针,刺得他浑身发抖。
由于在南方工作过,对敌经验丰富,上级派他陪同俄国人来南方追查幽灵案件,他不得不冒险。
“这几个人有的是国民政府的高官,有的是苏区的同志,死得非常蹊跷,看杀手的手段……跟妥耶夫同志被杀的方式是一致的,所以,一定是日本人制造的幽灵干得!”希科夫紧紧攥着报纸,眼里射出愤怒的仇焰。
山路又窄又陡,又是雪天,车轱辘突然一折,吓得人半死。
西科夫叫道:“天啦,这是什么情况?”
许之博却掏出了手枪,头皮上不时滴下几滴水珠。
西科夫踢了踢车轱辘,双手一摊:“哦,我的天!太糟糕了!”
他的抱怨在山林间回荡,高高的树木似乎就要倾覆下来,山谷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尖利的啸叫,直钻入人的骨髓,吓得西科夫汗毛倒竖,险些就趴在山路上了。他紧张的举起手枪:“是谁?快出来!”
这时又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又是俄国人?许之博,你真有种,让俄国人来灭我是吧?”
许之博脸色铁青,一颗心脏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震得身下的土地都微微颤抖。
“柠妮!你我无冤无仇,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
“哈哈哈,许之博,你比谁都清楚,我杀得都是些什么人!”
一阵寒气入骨,比雪更冷。
“这是什么东西?”西科夫大惊失色,狂吼:“开枪!快开枪!”
随行的保镖纷纷举枪激射,子弹的光芒霎那间映出柠妮妖异的脸,令皓月失色。
“幽灵,幽灵,果然是幽灵啊!”西科夫举起一支奇怪的手枪,因为这把手枪射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枚银色弹丸!
弹丸炸裂,一阵烟雾笼罩着她,突然,她抬起一爪,如一枚巨大的尖刺袭向攻击她的西科夫等人,“没必要拿些鸟虫做炮灰吧。”
许之博惊恐的看着西科夫等人被柠妮锋利的钢爪一一挑飞!
“现在轮到你了。”声音轻若微风,花瓣落水,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冷。
“一定要杀我吗?就因为那份莫名其妙的名单?你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许之博忽而狂笑起来,眼眸深处若有黑色冰块层层冻结:“我从没有背叛自己的信仰,即便真是日本人,那也是命运使然,跟我坚持的革命信仰有什么关系?而你,雪姬,柠妮,还是宋雪可,只不过是日本人制造出来的生化武器,你有什么资格判定人类的是与非?你有什么资格杀我!”
“你在跟我说教?”柠妮抬起绿光幽幽的眼,“告诉你,我的信仰就是报仇!”
“报仇?”许之博嘶笑,“宋氏姐妹是军统姊妹花,在东北执行任务时被捕,你要报仇也该找日本人,或者你的上级,为何滥杀无辜?”
柠妮逼近几步,身体有点无力。
“你的存在才是最大的祸害,日本人还在追查你,还有俄国人……还有那么多势力关注你。他们不会放弃你这个试验品的。如果你真想报仇,就该自我毁灭,让日本人的生化计划毁于一旦!”
柠妮冷冷的笑着,眼珠淡若无色,却透着绿水晶的寒光。
许之博见自己占了上风,不禁自喜。
“柠妮,日本人即将战败,他们会利用你做最后的挣扎!你若想报仇,应该将日本人秘密研制的可怕计划公诸于众,揭露他们反人类反科学的阴谋!”
柠妮挪不开脚步,顿时明白,这枚弹丸是麻醉药。这些人是针对她来的!
许之博双目发亮,却不敢激怒她,循循善诱:“你姐姐也是军统精英,她以死殉国,受万世敬仰!她是被凌睿杀的,你怎么不找她报仇?你要让姐姐死不瞑目吗?”
柠妮还是冷冷的笑着,走向他,睫毛交错间,虚弱的月光也碎成缤纷华彩:“遗言说够了没有?”
“你已经杀了我一次!”许之博见无路可退,便长笑道,“我一直在做抗日的事情,就因为名单里有我的名字,就该死吗?那些为共产国际做事的日本军官呢,他们是不是也该死?”
“好辩才!”月白的光芒中飘出一个苍蓝身影,刀反射着月光,照出许之博苍白而扭曲的脸。
“是你?!”
“好久不见了,许先生。”凌睿依然含笑:“真要拜你所赐,岸口被伏击,养了好一阵子伤。”
许之博扶了扶镜片,讪笑:“你又当自己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哼,你更没资格来杀我!”
“我若做中国人,要杀你,做日本人,也必杀你。”
我要你死,不需要那么多理由。
凌睿举起刀,“不过在这之前,告诉我俞瑜去了哪里?”
许之博的身体狠狠一颤,“我也想知道小瑜的下落!我找了好久,没有一点信息……你为什么来问我,你该问她!”他愤怒的瞪着柠妮。
柠妮睁开眼,发现四肢仍能活动,便挣扎着爬起来。
凌睿虽然担忧,但此刻更急于知道俞瑜的下落。
她迫近一步,“麻烦许先生将当时的情形说清楚点!”
柠妮看着肃冷的月光洒在雪上,发出惨淡的银。她不言不动,长长的衣摆随飞舞的雪花旋转。
如果你非要听真相,就让别人来说吧。因为,我不想残忍的告诉你事实,更不想目睹你的痛苦。
许之博忽然指着她,痛心疾首地说道:“当时,当时是她要杀我,小瑜为了救我才不得不交出那份名单!没想她得到名单后便逼我跳入长江……我们都找不到小瑜,我很怀疑是她害死了小瑜……莫非她没告诉你,最后见到小瑜的人是她?”
反咬一口。
柠妮如坠冰窖。
凌睿一把勒住他:“你敢骗我?”
“信不信由你。”许之博呼吸急促,却没挣扎。
奇怪的绝笔,莫名其妙的失踪,名单的真相,讳莫如深的掩饰,一切的一切真的太可疑……
足有一柱烟的沉寂,直到漫天风雪覆盖了一切。
柠妮心如槁木,不用看,也能感觉那双紫眸爆发出的痛苦和愤怒,还有绝望。
“真的是你……是你杀了她?”
一瞬间,时空已经静默下来,似乎一切都显得粗俗不堪索然无味,所有美好的影像都被彻底颠覆洗劫一空。
就在二人都失神的当儿,许之博以极快的速度开枪——
柠妮推开了凌睿,子弹不偏不倚射入她的胸口,她晃了晃,却没倒下。
无数的夜晚,在黑暗中担负着难以承受之重,最终把时光守老,把黑暗当成归宿。
她遇到她,爱上她,她却爱她。
就像两条不在同一平面的直线,不可能有交点。
一个最轻巧的借口便能将她们之间生死相依的关系割裂。
因为,她的心从来不曾对她开放。在听到俞瑜已经被她害死的消息时,她对她所有的情怀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