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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下来的韩喻,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呼吸微弱,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沾著几滴眼泪。韩锐温柔的抚摸著他手腕上的纱布,拿起来放在嘴边小心的亲吻,像亲吻一件珍贵的易碎品。
“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说床上的韩喻是死过一次了,那麽床边的韩锐就是生不如死。他很羡慕韩喻那些平平凡凡的大学校友,他们也有家人疼恋人爱,他们从小也是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考上了不错的大学,又交到了温柔贤惠的女朋友,之後会找个好工作生个聪明的孩子,然後认真工作努力生活,老了以後在孩子的孝顺中安度晚年。
韩喻出生在富豪家庭,从小受宠,本应该是比那些平凡家庭的人更幸福的不是吗,他能找更好的工作,娶更优秀的名门淑女,生个富三代。可是,就因为这个做哥哥的当年决策失误,一时心软,留了韩义德和韩嘉荣这对丧尽天良的两父子。因为这样,他的弟弟遭受了如此虐待,身心皆受重创。再因为做哥哥的竟然跟弟弟发生那种关系,害得他弥足深陷,也许今後都难以扭转,说不定一辈子无法拥有正常的家庭。
想到这些,韩锐就无比痛恨自己,可是发生的一切都无法挽回,现在最为迫切的希望,就是弟弟的身体赶快好起来,等好起来以後,一定要更加疼他宠他,什麽都依著他,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第三十一章 疗伤(上)
两天过去了,每次镇定剂药效一过,韩喻就会狂躁起来到处乱抓,嘴里含含糊糊叫著,没一个完整的字。韩锐怕他旧伤没好,新伤又来了,只能狠下心,找李逸要了两条绷带,把韩喻的双手绑在床边。被绑住的人没有挣扎,只是用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盯著天花板,就像灵魂被抽走了一样。
韩锐摸著他的手安慰道:“镇定剂不能用多了,所以只能把你的手固定起来,等你不乱抓了,就给你解开。别怕,有我在。”
接下来,他拿起那本韩喻最爱的枕边书《一百首爱情十四行诗》一首一首读给他听:
“不要去得太远,一天也不要,因为,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麽说:一天是漫长的,
而我将久久等你,仿佛在一个空荡荡的车站,
当列车停靠在某个地方沈睡不醒。
不要离开我,一小时也不要,因为
这将使一滴滴痛苦的汁液汇集在一起,
为了一个栖息之所而奔波不息的烟雾也将
误入我的体内,堵塞我那颗失落的心。
啊,但愿你的侧影永不溶化在海滩上,
但愿你的眼睑永不拍翼飞向空旷的远方:
不要离开我,哪怕是一秒锺,最亲爱的,
因为在那一刻你一定会不知所踪,
使我踟蹰在这个世界上惶惶不可终日,
声声呼唤:回来吧,不要把我留在这里等死。”
然後,五天过去了,他读完最後一首诗,韩喻已经可以把眼睛从天花板上移开,看著自己,眼睛好像要明亮一点了,他看到他艰难的动了动嘴唇,用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字“哥”。
韩锐高兴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他觉得这是他活了30年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虽然声音很小且只有一个字。
他俯下身把耳朵凑到韩喻跟前,哄著他说:“再叫一次,好不好?”
“哥。”声音比刚才稍微大了一点点。韩锐亲了两下他的额头,以示鼓励。真好啊,小喻还认得哥哥,不管以後能不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要他还认这个哥哥,韩锐就有了十足的信心陪他到老。
过了两天,李逸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台小音箱过来。
“生病的人除了要打针吃药,还要听音乐。”李逸把存储卡插进音箱里,把音量调到很低。轻柔舒缓的钢琴声萦绕在病房里,一个温暖的女声轻柔的唱著:“If every drop of water disappeared from the land,and every drop of ocean suddenly turned to sand,that would all be nothing,pared to what I’d feel,if you didn’t love me ……”
十天过去了,音乐从英文换到中文再换到西班牙文、德文、法文……韩喻看著他哥,动了动被绑起来的手,说了第二个字:“疼。”於是,绳子被解开了,他也没有再乱动;
韩锐看著他弟弟的手,被绑了好几天了,手腕那里都有些红肿。他拿起热毛巾给他慢慢的热敷,敷完了以後再给他擦了些润肤露。之後的几天,每隔几个小时,韩锐就这样帮他护理手腕,渐渐的,红肿消退了,原本有些破了皮的地方也结了疤,没多久就可以长出鲜嫩的皮肤。
陆承天总是隔三差五的拎著吃的来病房里,全是些垃圾食品:油炸鸡翅、烤肠、各类卤制品、薯条、薯片……一边吃还一边对著韩锐说:“你弟弟不是不想吃饭吗,没说过不让别人吃。你就等著吧,他天天躺在那里闻著我这边的香味,总有一天他会流口水的。”说完,拿起一根鸭脖子就开始啃。
半个月过去了,陆承天都吃得快得厌食症了,韩喻看著他哥手里拿著碗香喷喷的粥,咽了咽口水,说了两个字:“饿了。”
韩锐尝了一口,试了试温度,再慢慢的一小勺一小勺喂进他嘴里。能吃饭了,又是一个不小的进步。接下来的日子,韩锐请营养师给专门设定了一套食谱,包括每天吃的主食、副食和水果,定时定量,针对韩喻身体复原的需求。
几天下来,韩喻的气色恢复了不少,嘴唇红润,脸颊也不像之前那麽透著青色。虽然不可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长肉,但是韩锐已经谢天谢地了,长肉的目标今後还有的是时间完成,目前最重要的是恢复精神。
一个月过去了,天气已经到了冬天最冷的时候。A市不是每年都下雪,可是今年的雪下得挺早的,病房外面那些光秃秃的树,都被裹上了一层白色的外套。银装素裹的世界,看得人心情宁静。
病房里开著暖气,窗户上白雾蒙蒙。韩喻透过朦胧的玻璃,看著窗外飘著的雪花,说了四个字:“我想回家。”
韩锐看著一天天康复起来的小喻,安慰他说道:“现在外面冷,你要在这里把身体养好。等春天到了,咱们就回家。”
韩喻就扳著指头数啊数,到底春天是哪一天?在医院住了这麽久,仿佛与世隔绝,连日子都不记得了。他看著他哥,发现他眼角多长了几根鱼尾纹,他想,我是不是睡了很多年了,怎麽哥哥的皱纹都出来了,他伸手去摸了摸韩锐的眼角说:“哥,你老了。”
韩锐握著他的手,从大麽指到小指,一根手指头亲了一口,然後吻著他手腕上的刀伤说:“恩,等我老得走不动了,你要背我。”
“我背不动你。”韩喻终於露出了一个月来的第一次笑容,他憔悴的笑颜是那麽虚弱。
“那我背你吧,就像小时候一样。”韩锐想起小时候,弟弟总是跟在他後头要,又走得慢,与其停下来等,不如背著一起走吧。他在心里说著,小喻,你要我停下来等你也可以,背著你一起也行,如果你想自己走,我也会放了你,只要你能恢复如初,一切都会随你的心愿。
後来,韩锐消失了两天。再次回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他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陆承天手握一张报纸坐在天运集团的总裁办公室,看著上面的一条新闻:“原聚龙集团股东韩义德独子韩嘉荣以及两个不知名的流氓,被发现死在下水道,男性器官丢失。警方找不到任何线索,成为悬案被搁置。”他笑了笑,把报纸扔进垃圾桶。
第三十二章 疗伤(中)
当病房窗外的那颗柳树长出了嫩绿色的新芽,韩喻出院了。李逸像嫁女儿一样的,拉著韩锐的手左叮咛右嘱咐,告诉他对小喻要怎麽保养, 要学会弄哪些食疗,要配合怎样的心理疏导,不能让人饿著、累著、寂寞著……
虽然在精心的照料下,韩喻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可是心灵的创伤却不是那麽容易复原的。
以前韩喻是个阳光活泼的人,两兄弟在家里,总是有说有笑,有时候还打打闹闹。可是现在,韩喻惜字如金,家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外面的鸟叫。他现在也是一只鸟,一只翅膀断了被囚禁在这栋别墅里面的鸟,韩锐收走了他的钥匙,跟学校请了长期病假,每次出去上班的时候就把门反锁,他再也走不出这栋房子就如同再也走不出内心的阴霾。
他也不想走出去,他怕接触到陌生人,一个人静静的坐著等他哥也好。无聊了,就捧本书,坐在阳台上看,看累了就睡。他现在只剩他哥哥了,因为他连自己都快要丢失了,如果哪天,他哥哥不要他了,他也就活的差不多了。
韩锐严格执行著李逸的交代,换了花样的给韩喻做各种安神的食疗,糯米大枣粥、当归炖猪心、核桃人参汤……
都是安神补气血的,韩喻有时候胃口不好,喝一口就咽不下去了。韩锐知道这样不行,虽然他不情愿吃,也还是要拿起勺子硬给喂一碗。
到了晚上,韩喻安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上翻著一本插画集。
韩锐端著一盆热水走过来,放在他脚边,蹲下来温柔的望著他问:“可以暂时不要看书了吗?”
“恩,不看了。”韩喻合上书放在沙发上,看到那盆冒著热气的水,水蒸气飘浮上来迷了他的双眼,抬手去揉揉,然後呆呆的看著他哥问道:“这是做什麽呢?”
“泡脚。”韩锐把他的双脚从拖鞋里拿出来,放进水里,水温刚才已经试过了,所以不担心会烫到。接著,慢慢的从脚背抚摸到脚底再到脚後跟,十个脚趾头也抓到手掌里揉捏玩弄,然後轻轻的坐著足底按摩。
一边试著力道一边抬头看著韩喻问:“舒服吗?李逸说,常泡脚,做做足底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夜里睡得更安稳,不失眠,不做恶梦。”
韩喻被热水泡得心都软了,看著这个在他心里的地位比天都高的男人,此刻正坐在地板上像个服务生伺候著自己,他噙著眼泪说:“哥,我自己洗就成。”
见这个人眼里含著泪,韩锐故意挠挠他的脚心说:“笑笑。”
被骚扰的人忍不住生理上的刺激,咯咯咯的笑著说:“啊……哥哥,别挠了,好痒啊……”然後踢著盆里的水溅了韩锐一身都是。
这时候,就是韩锐每天最高兴的时候。为了这一刻,白天在公司漫长的担忧焦虑也是值得的。只有这一刻,才看得见韩喻真正放松下来的笑容,听到他爽朗的笑声,而其他时候他脸上虽然也偶尔挂著微笑,却都不是发自内心的,是不完整的、破碎的微笑。待水温渐渐冷了,韩锐才把这双脚拿出来,用毛巾擦干净,再放进拖鞋里。
韩喻看著他哥胸前的衣襟被刚才自己因为脚痒而乱踢出来的水浸湿了,他伸手去给他擦拭,喃喃的说著:“下次,别再这样,都湿了啊……”
安静的大宅,灯光柔美,气氛暧昧,韩锐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