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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感觉到了,感觉到周身如芒的阳光。而刚刚闯进小黑屋里的那几丝于现在的相较;简直是九牛一毛。
所以,不能睁眼;至少;不能这么快睁眼。即便是她再想看到面前的人是谁;也不能睁开眼睛。
“给我把她的手拿开!”冰冷的声音发话;两边的黑衣人抬脚上前;粗鲁的扯着苏桐捂脸的手。
苏桐一声闷哼,拼了命的捂住脸,不想双手被扯开。
黑衣人大抵是没有料到面前这个娇小女子倔强起来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朝左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人按住挣扎闪躲的苏桐,一人握住她纤细的双腕,在她尖锐的惨叫声中,一把拉开她的双手。
“不要——”
一声惨叫,午夜巴黎景区的酒店房间,男人猛地坐起了身,满头大汗的喘着粗气。
漂亮的桃花眼桃花眼看着前方,没有一丝焦距。
梦,原来是梦,原来是一场梦。
唐鹤雍甩甩头,掀开被子下床,裸着身子走进了浴室,拧开花洒,仍凭冰冷的凉水充斥在周身,只想让自己从可怕的梦魇中醒过来。
他竟然梦到、梦到苏桐被人喂食了毒药,七窍流血的死在自己面前。
抹了一把脸,抽过浴巾将自己围住,走回房间后看了一眼手机,最终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将电话拨了过去。
他在心中默念着,数到六后,对方开口。
“喂,唐鹤雍!”
熟悉的娇软嗓音抚平了唐鹤雍心中的不安,他深深吸了口气,她还在,她还好好地在家里等他。
“起来了么?”这个点,日本不过刚刚十点过十分,唐鹤雍看着手表,轻声问道。
“在等你的电话。你在干嘛?”
等他电话?苏桐知道他要给她打电话?
“你知道我要给你打电话?”唐鹤雍疑惑不解。
电话彼端沉默,然后又传来她惯性的结束语:“恩,那我睡觉了。”
“等一下,桐桐,我有话和你说,我……”
他的话结束在对方嘟嘟的忙音中,为什么这几日,她都是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挂了电话?就好像掐准了时间和对话一般,机械的和他重复着,一成不变。
皱眉,想再拨过去时,心中突然又有些无奈,或许真的是他想多了,算了,让她睡吧。他安慰自己,喝完杯中的水,重新躺回床上,却闭着眼无法入睡。
“我让你睁开眼睛,苏桐,你耳朵也聋了么?”
有人捏住了她的下巴,苏桐感觉到了下巴上的手指力道极大,一点也不符合出口的女声。
原来女人,也可以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说话?”女人嗤笑,“才五天而已,苏桐,你的意志已经被无边的黑暗摧毁了么?这么不禁玩?”
玩你妹!
苏桐在心底低咒,耳朵听到风吹树的声音,他们不是在屋子里,他们在屋外。难怪,阳光会这么强烈到她紧闭着双眼都能感觉到疼痛。
捏住她下巴的人突然松手,厉声道:“你俩过来,给她把她的眼皮撑开!”
苏桐倒吸一口凉气,但她知道,她即便是反抗,也是徒劳无功。可她不想别人碰她,所以她拼了命的想要自己睁开眼皮,很可惜,生理的本能反应是抗拒。
她剧烈颤抖的睫毛和拒绝睁开的眼皮,在别人眼里看起来,如跳梁小丑一般。
“没想到,你性子还挺傲的?”有人鼓掌,仍应仍旧冰冷。
“撑开!”
有人捏住了她的长睫毛,不顾她疼痛的掀开眼皮。
剧烈抖动的眼皮在旁人坚决的拉扯下,最终被撑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争先恐后的滑出眼帘,不受控制。
终于能够睁眼了,却因为肆意充盈眼眶的泪水而模糊了视线,可就算是在如此微弱的辨识度下,苏桐已然看出了面前的女人是谁。
季幸步!
她早该猜到是她了,只是一直不敢确认,直到她说话,直到自己被强撑开眼。
“怎么样,苏桐,感觉还好么?”
季幸步走到她身边,扯着她的长头发猛地一用力,苏桐整张脸便仰起,正对着春末夏初的暖阳,苏桐不说话,仍凭泪水肆意,眼皮抽动。
季幸步显然不满意她的表现,独角戏一个人唱,真的没意思。
她像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躬身离开。
“听说,你疯了?”季幸步靠近她,贴着她的耳朵轻轻说道。
你才疯了,你们全家都疯了!苏桐在心中低咒。
“听说,你不记得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流产的,”她斜睇着苏桐,而那个泪流不止的女子只是静静的看着蓝天,白云。
天空很蓝,云静静的飘着,像是要跟随蓝天飘到天涯海角。
“我还听说,你还要唐鹤雍帮你找到那个推你下楼的凶手。哈哈,苏桐,你真是蠢到家了,你真的忘记了么?把你推下楼的人,就是唐鹤雍啊。”
“你胡说!”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桐怒道,声音嘶哑。
唐鹤雍怎么会推她下楼呢?他是她的丈夫,他对她那么好,怎么会推她下楼?季幸步总是要用这么卑劣的借口,想要将她对鹤雍的信任侵蚀掉,真是可笑。
“我胡不胡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不看!”苏桐想也没想的就要拒绝,不知道为何,她直觉的不敢去看,抗拒着,极度的想要逃开。
季幸步冷笑一声,“看不看,可由不得你!”
她率先朝屋子里走去,苏桐再次被架起,眼皮得到解放,她微微阖着,不敢闭上,只怕闭上后再遇见阳光会更生疼。
有些东西,受着受着,就习惯了,再疼,也会变得不再疼。
屋子里有些暗,苏桐不知道是因为周围的人都是一身黑还是屋子本身装饰以黑为主的缘由,就是觉得眼前都是小黑点在移动,视线仍旧模糊不清。
有声音传进耳朵里,是很激烈的争吵。
“苏桐,你站住!”是喊她!
苏桐不受控制的睁眼,朝着巨大的屏幕看去。
一个穿着旗袍的女子,背对着镜头,长发侧绾,银簪红玉影摇曳,对喊声充耳不闻的一步步拾阶而上。
镜头中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拉住了旗袍女子。
“你想怎么样?”女子没有回头,说话的声音很冷!
男人面对着镜头,表情一览无余,墨黑的长眉紧蹙着,眼光如炬。
“这句话不应该我来问你么?苏桐,你到底想怎么样?”
“睡觉!”
旗袍女子好像突然挥开了男人的手,却又被男人抓住。
“苏桐,我累了,我们谈谈!”
苏桐看着屏幕上突然消失的画面,心中狂跳不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唐鹤雍喊得那个人,喊得那声苏桐,是喊她的么?
旗袍?她什么时候穿过旗袍?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季幸步不再往下放?
“苏桐,有没有想起来一点呢?”
苏桐捂住耳朵,不想再听到季幸步说话,她有些痛苦的闭上眼,脑袋乱成了一团麻。
“把她关进去!”
季幸步扔了遥控器,冷漠的看了眼地上的人,却在两个黑衣人架起她时,又抬手制止。
“我都忘了,还有个好东西没有送给你呢。来人,拿上来!”
她话音刚落,便有人托着一直精巧的盒子呈上来,季幸步红唇轻扬,抬手取出盒子里的东西。苏桐看清楚了,是一只注射器。
蓦地,是机场还是什么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如白驹过隙,快的她抓不到一丝头绪。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苏桐看着她笑的有些狰狞的俏脸,不予理睬,不论是什么,反正不会是好东西。她猜与不猜,都不会影响到它最终会注射进自己体内的这一结果,那她又何必浪费口舌和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玩猜谜游戏呢。
季幸步一把扯过她的手臂,精准的将注射器刺进她的静脉中,苏桐看都不看一眼,默默承受这静脉突来的压力和……奇异的酥麻感。
怎么会是酥麻感?难道是……
苏桐被心中突来的想法吓到,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季幸步满意的看了一眼,挥手让他们把蒙起头的她拖进了原来的小黑屋,苏桐乘他们放开她时,飞快的扯了蒙头的黑布袋,接着关门一刹那留下的光线,看清了屋子里的格局。
房间不大,视线能及的地方除了身后的一张床外,不远处还有一张贵妃椅。椅子上铺着长毛毯,那张华贵的长毛毯和这个陈设简单的房间格格不入。
一床,一椅,一个人。
真是,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在结局的存稿出来前,我尽量双更,亲爱的们,
有双更的话,我会提前在一更的时候告知大家的!
新坑存稿中,5W+(*^__^*) 嘻嘻……
☆、多少往事烟雨中
夜,越发的静了;而床上的人却越发不能入眠。
原本被之前的那通电话抚慰的不安此刻又悄悄升起;越积越大,压在胸口让他喘不过起来。
唐鹤雍仔细的回忆了一遍两人的通话过程;从离家的那一刻到一小时前。所有的对话在他脑中翻涌着;包括对话时的语气和停顿的时间长短,他都一一分析着。
倏地;黑夜中的桃花眼惊恐的瞪住了。
他飞快的跳起来,取过电话就拨了过去。
仍旧是响数到六之前的响着;唐鹤雍在心中隐隐的祈祷着;不要接;不要接!
“喂;唐鹤雍!”
娇软的嗓音;却让唐鹤雍的心瞬间如坠冰窖。如果桐桐在一小时前说要睡觉了,那一小时后的现在绝对不会接起这通电话的!
或许是、是她现在精神状况的改变,连生活习惯也改变了?唐鹤雍左手窝成拳,想要说服自己。
可是,明明她精神不正常的那段日子,他在她身边时,她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因此改变不是么?
“在等你的电话。你在干嘛?”
电话里兀突传来的声音再次让唐鹤雍僵硬了身体,他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保持沉默,心中的不安成了现实,让他一下子慌了手脚。他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自言自语’。
“恩,那我睡觉了。”
彼端的话刚落音,唐鹤雍就听到了嘟嘟的忙音,他沉默着,眼神冰冷的几乎使周遭的空气都结成了冰。
他努力克制席卷全身的彻骨恐惧感,再次拨打电话,这次,他一句都没有说,安静的听完电话里苏某人的自言自语;再打,再听;再打,还再听!
“叮铃——”
沙发上的陈妈看向响的如催命符的电话,叹气,在女佣的搀扶下,走到电话机前接起电话。
“让苏桐听电话!”
对方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冰冷的声音一下子冻僵了她的耳朵。
“少夫人她在……”
“叫她起床,如果你想说她在睡觉的话。”
“少爷,少夫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陈妈示意小女佣可以离开了,她撑在案上的手指有些发紫。
“陈妈,你更了解我的脾气。让她立刻、马上来听电话!”最后几个字,唐鹤雍说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
陈妈看了一眼旋转楼梯的二楼,平静的开口。
“恐怕少夫人听不了了。”
紧接着陈妈听到电话彼端传来巨大的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电话忙音,她放下电话,看了一眼诺大的敖碧居客厅,看到那架被砸坏又修好的钢琴。
修钢琴的人是个行家,可是仍旧不能将那些裂缝修整的如从前一般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