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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得胜的李家铁骑就如兀鹰一样紧紧咬在后面,用雪亮的弯刀不住的收割着生命。
阎焕奔逃之间,突然鼓声大作。在他前面,树起一杆大旗,无数旗甲鲜明的魏军已列开战斗队形。阎焕大喜:“我们得救了!”
正要与对方汇合,哪知前面魏军大声喝道:“停下,谁敢闯阵,格杀勿论!”
他们是说真的,随着一阵梆子响,一排密密的箭雨射出,阎焕近百名手下被射倒。阎焕气极,破口大骂。却只得命令后军强自抵抗李家铁骑,自己引军横穿战场。就在这一段时间里,能随他回来的人马已不足六百人了。
惨败。两千对一千,死伤大半却不知对手的样子。
阎焕恨后面的匈奴人,更恨眼前敢于射杀他士卒的魏军。他瞪视着魏军军旗上那个大大的邓字,恨道:“我记下你了!”他对司马望道:“他是什么人,我要杀了他,他居然敢杀我的部属!”此时,他忘了自己也曾杀自己的部属。
司马望摇头:“只怕你杀他不得,他是我叔叔看重的人,原来是个屯田官儿,却颇有几分军事天才。眼下在叔叔眼中,他可吃香的紧呢。有他拦路,匈奴人一时无法冲过来,咱们快走。”……
李家铁骑第一次被人正面挡住了。如果说李家铁骑是一只展翅的雄鹰,那么眼前这支部队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如果说李家铁骑是无孔不入的流水,那么眼前这支部队就是一块在流水中不动不移的磐石。李昂用阎焕部队冲垮魏军的打算失败了,这支部队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都是一样的凶残,他们用巨大的楯和长矛组成拒马阵,坚定的横在前路之上。李昂知道了他遇上了对手。若是两军交锋,人数相当,他很愿意与之好好厮杀一场,但是眼下他带的是一支疲惫之师,他的首要目标却是冲过去,救关凤。他挥战枪,变幻阵形,准备从旁边冲过去。可是魏军突然也变化阵型,侧翼变成了锋面,这样一来,若是李昂强行通过,他的部队就会被从中间切开。李昂大怒却又无奈,为了这个难缠的对手,他不得不放缓了脚步。他现在距关凤只有一步之遥了,可是他现在的人马只有不到八百人了,面对眼前这支足有三千人的正规部队,他无能为力,只得发出阵阵呼啸……
郁筑键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总算赶到魏军前面了。”
手下道:“可是我们已经丢下了大队,能以这种速度行军除了大帅的亲卫,旁人谁都跟不上。为了季汉一个公主,值得么?”
“混账话!为了这个公主,西域几十国的王子都跑来长安;为了这个公主,曹魏不惜出动人马千里偷袭;为了这个公主,匈奴铁骑王千里追敌;为了这个公主,季汉的皇帝亲自引军北上;为了这个公主,咱们大人亲自发下黑铁令旗,若是不重要,那才是见了鬼呢。”
“可是,我们眼下的人马不多啊。”
“没关系。我们要的是突袭,一击而中,又不是为了全灭敌人,怕什么?”
“报,大帅,曹魏那些人来了。”
“很好,你带着人从背后进攻,曹魏军中有个神箭手,边让就死在他手里,要当心些。”
这一次的突袭是司马望没有料到的,他想不到鲜卑人竟然深入魏境,而且这些鲜卑人正是收了他的财物放他离开的鲜卑人。调虎离山相当成功,只剩一支残军的魏军发现后部又有人来,已是大惊,阎焕无奈间再次在后面抵敌,而司马望带着人迅速逃走。郁筑键突然杀出,他张弓搭箭,左右驰射,无人能阻,他直扑到司马望旁边的彩车旁,一刀将彩车劈开,从车上拉出一个昏迷的女子。他把那女子横在马背上转身便走。司马望还没来得急组织反击便被他绝尘逸去。司马望大怒,在后面愤起直追。阎焕此时杀退后军,与司马望汇合。两人一面通报魏军军营,让那个姓邓的“屯田官”帮助分兵包围,一面在后面紧追不舍。
郁筑键眼见魏军追来,哈哈大笑:“来,与爷爷玩叼羊的游戏,你们还差得远!”两脚磕蹬加力狂奔。他已进入山中,他的马是大漠上的万里选一的良驹,他的骑术又是绝顶高妙,山间小路弯弯曲曲,他却行之若素,丝毫也不在意。
阎焕的马术在曹魏诸人中算是最强,但他也只能远远的望着郁筑键的影子,那绝世的箭法竟然丝毫起不了作用。
司马望忽的闪目,喝道:“分一半人去追那鲜卑人的从人。这个鲜卑人在绕咱们,而他们肯定知道他要在哪里汇合!”
一支人马转身向那些逃散的鲜卑人追去……
李昂终于打算退却了,对面是个高手,能把兵练到这个份上的,少见。随着对方轻易的变阵,骑兵总是面对着楯牌和弓箭组成的网络。虽然他的轻骑千里追袭,又经连续作战,他的部队已处于强弩之末,但能把他逼得如此无奈的,还没有过。他看看那个邓字大旗,心想.曹魏居然还有这么一员出色的将领。可惜今天人少,不然的话,一定与他正面交锋一场。
李昂正打算拨马而走,却忽然发现敌军中分出一部,快速向另一个方向离去。
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兵力过剩,面对我还敢分兵不成?
李昂转过马头,向回奔去。八百轻骑随着李昂,转眼间消失在天际。
战旗下的魏将擦把汗水,望着李昂离去的背影,半响说道:“……这人厉害,怎……怎么没听说过?”
第二部 第七十五章 亡羊谷
郁筑键带着关凤奔逃。把魏兵远远甩在后面。
行过一片长着低密树林的小路,突然间感到身前的女孩儿似乎动了一下,他不由停下马来,低头看去,只见一张绝世的面孔,与草原上女子完全不同的美丽的面孔,却带着草原上的花朵般的香味。那女孩沉睡着,长长的睫毛如同栖落的蝶翼。
郁筑键喃喃道:“怪不得人人为你迷恋,就是见惯美人儿的我都受不了。哎呀,让我好好想想,还不还给季汉,真是个问题。”
正在自己给自己开玩笑,仿若红光闪动,他胸前如被铁锤重重一击,眼前一黑,身不由己,从马背上滚落。若不是双脚甩蹬迅速,非要把一双脚在蹬中折断不可。
抬头看,那小女子竟然翻身而起,回头向他咯咯一笑,跨在马上,扬鞭便走。
郁筑键挨得这一下竟然颇重,一时间说不话来,眼睁睁只是看着她离去。可惜关凤一派才睡醒的样子(其实是迷药未解),又不明路径,不熟地形,沿着一条路就冲了下去,那居然是绕向山下。
山下阎焕眼见关凤竟向自己而来,大喜过望,纵马而前,弯弓搭箭,瞄准那马,准备把那马射倒。却听山头一声长啸,正是郁筑键缓过劲儿来,发出啸声。那马正奔之间,听得此声,前蹄一立,说停便停,显些把关凤抛下马去。接着转身向回奔去。阎焕见射不到,在后面催马急追。关凤不明所以,在马背上娇声吆喝,连勒座骑。那马被勒得口角淌血,斜了马头,却是笔直的向郁筑键奔去。
郁筑键大叫:“乖马儿。快回来。”却见关凤用脚在马腹上乱踢,心疼急道:“我是救你的,山下那些人才是捉你来的!快过来!”
关凤一回头,正看到阎焕从山角转过。关凤只吓得脸色惨白。差点从马上掉下来。抬手在马臀上一掌,那马一声长嘶,如腾云驾雾一般,直飞上数丈,从郁筑键头上飞过。郁筑键一拉马尾,飞身上马,哪知关凤抬腿就是一脚,又把郁筑键踢了下去。这回她辩明了方向,向山中奔去。郁筑键一时郁闷之极,又是扬声作啸。哪知这次那马却不回应。等细看时,却是关凤用双手把马耳封上了。
郁筑键气的跺脚,回头看那阎焕越来越近,连忙弃了小路,向矮丛林中钻去。背后厉啸声响,却是阎焕百忙中给了他一箭。天幸被一棵大树挡住,未曾钉在身上,却也是吓了一身大汗。他急急如丧家之犬,只往乱林密处钻去。也不知钻了多久,忽然见路,却是一小队五六个魏兵奔了过来,原来已绕到魏军后路。郁筑键忽的扑出,将一个魏兵踢到马下,抢了那马便走。其余几个魏兵扑上,被郁筑键皆斩于马下。可是他抢的这马却远不及自己那匹宝马,走山路更是迟缓,虽然仗着骑术精良,比一帮魏军快些,却也有限的紧。正行间,忽见前面一匹马如飞而来,眼熟之极,可不正是他那匹宝马。郁筑键苦笑,这个姑奶奶不是远远逃开了么,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兜回来,反撞入魏军这边儿来了——也难为她避过了那个弓箭手了。
郁筑键大叫:“你走错方向了!”
关凤愤道:“都是你这匹破马,差点害死我!”
郁筑键道:“分明是你差点害死我和我的马!”
一句还还没说完,锐啸声响。关凤条件反射般一提丝僵,那马早已四蹄腾空,飞跳起来,避过闪电般的箭,扑地一下,又从郁筑键身边飞过。
郁筑键大惊:“射箭的还在!”也不管方向,转了马头跟着就往回跑。
关凤马快,眨眼间已奔出数丈。郁筑键看追不上,急道:“慢些,我是来救你的,把马还我,咱俩共乘才能逃走。”
关凤道:“呸,你想的倒美!这马和我投缘,归我了!”
郁筑键急道:“归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我来救你,你总不能害我吧。汉家女子就是麻烦,我又不是存心占你便宜!要不,你把我的宝弓给我,我来阻住那个射箭的。”
关凤冷笑道:“给了你,你反来射我么?,
郁筑键道:“我怎么会射你,我是救你的。”
关凤略放缓马速,回头叫道:“大胡子,是谁让你来救我的?”
郁筑键答道:“我家大人。”
“大人?你家大人是谁?你家大人认识我?”
“我家大人乃是中部鲜卑大人,他受你们皇帝所托,才派我来救的。”
“啊,斗哥哥也知道我的事了,这下丢死人了,才出外就当了俘虏。你告诉他,那些坏人偷着攻打朔方,把我都给擒了,让他给我报仇。”
“若能救你出去,你和他说不是正好。你慢些走,把马给我。”
关凤道:“也是,你帮我阻住那个射箭的。我自己去告诉他。”
郁筑键急道:“你去哪里,慢些啊!等等我!”
可是关凤打马扬鞭不见了,郁筑键也飞快的奔逃起来。
郁筑键逃走所选择的这个山区有个名字叫亡羊谷,岔道之多,地形之复杂,实在是一般地方少有的,一般人进入之后就会迷路,这样一来,敌人发挥不了人多的优势,难以追上他,可以从容脱身。可此时关凤抢走了他的马,再想从容逃走可就有些困难了。还好关凤虽然抢了那马,却不熟路途,又被阻击,也没能把郁筑键丢得太远。
两人正奔逃间,忽然前面一彪人马闯了出来,正是司马望。郁筑键大惊,前有司马望,后有阎焕,再要想护着关凤逃走已是困难重重。郁筑键才一发愣,关凤已娇叫一声冲了上去。司马望挥手道:“抓住他们!”关凤马快,早到眼前,银光闪动,司马望砰地一声跌下马来,摔在地上。关凤没有兵刃,用的是郁筑键留在马身上的弓箭。郁筑键适才救关凤时左右驰射,把箭射了多半,剩下的却都被关凤在逃命时用来阻击阎焕,早已射光,此时竟把郁筑键那银丝细缠的宝弓整个丢出去,正砸在司马望脸上,砸起一道血痕,让司马望一时昏头涨脑,不知所措。
前面几个士兵挥动兵器冲上,关凤赤手去夺一人的长枪,跨下那马却一跃而起,连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