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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们的军粮还够不够?”贾诩阴笑,他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摇头道;“怕是只够三日之用。”
我叹了口气,为难的对站在马前,卑躬屈膝,表现的很懦弱的刘和道;“刘太守,可否借两万斛军粮来用用。”刘和差一点血压上涌,昏厥于地,心想两万斛?你把我拿去吃了算了。刘和战战兢兢的道;“公子,没那么多呀。”我点头叹气,深表同情;“既然太守为难,那么就一万斛好了,本公子是不会难为你的。”刘和差点没把鼻子气歪,心想这还不叫难为我呢,一万斛我也没有啊,就算是有,城里的士兵也要吃喝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这不是整人吗。
我一看他的德行,就知道心里骂我,当即不动声色,笑道;“本公子虽然把粮食减免一半,太守大人也不必感动,本公子一向是体恤下属的。另外,本公子征走了你这里的粮食,渔阳的守军,该缺粮了——”刘和一听这话乐了,我还没说完,他就抢着道;“公子,明鉴,这一万斛粮食若拿去了,城里的士兵可就——”我哈哈笑道;“也是,此事也很棘手,这样吧,本公子好人做到底,在给你出一个主意。”刘和一听愣了。竖着耳朵听。
我笑道;“你把城里的兵卒,拨给我三万,我管他们吃喝。”刘和这次是真的晕了;“公子,城里一共就只有三万守军,全给了你,倘若乌桓兵来犯,如何御敌。”我干笑了两声,心想只有三万,那就少要一点。摆手道;“无妨,给你留下五千,足够应付,再说乌桓兵短期内是不可能袭扰渔阳的,待本公子入蓟城破了匈奴,立即将兵卒还你,决不食言,太守——”我看着脸色铁青的刘和,咳嗽了一声,叫到;“刘太守,意下如何。”
刘和心想,你现在是幽州刺史,手握生杀予夺大权,我能反对吗?可是,我的计划——他眼珠子一转,心想不行,一定要想个办法把粮食和兵卒留下来。
刘和的主意还没想到,文丑却凑过来说了一句,让刘和更加恼火的话;“假如刘太守担心渔阳会遭到乌桓攻击,那不如随公子出征蓟城。潞县的事情,公子可以交给别人处理。”
我拍了一下大腿,挑起大拇指道;“好,就这么办,玉宇【文丑的字,不太可靠,我查过很多史料,对文丑的字,都不太清晰,大家凑合着用,别笑话,如果谁知道他的字,可以给我留言告诉我,谢谢】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文丑并不知道,刘和的阴谋,他不过是就事论事,没想到却帮了我的大忙。我根本就不让刘和说话,立即以幽州刺史的身份宣布,封刘和为裨将,随军出征。渔阳太守一职给他保留,但是,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由文丑的部下马延代管。而且我也没有给刘和反对的机会,把他留在城外,让文丑马延将兵五千前往城内持幽州刺史印绶,征调粮食调兵遣将。
刘和看着文丑和马延进城,脸色骤然间变的惨白如纸,呼吸也变的急促,脖子粗了一圈,突然忿忿的到;“二公子因何事夺我权柄,莫非对刘和有疑心不成。”我笑道;“太守多虑了,本公子考虑到太守是个文官,不适宜居住在此险地,为了太守安全着想,将你带在身边,好保护太守。”刘和可能是气坏了,厉声怒道;“一派胡言,你分明是——”他说到这里警觉自己说错话,立即住口,惶恐的垂下头。我不以为轩,劝道;“太守多虑了,本公子绝无此意,请放宽心,待退敌之后,这渔阳太守的位置,还是留给你的。”
刘和自己所错了话,也没脸在争辩了,悻悻的上了一匹士兵牵过来的马匹,立在我身边。刘和突然道;“公子,在下总要进城去向老母告别。”我苦笑一声为难道;“军情紧急,我看就算了,文丑将军会替你问候的。”刘和不说话了,只是骑在马上冷笑。
文丑带出来的城内的守军大多是步兵,只有两千骑兵。我命文丑在后队压住步兵,自己把两千骑兵编入对中,率先而行。一路上和刘和有说有笑的,刘和却一脸的不快含含糊糊的答应着。
两天之后,大队人马经过昌平从渔阳入燕国郡,直逼燕国郡治所,也是整个幽州的治所——蓟城。
蓟城背靠燕山,面临大海【渤海】,乃自秦以来‘三边’【三边,即幽州并州凉州】之地。易水河在城外转个弯,流向北面易京。我坐在马上可以看到奔腾凄凉的河水。潺潺的水声,似乎高渐离在击缶,又似乎荆轲引吭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一阵热血充斥于脑际,我一阵**澎湃,似乎根根头发都直立起来。
落日西沉,天空中飘渺着长长云烟,云烟下是一座孤寂紧闭的边塞城阙。战旗在蓟城城楼上猎猎飞扬。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幽怨的羌笛声音,笛声凄婉吹落战士思乡的泪水。
蓟城比无终城大的多了,形势也不一样。蓟城是大城,大城一般分为四门。匈奴总兵力不过十万,还有为数不少的骑兵,所以无法围住四门攻打,只好集中兵力打北门。又派两万兵分别驻守西门和东门,留出南门给城内守军弃城逃跑的机会。匈奴人太大意了,他们没有想到,我军来的这样快。
大军迤逦而行,至南门外。城上守军见南门外大队人马开到,立即进入战备状态。箭剁之后,骤的伸出上千颗脑袋,上千只弓弦已经绷紧。文丑一马当先到城下,大声叫道:“我是征南将军文丑,快去叫你们太守鲜于辅出来见我,就说二公子到了,让他打开城门。”
鲜于辅部将平北都尉赵犊一眼看见文丑还有城外的冀州兵,心里一阵激动。他不敢自己做主,一溜小跑,跑到城下,上马奔城内通知鲜于辅。他不认得文丑,只是觉得这支队伍是汉军,临走的时候嘱咐守城士兵,太守未到之前,无论如何不能开城。
鲜于辅是个大胖子,圆头圆脸,五短身材,肚子鼓胀的像一口倒扣的锅。鲜于辅颤抖着一身肥肉气喘吁吁的跑上城的时候,文丑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仰头对着鲜于辅气急败坏的道:“我说鲜鱼太守,战事如此紧张您还在家里睡大觉,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鲜于辅满头大汗,向文丑拱了拱手,立即向身后喊话;“快——开门,开城门。”城门打开。贾诩在我耳边提醒道;“公子,谨防匈奴兵,最好分成三队入城。”我点点头,对刚跑回来的文丑道;“玉宇你带骁骑营先进城,贾诩先生帅中军紧随,我亲自断后。”说着不等两人答话,驳马奔向后队。贾诩和文丑一看,也只能这样了。骁骑营是冀州精锐骑兵,行动最为迅速,在文丑带领下转瞬入城。贾诩不敢怠慢,他主要是怕匈奴兵来了被生擒活捉,指挥着大军,在骁骑营之后进入城中。
我一直等到落在最后的粮车入城毕,才带着两万渔阳步兵向城门行进。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山崩地裂的马蹄声、声嘶力竭的呼哨声突然自大队左侧传来。我扭头,视线里骤然出现一条灰白色水线,犹如涨潮的海水一般,向这边扑过来。
我的第一个意识就是——匈奴兵。匈奴兵的装备比乌桓人要好的多了,这可能是长期坚持不懈掠夺的好处。夕阳余晖下,从匈奴战士的铠甲和刀刃上迸发出一圈圈炽烈炫目的白光。我终于见到了这只传说中曾经肆虐整个欧亚大陆,不断以强者姿态出现,抽打世界农耕文明的游牧强兵。这只野蛮部队所刮起的血腥旋风,让我在几千米之外感到一阵深深震撼,假如我的手里有这样的一只骑兵该多好。他们可以令神话黯淡,佛陀为之摇头叹息。还可以活生生的把曹操这个老王八气死。
匈奴人和乌桓人不同,他们的历史更悠久,战争更残酷手段更狠辣,战术也比乌桓人灵活系统的多了。在我前生的记忆中,所有的草原铁骑中,似乎只有突厥、蒙古、和女真可以和他的战斗力相媲美。匈奴人不识字,他们只对中原的财宝和女人感兴趣,杀人对他们而言和在牧场中围猎射鹿其实是一回事。这些野蛮战士的心,只有鲜血才能够慰藉。
鲜于辅和文丑站在城楼上看到匈奴兵突然出现。鲜于辅二话没有果断下令,关闭城门,害的文丑差点要跟他拼命;“不行,二公子还在城外,你敢关城门,老子宰了你。”鲜于辅冷着脸,理都不理他,只对身后的赵犊说了一个字;“关。”赵犊立即冲着城下的城门卫兵喊;“关城门,快。”高两丈厚一尺的坚实的城门在二十名惊慌失措的士兵推动下,轰的一声被关闭,三道大腿粗的横木,被当做门闩从里面把城门牢牢卡住。
匈奴人和乌桓人一样,他们最有效地攻击武器同样是弓箭。不过匈奴人的弓箭比之乌桓人要厉害的多了,这种强弓硬弩,似乎只有三国演义中说的后来出现的连珠弩才略胜半筹。
漂浮的匈奴骑兵像蜂群一般飞过来,我面前的一片开阔地上,黑压压的一片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蜜蜂般飞来的匈奴兵就在距离我军两三百米的地方,洒下一片如瓢泼大雨般的箭簇。渔阳步兵似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的阵仗,突遭袭击立即大乱,加之这些人和我并不熟悉,缺乏调度,一下子大乱,队形尽失,逃跑的逃跑,哭爹喊娘的哭爹喊娘。还有哭老婆哭小妾的。
最要命的这只后队中根本就没有盾牌兵,所有人都像赤身的婴儿一般暴露在铁骑之下。很快的,几百名士兵倒在我的眼前,我一边剥落箭矢,一边大叫;“射箭——快——回射——”
被吓傻的渔阳兵终于缓过神来,弓箭兵开始弯弓搭箭,拉近弓弦把箭矢射出去。渔阳兵射出去的箭矢,大多在空中划一道弧线之后,就一头扎在地上,距离他们瞄准的目标足有一二十米。根本够不到人家。
匈奴兵不像乌桓兵是一盘散沙,他们是有队列的行动。蜂群看起来虽乱,其实大有学问,这些人大概是由一些四五个千人队组成,我注意到,至少有三队千人以上的轻骑兵,逐次冲到我军阵前射箭然后折返,等到我军还射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他们的马屁股在风中扭动。这样循环往复,连续不断的将我军笼罩在箭雨之下。射箭的这些骑兵全都没有装备,携带的兵器也是短兵刃,也没有任何旗帜。总之影响他们行动的累赘全都没有,是真正的轻骑兵。可是在这些轻骑兵之后,却矛戟如林、重兵重甲,长矛大刀一应俱全。
就在我无力挽回颓势,我军经受不住攒射阵线散乱时,匈奴军三队轻骑兵忽然向两侧分散撤退,让出空间给中间的重骑兵,看来是要给我军致命的一击了。
大概匈奴人射了这半天的箭雨,连一个士兵都没有损失,当然自己跌下马摔死的这里不作统计。而我军却已经伤亡三四千人,这真是太可怕了。匈奴人的重骑兵更可怕,他们身上和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黑皮革甲,腿上穿着刀子砍上去,只会留下一条浅浅白痕的兽皮靴,脸上带着古怪的令人恶心又不寒而栗的丑怪面具,手持着长兵刃旋风般冲过来,冲击我军两翼。
高踞马上的匈奴兵,立即对吓得屁滚尿流的渔阳兵展开疯狂屠杀。战场变成了屠宰场,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我用悍枪剥落最后一只箭矢,疯狂的冲入敌阵和匈奴兵绞杀在一起。渔阳步兵,这会儿也哭够了,眼看着自己身边的战友一片一片的倒下去。有的人开始逃跑,可是人那里跑得过精良的匈奴马,被人从后面追上,一刀看重腰腹,立即断为两截。